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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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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谈完仲青的事业野心和行业发展前景,楼上乌冥和长冬的关门密谈还在继续,苏泉实在难以想象那两个人能凑在一起商量出什么正事。
长冬热爱以各种方式、各种形式与乌冥掐架,逢掐必败,越掐越勇。
这俩该不会在里面掐得浑然忘我了吧?
他趴在门上光明正大地听墙角,门上防偷听的法阵激动地亮起来准备将偷听的不法之徒炸出去八米远,一瞬的闪现后又失落地暗下去。
乌冥在法阵上做了手脚,对人不对事,别人偷听那是必须炸死的,苏泉偷听就让他听。
爱岗敬业的法阵委屈,可法阵不敢说。
苏泉在门上扭了扭,换了好几个姿势也没听到什么动静。
法阵积极展示自己隔音的高效,这是它最后的倔强。
苏泉一无所获,悻悻地从门边退开,“好像还没有完事。”
仲青端着茶打了个颤,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他们还在谈事和他们还没有完事的语境区别在哪里呢?
前者好像真的只是在单纯在说事,后者完全可以误会出一点风花雪月烂七八糟的东西。
仲青意味不明的微笑着,慢条斯理地吹开泡出的茶沫。
他从长冬那里听说了一些八卦,准确说是长冬一回来就组织亲友聚会恨不得把乌冥第二春的头条传遍朋友圈。
“你们晓得不,乌冥这仙人做了什么事情哈哈哈求我啊求我就告诉你们!”
“哎哟喂我们乌冥大人现在可出息了,居然就把人抢回来关在自己屋里为所欲为。”
“他以为他藏起来我就找不着了吗?我是谁啊,这上界有我找不着的八卦?”
“他还想在我面前装腔作势,他以为他表现的不够明显吗?那点小心思在我眼里根本不够看。”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现实虽与长冬上跳下跳叫嚣的内容有差距,且不论这其中多少夸大的内容,显然有一点是显而易见的。
乌冥在别人面前根本就不屑于掩藏自己萌发第二春的暧昧态度。
尚无定论就敞开真心,可见乌冥真的是春心荡漾且迫不及待。
作为挚友的他目睹一切,端端生出些老树逢春的心酸感。
苏泉想着再等等,结果这一等就等到了深夜。
大门猛地弹开,撞在墙上发出沉重的响声,乌冥走在前头,长冬还在后面追着他唠叨。
苏泉从梦中惊醒,差点滚到地上去,手忙脚乱爬起来坐端坐正,他在乌冥那里可以没羞没臊好吃懒做,出门在外却万分顾虑形象,生怕给他家乌冥大人丢脸。
“你听我说,你这样不行,真的不行,现在还不是时候,你再考虑一下。”长冬苦口婆心,嘴唇说来冒烟,一连串不行随着摇如拨浪鼓的脑袋齐齐发射,韵律十足。
乌冥丝毫不为所动,瞧见歪着脑袋在一边打瞌睡又被他们惊醒发懵的苏泉,轻轻笑了一声,“就这么定了。”
长冬两眼一黑,崩溃地蹲下来揪了揪自己的头发。
苏泉不知他在烦恼什么,只是见那一头秀发被瞎折腾,好心劝道:“小心秃顶啊。”
说完又补一句,“都说聪明绝顶,你不聪明就算了,没必要给自己揪秃了鱼目混珠。”
他配合乌冥打击长冬已经养成习惯,三句话总要有一句话是怼他的。
长冬狠狠瞪他一眼,满脸愁云惨雾,仲青走到他面前不知与他说了什么,他们声音压得很低,过了一会儿长冬站起来,对乌冥道:“你决定了,那你不要后悔。”
说完他走到一边,双手在半空中画圈圆出一个法阵,召出传音的神器水镜。
水镜在半空中旋转两圈,镜面荡开水纹,隐隐有些微光在水纹之下流淌。
半响后,从里面传出一个声音,端着柔声细语,说出的全是劲爆内容。
“长冬你这个傻逼,半夜三更不睡觉叫你爷爷做什么。”
长冬撇嘴,“又不是我要叫你。
“除了你还有哪个会在半夜吃撑了发疯啊?”
乌冥道:“是我。”
水镜那边沉寂片刻,立刻端正态度,和颜悦色道:“乌冥大人晚上好,请问有什么能为你效劳的?”
乌冥淡淡道:“我要见帝君。”
“大人……现在是半夜,帝君应该已经歇下了。”
乌冥面无表情地说:“那就让他滚起来。”
水镜那边再次沉寂了,过了一会儿亮起微弱的光芒,好似做出了重大决定,无可奈何道:“好的,这就为您通报。”
传话结束,长冬很是不屑地拂袖消去水镜,“德性。”
在苏泉目前不算丰富的世界观里,这位上古帝君是统领上界,无上尊崇的简单设定。
现在这是什么情况?如此尊贵的上界领袖,竟然被他家乌冥大人按在地上摩擦?
