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上最正直采花贼（系统）》悯河

29、第二十九章

　　但叶蒙毕竟很怂，没敢真的上去干点什么。

　　两人沉默了片刻。
　　叶蒙见桑靖远蹲在那里一动不动，担心他腿麻，小声试探道：“我们回去吧？”
　　桑靖远点了点水面，似是笑了一下，又好像没有：“嗯。”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明明说了要走，但桑靖远完全没有站起来的意思，叶蒙也跟呆头鹅似的杵在原地。

　　大概是他的目光太过专注，桑靖远转过头看了他一眼。
　　叶蒙无措地退后一步，耳根有些发热。

　　桑靖远挑眉，视线从他脸上缓缓移到他纠结在一起的手上，双眸微微眯了一下。
　　“我是觉得，今天实在有点晚了，你明天还得去北庄，早点休息比较好……”叶蒙有种无处遁形的羞耻感，但他语气认真，直视着桑靖远，没有退缩的意思。

　　像是突然想到什么有趣的东西，男人勾唇笑了笑，慢吞吞地站了起来：“萌儿有心了。”
　　叶蒙见他周身那种奇怪的氛围终于消散，忍不住悄悄松了口气。

　　两人一前一后回屋，又先后洗完澡。
　　叶蒙躺在床的里侧，等桑靖远熄灯上.床，闭上眼睛的时候突然想起白天的猜测，含糊道：“之前忘了问你，柳氏还在和赵文举……那啥吗？”

　　桑靖远顿了一下，在黑暗中翻了个身，面对叶蒙：“那啥？是指什么？”
　　叶蒙觉得这人是故意的：“什么指什么，私通啊，非要我说得那么直白啊？你怎么蔫儿坏呢……”

　　桑靖远笑了：“你既已猜到，又何必问我？”
　　叶蒙翻了个白眼：“我那不是怕自己猜错了误会人家吗？话说回来，我一直以为经过咱俩上次的警告，柳氏会收敛一点的，没想到她不仅毫无悔改之意，反而变本加厉。这人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她不怕露馅啊？”

　　“怕肯定是怕的，只是欲.望作祟，铤而走险，轻易不可断绝。况且她知道你我二人顾忌怀远，不会捅破那层窗户纸。”
　　毕竟这件丑事一旦被桑老爷发现，柳氏和赵文举两个人都得吃不了兜着走，一纸休书赶出桑府算是轻的，被人暗地里毁尸灭迹也不无可能。到那时桑怀远没了母亲，又必然得不到桑老爷的垂怜，只怕会落个连街头乞丐都不如的下场。

　　叶蒙也是考虑到这一点才三缄其口，但放任柳氏继续下去，对桑怀远的不利影响也太大了，只怕会扭曲那孩子的价值观。
　　“我觉得必须给他们一点教训，让他们停止这种行为。”叶蒙若有所思，“这件事情你别掺和，我自有安排。”

　　桑靖远深觉有趣：“萌儿何时也如这般关心关心我呢？”
　　叶蒙心跳漏了一拍：“我不一直把你放在第一位呢吗。”

　　桑靖远顿了顿，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片刻，又不动声色地移开，呢喃般轻声道：“第一位吗？”
　　若有若无的鼻息沿着叶蒙的侧脸滑过去，让他突然燥.热无比。叶蒙不自在地翻过身，背对着桑靖远：“反正很重要就对了，赶紧睡吧，我都困死了。”

　　夜色里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半晌后男人道：“谢谢你。”
　　叶蒙紧紧闭着眼睛，在心里无声地应了一句：不用谢。

　　.

　　叶蒙向来说到做到，说要给柳氏一点教训，就必须不折不扣地进行。
　　系统好心提醒他：【当前贞操值过低，为了保证你的人身安全，我会酌情拒绝你的一些请求，以防你冲动过头死于非命。】

　　叶蒙正想问有没有合适的道具，闻言顿时噎了一下：“我就是想让她做那事的时候痛苦一点，比如看到怪物的幻觉啊，痛感翻倍之类的，这两个功能应该要不了多少钱吧……”
　　系统打断他：【你冷静一点，要不了多少，对你来说也是巨款了。这两个光环随便哪个都要至少50点，你想表演当场去世吗？】

　　我哪有……
　　叶蒙撇了撇嘴，郁卒地叹了口气：“那你说怎么办嘛。”

　　系统停顿了几秒，毫无波动道：【我的建议是你少搞点事，多赎点罪。】
　　叶蒙发现问它也是白问。

　　没了系统帮忙，叶蒙一时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一整天都没精打采的。
　　黄昏时分，桑靖远从北庄回来，桑老爷那边突然派丫鬟来请：“老爷说少夫人以后都不必做晚饭了，朝中暂且无事，老爷休沐半月，二位同老爷一起用膳即可。”

　　有了前车之鉴，这次叶蒙没有立即答应，而是先和桑靖远商量了片刻。
　　桑靖远给他一个安抚的笑容，温声道：“我们稍后便去。”
　　丫鬟却不走，看似恭敬实则不容拒绝道：“大少爷，老爷嘱咐冬梅，叫冬梅一定亲自请您二位过去，晚膳已经备好，少爷莫要误了时辰。”

　　吃个饭像是赶鸭子上架，叶蒙心情顿时不好，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桑靖远倒是没什么不满，虚弱地咳嗽两声，转身牵好叶蒙率先出门。

　　丫鬟随后跟上，俨然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

　　叶蒙担心有诈，桑靖远却拍拍他的手示意不用慌张。
　　右手被.干燥而温暖的皮肤包围，叶蒙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正被桑靖远牵着。

