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是我爹》云十年

18、第十七章 惊幕

　　金桐话都说不利索，一双漂亮的杏眸紧盯着颈下白光闪烁的斧头都快成斗鸡眼了，嗓子尖得已破了音，“兄弟，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是千万要冷静啊！这斧头很锋利，我昨天才拿磨刀石磨过的。给个机会，呜呜……”

　　母妃激动得走来走去并且开始对着刺客口吐芬芳，“我日你个仙人板板！别逼我找禁卫军来把你射成马蜂窝丢树上养蜜蜂，有本事来抓我威胁啊！”

　　我从刺客肿得眯成了一条线的双眼中读到了一丝愤怒中带着绝望，绝望中带着痛苦的情绪。

　　“逆批醉筏崽锁衣剧杆燥刃窝筒嘶踏！”

　　金桐瞳孔一缩，继续哆哆嗦嗦地疾声翻译，“‘你闭嘴吧！再说一句找人来，我捅死她。’别……大哥，万事好商量，你想求财还是求色？我都有。”

　　“……”

　　我暗暗拉下按捺不住的母妃，开始对这位刺客仁兄晓之以情，“你的目标不过是我与母妃，何必牵连无辜之人。放了她，你可以走，今天这事我们就当没发生过也不欲追究你的意图。否则……”

　　我适时地断句，然后指了指小十七，暗示他要是对金桐有任何实质性伤害，接下来不排除继续使用杀伤性极强的人形武器。

　　小十七虽然长的可爱，但卖萌不是她的长项，打人才是。

　　言下之意，你看着办，选错了，后果就不止是将你侮辱至八成死这么简单了。

　　“乐逆噶贤愣盘盘窝幺地酒狮腻嫩伞地鸣！”

　　金桐一脸哭相，仿佛已经悲戚到绝望了，曼声呜咽，“他日你的仙人板板，他本来要的就是咱仨个人的命！也就是说你俩死绝了都不可能放过我！！”

　　“……”

　　话音刚落，对方眼见翻盘无望，仿佛恨红了眼欲抓着金桐同归于尽，死一个是一个。手起斧落的瞬间，尴尬的事情发生了，斧头在惯性作用下竟然向后甩飞了出去，只剩下了根光秃秃的斧柄。
　　……

　　金桐，磨斧不用斧，斧头松了都不知道。
　　那接下来就好办了。
　　“小十七！”我挥挥手，及时召唤神兽。
　　“是！”

　　劫后余生的金桐趁乱连跌带爬过去跟母妃抱成一团，直到小十七拉着刺客的右脚一路拖行到跟前，两人还在相拥而泣，互诉衷情。

　　我按程序走，循例对小十七意思意思，“做得好！”

　　没曾想小十七不止当真了，还很感动，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情。眄起微翘的眼角赤诚地一笑，直视我时所有情绪都坦白，目似点漆，盈盈如月，山河皆醉里。

　　呃……小女孩，真好骗。良心有点痛。

　　此时一旁的母妃正安抚似的轻拍金桐的脊背，问道：“当年你徒手跟熊瞎子搏斗的魄力呢？”

　　金桐还在呜呜，一张娇丽如雪中寒梅的脸正似梨花带雨，哭得好不可怜，“我都说我失忆了！臣妾做不到啊！”

　　母妃又把她抱进怀里柔声安慰，“乖乖，你吓死我了。只听说重伤过后的人会降智，没听过武力值也会下降。还以为你是装的……”

　　一场闹剧过后，我们商量好由金桐做翻译，誓要逼出刺客暗杀我们背后的真相，再定夺要不要交给禁卫军。

　　不曾想这位刺客眼见刺杀不成反被抓竟一心求死，被五花大绑丢在屋里许久都一声不吭，极象一条被菜市口摊贩挂起来卖的咸鱼。

　　“不想说是罢……”我搬了张木凳坐在跟前，执着重新装好的斧头慢悠悠将斧锋滑落至对方裆前□□，也不跟他客气，“别逼我劈你下面。”

　　母妃心情十分复杂。“儿子……注意你的言行，你才志学之年。”

　　“……”

　　我换了种方式，当是唇红齿白，馨然一笑，满腔柔情地问询道，“壮士三思，莫逼吾行血腥之事，割以永治。”

　　“……”

　　眼见刺客绝望地闭上肿成核桃的双眼，竟从眼角处流出两行清泪来，唇色启阖，默默地念了两个字——
　　“折兰？”金桐惊讶得脱口而出。

　　我的心情顿觉象吃了只苍蝇般恶心又复杂。

　　接下来，听了个情理之中又感觉意料之外的爱情故事。

　　这个故事详细得我严重怀疑当中的曲折情节是出自于金桐的脑补。

　　然而金桐否认，她说完全是基于事实出发，只是结合自己的理解，稍微增补了些联系上下文可以推测得出来的细节。并且翻译复述的时候润色了下言辞，力求达到信、达、雅的基本翻译标准。

　　我：“……”

