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二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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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是昏暗的夜色，桑靖远站在门口，沉默着停了半刻钟。
叶蒙没有说话，一向乖巧的桑怀远见大嫂不说话，也软软地靠在叶蒙腿边，紧紧闭着嘴巴。
“怎么都站着？开饭吧。”桑靖远突然抬头笑了笑，又变回叶蒙熟悉的温润病美人，就好像刚才的沉寂都是他的幻觉。
叶蒙怔了怔，含糊道：“好、好，开饭。”
桑靖远勾唇靠近两步，温和地摸了摸桑怀远的头，率先上桌。
他完全不会做饭，上午那点青菜粥还是他虚心请教小玉，被小姑娘前前后后嫌弃了数次，熬了近两个时辰才熬出来的，此刻看到满桌的佳肴，眼底隐隐有些赞赏。
叶蒙表情怪怪的，总觉得桑靖远压抑着什么可怕的情绪，但他知道有些东西不该问，他们还没有亲近到那种程度，便默默坐下了。
两人心思各异地吃了几口，有丫鬟急匆匆跑进来：“少爷，少夫人，祭祀很快就要开始了，大夫人等着呢。”
叶蒙抬头看了看桑靖远，见他情绪不高，只随意点了点头，便替他回道：“我们马上就来，你先下去吧。”
“是。”丫鬟没有正眼瞧他，答完便走，显然只是传话而已。
桑靖远慢条斯理地擦干净嘴，又带着桑怀远洗完手，转头时看见叶蒙还愣在桌前，不由得挑了挑眉：“还不走？”
叶蒙顿了顿，急忙起身：“走走走，这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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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叶蒙的认知里，古时候的人们受到儒家思想的影响，都奉行子不语怪力乱神的行为准则。因此对于中元节这样与鬼怪纠结在一起的节日，他们都有着自己独特的审美。
七月十五这天，是地官的生日和相应祭祀日期，释放大量孤魂野鬼，让其暂享人间祭祀，称之为地官赦罪。而佛教中称为“盂兰节”。孟兰盆的意义是倒悬，人生的痛苦有如倒挂在树头上的蝙蝠，苦不堪言。为了使众生免于倒悬之苦，便需要诵经，布绝食物给孤魂野鬼。
大庆国泰民安，寻常百姓尚有富足，更遑论京城的达官显贵了。
因此桑府今日上下齐聚，在后花园摆设祭台，请来普度众生像，预备办一场隆重的祀典，祈愿逝者安息，生者无灾无病。
黄昏时分桑老爷下朝，便一直一个人待在书房，陶氏看他脸色疲惫，料想他情绪不佳，也没有去打扰。
她吩咐下人们布好瓜果檀香，因心里藏着事，总要时不时训斥两句。丫鬟们一向怕她，此刻更是大气不敢出一声，唯恐行差踏错受到惩罚。
直到看见桑靖远夫妇领着桑怀远过来，陶氏的眼底才出现一丝笑意。
早在今晨桑靖远亲自请安时她就知道，自己昨晚派去的镖师失手了，不过问题不大，即便能查出那人是她派去的，也找不到她要杀害桑靖远的实质证据，毕竟她再三叮嘱过，不要携带任何武器。若桑靖远捅到老爷面前，只要她一口咬定此人是去保护靖远的，老爷也没有理由治她的罪。
更何况他们夫妇二人毫发无伤。
想到这里，陶氏的眉头微微蹙起，心里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姨娘。”叶蒙一眼看到她，率先打了声招呼。
陶氏收回思绪，矜持地点了点头：“你们来了，萌儿带着怀远先入座吧，靖远留步。”
叶蒙顿了一下，看了陶氏一眼，又转头盯着桑靖远。
“无妨，你先去吧。”桑靖远笑了笑，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示意他不用担心。
叶蒙听话地带着桑怀远往后排走，却在心里敲醒系统：“花花，给点反应，那个三八想干嘛？”
【小坏蛋，说话注意点，女孩是世界的瑰宝，你怎么能这么说人家。】系统小声抗议，很快给出答案，【我虽然不知道她想干嘛，不过我知道，桑梓彤马上就要过来了，她手里端的红绸，包着一尊坏掉的佛像。】
哈？
坏掉的？佛像？
“这佛像什么来头？”
【大庆独一无二的普度众生像，只有皇帝和桑家能用哦。】
叶蒙惊了：“这母女俩搞什么？她们弄坏的？”
【对。】系统道，【据我所知，这件事如果被皇上知道了，摔坏佛像的人是要砍头的。】
叶蒙觉得槽点太多，一时不知道从何吐起。
他紧紧盯着桑梓彤，目送她脸色苍白地走到祭坛边。
桑靖远和陶氏正在那里谈话。
女孩似乎怕到了极致，哆哆嗦嗦地一点点磨蹭过去，被陶氏一瞪差点当场晕倒。也正因她双腿一软往前一扑险些摔倒，被桑靖远扶了一把，佛像成功转移。
“！！！”叶蒙目瞪口呆。
【！！！】系统也目瞪口呆，【hello？在吗？什么操作？】
