《点亮星辰的那一点温暖『修改1』》第三翼

15、舞会

　　棕色的发，碧蓝的眼。合身的三件式高级西服完美的衬托出他那高贵优雅的气质，即使不说话，那天生慑人的气势也令人心折。她的眼睛往下，看到她的衬衫，正握在那个男人的手里，此时正是快到正午的时间，阳光最是刺眼。她伸手去拉衬衫，并开始再次闭上双眼。手上用力，衬衫——拉不动？
　　她有点不耐的再次睁眼，那个男人在对自己微笑……感觉上，很专业……“练出来的”对于怎么在女性面前展现完美的微笑。她可是经过专门练习的。
　　这个男人的笑。不够温柔,显得强势，好像要逼迫人接受他的意志一样，令人有压力……“不合格……”
　　才睡醒的脑袋比较挑剔，看那人没有离开，或者交还衬衫的意向。
　　正想发作，那男人开口了：“薛小姐，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真是太幸运了。”
　　他绅士的伸出右手，微微躬身，大意是要扶北辰坐起来。
　　“是谁？”薛北辰也觉得好像眼熟……开始在脑袋的记忆库里翻找。
　　见她一动不动的横躺在那，用疑惑的眼神盯着自己，雷顿突然觉得自己这个姿势，有点可笑，他略感尴尬的直起身子，“我可以坐这边？”
　　他指指北辰头前一点的位置，
　　“请便。”
　　北辰看这男人潇洒的迈步，坐下，然后，又从自己的脑袋上方冲自己一笑，不过是换了个方向而已。
　　她的大脑渐渐清明，索兰德•肯特•雷顿……
　　N天前给自己支票的有钱男。他怎么在这里？

　　“薛小姐，一起午餐如何？”
　　北辰看看天，中午了。“好。”

　　豪华，气派的西餐厅。用餐的人们纷纷回首，注目着才进来的两个人。
　　这里纽约社会名流常来之地，没有理由不认识那个气宇非凡的男人——索兰德•肯特•雷顿
　　令人惊奇的是，他今天带来的女伴，不是那些家世不凡，性感美艳的尤物。那个女孩，在西方人眼里几乎不能称之为女人，瘦削平板的身材，虽然有张漂亮的脸，可是缺乏女性的柔媚。不如说是个美少年来的恰当。要不是穿着贴身的短T恤，能看到胸口微微的曲线。人们怕是担心雷顿先生也有什么特殊的嗜好。
　　不过，那女孩倒是毫不在意自己的朴素穿着，自然的随雷顿在靠着落地窗的位置坐下。顾盼之间居然有难得的优雅意态。好像生来就适合这样的场合。
　　眼尖的人已经认出，那女孩，正是报道上，雷顿曾公开表示，很有兴趣的东方女记者。

　　雷顿看着薛北辰用餐刀把牛排切成小块，动作优雅而娴熟，带着点漫不经心。边吃边看窗外的风景。
　　“薛小姐，你觉得这个餐厅如何？”
　　“很好，”
　　薛北辰笑笑，
　　抿了口葡萄酒，“酒也不错。”
　　然后瞟了眼窗外。在路旁的行道树后，可以看到长焦镜头的反光了。雷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了然一笑，问道：“前些天，我随口说话，给薛小姐造成困扰了吧。”
　　“什么？”北辰本来在聚精会神想看个清楚，显然没把对方的问题放在心上。
　　雷顿压下心中不快：“我是说，给你造成了绯闻的困扰，我很过意不去。”
　　薛北辰毫不在意的牵动下嘴角，“我那么多绯闻，哪能都放在心上。”
　　想想“不过，你，是我这几年来最新的绯闻吧。”
　　低下头，继续和美食交流。
　　雷顿想过可能出现的很多种对话，却预料不到这样的回答。
　　一时愣了。然后，他笑起来，“你真是个有意思的人。”
　　此时，北辰的手机响了。
　　看着那女孩皱着眉走过来。雷顿的心里竟有种快意。
　　“抱歉，我有点急事，先走了……”那女子利落的捞过椅背上的衬衫，转身就走，“请稍等。”
　　雷顿起身并示意侍者买单，“薛小姐要去哪里，我送你吧。”
　　北辰点点头。
　　车在她的公寓楼下停住，房东太太已经在门口等，
　　“薛小姐，很抱歉，因为一些私人原因，要请您搬出。”
　　“我以为我们订了整两年的合同……”
　　房东太太叹了口气。即使你去告我，也是没有办法。
　　“请你在两天内搬出去，我很难过要这么做。”
　　“你是个很好的房客。”
　　说着，她掏出一张支票，这是违约金。希望你能找到一个更好的住处。
　　北辰看着那张超出了合同约定的支票。不知是该高兴还是难过。这个世界，疯了吗？怎么大家都喜欢给人很多钱？

