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亮星辰的那一点温暖『修改1』》第三翼

17、晚餐

　　纽约，曼哈顿。
　　阳光照进沉寂的房间。
　　黑色真皮沙发上，一个修长的身影，微微动了一下。
　　被阳光照到脸真是不舒服，那人像是要翻个身。
　　“噗嗵！”
　　“痛！”
　　低咒一声，薛北辰睁开了双眼。
　　再呻吟一声，昨晚真不该在沙发上就睡着，脖子完全的僵硬了。

　　她在柔软的长毛地毯上放松身子，把腿伸直原来这么舒服啊。
　　昨晚，好像梦到很久前，高中时后的事情了。
　　最近老是会想起过去，是失业在家太悠闲的关系吗？
　　“叮咚”
　　就在此时，突然传来门铃声。
　　她不情不愿的去开门。

　　门一开，一个高大的身影猛扑过来。
　　即使是睡梦初醒，身体的自然反应。身形微挫，一个过肩摔！
　　瞪着眼，她看着地上的人。——奇装异服，一幅奇怪的墨镜落到鼻子上，帽子掉了，露出满头的钢针怒发！
　　龇牙咧嘴的，不是林峻青是谁！

　　“死女人，你要杀人啊……”看薛北辰居高临下的打量自己，林峻青大为不甘，“人家好心要给你个拥抱地说！”
　　“你怎么来了？”
　　“啊！你还说，昨天我就到了，一直打电话也没人接！”
　　爬起来，继续抱怨；“我一早起来，就撇下经纪人来找你。”
　　“人家英语又不好，找的多辛苦你都不知道，好好搬什么家”
　　北辰不听他的唠叨，走到答录机前。确实，好几通留言呢。
　　“我昨晚出去有点事情。”
　　“现在才起来，”
　　凉凉一句话，让林峻青黎闭嘴，才睡醒的薛北辰。攻击指数是可很高的。
　　“厨房在那边……我去洗脸”
　　“不是吧！”
　　让我这SUAP STAER 从地球的另一面巴巴的赶来给你做早饭？
　　当薛北辰神清气爽的从浴室出来，看到峻青正在边唱着自己的最新单曲，边往盘子里盛炒饭。看见北辰看他。抛个媚眼：“亲爱滴,还有个汤，马上就好噢。”
　　“没想到你居然有在家煮饭。”
　　“我胃不好，老吃面包容易泛酸。”
　　“这倒是！那你干脆回国好不好，省得在外边无人照料啊。”
　　北辰抬头看看也扒在桌边吃炒饭的峻青。
　　“也许吧。当时是学习结束正好这边有工作。”
　　“你老这样，走一步看一步，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北辰笑笑“这样不是很好吗。”
　　“是啊。是啊——”
　　林峻青的口气听不出是讥讽还是赞同。
　　当时，乔妍为了自己的本行回去唱戏他没什么好说的。
　　可北辰也丢下他。退出乐坛去读摄影，还跑出国。留他一个在娱乐圈打拼。
　　心里总是个疙瘩。

　　看着盘子空了。他习惯性站起来，收拾了桌子，去厨房洗碗。
　　“你这习惯可真好。”
　　“还不是拜你们这些女人所赐。”
　　林峻青熟练的把盘子放到水喉下。“我现在也没什么机会做饭洗盘子。有时候想想还真是怀念。”
　　擦擦手。“你今天有空吧。”看北辰点头。立刻拖着她出门。
　　“你急什么啊……”被慌慌的拉下楼，峻青一把掀去罩布。薛北辰面对那彪悍的铁马。也不禁眼里流露出惊喜的光芒来。
　　宝蓝色泛着金属光泽的车身，独特的造型设计，尤其是车身上，特别的雄鹰标志。哈雷机车2005威路得A型，正是北辰最喜欢的那一款，回过头来，林峻青正眯着眼等她感谢呢。

　　发动机低沉的轻吼，路边的人纷纷回头。看见两个俊美的东方人，正骑乘在一辆闪耀的哈雷机车上，在车道上，灵活的闪避着车辆，行人飞速的行驶。如果那些人听得懂中文。就能听见：“不戴头盔真的没事？”
　　“被美国警察抓到，我的形象就没了。”
　　“你很久没骑了，能不能慢点。”
　　而前面那位略显纤细的美少年正满脸都是兴奋和快意，一心体味御风的快感。
　　哪管后面的人脸色已经发青，

