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背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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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嘉言不卑不亢地说：“我能知道原因吗？”
比较胖的那个男人冷哼：“到地方你就知道了，现在还请配合我们工作。”
“放心，我一定尽量配合。”
他将手中的购物袋放下，再次站直身子：“能出示一下你们的警官证吗？还有拘留证呢？”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同时从兜里掏出黑色的证件夹，在他面前晃了晃。胖男人不耐烦地说：“找你肯定有原因，拖延时间没有意义，我劝你最好老实一点。”
赵嘉言还想再说什么，那两人果断欺身上来，一左一右将他架起，反手就要拷上手铐。
“《刑事诉讼法》第八十一三条规定，公安机关拘留必须出示拘留证，你们休想就这么把人带走！”
消防通道里突然有人影闪动，一个身穿T恤短裤的女孩子走出来，说话声中气十足。
尽管仪容不整，她却保持着昂首挺胸的姿态，像只好斗的公鸡，一个箭步挡在电梯门口，气势很惊人。
赵嘉言看到夏楠，表情略显意外，却还是冲她点点头，无声地表示安抚。
随后，他转向另外那两个人，态度诚恳地说：“我是律师，肯定支持警方工作，但该履行的手续也不能少，您说呢？”
胖男人没有理会，而是将他交给自己的搭档，径直面对夏楠：“你是谁？”
“如果你们真是警察，要对赵嘉言采取强制措施，我就是他的辩护人，律师夏楠。”
她没有穿职业装，也没有带律师证，甚至没有取得委托授权，在光线阴暗的楼道里，面对两个不怒而威的男人，却能理直气壮地说出这番话，依靠的是绝对的信念与坚持。
好在赵嘉言并未反驳，而是态度温和地表示：“异地执行拘留或逮捕，应该通知本地公安机关。”
夏楠意识到他这番话是在提醒自己，连忙警惕地退开半步，从兜里掏出手机，拨通“110”报警。
Q市的处警指挥中心行动迅速，短短几分钟之后，电梯铃声就再度响起。两个派出所民警搭和大厦保安一起上楼，看到夏楠堵在电梯口、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都被吓了一跳。
检查完那两个男人的证件，本地民警面露难色：“赵主任、夏律师，他们确实是C城公安局的。”
胖男人将证件塞回兜里，气不打一处来：“废话！都什么年代了，谁还敢随便冒充警察？”
嘉言律师事务所就在金融街隔壁，赵嘉言和本地警察都和很熟悉，甚至能喊出对方的姓氏：“曹队，我没有怀疑他们身份，只是要看看拘留证，总不能无缘无故就被人带走吧？”
夏楠依旧挡在电梯门口，拒绝表现出任何退让妥协，瞪大眼睛来回逡巡，生怕一不小心错过什么。
金融街派出所的曹队长无奈转身，冲自己的同行点点头：“法律有规定，该走的手续还是要走。”
来自C城的胖警察气呼呼地跺了跺脚，不得不拿出另一张A4大小的白色文件纸，“唰”地一声递到他们面前：“看吧。”
夏楠连忙踮起脚，透过赵嘉言和曹队长的肩膀看过去，却见是一张加盖了红色印章的拘留证。
那张拘留证上载明的犯罪嫌疑人正是赵嘉言，涉嫌的罪名则是“泄露内幕信息”，羁押地点位于C城第二看守所。
见此情形，她向后退开半步：“法律规定，拘传时间最长不得超过二十四小时……”
“二十四小时？”
胖警察押着赵嘉言走进电梯，冷哼道：“老子有把握抓人，就有把握让他把牢底坐穿！麻烦您让让吧，夏、律、师。”
夏楠差点冲上前去，却被曹队长牢牢拽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把人带走。
电梯门关上之后，曹队长才拍了拍她的肩膀：“C城跟咱们这儿不一样，你快去律所找人帮忙，在里面呆久了遭罪。”
夏楠勉强回神，忙不迭地向对方道谢，又厚着脸皮要到联系方式，这才转身冲下楼去。
她趿拉着拖鞋，一路风驰电掣，十几分钟之后，终于气喘吁吁地赶到嘉言律师事务所，却再次被眼前所见惊呆了。
只见律所大门上贴着封条，前来上班的律师们被挡在门口，被迫围观一群黑衣人从进进出出。
