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魂]虚的女儿》积微北望

8、牌技最差的那个负责洗碗

　　在将军老家打架可还行，怕不是牢饭还没尝出味儿来就安详去世，野村秀一终于停下脚步说“到了”的时候，新八长出一口气，只觉得心累无比。

　　“对佐伯俊雄我了解不多，因为他作战英勇，名字特意在递送将军过目的嘉奖名单上提过。见回组意欲给予他奖赏，最后却因找不到佐伯家的亲属而作罢……今天他的妹妹来到江户，佐伯警士的骨灰终于可以回到归宿了。”

　　“人都死了，嘉奖还有什么意义。”银时轻飘飘地说，吓得新八猛地拉了一把他的袖子。

　　野村秀一一怔，笑道：“是啊，失去了最宝贵的生命，即使世间的金银都堆在眼前也毫无意义了。不过逝者安息，生者依旧砥砺前行，这一份奖赏，是为了佐伯警士的家人。”他推开门，里面是一间宽敞的厅堂，装饰庄严肃穆，野村道：“这便是存放殉职者遗物和骨灰的地方了，如果感觉不舒服，请稍微忍耐片刻。”

　　作为一位权势煊赫的中央高官，他的态度倒很谦逊，无奈银时不领情：“为正义牺牲的灵位，只有叛徒才感到不舒服啊。”说完抬脚跨进了门。

　　野村简短地笑了笑，跟随其后。江户安定不过十年，地基下堆积的都是累累尸骨。殉职者也多得惊人，凉沁沁的气氛让神乐躲在新八背后，银时漫不经心地扫过石头上千百列冷冰冰的名字，银白色天然卷刘海扫过鼻梁，掩埋眼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野村秀一从石碑下一个匣子里取出一串白布包裹的朴素项链，坠子是一颗磨成半个心形的红色石头，正好与佐伯奈美惠给万事屋的那颗吻合：“这是佐伯警士生前最珍惜的物品，当做信物应该足够了。如果你们不介意，也可以现在把骨灰带回去，不过佐伯小姐应该更情愿亲自来取哥哥的骨灰——”

　　话音未落，新八就打断道：“不必了！奈美惠小姐会亲自来带走她哥哥的！”

　　野村莞尔一笑，银时撇嘴道：“什么啊新吧唧！你什么时候对死人有奇怪的忌讳了！”

　　“我这是关照客户情绪！话说银桑你不是最怕鬼的吗？”

　　听任三人吵吵闹闹，野村秀一微笑着把白布放在银时手上：“那么，就拜托坂田先生了。”

　　银时盯了这位前途无量的太政官左府殿几秒，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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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佐伯奈美惠心情糟透了。

　　不，她不叫佐伯奈美惠，更不叫岛田明日香，她的名字无法用日语拼写，更无法在这个危机四伏的世界说出来。究竟是谁出的馊主意让她在这次事件里插一脚的？如果早知道参与人名册，她宁愿去米特聂联邦养蚂蚁都不会来趟这滩王水！

　　想到名册上那些声名赫赫的名字，佐伯奈美惠心惊肉跳，她瞥见的名册是残缺的，也就是说在她不知情的地方，有更恐怖的大佬参加了这场游戏。佐伯奈美惠的汗毛几乎竖立起来，她不想掺和这种惨烈的绞肉机，一点也不，《秘境之都》谁都清楚，战力排行榜上位列前十的大佬抡膀子互撸的时候，无关人等躲得越远越好！这种死斗局没人会手下留情的，玩家的目标就是互相置于死地，唯一的胜利者获得死者全部的奖赏。

　　佐伯奈美惠打过不少死斗局，以她的实力，确实收获颇丰，可绝不包括这种。扫到第一个玩家名字的时候佐伯奈美惠还以为看错了，可等看见第二个，长期战场上千锤百炼的神经立刻告诉佐伯她陷入了什么。这个认知差点让她窒息。会死的。一定会死的。佐伯奈美惠的大脑疯狂叫嚣，而她强忍着过度恐惧带来的呕吐与晕眩，杀掉了一个对她吵吵嚷嚷的人。那人戴着水手帽，自己似乎在海上。

　　接着佐伯奈美惠很快认清了环境，以及现实。一切悔恨都得延后，没办法，以死斗局的凶险程度，晕乎乎认不清状况估计下一秒脖子就被割开了。

　　——这是一场游戏，一场以玩家互相残杀为规则的游戏。《秘境之都》内置许多游戏模板，玩家们偶尔会组织多人局，狼人杀偷电贼黑色星期五等等，这场绝地求生局套用的是“圣杯战争”的模板，就是每名玩家能召唤一名帮手，以绕开世界法则的制约——在不同力量体系的世界里，超能力是不通用的。因为《银魂》是个武士的世界，佐伯奈美惠特地召唤了一个物攻速度精神抗性都极强的Servent来开道，但如今以这个战斗力，怕在别人手下一回合都撑不了。