　　刺客原为侠客。折兰贵妃未进宫前二人早已暗自倾心相慕，可惜天不随人愿，随着帝皇选秀，折兰贵妃作为家中适龄的嫡女，身负家族门楣之殊荣使命，只能狠断情丝入宫为妃。

　　折兰贵妃进宫后深得帝皇宠爱，原已认命，发誓从此一生活着只为家族荣光。然而一次宫外祭祀与钟情的侠客意外重逢，从此压抑的情感再也无法克制，侠客时常冒着生命之危进宫，二人虽未行任何逾越之事，但书信传情，吟诗表意从未间断过，做了许久传说中的“灵魂伴侣”。折兰贵妃亦因有侠客的赴约而觉得痛苦的后宫生涯有了盼望支撑着她一路走下去。

　　日常里她虽荣宠冠身，但心却是向往自由的，只因家族而屈就后宫与三千嫔妃争宠斗艳。我想也是，人的性格决定爱好，否则她又怎么会钟情于遨游天地，不羁于世间法则的的侠客。

　　然而天下无永恒的秘密，有，也只是因为未到见天日的时候。

　　一次与侠客的赴约被从前的金桐意外撞见，二人怕事情败露只能合力将金桐秘密杀害再伪装成意外沉尸池中。

　　却不曾想到金桐意外复活并且失去了从前所有记忆。然则与外人私通于宫中嫔妃而言是株连九族的重事，更何况金桐是母妃的人，折兰贵妃与母妃一直不对付，她不能也不敢拿家族来赌，金桐失忆不管真假都必须再死一次以绝后患。

　　于是折兰贵妃一直寻找机会，后来趁被鸟蛋砸伤之事借题发挥将金桐与母妃关进少有宫人往来的冷宫方便侠客再度下手。然则因宫中守卫日渐森严，又要金桐“死”得理所当然且无疑点可寻，其实颇有难度。

　　金桐还未如他们所愿“死”去，他们通奸的事迹已然败露。侠客了无生意，自知刺杀君皇无望，欲杀我等给折兰贵妃陪葬还是有一两分希望的，转而选择先从无害性最高的我先下手却不曾想因小十七的到來而被打乱屡屡不能得手。

　　导致今日这样的境况实属活该又令人唏嘘。我想，他认为是私通之事败露才导致折兰贵妃被皇父秘密赐死的，并不知那夜是我所为，否则他面对我时，情绪就不会只是“陪葬”这么简单。

　　可那又如何？

　　注定他与折兰贵妃那一夜的相见是永别。

　　我铁石心肠并不觉得动容。他们有追逐爱情的勇气，那金桐呢？金桐何其无辜，她又凭什么要为他们所谓的爱情而付出代价？

　　若当初他们在将金桐沉池后便选择收手，也许今日彼此也能相安无事到最后。

　　母妃和金桐不会来冷宫独守；
　　我也许不会失去铃铛；
　　侠客也不会失去折兰贵妃；
　　而折兰世家亦不会因此失去皇父的圣眷。

　　金桐的心情比我还复杂。她虽整日嘻嘻哈哈却是个心软之人，正坦白对刺客道，“我知道，你们不会选择相信我。可我失去了记忆，我想，上苍不止是给了我一个重新活过的机会，这个机会也是给你们的。”

　　刺客沉默不语，依旧一副生无可恋的灰败面貌。我觉得金桐现在完全是对牛弹琴。

　　一屋子陷入了一种尴尬且静默无言的气氛当中。关于刺客的处理问题，其实我心中是不愿交付到皇父手中的，因为这极有可能意味着折兰贵妃的事迹败露。不管最后对我的处置如何，我亦不能因卷入这场风波而极早地便撕下了如今这层无害而软弱的皮相，起码如今不能够。

　　这几日所发生的一切其实我早有预感，只不过不愿这样快地去面对。好在如今这样的局面却比我预想的乐观太多，可再杀一人便意味着我身上的秘密多加了一层。我其实不愿是因为不值得的人和不值得的事。

　　然则身属深宫，彼此俱是步步惊心，一子错，满盘皆落索。因果相扣，祸福相承，身自当之，无谁替者。①

　　我开口，佯作有意说出自己的想法与母妃建议道，“不如把他交给皇父罢，让皇父来定夺。毕竟此事关乎折兰世家，我们不过是无故卷入风波。”

　　闻言，母妃亦在思忖。可未等我们决议出一个主意来，刺客便已口吐鲜血，选择咬破口中毒囊自尽了。

　　母妃和金桐俱被这一幕惊讶到了，不管当时欲救还是不欲救已无法挽回这条生命，显然是未曾想到刺客的决绝的。看她们的脸色，说不清是否为此悲戚，可感慨还是有的。

　　从始至终我俱是低着眉眼，匿在袖笼中的指尖默默拢起，垂眸以待，仿佛将星霜都揉碎在沉而寂寂的目色当中，只是以一种旁观的态度无言地看着。

　　死人永远都比活人来得用处大，因为他们可控并且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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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①因果相扣……无谁替者——化用《无量寿经》
PS：double kill完成……
收藏它咋就还掉了呢，哭哭啼啼地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