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路十里尽欢颜》苏木千叶

29、第五章（3）

　　混沌之神与烛阴山有何关联？不，不对。狴睨兽与混沌同为上古神兽，十神人未降世之前，它们皆是一方霸主，不可能同时出现在一个地方。十二巫祖她从未听说，看来是有人借了混沌之气布下此阵，还真是高估她了。传言之中，混沌之兽与邙山之神交好，每每至此，必以美酒佳肴相待，邙山之神念其无面无目，虽识得音律，却苦于不得睁眼一看世间繁华。遂邀一神人，助其通七窍，混沌之兽得以一看四海便消失与世间。“父神震怒，派人将邙山之神追回昆吾山。”偶然所见，便问了琛央，琛央口中的父神，便是昆吾尊者。只是那位将邙山之神追回的人是谁？
　　烛阴山以烛九阴为尊，炔颜突然想起那日见过的人，他的手背有异样，魔族？混沌竟是魔族之尊，当真可笑!
　　察觉周身仙力逐渐消失，看来不出此阵，她不久于人世。
　　阵外有两人，注视着阵中人的一举一动。
　　“主子，她？”
　　“周身仙力尽散……”丑丫头，早便说世间万物皆我族类。
　　“主子，护法只怕是拖不了多久了。”
　　凌华观微于济水河畔，那群人快要到了。“你去，将半夏唤回。”
　　“是!”
　　＊＊＊
　　幽篱一行人匆匆赶到济水之畔，风平浪静，全无魔族踪迹，看来九师叔早到了此地。用神识搜寻，果然在一处酒家发现了楀郬“弟子见过九师叔。”
　　“幽篱小子，你师父来信，说十一那家伙与你同行，如今他人在何处？”
　　“禀师叔，十一师叔虽与我等同行，行至一处，见了人间美酒，十一师叔便去了凡间喝酒，命弟子先行。”
　　“可恶，十一这个家伙，平时他偷藏的那些酒还不够？”
　　幽篱见此，平日里弟子们私下相传，九师叔实则是个酒鬼，那时他不信，还喝止了。如今看来，倒是他错了。“师叔若无事吩咐，幽篱便先行退下了。”
　　楀郬放下酒杯，手一挥“下去吧！”
　　此时承影剑动了动，往天边而去，光芒逐渐微弱，转眼便落到了楀郬手中。
　　幽篱等人被困，他抬头看向眼前之人。楀郬早已不在他面前
　　“半夏，这等雕虫小技，也亏你拿得出手，说罢，你家主子意欲何为？”
　　幽篱大惊“九师叔您这是？”
　　楀郬并未作答，似是想到什么，楀郬大惊“十一？你们竟是为了十一而来!”
　　＊＊＊
　　炔颜神识渐消，恍惚间，见一姑获鸟欲破阵而出，凌华见此，施法压制。看来当真是低估她了，的确，年纪虽小，却毕竟是那人所造。姑获鸟者，滴血降灾，摄人魂气。凡间记载云：“鬼车，春夏之间，稍遇阴晦，则飞鸣而过。岭外尤多。爱入人家摄人魂气。或云九首，曾为犬啮其一，血滴之家，则有凶咎。”
　　其二，点血儿衣，取人小儿。《天中记》说：“姑获鸟能收人魂气，今人一云乳母鸟。言产妇死化作之。能取人之子以为已子。胸前有两乳，有小子之家则血点其衣以为志，今时人小儿衣不欲露者，为此也。”
　　其三，形象丑陋，性情凶暴。“身圆如箕，十脰环簇，其头有九，其一独无，而鲜血点滴，如世所传每脰各生两翅，当飞时，十八翼霍霍竟进，不相为用，至有争拗折伤者”。（脰，即脖子）。
　　此外，据说它还喜欢人们剪下的指甲，以便从中得知人们的祸福。谁有灾祸，它就落在谁家屋上鸣叫（《岭表录异》卷中）
　　济水河畔，姑获鸟似是感受到了同伴的嘶鸣。也不管半夏如何阻止，往凌华处飞去，楀郬见此大喜。吩咐弟子将半夏困住，自行随姑获鸟而去。十一那怪物上山之初，便每每问起同他一道上山的九头鸟，他那日离去后，姑获鸟便不见了踪影。姑获鸟虽为妖，但对同伴的气息尤为敏感。
　　半夏突然间见一紫色身影快速飞来，落在阵中。那人跪下
　　“属下来迟，还请护法恕罪!”
　　“这就回来了？”
　　那人一顿，并不言语
　　“速将楀郬引开，不要误了主子大事。”
　　“护法，主子有命。”
　　半夏见此，方知大事不妙，速往凌华处飞去。
　　琛央望了望下方，区区小事，也值得魔族动用这等兵力？只怕是另有所图，瞥见半夏离去，楀郬不在此处？施法让众人停手，幽篱等人仿佛从梦中惊醒
　　“弟子见过少公子!”