　　偏僻的十字路口没多少人，行人懒洋洋地过马路，忽而感觉一阵风从耳旁刮了过去，回头空空如也。佐伯奈美惠一步跳上两层楼顶，危险和紧迫感令她心烦意乱，系统给她分配的身份是个间谍，携带一把奇怪的刀千里迢迢奔赴江户去向一个名叫野村秀一的幕府官员交差。佐伯是在班轮逼近江户港时降临到这个女孩身上的，只来得及朝太空发射一颗卫星，就被迫躲避上船检查的真选组。

　　理论上她应该掉头就走，离开江户遁入乡间，能躲多久躲多久，但佐伯奈美惠也清楚，大佬们的能力不是自己能想象的。为了杀一个找不到的人，他们可以炸掉整颗星球。就像佐伯有可以偷窥玩家名单的“荷鲁斯之眼”，别人手里肯定也有特殊道具，比她的只强不弱。既已开始这场游戏，就只有死或生一条路可选，要么立即自杀，保全自己游戏外的性命，要么奋勇向前。不管受谁怂恿，佐伯参与这场游戏，说明她的确是有野心的。

　　那么火中取栗的选择只有一个——主角光环。

　　侦察卫星拍摄的图像清晰地反馈回佐伯奈美惠的视网膜，《银魂》虽然也牵涉空天势力，但技术跟玩家兑换的系统装备不在一个层次，佐伯丝毫不担心卫星被天人或者春雨舰队等等发现。离开港口后，佐伯奈美惠立刻以顾客的名义与万事屋搭上了线，作为《银魂》绝对的主角，银时是一定与世界共存到地老天荒的。只要拉上他做保护伞，佐伯至少能在大佬的凝视下赢得一线可乘之机。

　　现在她要做的就是刷坂田银时的好感度，把自己绑到万事屋这辆车上。动作一定要快，江户目前还算平静，一些人还没就位。等大佬们的侦查网拉开，就没有佐伯插手的份儿了。

　　佐伯目前的身份是个逃犯，这是个好机会。有矛盾就有混乱，有混乱就有机遇，一个牵扯多方利益的角色更容易赢得银时保护，进可攻退可守。佐伯已经从粘附在志村新八眼镜框上的微型摄像头获知了江户城内发生的一切，现在正去导演一场走投无路。大街小巷都在播放她的通缉令，而以坂田银时的性格，只要佐伯——这名女间谍表现出一点摇摆和对正义的渴盼，他一定会刨根究底的。

　　清晨从登势婆婆家出发到接近中午，佐伯奈美惠基本把微型监视器散布到了整个江户。这些直径堪比灰尘的小东西作为侦察卫星的补充，用来拍摄一些复杂建筑物或特殊场合的情况。现在该去安排好戏了。佐伯奈美惠一边校准卫星锚定图像一边前往预定的表演地点——真选组屯所，耳畔忽然传来破风声，佐伯奈美惠脚下一扭，堪堪停步。

　　……呵，还有杀手。

　　为了掩人耳目，佐伯选择的是一条小道，夹在两栋居民楼之间，只有两边的住户会走。一根细长的麻醉针躺在地上，就是这个东西刚刚袭击她。见一击不中惊动目标，对方也不再躲藏，佐伯背后“哗”地涌出一群人，巷子前端也“哗”地涌出一群人，把羊肠小道堵得严严实实。他们身穿黑衣，面目都捂得严严实实，手持幕府明令禁止的刀剑武器，眼神倒是十分刚毅。

　　佐伯调整了一下镜头。透过新八身上的监控，可以看到万事屋已经发现她的通缉令了，新吧唧和神乐正在争辩，银时死鱼眼盯着循环播放通缉令的街边电视看了半晌，又低头看看手里的项链。要赶快了。

　　女孩站在小巷中央没有动作，似乎在发呆，两边的黑衣人对视一眼，齐刷刷向前进逼，意图速战速决。她没反抗出人意料，但这是好事，这里距离真选组太近，谁都不想惹麻烦。佐伯奈美惠一抬头，发现冷冰冰的钢刀几乎贴到脸上，对方首领直指她咽喉，嗓子里低沉地咆哮道：“混蛋女人，把红刹鬼交出来！”

　　这正合她意。佐伯奈美惠点点头：“自己站出来，很好，就留你一个吧。”这里距离真选组太近，谁也不想惹麻烦。没等黑衣人露出错愕的眼神，她舒展手臂打了个响指：“出来吧，白金之星。”

