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发展真的有问题》喜尊

13、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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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古神器鉴神镜，身背上界三大神器的灿烂光环，其实主要功能就和字面含义一样简单。
　　它照你一下，就能知道你是不是神灵。
　　就有人要问了，上界人口皆登记在册一查便知，再说神灵有什么好冒充的，没事照什么照。

　　它的起源可以牵扯出上界当年一次颇为大规模的集体脑抽违规事件，这件事情影响深远，以至于现在许多人还会谈之色变。
　　渡乡初通人世，帝君设立屏障，明文规定：严禁神灵私自下界。
　　永生使人无聊，无聊使人胆大包天。
　　禁令面前，上界的神灵们纷纷在违规的边缘试探着，受缤纷精彩的人世诱惑，蠢蠢欲动跃跃欲试。
　　不能怪我不坚定，都怪人世吸引我。
　　终于忍不住寂寞的神灵顶风作案，呼朋唤友组团偷渡渡乡准备开展人世十日游。
　　他们理直气壮地想，反正法不责众，去的人多了好像这事也就不算事了。
　　他们想的太简单，帝君的屏障那是轻易能冲过去的吗？
　　可见帝君对他底下的一群人是知根知底，提前做好预防措施。
　　事实证明，预防措施再完善，也挡不住脑子有坑的往死里作。
　　因冲不过屏障，这群胆大妄为的神灵们便脑子一堵，纷纷跳了转生泉，边跳还边高喊人世我来了。
　　又要多问一句，转生泉那是随便能跳的吗？

　　管你是人是神，只要跳进去就无差别转世投胎一条龙服务。
　　跳得干脆，走得干净，上界少了一批坑货，集体智商上浮至少三个点。
　　智障转移的后果是人世出现了第一批人神混种，转生泉融消记忆，却无法剥离神识消弭神力，导致这批混种降临人间，呱呱落地就长成奇行种。
　　一时人世怪相满天飞，传回上界，事情败露帝君震怒，提前召开月会问责善后。
　　问责不是小事，会上各司积极甩锅拒绝担责。
　　帝君表示不想担责任的部门那就负责善后，总要站一边。
　　于是各司纷纷揽锅自责，坚决认错，拒绝善后。

　　事情一拖再拖拖到人世情况危急，人世一乱，渡乡首发其冲惨遭殃及。
　　万不得已，远在渡乡的上神再次接锅，渡灵司摊上一个巨大且麻烦的烂摊子。
　　渡灵司本就事务繁忙，还要分出人手混入人世，满世界抓捕混种，渡灵身背沉重包袱，一个头两个大，再好耐性的渡灵在那段时间都是脾气暴躁一点就燃。
　　抓完一批日天日地胡作非为的混种之后，渡灵司开展结算发现人数对不上名单。
　　一查原来还有些混种生长迟缓，迟迟不显神力，还有些安分守己过完了这辈子，死后混入普通人的灵魂里再度排队转世托生继续新的人生，循环往复无穷尽也。
　　面对只要你不作死我就找不到你的困境，渡乡那位无所不能的上神造出一扇鉴定神灵所用的铜镜，尽管如此，也是耗费数甲子光阴才将那批脑子有坑的神灵一一寻回。
　　由此可见，上界神器成千上万，保不准每一件背后都有一段辛酸的血泪史。

　　回到仲青洞府，乌冥设下法阵，将铜镜放入阵中。
　　长冬瘫在边上长吁短叹：“你就不能休息一会儿，让人喘口气？”
　　乌冥冷冷揭穿他：“在殿内你全程都在锉指甲，还锉出疲劳感了？”
　　长冬忧郁地翻了个身，趴到法阵边上，掏出魂玉，割开手指，将自己的血洒在魂玉上。
　　他一边滴一边骂，“到底是哪个王八蛋开出的先河，要用这鉴神镜非得加上我这几滴血，我都快贫血了。”
　　谁造的神器便是谁立的规矩，为了惩罚私闯人世的神灵，上神便设了鉴神镜取血法阵，每一个当初偷跑人世的神灵都可充当血引。
　　是的，长冬就是其中一位脑子有坑的。这种事情从来都少不了他的参与。
　　仲青微笑着踹他，他正好趴着，怎么下脚都很方便，啪啪啪就是几个光鲜的脚印。“文明用语。”