　　第二日。北辰在新居中醒来。
　　这栋在曼哈顿的精英公寓，比起原来的小房子，不知要大了多少。简洁高雅的陈设，柔软的地毯……北辰赤脚站在屋子中央，想起昨日雷顿一个电话，免她奔波之苦。就算感谢她救了雷顿家小姐，好像也殷勤了点。连房租都不用。
　　从窗口看出去，纽约的都市丛林啊！离报馆很近呢，只可惜，北辰叹了口气，她很喜欢那份工作呢。

　　门铃响了。
　　会是谁？她还没将地址告诉任何人呢。
　　来的是个不认识的陌生人。严谨恭顺的态度，让她立刻猜到背后的那个人是谁。
　　她翻着合同书，一边和来人搭话。雷顿集团从前两年开始，就已经在向传媒业发展，这次，正是邀请她做为其专属的摄影记者。薛北辰看了看，条件相当的优渥。唯一不妥的是，现在各小报正在爆炒的，是自己和雷顿总裁的绯闻。虽然不在乎，可也确实麻烦。对方见她蹙眉深思，知道一定是有所顾忌，就补充道：“雷顿先生知道薛小姐一定会有所思虑，因为上次事件因为先生而起，先生也感到不安。所以，以集团财力，一定不会让薛小姐为难。”
　　这话一方面是为雷顿随意发表言论的道歉。另一方面，也暗示，以雷顿集团的势力，小小的绯闻是很容易摆平的。
　　薛北辰点点头，想想确实找工作不容易，而且这种专业摄影的工作实在是很诱人。条款中几乎没有任何风险。如果觉得不合适，还能随时走人。便点点头，签了下来。
　　拍照，早已是她生活的一部分，早不像当年，离开焰火时，茫然的心情了。她喜欢走过不同的地方，拍摄不同的人群。看他们的悲喜凝固在相纸上，当然还有美丽的自然。高洁的雪峰，优美的田园。她终于能明白，自己的母亲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去看这个世界。
　　不过，第一份工作，却是为雷顿家族的晚宴，爱尼沙小姐的生日宴会做拍照的工作。