　　车子在一幢造型奇特的房子面前停下开门的是位个头不高，瘦瘦小小的女性。刘海剪得很奇整。看见北辰一下扑上来：“亲爱的表姐，好久不见”
　　“尹爱！”
　　原来尹爱正好是峻青的造型师，为了拍MV，一起来的美国。同时也计划着，为自己的服装品牌探路。想当然，模特的话，自然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咯。

　　尹爱也是高中毕业就去了南方读大学，这次见到北辰说不出得亲热。他们聊了很久，直到夜幕低垂，北辰才骑着新机车回去。看刚才峻青和小爱的神情，好像有那么一点……更进一步的意思？不过那两人不点破，她是绝不会多说一句话的。
　　看着他们脸，就会想起高一那个快乐的暑假，时间过得很快，那个时候，在夏天……
　　有裴敏，有小乔，有尹爱，有峻青，还有……柳珩煜。
　　此时，他会在什么地方，又在做些什么？时间就是这样带走一切的么？

　　周日，薛北辰骑着心爱的“威路得A”，背着相机在纽约，这个钢铁巨兽的腹地穿行，从车水马龙的第五大道，到红砖墙上爬满常春藤的格林威治村，艺术家虽然转身而去，好在这个地方的空气里还有浓郁的树叶和阳光交织蒸发的味道。在中央公园里，她架起相机，等待着天空中能飘过一朵她中意的云。
　　坐在草地上等待漂亮的云飘过的时候，她会想起，好像很久前，她也曾每天傍晚的时候，半躺在‘夏天’的楼顶，看天上的火烧云。
　　整整3个月，她过的是从没有过的悠闲日子。病后的她乖的像一只猫。，任裴敏搬来抱去，乖乖的吃平时最讨厌的半软不硬的米饭。一天五餐。
　　有朋友的宠爱和陪伴。不过，记得当时，来探望她的，好象少了一个人。
　　不知道为什么，在自己被裴敏几乎是强制性的带回‘夏天’照顾后，整整3个月，都没有见到那个容易脸红的男生的影子。
　　并非她天性凉薄。只是，对于当时的她而言，只有裴敏的怀抱，最是安全温暖，一直不变。
　　虽然，自己终究要走出那个温暖的怀抱，孤独的，看一个人的云彩。

　　天色暗下来的时候，北辰抱着相机和三角架步行回住处，她住的地方离中央公园很近。抱着沉重的器材，穿越繁华的街道，从来没有如此强烈的感受自己是个异乡人。
　　那个少年，现在会在什么地方？也会一个人看云彩么？还是……时光，是最无情的流水。一切都将过去。
　　也许，自己真的该回去，这么长时间的漂泊。终于觉得累了么？
　　很久没有大声地笑，奔跑，唱歌了……成长，是件讨厌的事情。