　　玉心吸血变红，飞入法阵，须臾，地面浮现出一圈正圆形的光，光圈内又生成几串古怪符文，符文攒动爬升，蔓延到铜镜上，一圈一圈盘旋发亮。
　　乌冥将苏泉推到铜镜面前，让他站好，自己退后三步，万分期待地看着镜面。
　　苏泉叹口气，“都到这时候了，是不是也该对我说点什么？”
　　他一句话不问，他们就都心安理得一句话不说，糊里糊涂把他往这上古神器面前一按，这要换个被害妄想症，早都被他们吓死了。
　　来了！终于问了。
　　长冬偷偷道：“我还以为他要继续憋下去。”
　　乌冥踢了踢长冬，长冬拽了下仲青的衣摆，仲青还是温柔亲切的微笑着。
　　“你说。”
　　“还是你说吧。”
　　“我觉得这话最好当事人自己说。”
　　没入苏泉额间的符文显现，迅速自他额间扩散伸展，片刻后便爬满全身。
　　“抓紧时间啊，我这满脸满身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长冬杵在法阵边上看着，“太密集了，我要吐了。”
　　又是一圈规律的乌冥踢长冬，长冬扯仲青，仲青继续微笑。
　　老实人仲青笑不下去，万分无奈地捏了捏眉心。
　　“你应该猜到了，我的那位故人，很有可能就是你。”
　　苏泉眨眼，“你是说那个造了一把剑就能引起腥风血雨的那位？”
　　长冬忽然跳起来，“还是我来说吧。”
　　有这么一种人，给他机会时他不吭气，等到别人准备说话，他的表现欲就旺盛燃烧。

　　长冬说：“曾经有一位神灵，他有一天没事去渡乡窜门，窜着门就窜到了转身泉，然后他不小心脚一滑就载进泉里了。”
　　苏泉：“……这就完了？”
　　长冬拍拍他的肩膀：“很多事情其实没有那么复杂，那只是一个意外，想开点。”
　　苏泉说：“我怎么觉得你在忽悠我呢？”
　　长冬脸色诚恳，越诚恳越显得居心不良心怀不轨。
　　他说他们在人世找寻了他多年才将他从茫茫人海里捞出来，一边说一边艰难地挤了两滴眼泪，还拿指尖揩了递到苏泉面前。
　　虽然找到了他，只是因为失足落水转生这件事说出去太丢人，为了保全他的一世英名，便想等他命数尽了，再从渡灵司将他捞出来。
　　乌冥是渡灵司的头，暗箱操作顺手拈来。
　　本来万无一失的计划，被那条翻车鱼横插一脚，险些篡改了他的命数让他提前转生，幸亏乌冥赶在他排队之前将他截下。
　　苏泉心想他哪里是赶在我排队之前，我人都还没落地，他估计就已经赶到了。
　　长冬道：“过程是曲折了一点，没关系，结果还是很好的，现在你清楚了吗？”
　　一听感觉很有问题，再一想又觉得合情合理，苏泉也来不及仔细琢磨，镜面亮了起来，微光荡漾，将他整个人罩进光里。

　　长冬退后几步。
　　仲青低声道：“满嘴胡扯。”
　　长冬笑道：“能应付就行了呗，说那么清楚做什么，又不是什么好事。”
　　他扭头见一旁的乌冥全神贯注，似是投入全部心神，轻声道：“你不要这样，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还是做好最坏打算……”
　　乌冥踩他，目光还紧紧盯着镜面，连看都不看他，也能准确跺在他脚背上。
　　罕见好意被当做驴肝肺的长冬：“……”

