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是我爹》云十年

16、第十五章 团聚

　　此时檐下长廊又飞奔出一位手里拿菜刀的娉婷女子，束着襻膊，腰间系着围裙，体态飘逸，行走间却十分彪悍，刀刃上粘着几缕细微的鸭绒毛还有红艳艳的鸭血未干透，望着我眼前一亮，“小团子？！你变成蝴蝶飞进来了？”

　　我：“……”只能把跟母妃说的话又跟金桐复述一遍。

　　她的表情实在精彩，随着我的话语跌宕起伏，五颜六色变幻不定。末了，举着菜刀，徐步绕着小十七转了一个圈，打量许久后终于皱着眉开口骂道，“这组织不太靠谱啊！居然雇佣童工？？坑我们钱呢！”

　　小十七还一脸懵，我已反应过来，心绪陡然变得复杂，艰涩难言又似阳照微暖。虽然这很荒唐，但是不得不接受的一个事实，金桐难道是……

　　“雷锋？”小十七终于绕过来了。其实她的脑子还是挺灵活的，除了不灵活的时候。

　　金桐闻言，挥一挥手表示不用在意，“那只是个代号，雷锋可不止一个还有他娘。”言罢她指指母妃，可母妃反应相对冷淡，在旁边只是一直笑眯眯的掖手旁观当看戏。

　　她又疾声道，“但这不是重点，小妹妹。你这货不对版啊！说好排在榜首的金牌杀手呢？说好的无人能敌呢？”

　　“……”其实……都没错。小十七都很符合。

　　金桐还在痛心疾首，以我对她的了解，估计在心疼那一万金。哦，算上杀手组织扣掉的提成估计还不止。不知道她们藏了多久私己，搜刮了多少珠宝才攒起来的。我正欲开口却被她蓦地打断，“我要的是成年版的天下第一杀手！妹妹你几岁啊？毛都还没长齐全吧？长得可爱倒是可爱，但怎么杀人？敌人来了打算露个脸萌死他们吗？”

　　小十七恍然，我悄悄向她使眼色示意，正欲插嘴。小十七却看也不看我，只径自望着金桐如实回答：“那姐姐大约没跟管事伯伯说清楚呀。组织里排榜首的那位哥哥上月里已经在一次任务中失败被目标砍了。你要第一，只能往我们这些还在训练中尚未出师的人里找。”言罢，眨眨清亮的圆眸，认真续道，“我也是组织里排首位的杀手啊！姐姐，你不能因为我还没出师就觉得我不行。我可是很厉害的，出过很多训练任务！”

　　金桐歪首看她，显然不太敢相信，凝声示意小十七说下去，“比如？”

　　“比如帮村口王大娘家的杀猪；帮城外打铁的大叔扛炭；还有深山里的猎户哥哥打下手猎过熊瞎子；还有还有，霍员外家的砌水渠，他们缺人我也去过……”这会儿小十七还掰着手指如数家珍说的头头是道。

　　我早已习惯，而金桐还不太能接受，自觉一万金打了水漂，脸上表情很复杂，复杂到就象她花了大价钱买了个金杯，结果买回来拆开一看竟是个金漆的瓷土杯子，只是简称金杯。

　　“你不是个杀手吗？怎么象个打杂的？”金桐终于忍不住喊停。

　　小十七点头，忽闪着一双大眼睛，表情十分赤诚地答道，“杀什么不是杀，我杀过很多猪牛羊的！”

　　“那叫屠夫，不叫杀手！小妹妹，适合你去的是屠宰场你知道不？！”金桐终于暴走，在跟前踱来踱去，最后无情怒吼道，“我要退货！”

　　话音刚落，小十七的眸子陡然蒙上一层水光，豆大的泪珠象断了帘的米珠子似的噼啪往下掉。因皮肤过于白皙通透，鼻尖与脸颊霎时间便哭得有些发红，正十分委屈地咬着下唇，难过地小声哀哀道，“姐姐你自己说的，挑人只有一个要求，不是第一的不要。其实我很快很快就能出师正式接任务啦！我现在十一岁，等十三岁就不用杀猪，可以杀人了！你不要退货好不好，我会保护好十七郎的，否则回去要被他们笑话死了。”

　　金桐欲言又止，目色里有不忍，举着刀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语重心长道，“小女郎，不是姐姐不喜欢你。你才十一岁你知道吗？宫里头可比不得你杀猪宰羊。唉，怪我信里没说清楚。你们老板怎么这样，我不清楚也该提醒下才是，怎么童工的钱也赚，呸！”

　　见金桐叹息沉默，我终于寻得插嘴的空隙，适时见缝插针道，“其实……杀猪宰羊跟杀人还是有共通的。”

　　我还真没见过小十七哭得这么厉害，真是神奇，眼泪不停地掉都不带停歇的，怪不得故人云女人是水做的。我不觉得烦心，反而觉得她无辜又可爱，但也不能这么一直哭下去。

　　金桐似很惊讶，目光移向我，“小团子……”