　　在楼下，她看到了一个挺拔的身影。
　　索兰德•肯特•雷顿。
　　依然是衣冠楚楚，看样子似乎是在等自己。
　　“薛小姐，”
　　“你好。”北辰礼貌的点头。他算是她的老板的老板。今天来找自己为的什么？
　　雷顿看到北辰，挎着摄影包。一身汗水，衣服上还沾着草汁。怀中还抱着大大的三脚架。
　　有点意外，“薛小姐周日还工作？我们的公司虐待员工么？”
　　“只是帮朋友拍些照片而已。还谈不上工作。”
　　薛北辰走到他的面前，这个外国人还真高。北辰仰起头：“有什么事情么？”
　　“我只是路过，忽然想邀请薛小姐共进晚餐。”
　　北辰微笑了下，“可是我这个样子……。”
　　雷顿接过她手中的三脚架，“我一点也不介意等待美丽的小姐梳妆打扮。”
　　北辰不置可否的耸耸肩，当先上楼。
　　打开公寓的门，雷顿惊讶得看到，满房间，那么多的照片被夹在穿起的绳子上。黑白的，彩色的，风景，人物，动物。大人，孩子。不同的肤色，民族。
　　和谐的共存在这个小小的屋子里。
　　然后，他看到了他的妹妹。爱尼纱，那张照片放得很大，被挂在一组可爱的黑人孩子的照片中间。像个童话里的公主。在洁白的广场鸽中间，开怀大笑。背后的喷泉，在阳光下闪着光。
　　“照得真好，”他真诚的向薛北辰表示感谢。“我从来没看到过，爱尼纱会这么得开心。”
　　薛北辰不在意的笑笑。“那是我的工作。为雷顿家族的形象负责而已。”
　　“不过，今天我大概不能接受你的邀请了。”
　　她手里握着一张纸，上面有蓝色的墨迹。
　　雷顿探头看去，只觉得笔画纵横，完全不明白写了什么。“这是中文？”
　　“写的是什么？”雷顿有些好奇。
　　“一个朋友，帮我把晚餐准备好了，可惜临时有事，只好回去了。”北辰一边笑，一边走进厨房，揭开保温的饭煲。是她最爱吃的海鲜炒饭，一旁炉子上是还微温的鱼片儿汤。
　　一揭盖子，温暖的香气立刻弥漫了整个屋子。
　　她回头。“雷顿先生如果不介意，就在这里一起吃吧。”
　　雷顿一愣：“这样好吗？”
　　“峻青他们做了很多，放到明天就不好吃了。”
　　见雷顿依然有点踌躇：“作为感谢，你可以帮我洗碗碟呢。”
　　坐在桌前，看北辰熟练的把汤盛进青花的瓷碗。雷顿有点恍惚。
　　“你头一会吃这么粗糙的东西？”抬头，对上一双戏谑的眼睛。
　　“不……”雷顿有些窘。忙低头喝了一口。
　　“很好喝。”他诚心诚意赞美。
　　北辰笑了。“峻青的手艺是最棒的。”
　　“你是说那个明星？你原来的伙伴？”
　　“现在也还是我的伙伴。”说起朋友，北辰向来波澜不兴的脸上，有种孩子气的神情。
　　“我们以前总是很多人，在一起，像一家人那样……”

　　第一次，这么随便得吃晚餐，并且还在饭后洗碗。索兰德•肯特•雷顿居然觉得很高兴。在厨房的另一边，北辰在泡茶。袅袅的水汽轻笼着她细致的轮廓，让雷顿想起，博物馆的射灯下的美丽瓷器。
　　洁白的茶杯，水里浮着碧绿的叶子。喝一口，是清淡的香涩口感。雷顿很少喝茶。他看着少年似的女子。北辰正打开笔记本，打算处理白天的照片。是无视他的存在还是视他的存在是理所当然。但这个空间让他很舒服，没有被关注，被揣测的感觉原来是这么好。

　　他的目光，被茶几上一张没有封面的CD吸引，“这是？”
　　北辰抬起头：“那是我们私下录的，没有对外发售，也没有后期处理，你要听吗？”

　　音乐声流泻，是一段行云流水的钢琴，然后，少年般高亢的声音响起，回环曲折，清越的声音好像能穿透听者的心扉。
　　“是你在唱？”北辰勾了下唇角，算是确定。
　　接着，有柔美的少女歌声加入。两道音质各异的声线，如两只翱翔于天空的鸟儿，忽而分忽而合，高低起伏，悠游自在。让听者的心，也随之直落进那澄明的天空中去了。
　　然后，有激烈的贝斯，阳刚的温柔，粗糙的，未经任何处理的声音，有狂欢，有追逐，有苦痛，有忧郁，相互的混合着，鼓荡着室内的空气。
　　那些歌词，雷顿大多听不懂，可依然能感觉到那蓬勃入野草般自由自在的生命力。
　　那是他不曾经历过的青春。
　　当最后一串音符落地，在沉静的室内激起珠玉落盘的回响。
　　雷顿回过神来，他坐在这曼哈顿的小小公寓之中，对面，薛北辰依然在全神贯注的面对着电脑，整理着过去几天来拍摄下来的照片。客厅暗淡的灯光照着她半旧的白衫，脸也在光影中半明半暗。
　　在雷顿看来，好像时光倒流，面对着的，是个十七八岁的会突然张口，唱出嘹亮歌声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