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发展真的有问题》喜尊

18、第 18 章

　　18
　　上界的神灵们拥有各种稀奇古怪的兴趣爱好，只长冬敢公然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上。
　　他作为纵横八卦界的男人，一直奔走在探听八卦传播谣言的第一线，偏他效率奇高，那边掌事刚派人将消息散布出去，这边他就已经迅速捕捉了八卦关键词。
　　还是和故人息息相关，这口八卦啃得他整个人都鸡血亢奋，马不停蹄冲来找人分享。

　　仲青和苏泉的镇定冷漠仿佛一盆凉水将他浇了个透心凉。
　　长冬耷拉着脸，不甘心地挠着仲青，希望从他脸上看出一点波澜，“我说上神回来了，你们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围着仲青转了两圈，在他眼前挥了挥手，关怀地摸向他的额头，“仲青啊，你是不是发烧了？吃药了吗？还是你吃错药了？”
　　苏泉从小车上下来，长冬还记着他嫌弃他一番好意的仇，对着他挤了一个怪相。
　　仲青挡开他的手，解开洞府的闭锁法阵。
　　“喂，你到底在听没有？”
　　“我在听。”
　　“既然在听，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长冬奇怪道，片刻后脑子立刻转了过来，目光在仲青和苏泉脸上来回转着。
　　苏泉非常及时地摆出一张既能保持五官的赏心悦目，又能充分传达自己嘲讽的脸。
　　长冬立即生出不好的预感，且预感将要飞速实现。
　　仲青温和地对着长冬笑，“想明白了？”
　　长冬爆了一句粗话，他去人世那些年别的没学会，倒是在人世的粗言鄙语上钻研颇深，上界如今十大流行骂街金句，八成都是他传播出去的。

　　他们转到室内，仲青收拾完毕，又去给苏泉准备了午饭。
　　长冬见到这样的情景笑得快要滚到地上，“你竟然让这个甜食怪给你做饭吃，他分得清盐和糖么？”
　　苏泉很是无所谓，他受人照顾，自然是好是坏照单全收。
　　过了会儿饭菜上桌，香味四溢勾得长冬胃口大开，伸手想拈块肉，被仲青一把敲开。
　　仲青只准备了一副碗筷，又给自己端了一盘点心，长冬瞪眼看着他俩大快朵颐，孤独且伤心地流着口水。
　　苏泉高高兴兴的吃他的饭，一点也不同情，一点也不想分享，仲青手艺是真好，吃一口少一口，在口舌之欲面前，一切的同情都是纸老虎。

　　用完午饭大家开始说正事。
　　长冬听完仲青传谣的初衷，一时不晓得该有什么反应，这些都是当初说好需要隐瞒的注意事项，他原以为就算有人要沉不住气，那也该是易爆易怒的乌冥。
　　“你以为你将谣言放出去，帝君就不敢对他动手了？”
　　仲青道：“老实说，他确实不敢，我现在已经和他翻脸，他自然是要掂量掂量动手的后果。”
　　长冬还未来得及感叹，只见仲青目光一沉，满面寒霜，绝对是又想起了往事。
　　“现在说这些都太迟了，如果当初我……”
　　长冬身手在他背上一拍，“别想了。”
　　苏泉乖乖在边上喝茶，不敢打扰他们之间的苦涩气氛。必是过去发生了什么，且一定是令人悔恨万分的事情，才能生出这样痛苦的滋味。
　　悔恨是永不过期的噩梦，随时随地都能将人带往深渊。
　　这一点，他比谁都要明白。

　　长冬对他道：“不告诉你，是怕你知道太多瞎操心。”
　　苏泉理解他们的好意，“瞒得再久，他恨我就是恨我，哪怕我就是一只遭殃的池鱼。提早知道至少心里还能有个准备，能绕着他走我就绕着他走。”
　　苏泉恍然大悟仲青一定要留他做客的原因，若是帝君存心搞鬼与他为难，上界怕是没有第二个地方能让他藏身了。
　　长冬不服：“我那里也可以。”
　　仲青继续兜头泼他一盆冷水，“你不行，你那点法术，实在不够看。”
　　长冬抗议道：“我法术不行，可我神器多呀！”
　　长冬的洞府闻名上界，除了那惨不忍睹的建筑造型和生存环境，还因为那里面塞满了各式各样的宝物神器。
　　他神器之多，已经到了走两步就能踩中个什么宝贝的地步。
　　随便挑一件都是其他神灵恨不得捧在手心的宝贝，在他这里满地乱扔彷如破烂，暴殄天物不过如此。
　　他得意洋洋的摊开水镜，随便往他洞府一照，就能给苏泉指出几件宝贝。
　　“你怎么会有这么多神器？”
　　“我自己造的。”
　　“你自己造的？”
　　“你这是什么表情，好像我骗你似的，至于那么惊奇么，下巴都凸出来了，给我撅回去！”
　　长冬的神器才是他在上界吃香的真正原因。
　　神器并不是随便谁都能造的，像他这样随手一造就是精品的更是难得一见。很多神灵甚至根本无法圆出造物的法阵，更不用说造一件神器要损耗多少神力和修为。
　　作为一个高阶却法力弱鸡的神灵，长冬的人生就是一碗标准的鸡汤，关上一扇门便打开一扇窗，法力不够神器凑，照样能在上界横着走。
　　苏泉捏着下巴打量他，“我终于明白你这样的人在上界为什么到今天都还没被人打死。”
　　奇货可居，有利于提高群众的忍耐水平。