　　苏泉站在法阵中，注视着镜中的自己。
　　片刻后，光阵暗下，魂玉自半空掉下，正好落进长冬怀里，他赶紧捧着宝贝蹭脸。
　　乌冥沉着脸，似是难以置信，苏泉莫名其妙，想朝他走过来，谁知他一动就被乌冥厉声喝住。
　　“别动。”
　　苏泉默默退回去，看着他抓着长冬背心将人提起来，“再试一次。”
　　长冬捂着魂玉，竭力挣扎，“鉴神镜从未出错，再试几次都是一样的，你到底看见了什么？”
　　“再试一次！”
　　淫威之下，长冬再次献血成阵。
　　法阵再起，镜面成像，仍然是空无一物，乌冥什么也看不见。
　　苏泉这回坚定地冲到乌冥面前，他从未在他脸上见过这样的神情，抓着他的手臂，要对他说点什么。
　　乌冥将他推了个踉跄，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长冬从地上跳起来，大叫道：“完了完了，他一定是找帝君算账去了，仲青！”
　　仲青呆在原地，喃喃道：“这不可能。”
　　长冬朝他背上狠狠拍了一巴掌，“什么可能不可能，再不追上去就完蛋了，我一个人又拦不住他！”
　　他抓着仲青冲出去，想起把苏泉忘了，又赶紧折返过来将他夹在胳膊下面一起冲出去。
　　苏泉一动不动，只在回忆刚刚在乌冥脸上看到的表情。
　　他有种奇怪的感觉，那些情绪全是冲他而来的。
　　乌冥很失望，仿佛有什么希望在他心头彻底破碎了。
　　他说不上来哪里难受，可是那个表情看在他眼里，真是哪里都难受。

　　乌冥提剑闯入帝君殿中。
　　“去而复返，杀气重重。”帝君道：“乌冥，你太没规矩了。”
　　仲青和长冬随后赶到，两人协力才将他往后拖住。
　　帝君早有准备，一身黄金铠甲，负手而立，身边还悬空立着一柄黄金偃月刀。
　　乌冥冷笑道，“你把这刀请出来有个屁用，我砍你还用问它同意？”
　　苏泉这下晓得他是真生气，乌冥大人只有火气上头，才会口不择言全力喷脏。
　　苏泉站在殿门外，不知该进还是不该进，里面像是要打起来，他进去万一帮了倒忙，帮了帝君倒忙还好说，这要是拉了乌冥后腿……
　　他想起乌冥最后看他那个眼神。
　　算了，还是不进去，他怕被他砍了。

　　战况一触即发，即发，可最后还是没有发起来。
　　之前战况是四对一，现在苏泉主动退出，也是三打一的吊打局面。
　　在仲青请出他的神器宝刀后，帝君认怂的速度堪比光速。
　　“大家有话好说，不要动刀动枪。”
　　长冬指出最先摆出武器的人好像是你，最先认怂的也是你。
　　帝君正色道：“你们不要误会，我只是拿出来看看，看看总可以吧！仲青，你快把将青刀收回去，这种场合哪里还需要请出上界第一神器。”
　　仲青笑道：“我也只是拿出来看看。”
　　你拿来看看和我拿来看看的效果那能一样么？
　　帝君卸甲落座，揉着被勒惨了的肥肉，随手一挥落下几张贵妃椅，他还朝门口的苏泉招了招手，亲切的唤道：“你也过来坐啦。”
　　苏泉说：“不了，我在这里听就好。”
　　帝君从旁侧端茶，揭开碗盖，嗅着茶香，道：“这事因你而起，你不进来，我找谁说理去。”
　　苏泉这就很不理解了，他专门挑了个遥远的地方戳着，就是为了避免引火上身，没见着现在乌冥大人已经看他不爽了么，怎么还玩起了火上浇油的心机。
　　“不了不了，我真的不进来了。”苏泉坚持婉拒。
　　乌冥冷喝道：“滚进来！”
　　苏泉：“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