想从床上掀起来就从床上掀起来,还掀得半点不客气。
他敬仰地望着乌冥,日久天长,乌冥的形象真是越发高大,顶天立地。
仲青叹口气,“你呀,现在是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了。”
乌冥显然和这位上界帝君有着不少新仇旧恨,提起就是一脸冰冷尖锐的苦大仇深。
仲青劝道:“暂时再忍一忍。”
他心里清楚,乌冥快要忍到极限,便不多说,顺手将苏泉一拉送到他的身边,你不看僧面看佛面。
用意简单明了,偏偏乌冥就吃这套。
他们一行四人进到了位于天街尽头的帝君殿。
帝君殿坐北朝南,建筑风格十分简单,就是金碧辉煌,金光闪闪。
里里外外,从上到下。
苏泉眯了眯眼,竟然还有大半夜都能这么扎眼的建筑,想到此处更是意味深长地看了长冬一眼。
长冬背着手白他一眼,“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准说出来。”
这时出来几位神灵撩起殿内垂下的帷幔,抬了几张四方扶手椅出来。
其中一张椅子上坐着当今古神帝君,是个微胖的中年男子,一张横向发展到微微变形的脸上挂着随时准备关怀天下普度众生的慈爱表情。
长冬轻声嘀咕,“装个毛啊,刚才肯定在后殿发起床气。”
帝君正准备请四人坐下寒暄一二,乌冥理都没理,拉着苏泉一屁股坐下去,两个人竟然挤在一张椅子上,也不知道在秀什么。
长冬眉头跳了一跳,挑了一张椅子坐下翘着二郎腿,不知从哪里掏出一直锉刀开始锉指甲。
仲青朝帝君拱手,连腰都没弯,算作行觐见礼了。
帝君抱了个茶壶,咕噜咕噜灌了两口仙露醒神,灌完想打个哈欠,半途忍住,化作一个狰狞的笑容,他目光一扫,瞧见乌冥身边的苏泉,圆溜溜的小眼睛戳在那张熟悉的脸上呆滞了半响,立刻明了乌冥来意。
殿内五人,有四个都各有心事暗藏鬼胎,苏泉坐在他们中间茫然四顾,表情无辜。
帝君清了清嗓子,“诸位大半夜一定是有急事吧?”
乌冥:“鉴神镜。”
帝君:“啥东西?”
乌冥冷笑一声,“您真是年纪大了,以前老眼昏花,现在还耳背上了?”
帝君:“真没听清,你大点声。”
乌冥捏了个法阵,挥手放在他耳边,炸开三个响亮的字:“鉴!神!镜!”
如雷贯耳,振聋发聩,够不够清晰,够不够响亮。
帝君被震得东歪西倒,扶着椅子爬起来,摆摆手碎去阵法,“好了好了,听清了。”
苏泉没忍住笑了出来,乌冥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中肃杀之气渐缓,苏泉也满脸笑容的看着他。
他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总觉得这时候要笑一笑,方能令乌冥开心点。
长冬捏着锉刀翻着白眼转了个方向。
乌冥将头转回,又是一张尖酸刻薄的臭脸,区别待遇表现明显,仿佛他看的人不是这上界最尊贵的帝君,而是不晓得什么阴沟里捞出来的一只老鼠。
帝君与他明里暗里周旋多年,已经对这种嫌弃习惯成自然,梗着脖子扯回当初的话题。“没有”
乌冥屈尊纡贵地抬手,“我知道你有,拿来。”
帝君没好气地哼了一声,甩着脸上的肉,抬起两层下巴,“求人不是这个态度。”
乌冥微微皱眉,冷冷道:“那又不是你的东西,我要回来怎么就是求你了?”
“那也不是你的。”
“他留给我了,只是被你强占了去,你不要脸。”
乌冥很少骂人,也不会骂人,他要骂人的时候,只能挑些从别人嘴里听来的字眼,一般人是不敢在他面前胡来的,以至于他能拿来学以致用的字句实在太少。
高高在上稳重端庄的帝君也破口大骂。“放屁,你可有证据证明,小心我去政务司告你诽谤。”
“他亲口说与我的,关你屁事。”
“空口无凭,我还说他说与我了,你信吗?”
眼见两人又要吵个火热,长冬赶紧跳出来和稀泥,“好了好了,不要吵了,帝君您把镜子交出来吧,还固执什么,反正最后还是要拿出来的。”
帝君:“你走开,和事佬不是你这样当的,一群偏心鬼。”
仲青站了起来,还是温文有礼:“帝君,拿出来吧。”
他是第一战神,他说话一直是很有分量。
帝君控诉道:“仲青,怎么连你也站到他那边去了,我还是不是你捧在手心的帝君了?”
仲青笑了笑,“不是的。”
帝君:“……”
他最后的目光落在苏泉脸上,苏泉还是一脸茫然,你不要问我,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肯定是站在乌冥这边的。
殿上现在四对一,帝君孤立无援硬抗吃亏,只好放下茶壶,不晓得从哪里将两人多年来抢得头破血流的鉴神镜掏出来。
快两米的铜镜,他竟然能随身带,这不是做贼心虚是什么?
乌冥很难控制脸上的鄙夷,他也没想控制,拿了镜子转身就走。
身姿潇洒,长袍飘逸,随风而动,糊了帝君一脸。
“乌冥。”
乌冥回头,满脸不耐烦,帝君敛起虚伪的笑容,微胖的脸像是阴下的天色,灰雾蒙蒙。
“适可而止。”
乌冥还未说话,仲青已经抢先站了出来,他也收了笑脸,他说话总是带着笑的,现在面无表情,神情显得高深可怕。“帝君高见。”
帝君见状腿软,再不敢多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