　　桑靖远的手指白皙修长，指腹圆润，干干净净的，比叶蒙的手整整大了一圈，正好能将他完全握住。
　　叶蒙下意识想碰一碰他的掌心，手指蠕动了两下，触到一块稍硬的皮肤，像是常年使用某种器物形成的茧。

　　“萌儿在挑.逗为夫吗？”桑靖远低头在他耳边轻笑，手指收紧了些。
　　叶蒙本有些疑惑，被他一撩顿时脑中空白，红着耳根别过头，不敢再乱动了。

　　两人准时来到前厅，饭桌上已经坐满了人。
　　桑靖远先对着父亲行了个礼，得到指示后带着叶蒙落座，在旁伺候的丫鬟们迅速端上碗筷，恭恭敬敬地摆在他们面前，倒一点也看不出平日里颐指气使的模样。

　　叶蒙在桑老爷面前总有些露怯，上桌以后异常乖巧，桑靖远动他才动，礼数十分周到。
　　桑老爷暗中观察片刻，稍稍满意，因朝中诸事不顺而生的郁气也消散了几分。

　　古代大户人家，无规矩不成方圆，家主不主动问话，小辈们也不能发出声音，这就叫食不言寝不语。
　　叶蒙吃得压抑极了，又不敢提前离席，只能硬撑着往嘴里塞，直到桑老爷吃完才跟着停下。

　　他发现自己每次和桑老爷一起吃饭都味同嚼蜡，食欲大降，忍不住向系统吐槽：“相信我，陶氏这辈子就没胖过。”
　　【……】系统没get到这句话的点。

　　饭后下人们撤去残羹，挨个奉茶，叶蒙以为能走了，哪知道桑老爷还有话要说。
　　几个小辈恭恭敬敬地听训，陶氏则带着女眷们去了旁边的侧厅。

　　叶蒙对这些家长里短的琐事毫无兴趣，表面认真地听着，时不时点头回应，心思却早就飞到隔壁去了。
　　系统见他无聊，便在脑内为他实时转播，供他解闷。

　　“第一钱庄被查了？”叶蒙听到一半，惊了一下，“赵文举他爹直接入狱等秋后问斩？”
　　【对，据说是买卖私盐，和朝中好几位大臣有牵扯。】系统唏嘘，【皇上气的不行，要肃清朝野，给文武百官放了大假。】

　　难怪昨夜祭祀就感觉桑老爷情绪不佳，原来还有这么一出。
　　叶蒙皱眉：“我记得北庄那片商铺好像是赵文举入赘以后他爹并过来的产业吧？这回一查，是不是得收上去充公了？”

　　系统想了想，道：【赵老板洗了这么多年黑钱，说他富可敌国都是轻的，私盐这东西没得商量，不止北庄，其他产业也全都得收上去。】
　　叶蒙道：“桑府这一次岂不是元气大伤？赵文举不用一起下狱吗？”

　　【皇帝开明，上位以来很少使用连坐制，基本都是谁犯错就惩罚谁，看桑老爷的态度，也没有怪罪赵文举的意思，应该没事。】系统解释，【不过话又说回来，桑老爷和赵老板是亲家，应该是调查的重点，远的几位大官都被抓了，偏偏桑老爷一点事都没有。】
　　叶蒙笑了笑：“要不说人家清正廉洁呢，我估计他没沾这些东西吧。”

　　系统难得没有反驳，但也没有像往常一样附和。
　　叶蒙猜不透系统怎么想的，也懒得耗时间去猜。

　　等两位长辈训完话，叶蒙已经有点困了。
　　桑靖远掀开珠帘，笑眯眯地过来接他，叶蒙也没矫情，搭着他的手起身走了，倒把旁观的几位女眷嫉妒得不行。

　　两人顺着小路回去，途中桑靖远提了提老爷的话，告诉他自己也放假了。
　　叶蒙有些诧异：“朝堂的事，你就这么告诉我没关系吗？”

　　桑靖远顿了顿，温声道：“你也是男子，我不认为这些事情需要瞒着你。”
　　叶蒙顿时感动：“谢谢。”

　　桑靖远笑了笑：“当然，如果萌儿比较喜欢后院琐事，方才的话当做没听过也可以。”

　　叶蒙：“……”
　　他严重怀疑这人有精神分裂。

　　.

　　夏夜寂静，月色下蝉鸣阵阵。
　　叶蒙睡意正酣，忽然被一阵脚步声吵醒。

　　他猛然睁开眼睛，正对上桑靖远清润的眸子。
　　叶蒙看了看两人的姿势，发现自己的胳膊不知何时搭在了桑靖远的腰上。

　　“我、我……”叶蒙狠狠一窘，赶紧将手收回来。
　　桑靖远蹙着眉，没有深究他的羞赧，沉声道：“前院出事了。”

　　叶蒙怔了怔，也顾不得继续脸红，迅速穿上衣服出门。

　　前院灯火通明，数十号仆人围成圈，皆战战兢兢地低着头，鹌鹑似的大气不敢出一声。
　　圈内隐隐传出小孩压抑的哽咽声，叶蒙心底顿时一惊，急忙加快脚步。

　　夫夫俩推开人群，看到圈内情景时双双愣住，陡然失语。
　　桑老爷正站在高处，面沉如水，眼底满是余怒，似蓄着一场即将来临的风暴。

　　被下人们整齐圈出的空地上，柳氏和赵文举一丝.不挂，如同两只被扒光了皮的虫子，陈列在展台上，供人围观。
　　桑怀远正跪在旁边小声哭着，一张小脸毫无血色，仿佛随时都要背过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