　　仲青及时将跑偏的话题拉回来，只要有长冬参与的话题，无论多么严肃，最后总会在跑偏的大道上狂奔而去。
　　“所以说，光靠小心还是不够的，你一定要寸步不离跟着仲青，帝君打不赢他，也不敢跟他打，跟着他你就是安全的……不过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仲青，你说帝君为什么要将苏泉留在上界，按理说不是应该将他发还渡灵司择日拟定命数转世托生吗？”
　　“看起来，他应该不想让苏泉和乌冥多有接触。”仲青道：“那死胖子肯定还有什么阴谋。”
　　长冬哼了一声，“我们这位帝君别的本事没有，演技真的是一流。”
　　就拿帝君怨恨上神这事儿为例，若不是帝君最后做得太绝露了马脚，三人到现在都还以为他与上神感情和睦相亲相爱。
　　“我猜，问题还是出在苏泉身上。”长冬单手垫着下巴，将苏泉盯得浑身不自在。“你说你怎么就不是上神呢，你要是他，我现在就去把那死胖子从他帝君的宝座上掀下来，让你坐回去。”
　　“他是不是又有什么关系，即便他不是，只要我们都说他是，那他就是。”仲青忽然道出一番不讲道理的道理。
　　长冬飞快地偏过头去，“你等等，我刚在开玩笑。”
　　“我知道你没有。”
　　长冬发表那么一番阴谋造反的言论，口气随便的就像讨论三餐吃什么，然而长冬就是这样，越是认真的事情越要说得吊儿郎当，你以为他在开玩笑，他可能翻脸就做得出来。
　　仲青很了解他，长冬更了解仲青，他现在的表现绝不只是在谈论一个可能性，而是实实在在要去完成一件事情。
　　苏泉觉得自己再坐下去，可能会听到更了不得的话题，这两位大神真是的无所畏惧，也没加什么隔音法阵，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在讨论谋权篡位的大事。
　　一点儿也不严谨。

　　“你和乌冥不是早有打算？你们只是怕我不同意所以一早没有告诉我，那我现在很肯定的告诉你，我同意，我比任何人都同意。”
　　长冬还想再说什么，瞥见苏泉的表情已经从困惑升华为懵逼，一反常态端着慎重沉稳的架子，立即将话题转移开去。
　　“你知不知道乌冥去哪里了？”
　　苏泉心道你这话题硬生生转的是不是太僵硬。
　　“想必是跑去人世了。”
　　长冬一愣，哭笑不得，“这时候跑去还有什么用？”
　　仲青：“他不肯死心，又有什么办法。”

　　他们找寻的是故人，乌冥寻觅的却是爱人。
　　一直不怎么吭声的苏泉忽然问道：“上神和乌冥……”
　　“不是你想的那样，在上神转世之前，他们还没有确定关系。”长冬用手指点着桌面，非常不客气的揭穿挚友的感情挫折，“那家伙是个感情白痴，暗恋了上神上万年，到头来连一句告白都背不出来。”
　　不仅没有告白，上神到最后怕是根本不知道乌冥对他的爱已经波涛汹涌难以自制。
　　这么一想，真是一段令人唏嘘的办公室暗恋。
　　“乌冥太能装了，装到上神压根不好意思想太多，还以为自己遇上了个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感人下属。”
　　仲青看他一眼，“你这话敢在乌冥面前说吗？”
　　长冬一点都不犹豫：“当然不敢，那家伙为爱发起疯来从来都没有人性的，我吃多了我去惹他。”
　　苏泉：“……”你还真是好意思。

　　感情的事，旁人不好八卦太多，再说长冬嘴里说出来的东西，八分能有三分靠谱就算不错了，因此在他长篇大论恋爱经之前，苏泉便找了个借口躲出去了，等他回去的时候长冬已经告辞了，也不知道是自己走的还是被仲青赶走的。
　　他一走，整个气氛都安静下来，仲青话不多，苏泉不多话，各自都能找到事，气氛非常融洽。
　　傍晚时忽然有人递来拜帖，凭空冒出来的帖子吓了苏泉一大跳，缓缓落到案桌上。
　　仲青正在擦洗机器，他对苏泉道：“你帮我看看是谁。”
　　苏泉将拜帖拿起来，手指刚一沾到纸面，便有一股奇怪的触感钻入指尖。
　　纸面浮出几行金字，字迹潦草，苏泉辨认困难，便拿到仲青面前。
　　仲青抬眼一扫说：“只有就业司掌事的字，能写出狗啃的气概。”
　　苏泉心情格外复杂，上界各部门取名真的非常直截了当，他光看字面意思都能晓得这个部门是管什么的。
　　帝君当初信誓旦旦要对他负责，果真是说到做到立刻生效。
　　他才刚落了神籍，这工作就自动送上门来，还要劳驾就业司掌事亲自跑一趟，给足面子。
　　仲青擦干净手上的水，接过拜帖，冷笑道：“帝君对你的事，真是上心到明摆着有鬼的程度。”
　　他收拢手指，将那一纸拜帖碎做粉末。
　　“那就请他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