　　众妖魔一见他，便匆匆往中间那人聚齐，他微微皱眉
　　“幽篱，你十一师叔呢？”
　　幽篱大呼不妙“少公子见谅，弟子几日前与十一师叔一同下山之际，遇上了魔族，十一师叔命我等来此寻九师叔。途中……”
　　仙印消失，不好，十一出事了!琛央施法，将魔族中人困住。
　　寻到楀郬的踪迹，迅速前往。
　　晚了，一切都晚了。
　　楀郬眼前的十一，已然坠入魔道，额间之花愈发妖艳。姑获鸟不断嘶鸣，其声之悲，有冤魂朝阵中聚齐。往日里自己常说他是个怪物，如今却是成了这般模样。他昆吾弟子，又怎可受魔气侵扰。楀郬往阵中输入修为，替十一挡住那些冤魂。
　　目光陡然变得凌厉“凌华!你对十一做了什么？”
　　“楀郬，你确定要与本君动手？”
　　＊＊＊
　　烟雾缭绕，前头有一人乘雾而行，却不见她脚底的路，炔颜御风跟上。终于，炔颜看到了她。
　　“这是哪里？”
　　“你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炔颜看向四周，却什么也看不见。想起九头鸟，大惊，眼前之人朱唇微启
　　“你想起我了？不是说要一起离开吗？”
　　似是想起了什么“我醒来时，你便早已不见踪影，对了，你现在来这里做什么？”
　　她仿佛未听到炔颜的问题，并不作答。许久，方才指着前方说了一句“你要是再不出去，可就要永远困在这里了。”
　　“如何出去？”
　　话音未落，炔颜只见有什么往前方一处红光聚齐，那可不就是那日见到的东西？凌华？炔颜大惊，原来近日所见，皆是入了阵中。烛阴山不曾有十二巫祖，可魔界不同，魔界有炼蛊之术。势必也有记载如何采天地之气，助以阵法。九师兄曾说，混沌之兽死亡之地，便是如今魔族所在。
　　见炔颜似是恍然大悟，她催促道“有人将仙力注入，时机已至，还不速速破阵!”
　　突见一阵旋风而过，陡然间变作许多血色光芒，消失在她眼前。
　　这个法术，是九师兄!他们来了？
　　阵外
　　楀郬气急，三清天那群人，只知固守往昔之约。此番若是十一命丧于此，他势必屠了魔族。却见阵中有异动，十一这是要破阵而出？百年不见，他倒是成长了不少。
　　凌华见此，面上一喜。丑丫头，看来修为精尽不少。此番倒是不需此行。忽见半夏来此
　　“主子!”
　　“半夏，你看看，你这阵法终究困不住她!”
　　“属下有愧!”
　　果然，只见四周树木在一瞬间枯萎，河水干涸。大地水分在瞬间消失，地面龟裂，阵法已成，半夏大喜。正要同凌华禀报，天空却突然间下起冰雹，大地回春!不该如此!难道？半夏看向阵中，姑获鸟不知何时消失，黑雾渐散。阵中之人转醒，额间的凤血花暗淡了不少，全不似书上记载的模样。此番大费苦心，竟是为她做了嫁衣，得了上古之神的修为？
　　炔颜不过轻轻一挥手，便听到四周有东西破裂的声音。从前方飞来一姑获鸟，堪堪在她面前停下，似曾相识。那九头鸟对她鸣叫，竟不是阵中所见？那便只有凌华，他在此处。
　　拨开眼前云雾缭绕，那里竟是九师兄？
　　“九师兄？”
　　楀郬并不答话，他眼前之人，怎会是十一？
　　炔颜转向凌华“姐姐这是何意？”
　　“丑丫头，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说罢便乘姑获鸟离去，那姑获鸟离去之前，看了一眼炔颜。半夏亦是消失在她眼前。
　　楀郬见此“你当真是十一？”
　　炔颜点点头“如假包换!”
　　“所以，这便是当日你们匆匆闭关的缘由？”十一与琛央便是为此不来看他的比试？
　　“九师兄，其实你那日比试我见到了。就算隔了水镜，也能看出九师兄风采卓绝，实乃十大神山弟子的榜样。”
　　承影剑敲了炔颜的头“少说些好听的话，说，你怎的被困于此？”
　　“九师兄愈发光彩照人，百年不见，倒是比以前更加容光焕发。还有，我以前偷藏的那些酒，我全都原封不动放在那里。除了我，没有人知道，就连琛央也不知。”楀郬的脸色愈发不好，风雨欲来的征兆。“我听说你会在济水河畔，便央了七师兄与幽篱一道下山寻你们，哪知到了此地，竟然碰上了凌华。”
　　“为何不与琛央一同下山？”
　　“他有要事先行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