　　我沉默片刻，幽幽瞳色流转着三分伤感五分回忆两分悔叹，继而仰首望一望晴朗开阔的穹窿，开始如诗歌朗诵般抑扬顿挫地曼曼道，“我本不知道要如何与你们说，铃铛不见了。我很孤独，幸得翠撷几次让我幸免于难，她就象我生命中诚实可靠，值得信任的朋友！否则没有你们的日子，我独守起居殿不过是孤单常相伴，寂寥慰清夜，无人问君安。金桐，母妃，那么大的一个皇宫为什么只有我是无枝可依的呢？我不想……”

　　小十七仿佛再也忍不住，发声嚎啕大哭，哭得比方才还厉害，一壁拿袖子抹眼泪一壁抓着我的手发誓道，“我一定一定会保护好十七郎的！真的真的，我以我杀手的名义发誓！呜呜呜……谢谢你把我当成朋友，十七郎。”

　　我：“……”

　　话还没说完呢，她怎么就自顾自感动上了？！
　　以我对小十七的了解估计也不会这么机智，假装着跟我打配合。

　　清咳一声后望着金桐开门见山道，“钱花都花了，雇谁不是雇？！翠撷可是能把韩尚书的腿骨都给拧断的人。”没敢跟她说，其实是因为她的雇金我也拿了一部分。

　　金桐狐疑地盯着我和现如今挂着我颈间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正哭得撕心裂肺，昏天地暗的小十七看了又看，再三地欲言又止后终于化作唇边幽幽一句呢喃，“没想到你喜欢养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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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坐在屋前冰凉的石阶上专心致志地望着榕树上的鸟雀在窝里给刚出生的雏鸟喂食，完全没有被不远处的灶房里那两位因为生火做饭而叽叽喳喳吵闹不停所打扰到。

　　兀自失神之际，母妃捧着一盘切好的西瓜坐在我旁边，一边咬瓜，笑得一脸高深实则八卦的样子。“儿子，问你个事儿。”

　　我早已了解她的性情，并无阻止，静默以待，等她往下说。

　　“你不喜欢荷华小女郎了？”她直笼通地，没有丝毫拐弯道。

　　闻言，我微垂睫羽，眸色幽幽地别过脸去，忽略面容上无端腾升起的红晕与灼烧心扉的滚烫。

　　荷华是我自记事起便拥有的一个梦，那样的美好绮丽。即使许久不见，她的一颦一笑，如华阳照耀湿雨桐花般明媚的软语笑意亦深深地刻在心底最深处的角落里不能忘记。

　　也许无关情爱，只是向往。任何人都会向往和不自主靠近阳光与温暖的。也或许会随着年龄的增长，那样的向往会随之发酵成了不可言说的暧昧情愫。可这时的我并不能十分清楚明白这种感情，只是如拥有了一个特别的存在，在母妃提及时会在心底发烫的，独自思忆起时会不自主唇染笑意的存在。

　　知子莫若母，母妃自然明白我。

　　可我仍不想当面承认，咬牙故作强硬，对她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的调侃回击道，“你糊涂。我才没有！”

　　母妃一笑，“好了，我不打趣你。”她放下西瓜，捧着我的脸强行掰过来面对她，那双惊艳绝伦的美眸跳跃着迟迟而温润的暖光，她认真且温柔道，“为娘郑重地跟夷亥小猪道歉！这些日子你一定受了很多委屈。”

　　她突如其来的煽情让我很是不适，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别扭地从她手掌里挣脱出去，低着脑袋瓮声轻道，“打平。”

　　母妃似没有听清楚，侧脸枕着紧抱膝头的双手，疑惑地“嗯”声注视着我。

　　我目色微漾，淡淡地，悄声重复一遍回她的疑惑，“你丢下我……可是，你找人保护我。所以打平。”

　　其实进冷宫里非母妃所愿，但看她能把日子过得这么好我也很安心。她完全没有必要因此而有负罪感，我这样的年纪算不上大也说小不小，懂得明辨是非。

　　我出生之时，也许她就该为我参与进勾心斗角的争宠里，怎么都要拼出一番天地。可这不是”母妃的性格，她不适合为别人争奇斗艳，厮杀不断，哪怕是为我。她该为她自己，沏一壶热茶，垦一片菜地，坐在摇椅上一边品着香瓜听着鸟鸣，逍遥而自在地度过漫长的岁月，那才是她的生活。

　　我有世上最好的母妃。至于其余的，我想要的可以自己去争取，我失去的公道也要凭着自己的本事要回来。

　　母妃猛地展开双手如同金雀的翅膀一下便将我纳入怀里，伸手揉揉我的脑袋，笑笑道，“儿子，我多幸福，拥有世上最好的儿子！”

　　我的母妃，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娘们兮兮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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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自立自强的君氏小猪，王者之魂觉醒中。
“雷锋”有两个，大家有猜到嘛？省吃俭用，夜里挑灯给儿子选保镖的女妈妈太可爱了呜呜呜……
PS：因为要跟上榜字数，这个星期基本隔日更。明天不更，后天更新，下章见啦。爱你们，谢谢支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