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路十里尽欢颜》苏木千叶

30、第五章（4）

　　风烟俱净，天山共色。好鸟争鸣，楀郬选了处空地，略一施法，只见有一小楼平地而起，花团锦簇，倒是像极了楀郬在昆吾山的那处住所。
　　他二人直直落下，炔颜停下来看了看眼前的小楼，见楀郬在前头催她。忙进去，踏入此楼，一股凉风习习。炔颜不解“为何选了这等极阴之地？”
　　楀郬笑着打断她“你九师兄做事，一时半会你也懂不了。话说回来，十一何时变作了女子？”
　　“这，我也不知。”
　　见楀郬就地取材，转眼间泡了壶茶。
　　炔颜看着手中的杯子。
　　“九师兄往后可有什么打算？”
　　楀郬一顿“走一步看一步，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九师兄我一向受人欢迎，四海为家何尝不是件赏心乐事。光问我了，十一呢？”
　　只见炔颜面不改色“待神魔一事后，占座山头，娶房夫人。”
　　“我看你呀，是想将琛央抢回去吧？”
　　炔颜低头看向腰间铃铛，略一拨弄，便发出清脆的悦耳声“有何不可？”
　　“你能有这般打算，也不枉你九师兄辛苦教导了那么久，原以为你不会想起来，敢情你这怪物什么事都记得，白白浪费了我的苦心。”
　　“你背着我又做了什么？”
　　“以后你就会知道了。”
　　“卖什么关子？”
　　只听楀郬叹了口气道“十一，你偷藏的那些酒，你可要放好，你要是全喝完了，小心我以后劝琛央不给你酒喝。”
　　“九师兄当真小心眼。”
　　“十一，若有一日，你发现九师兄骗了你，你会如何？”
　　“把楀郬打得鼻青脸肿的，不让他去祸害人间的那个卿卿。”
　　“你个傻十一，仙界百年，人间已有千余年了。”
　　炔颜看向外面“九师兄，此地风光秀丽，倒是个好地方，谁赢了谁就先选一物种下。”
　　“好!”
　　天色突变，承影剑与玉笛第一次交锋，他二人皆有心一试对方究竟，自然是全力以赴。神器相斗，风卷残云，只见空中光芒万丈。凡间见此，以为天降祥瑞。
　　炔颜作礼“还请九师兄赐教。”纯钧剑自天边而来，纯钧剑能这么快就到来，琛央定然就在不远处。等他来了，还可以拉上他一起去喝酒。为九师兄送行。
　　见她分神，楀郬手中的剑却丝毫不曾怠慢，“十一，莫要分神，让九师兄看看你这百年长进了多少？”
　　凝神以待，只见承影剑御风而来，剑起之际，杀招已至。炔颜躲避，无奈攻势太密，九师兄此番已然手下留情。她疏忽了，就见眼前景物一变。
　　琛央赶到时，只见炔颜被承影剑追着跑，绕来绕去还是在原地。炔颜在十绝阵中一困便是百年，百年还不足以她参悟世间阵法？只怕是楀郬又与她打了什么赌。
　　楀郬在阵外观察，见了他，一笑“十一他破阵而出，自然要送份大礼庆贺。”
　　琛央听此，笑道“这倒不必。”
　　施法将炔颜带出，见了他，炔颜一怔“琛央。”
　　楀郬放了酒杯，琛央来得还真及时。“十一，你输了。”
　　“不，是琛央他硬将我拉出来的，不是我自己想出来的。九师兄你言而无信。”
　　楀郬打断她“还不离开，你回来这里可就没你的份了。”
　　炔颜听此，御剑往昆吾山而去。却被琛央困住，炔颜怒目而视，纯钧剑还是什么上古神器，怎的就那么听琛央的？楀郬大笑，遥遥有人哼唱“那时那日此门中，桃花树下初相逢。只见仙人种桃树，未闻仙人看花红。朝朝期待仙人顾，日日桃花笑春风。忽闻仙踪一朝至，桃花人面分外红。桃花谷里桃花仙，桃花美人树下眠。花魂酿就桃花酒，君识花香皆有缘。美酒消愁愁不见，醉卧花下枕安然。花中不知日月短，岂料世上已千年。不入浊世凡尘染，情愿枝头做花仙。春来三月香风送，便是花奴问君安。”
　　“好，今日便种漫山的桃林，往后喝酒时，倒是还有一个好去处。”说罢便消失在炔颜面前。
　　炔颜看向眼前面无表情的人“琛央，你这是做什么？”
　　“你要去何处？”
　　“回昆吾山，把我以前看上的那树给搬过来。”
　　“此地距昆吾有七日路程，你回来时，早已是漫山桃林。”
　　“那该当如何？”