叶蒙也说不清这是什么操作，硬要总结的话：“……甩锅大法？”
【现在怎么办？】系统比他还急，【桑梓彤肯定不会再把佛像拿回去了！】
不仅不会拿回去，还很有可能顺水推舟，让桑靖远上祭坛摆放佛像，等桑老爷到位，揭开红绸——哦吼，大惊喜。
叶蒙第一次直面陶氏母女的恶意，火气蹭蹭往上涨：“这也太过分了！”
系统附和：【说得对！太过分了！】
不行，他得想个办法。
“花花，积分商城里有可以修复物品的道具吗？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完好如初的那种。”
系统迟疑了一瞬：【有是有，不过小坏蛋，这个道具价值30000贞操值，你要是买了，就只剩下80点了……】
昨晚支线任务进度刷新，他的存款一下子升到了三万出头，本来挺富裕的。
叶蒙闻言微怔，下意识咬了咬嘴唇。
八十点，一天花掉十点，如果遇到突发情况，还有可能需要无敌buff，那可真就捉襟见肘命悬一线了。
但眼看桑靖远已经被陶氏说服，托着佛像走上祭坛，叶蒙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急切道：“买买买，赶紧买，反正这些贞操值都是桑靖远给我的，大不了再从他身上赚回来！况且命悬一线的时候你不是会触发被动吗？我觉得完全可以！”
系统没有废话，利落扣款：【废品回收你我他，生态平衡靠大家！此光环名称：变废为宝，售价30000点贞操值，已从宿主余额划扣。光环启动后，系统商城将对废品进行回收置换，已损失物品将被一比一完美复刻，地点不变。银货两讫，童叟无欺，欢迎下次光临。】
桑靖远正缓步走着，手中忽的一轻，又瞬间恢复正常，让他恍惚了一秒，但他并未纠结，谨慎地来到祭台上，小心翼翼地将佛像放好。
叶蒙屏息看着祭坛，同样屏息凝视的还有陶氏母女。
桑老爷踩着吉时到来，桑靖远在万众瞩目下打开红绸。
佛公凸起的脸颊宛如夏季夜空数不清的星斗，珠圆玉润、法相慈悲，映着暖色的烛光、清冷的月光，折射出极浅极柔和的彩晕，仿佛一瞬间活了过来，天降祥瑞！
叶蒙重重松了口气，与他截然相反的陶氏母女却险些当场晕过去。
所有人都忍不住发出喟叹，他们第一次看到这普照众生的佛光——他们坚信这彩晕就是佛光，是先祖赐予人间的福泽。就连见多识广的桑老爷，也不由得怔愣了片刻。
“哇塞，我对靖远哥可真是掏心掏肺啊。”叶蒙见危机解除，心思活泛起来，忍不住想逗逗系统，“你这次不吐槽我gay里gay气了？”
系统沉默片刻，平静道：【你自己心里有数。】
叶蒙噎了一下：“我……”
系统打断他：【祭祀开始了，行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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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中天，下人们三三两两散去，陶氏带着女儿恍恍惚惚地走了，柳氏来接桑怀远，看到叶蒙警告的眼神，心里咯噔一声，没敢多嘴，很快落荒而逃。
整个后花园只剩下夫夫两人。
叶蒙自系统说完那句话就一直有些莫名其妙的慌乱，跟着桑靖远也不敢正眼瞧他。
桑靖远倒不像往日那般心细，没有看出他的异样。
夜风吹起，四周逐渐沉寂，只偶尔响起几声若有若无的虫鸣。
桑靖远抬头看了看星空，温声道：“萌儿可愿陪为夫放一盏河灯？”
放河灯又称放荷灯，是一种民间祭祀及宗教活动，用以对逝去亲人的悼念，对活着的人们祝福，常在每月初一、十五和逝世忌日进行。
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他是想祭奠姜月娘吧？
叶蒙偏过头，含糊地应了一声。
桑靖远笑了笑，伸手牵着他回屋。
宵禁过后不能出门，因此他们没办法去真正的河边，两人用彩纸做了个简易的河灯，在中心放上半截蜡烛，又乘着月色找到了上次捉鱼的荷塘。
叶蒙站在岸边，看桑靖远沉默着蹲下，将点燃的河灯慢慢放在水面上。
男人腰背微弯，指尖若有若无地触着水面，昏黄的烛光映照着他的脸，让那丝病态的苍白添了几分难言的温暖。
但跟平时的温润如玉截然不同，精致的眉眼被阴影遮得有些模糊，看不出任何情绪，比起脆弱，倒更像是受尽苦楚后竖满尖刺的困兽，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漠气息。
这一幕让叶蒙无比心疼。
他就像被一根无形的丝线拉扯了一下，不由自主地靠近几分。
系统忽然出声：【宿主，你想干嘛？】
叶蒙怔了怔，片刻后咬紧嘴唇，恍惚道：“我、我想抱抱他。”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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