　　雷顿家小姐20岁的生日宴会上。
　　雷顿远远的打量站在角落的女子。在满场的名媛淑女中，只有她，穿着银青灰的丝绸衬衫，领口处打着复古的褶边。黑色的贴身裁剪的长裤，她真以为她是王子？雷顿唇边逸出一丝笑意。
　　说是雷顿小姐的生日宴会，现在看起来，更像是国王选妃，上流社会的宴会总是这样呢，看看被那些名媛们众星拱月般围在中间的雷顿，薛北辰嘲讽的笑了笑。她摆弄着手里的相机。自己感觉好像皇家御用呢。
　　忽然，后背衣服被轻轻扯了扯，她回过头来，面对上一双蓝色的大眼睛。“爱尼纱？”她有点意外。
　　小姑娘有点害羞，看上去教养良好。极有礼貌的向她道谢。薛北辰扫了眼她的轮椅，觉得实在是可惜了。看她明明是宴会的主角，却如壁花般做个摆设，实在是可怜。
　　看她愣愣的看着舞池中一对对翩翩起舞，羡慕之情溢于言表。自言自语的叹气：“要是有一天，我也能跳那么一次，就好了……”
　　说得轻轻巧巧，里面却含了难以言语的伤感。薛北辰看看她那轮椅，想起一起演唱会曾练习过的，用椅子跳舞。
　　她拨了波额前的长发，露出漂亮的眼睛“爱尼纱，我送你件特别的礼物吧。”
　　——满场的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大厅中央，水晶吊灯下，一个瘦削修长的少年，把这场夜宴的公主爱尼纱推到舞池中央。
　　“她要干什么？”雷顿不希望妹妹受到伤害。只看见薛北辰示意乐队开始，绅士的冲玛丽娅行了个礼……
　　爱尼纱知道这样简直太疯狂了。可是她拒绝不了那双眼睛，她愣愣的看着北辰行礼，然后再伸出自己的右手……音乐，激越的响起……
　　“西班牙斗牛舞”所有的人又是一惊……在一般公共场合是很少有人跳的，这舞节拍很快，每分钟大约有60~62拍。音乐澎湃激昂，就算那少年舞技出众，他的舞伴可是坐在轮椅上的，他是故意要让自己出丑还是要羞辱雷顿家族？雷顿的脸色已经是一片铁青。
　　可那边，《卡门》中的“斗牛士之歌”已经响起，一切都无法挽回。

　　斗牛舞的握持，除了因手臂举得相当高，致使男女上身位置更贴近之外，其握持方式与英式舞蹈相似。当舞步进行处于侧行步位置或反侧行步位置时，舞蹈位置无法保持正常的握持，身体的接触会脱离，男女舞伴要分开约12—18英寸。

　　薛北辰没有采用高举手臂的方法，她像个优雅的魔术师，站在了玛丽娅的侧前方，用一支手拉住玛丽娅，另一只手在作出舞蹈动作的同时，带动轮椅旋转。

　　她准确地把握着节奏，以脚跟引导前进来进行舞步。同时，牢牢的控制着轮椅的旋转，大厅里除了音乐和她的脚步声，一片寂静。她的舞动带着魔力，抓住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动作并不钢猛有力，却举重若轻，虽然是改变了一些动作，人们却仿佛看到，俊美的斗牛士正优雅的挥动着红色的披肩，毫不在意处于生死一线的斗牛场。笨重的轮椅，在她的推，拉，轻扯，下，进退的宜。骄傲的头颅高高昂起，乌黑的头发微微散乱，眼神就像冬天夜空中的星星那样耀眼。那就是“焰火”的晨星……

　　爱尼纱只觉得眼前一片光华，在她双腿残疾后，从来没有再看到这样的世界，一切都在绕着她飞旋，水晶吊灯在眼前面变成璀璨的一片星空，在一片耀眼的璀璨里，她只能相信那最耀眼的星辰，她仰望着，微笑着，沉醉在自己在飞翔的梦幻里。

　　音乐戛然而止，魔法雾般消散，大厅仿佛在沉寂千年后，突然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北辰站在轮椅的后面，扶着推手，平复呼吸。人们开始涌上前来，表示祝贺。当然祝贺的不是她，而是雷顿小姐……
　　爱尼纱还没有从幻梦中醒过来，就被熟识的，不熟识的人围了个水泄不通。薛北辰从人群中退出，径自走到鸡尾酒的吧台前，酒保立刻递过一杯梦幻勒曼湖：“先生，你的舞姿就像这勒曼湖一样优美。”
　　“你应该叫她小姐”
　　一个低沉好听的声音，打断了酒保的赞美。
　　北辰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雷顿先生……”
　　“谢谢你，这是爱尼纱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薛北辰笑了笑，这就是做哥哥的人啊。她想起了沐南宇。
　　“不用客气，怎么说也是老板的妹妹呢，啊，我要工作了……”她冲雷顿微一点头。转身走去。
　　看着她的背影，雷顿俊逸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别有深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