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是我爹》云十年

17、第十六章 刺客

　　她见我一脸怪异地盯着她看，便开始伸出魔爪蹂躏我的脸。我自然是躲的，她也得寸进尺，彼此你来我往打闹了起来。这副盛景远处若有人观摩，看到的是一个大人一个小人彼此你一拳我一掌似乎打得死去活来，远远没有到相亲相爱的地步。但这的确是我和母妃心照不宣的表达爱的方式。

　　我的颈被她圈在腋下动弹不得，只能投降认输，倏地想起春蒐的事，便跟母妃讲到之前遇到反贼扰乱，是她的旧友救我于危难。

　　依羡九所言，这应是得益于他与母妃是旧识。所以用“旧友”形容未有不妥，况且他不止一次解救我于重围，不管当日太清池是有心还是无意。

　　可母妃的反应甚是诡异，在听到“羡九”二字时手上的动作有一瞬停顿连带着连脸上明媚的笑意也滞了一下。

　　这完全不是提及旧友该有的表情。

　　我是否失言了？我深知那位羡九仁兄其实十分讨厌且抗拒我。我又不傻，察言观色还是会的，哪怕表面上的恭敬却掩盖不了骨子里的十分厌恶，三番两次，绝不可能是因为我的身份才选择不袖手旁观。

　　我不明白缘由，可能母妃可以为我解答一二。因而趁此机缘只是想一探个中原因。

　　莫非不是旧友，从前是有什么过节？但为什么要救我呢？我想起初见时他象怨妇似的表情。

　　“你跟他是不是有什么恩怨情仇？”我的性子随母妃，跟她说话自然也不避讳。

　　因为对“旧友”又爱又恨，所以对旧友之子自然又爱又恨。

　　母妃“嘁”声放开我，拍拍手又捧着瓜站起来，脸上已经恢复了往常没心没肺的神情。走了几步，忽然回首向我抛了个娇艳的媚眼，凝声软如黄莺，“因为他欠着老娘很多钱！非常多！他还不起，然后跑路了！这不我进这里出不去了嘛，没人跟他讨债才敢回帝都城混！”

　　“……”她又把我当小孩子骗，“那他为什么要救我呢？”

　　母妃深深叹一口气，盯着远方失神，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片刻后勺一口瓜放嘴里细嚼慢咽，边道，“算了儿子，你也长大了不会承受不住打击，跟你说实话罢。其实当年他跟你皇父有过一段。后来你皇父不是沉迷于我的美色么？他救你是因为爱屋及乌，但是以后说不定就是因爱生恨了，往后见到他只管绕路走。所以别再追究了。”

　　好罢，又到母妃的戏精表演时间。既然她不想说，那我不问就是。

　　站在玉阶上正欲举步回屋，今天我必须要在冷宫吃到这顿饭。

　　忽觉身后一阵阴风刮来，我循声望去犹不及，一位黑衣人象个恶鬼般飘来猛然出掌落在胸口将我拍飞。混沌中见他飞身逐来欲提剑簌簌迎上补刀。

　　妈的，什么仇什么怨……

　　在一声“儿子——”的惊恐尖叫中，神勇无敌的小十七再度象个救神临世，及时天降，身姿矫健，曼妙轻盈，秀如仙鹤，纤影飞旋中袅袅婷婷如神女飞舞，兴起时一脚横扫过去偷袭成功。宫鞋毫不留情地踩在刺客的脸上，力道之大直接把刺客铲飞。

　　别看小十七个子小小，似乎跟这位刺客身形悬殊，但丝毫没影响她武力的发挥。倒霉的黑衣人霎时如块了无生气的陨石飞砸到旁边茅草搭造的露天灶房顶上，应声落地生生将屋顶砸出个大窟窿来。

　　小十七顺带接住半空未落地的我，手里甚至还拎着半只光秃秃的芦花鸡，抱着我稳稳落下单膝跪地，我与她四目对视，她十分不忌男女之防地在我胸前乱摸一通，大声问道，“你没事吧？”

　　我自觉此话多余，疼得嘴唇发白，目色有点懵，这委屈我受不了，唇染鲜血，气若游丝道，“要不你被踢一脚试试？”言罢，我又抓着她的衣领，唇落耳畔，小声咬耳朵，“现在是你表现的机会！快拿出价值一万金该有的魄力来。你看到没，我都吐血了。”

　　小十七乖巧点头，内疚道，“看到了。”

　　“我忍很久了，把他给我打成八成死再拖过来！”

　　闻言，小十七星眸一黯，圆脸一飒，一把将光鸡塞进我怀中，然后直接丢我在地上，我闷哼一声。她“嗖”地一声闪去揍擒如今不知是死是活的刺客，只见眼前一道残影飞快地朝那已塌了半边的灶房疾奔过去。

　　不远处一边受到惊吓一边看戏的母妃赶紧丢了瓜过来又把我扶起，一双美眸都是同情，“美救英雄，儿子你太丢人了！”