　　论速战速决，大概没什么Servent比速度快到足以停滞时间的白金之星更好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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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冲田总悟回真选组屯所时，看到值班人员只剩几人，巡逻车也没停在车位上，便随口问：“土方先生带人出去了？”

　　被问到的真选组员“啪”立正敬了个礼，嗓门洪亮地答道：“是！”接着脸色又变成苦瓜，“队长，你跑哪里去了？你不在，一番队都没法出动。副长已经带着二番队三番队按照线报去抓岛田明日香，我们一番队还要继续伪装成服务员去调查爆炸原料的买家吗？我们可是突击队诶！”

　　冲田左右望了望：“山崎呢？”

　　组员的嘴角撇的更深：“不在呢，也跟着副长去江户城了！那小子是情报探员，线报这块都是他的功劳。我们也做了不少呢！”

　　他用力挥舞着手臂，似乎要用肱二头肌彰显存在感，冲田一笑，径直往屯所内走去：“土方先生大概要失望了，岛田明日香不在江户城附近。”

　　组员的眼睛倏而瞪大：“诶——咦咦咦？队长你怎么知道？！”

　　冲田不欲多说，踢开跟屁虫似的组员回房间快速换上制服，掩盖掉身上残留的吉原脂粉味，随即命令一番队集结。队员大喜过望，轰隆隆一阵闷响，顿时个个衣衫整齐刀鞘锃亮，昂首挺胸迫不及待出发。

　　针对Terminal爆炸案一事，警视厅给的压力确实十分重，连近藤勋都被各级官僚叫过去轮流训话。听说嫌犯近在咫尺，队员都恨不得马上扑过去把人抓了。虽然不知道冲田怎么出门摸一趟鱼就搞到了重磅信息，但他能当队长就是因为牛逼，不是么？！

　　然而没等这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队伍迈出大门，外面突然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一个懒洋洋又咬文嚼字的男人声音蓦然出现在门口，好像他是凭空闪现到真选组屯所外的：“这么大阵仗，本分的江户市民可经不住你们粗鲁的对待啊。带着几十把刀是要去干什么，你们的同伙已经在江户城外搞出很大的骚乱了，你们就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吧。”

　　如果说真选组队员最讨厌什么颜色，那一定是白色，尤其在那骚包到碍眼的纯白制服穿在眼高于顶满脸挑剔的见回组成员身上的时候。说两句话的功夫，见回组组长——幕府精英佐佐木异三郎就已经把真选组从队员到环境扫视了个遍，从大老爷们不修边幅的鬓角，到藏纳污垢的指甲，到地上一片垃圾，角落一丛枯草，再到树顶的鸟巢门口的告示牌，就差把嫌弃写在脸上。精英自有其牛逼之处，一个照面就能把真选组撩得蹭蹭拱火，恨不得冲上前大打出手，以发泄长久积怨。

　　站在一群心怀怨念的队员中间，冲田总悟倒是十分镇定，声线平静地问佐佐木异三郎：“见回组是来替真选组看家的么？不是的话就请回吧。局长不在，报警请出门左拐残障人士救助站，屯所不接待武装人员。”

　　“——你小子！”见回组立刻有人沉不住气，作势欲拔刀，钢刀脱离半个刀鞘，冲田看了那雪亮的刀锋一眼，忽而朝那人笑了一下。这一笑笑得后者背生寒气，几乎瞬间后退做了一个防御的姿势，但冲田什么也没干，依然站在原地，看他一个人静静表演。

　　真选组“轰”地爆发出一阵哄笑，见回组脸色一片红一片白，却又不好发作。佐佐木异三郎回头看了看丢人现眼的属下，意外地没有皱眉，反而对冲田说：“一群不通文墨的荆棘流氓能长成你们现在这个样子，真的令我很惊讶。看来愚鲁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在防御恶狗时，明智的人会在第一时间选择荆棘。”

　　冲田摇头道：“无聊的话就不必再说了，真选组有要务需要处理，继续挡路的话，即便是精英也有吃土的时候。妨碍公务可是大忌，组长先生远道而来，大概不是为了说废话的，没有重要事情的话就请回吧。”

　　说完他也不再看佐佐木异三郎的脸色，径直带着真选组走向门口，佐佐木还是那一脸无动于衷的样子，慢吞吞地背着手说：“那是当然，我是来逮捕你的，冲田总悟。你因谋杀现任江户警视厅总官长松平片栗虎被逮捕，押赴天牢等待审讯，这是搜捕令，将军亲笔签发。真选组屯所从即日起封闭，案情查清前余者一律不准外出，否则视为同党，格杀勿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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