这些人打着领带、身穿统一的黑色西装，胸口别着红色三角领章，一看就是证监会的工作人员。他们把律所里电脑的主机拆下来，纸质文件也成捆打包，有条不紊地排队乘坐电梯，将这些东西全都搬到了大楼外的面包车上。
昨天还光鲜亮丽的律师事务所，如今就像一个衣衫不整的妇人，在大庭广众之下任人凌&辱。
“小夏，你来了？嘉言呢？”
律所的几位高级合伙人正聚在楼道里，见她从电梯里出来，纷纷打探追问，显然还没有搞清楚状况，亟待得知主事人的下落。
夏楠抹了把脸，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条件反射似的说：“他被警察带走了……”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惊呼，仿佛没料到事情严重至此，各自交换着惶恐的眼神，似乎都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有人已经在窃窃私语，担心律所被封影响自己的代理业务，恨不能当场办理离职手续。
意识到刚刚说错了话，夏楠强迫自己打起精神，补充说明：“别担心，警方只是要他配合调查。”
其他几位合伙人见此情形，也开始故作轻松的表演，一边谴责证监会的小题大做，一边解释配合调查的程序，强调发生任何事都不会影响律所的正常经营。
人群中的紧张气氛稍有缓解，听到临时放假的消息，大家却没有欣喜，反而特意确认返岗时间。
几个高级合伙人商量了一会儿，强调假期长短取决于证监会的搜查程序如何进行，只要一有消息，立刻会在律所的微信群上告知。
大家明白，这其实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谁都不能保证嘉言律师事务所的日后发展。
楼道里的人群终于散去，只剩下律所大门上的封条，以及还在忙着进进出出的证监会工作人员。夏楠被几个合伙人带到角落里，仔细回答过赵嘉言被捕的经过，眼看他们脸上的表情变化万千。
她轻轻喉咙，坦陈道：“大通和宏图自行调解，没有采纳我们的法律意见，不应向我们追责。”
一位年长的合伙人叹息：“协议无法继续履行，大通公司的损失客观存在，肯定要找一只替罪羊。董事会决定在协议上签字、法务部通过风险评估，他们都是公司内部人员，只有赵嘉言是外聘的律师……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夏楠握紧拳头：“不可能，现在是法治社会，不可能让他们为所欲为。”
“你刚才也听到了，那警察说要让嘉言把牢底坐穿，肯定是掌握了确凿的证据。”
年长的合伙人很悲观，摇了摇头说：“宏图公司被证交所强制复牌，股价会一直接跌到退市，警察是C城来的，恰好说明大通和宏图之间已经达成了某种默契。”
“可赵主任什么都没做！我们必须想办法救他！”
眼看众人已经决定弃卒保车，夏楠心生阵阵悲凉，试图用最后的勇气做出抗争，环顾四周却没能得到任何支持。
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又按下电梯按钮，推着她走进电梯轿厢，叮嘱回家好好休息，等待通知复工上班。眼看律所的金字招牌在眼前消失，夏楠明白，嘉言律师事务所再也不是赵嘉言的律师事务所了。
回到公寓，她从网上找到几个办&证刻&章的电话，比较价格和质量之后，按照律所的规格定做了公章和信笺抬头。
用手机购买前往C城的机票之前，夏楠尝试拨打大通公司法务经理的电话，不出意料地听到电话无法接通的提示声。她明白自己被对方拖进了黑名单，也证明律所合伙人的担心不无道理，赵嘉言遭遇众叛亲离，恐怕真的要把牢底坐穿。
夏楠苦笑，昨晚刚刚厘清自己对他的感情，还在苦恼两人之间地位悬殊，如今就突然掉了个个儿，真是讽刺至极。
很快，伪造的律所公章和信笺就寄到了，她按照惯例制作出介绍信和委托函，抬头均为C城第二看守所。乍看之下，这些以原件为模板的印鉴都很逼真，即便律师事务所的同事看见，恐怕也难辨真假。
几天之后，夏楠顺利通过了C城第二看守所的检查，坐在接待室里等待会面。
听到沉重的脚镣与手链在地上拖行的声音，她的心脏揪痛不已，反复做了几个深呼吸之后才勉强控制住情绪，抬头焦急地望向接待室的大门。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背锅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