　　我十分无语地白了母妃一眼。从她怀里挣脱出来，方才苦忍了许久，自个儿撑地起身，默默屈起指背擦掉唇畔溢出的鲜红血丝。

　　“儿子你没事吧？”母妃担忧的问，目若春波粼粼。

　　我拂袖衔走指背上的血渍，一脸无辜地反问，“我有什么事？”

　　闻言，母妃瞪大了眼睛，“你刚吐血了都！”

　　我默默地轻舔舌尖腥甜的伤口，声线淳澈，媚阳暖春，“没事。”

　　岂料母妃心领神会，痛心疾首，“你太腹黑了！人儿才十一岁的小女郎，怎好欺人家给你出气？”

　　“……”腹黑是什么？不过吐血是假的，那一掌却痛得很真实。

　　小十七最恨别人小看她的业务能力，我在她眼皮底下被打出血了，估计怒气值起码上升好几个点吧。

　　果然，前方适时传来一阵惨叫。我俩在一旁若无其事地观战。

　　我问母妃，“你最近有没有得罪人？或者你觉得有没可能羡九因爱成恨寻仇来了。表面上对我很好其实是为了掩盖私底下的追杀。毕竟你抢过他的男人。”

　　我实在不愿意承认目下被人追着来杀是因为报应。

　　“不愧是我的好大儿，思绪缜密。为娘也想问你最近有没有得罪过人。自从住进这冷宫已经被放毒蛇三次、下毒四次了。我就知道你也不会很安全，所以让金桐想方设法跟外界取得联系花重金给你雇了个保镖。至于那疯子……肯定不是他。”

　　“哦，你这么肯定。疯子……叫的还挺亲热。”我更加确定母妃跟他私下有联系。

　　灶房那边此时正打的难舍难分。也许小十七那一脚致伤太重，接下来的形势变成了刺客单方面的挨打。只见小十七反手抢过刺客的剑拿着当刀使，左砍右砍，招招毫不留情，逼得刺客根本来不及出手还击只能左躲右躲。

　　母妃与我并肩而站，在一边看戏正入迷，顾左右而言他，“你说会不会是你皇父得罪人了？”

　　这个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不会。

　　“皇父得罪人了，刺杀咱俩干嘛？”

　　没曾想，母妃略有羞涩的低眉柔声道，“说明在你皇父心中咱俩很重要。”

　　“……”我娘可能有那个大病，“哦，重要到他连你全名叫什么都说不清。”

　　“呃……这无所谓，关键是……儿子，你皇父在乎你呀？怎么样？有没有感受到缺失的父爱汹涌而至温暖了你的心扉？”

　　“……有，感觉就跟母爱一样丧病。”

　　“……”

　　“我不缺爱，所以不要再把我当傻子，时时刻意营造出一种皇父很爱我的气氛了。”我坦言道。否则面对皇父时我整个人会很割裂。

　　母妃很感动，泫然欲泣地望着我，目光矫情到让我毛骨悚然，她吸吸鼻子，感慨道，“儿子，你终于长大了！”

　　“……”

　　言归正传，我凝声认真道，“如果你是刺客，哪怕刺杀不了国君，转而去刺杀妃嫔跟皇子，为什么要挑不受宠的来杀？杀完得罪皇室不说，皇父可能也就面上缅怀缅怀咱俩，又没对他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

　　“唉……”

　　在她叹一口气之际只见小十七不知何时已抄起地上一块木头直接朝刺客脸上扇过去，随着又一声痛入骨髓的惨叫，刺客飞身跌进灶头旁混在一堆断壁残垣的秸杆丛里。

　　想起小十七方才那一脚，我想刺客的脸此时应该肿得很对称。

　　这场打斗应该是时候结束了。我正欲开口唤小十七，却见秸杆堆里陡地闪出个熟悉的身影。我差点忘了金桐……

　　顿觉心凉了大半，一声“金桐小心——”脱口而出。

　　躺在地上挣扎着痛苦地扭成条蛆虫似的刺客和跪在地上正扶着腰一脸懵的金桐有那么一瞬静止的面面相觑，刺客目露凶光抄起旁边劈柴的斧头便抵在金桐纤细的颈上一把将她挟持住。

　　小十七凌厉的掌风落在金桐惊恐的脸上只剩咫尺便适时停了下来，随后一脸为难的挠挠脑袋，歪首远远向我看来，轻咬着唇，目色疑惑，似在询我怎么办。

　　这下我和母妃都淡定不了了。

　　“儿子……”

　　“我知道，玩脱了。”

　　“……”

　　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刺客挟持着金桐一壁往后退，望着小十七的目光充满了恐惧和颤抖，“腻布腰果赖鸭，瀑若凭居娃懂……”

　　母妃蹙眉，问我，“他在说什么？”

　　我问小十七，“人是你打成这样的，你听得懂他在说什么？”

　　小十七老实的摇摇头。

　　此时，一双腿快抖成了筛糠状的金桐白着一张没有血色的脸，快速地大声喊道，“他说你不要过来呀，不要轻举妄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