　　玉笛散发出碧色的光芒，炔颜看向它，忽然明白了琛央的用意。也不知狴睨兽能否听到。试了半日，炔颜垂眸“这下真的没法子了，我都要赢了……”
　　“谁说失败了？你听那是什么声音？”
　　有狐狸的声音，炔颜往昆吾山方向看去，狴睨兽叼了一棵棵，往她而来。有一只小狐狸坐在它的头上，见了她，小里兴奋得大叫。
　　琛央见此，暗笑，这几日的担忧一扫而空。“上古神兽都成了你搬东西的帮手了。”
　　她忙扛了那树往山顶而去，楀郬在那里等了许久，光听那玉笛所奏之曲，就知道炔颜又想了什么鬼点子。只见狴睨兽在前头喘气，看它那样子，定然是十一使了什么法子命它将若惟阁中的东西给搬了来。
　　“九师兄，不过半日，你竟然……”
　　“你再多说，只怕这里，只有桃林了。”
　　炔颜将槐树种下，瞬间长成参天大树。以后如何，便看它的造化了。她果然没看错，真的是块吸收天地灵气的好地方。炔颜将小里送到楀郬手中，狴睨兽突然开口，语气凌厉“你要做什么？”
　　炔颜大惊，手一松，小里便跑到琛央脚下，炔颜指向狴睨兽，问道“它何时能说话？”
　　琛央不答，只听楀郬大笑“傻十一，这你也信？你将那狐狸给我做什么？”
　　“我想着，狴睨兽与小里感情那么好，要是哪天它跑去看小里的时候，我就可以偷偷溜下山找你了。”十一的声音愈发微弱，楀郬看向前方负手而立的人，暗自摇摇头
　　“十一，回去好好闭关，记住你说的话。”
　　“这是自然!”
　　＊＊＊
　　炔颜回来后，闭关的次数愈发频繁，每每出关，却是面色苍白。魔族近日频繁异动，约定之期将至，神魔之战在所难免。当日十神人联手，都不能将魔神真正封印。而今邙山已亡，若是还不能……
　　见了炔颜，琛央察觉不妙，对她说“不可图快。”
　　炔颜置若罔闻，对他说“琛央，我今日想去洛河尽头看看。”
　　纯钧剑一扫而过，只余天边一缕光华。
　　洛河尽头，有一人负手而立，黑衣红发，身旁有一只九头鸟。炔颜收了法术，听到他说
　　“你终于来了。”
　　炔颜一愣“姐姐？幻象中的那个人是怎么回事？”
　　却见他摇头“丑丫头，你也太不自爱了些，如果我说，那就是你……”纯钧剑架在他的脖子上，姑获鸟惊醒，欲将她赶走，见了她，叫唤一声，往洞内飞去。炔颜看向眼前的人，冷冷一笑“你将我引来此处，绝不是为了叙旧，十一何德何能，竟能让魔君受此威胁？”
　　“十一？丑丫头，话不要说的太满，你看看身后。”
　　这个感觉，是琛央？不，还有一个人。是谁？神识涣散，连日误入幻象之中，若不是她心思纯净，只怕早已入梦不醒。只听凌华叹了口气“丑丫头”
　　炔颜醒来时，已是三日后，感受不到纯钧剑的动静。凌华在她身上施了法，此时法术被限制，就连纯钧剑也不过是摆设。近日修炼之时，她与纯钧剑之间，好似愈发不合，左手有一处伤，便是拜纯钧剑所赐。能被自己的法器所伤，炔颜迷茫，想不出究竟何意？偶然出关，翻了琛央放在案头的古籍，为何连上古卷轴中亦不得其解？
　　见她醒了，凌华将手中鱼递给她“吃吧！”
　　“你哪来的鱼？”
　　“洛河之中。”
　　炔颜气急“我养了那么多鱼，全被你吃了？”
　　“没有。”
　　炔颜松了口气“我一百年养了那么多鱼，如今早就看不到有多少了，你？”
　　“我虽偶然去一次，那姑获鸟可是喜欢得紧。”
　　炔颜拿鱼的手顿了顿“这便是它见了我放过我的缘由？”
　　“也可以这么说。”
　　眼前之物瞬间化为灰烬，凌华见此，笑道“丑丫头，你如今与凡人无异，不吃可就……”
　　“姐姐你一个好好的美人，为何偏与我这等小仙过不去？”
　　“丑丫头不懂，此时仙界大乱，哪有时间管你？倒不如趁战乱未起，好好游玩一番。”
　　炔颜脸色铁青，如今她法力被束缚，只怕连那九头鸟都斗不过。叹了一口气，走出去。凌华笑笑，亦是走了出去。
　　“这里不是洛河尽头，这里……是邙山？你来邙山做什么？”
　　“不是说了要来邙山游赏邙山之景？”
　　“你何时说的？”
　　凌华斟酌了下，直言不讳“你听到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