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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   烛光摇晃,两人心有所感,同时往门口看去。只见门无声无息被拉开,斜斜站着一个拄拐的身影。

      土方诧异:“渡边?”

      “副长。”腿部残疾的渡边望着一地照片,神色复杂,“总悟他,还没从那件事里走出来么?”

      土方突然断然道:“别说了!这跟你没关系。”他起身驱赶渡边,走到门口,却一愣。

      真选组队员沉默地站在门外,眼睛在烛火中微弱反光。一张张熟悉的脸,都来自武州,是当年那件事的亲历者。

      渡边道:“弟兄们没有惊动其他人。倘若是七年前的事件作祟,我们没有置身事外的理由。大伙一起犯的错,叫总悟一个人承担后果已经够良心不安,这次又怎么能抛下他不管?”

      土方怔了片刻,突然像找回主心骨,呵斥道:“鬼鬼祟祟干什么?还嫌不够乱吗,回去睡觉!”

      “冲田队长生死未卜,弟兄们根本睡不着。”一名大胡子副队上前,“十四,弟兄们不想带着愧疚过一辈子。如果七年前的冤魂找上门,就叫她来好了,这是我们欠她的。”

      “对啊十四,给我们一次弥补的机会。”

      他们没叫土方副长,而是喊他“十四”,这是来自前近藤道场弟子的请求。

      队员不发一语,面带戚戚然,组成寂静的人墙。

      “不,你们不能冒险。”土方语气镇定。身为副长,他考虑事情比别人全面得多:“后来加入真选组的人占总数的三分之二,他们是无辜的,不该被卷入这场麻烦。局长人还在内府,不可轻举妄动。”

      “那就组建一支别动队秘密行动。”渡边坚持,“总悟再有个三长两短,我们还有何面目苟活于世上?”

      土方哂道:“别开玩笑了,不可能瞒过其他人……”

      “那我立刻‘阵亡’,变成无名之人!”一人激动道。

      渡边说:“近藤先生不在是好事,无论发生什么,都与他无关。”

      土方感到自己的立场摇摇欲坠:“江户不是武州,没人给你擦屁股,别胡闹。”

      渡边摇头:“给我们‘擦屁股’的那个人,已经死了啊。难道要我们再放弃一次总悟吗?”

      见土方沉默,他说:“假如此事真不可为,我甘愿去求野村秀一。”

      土方猛然睁大眼睛:“你疯了……”

      渡边道:“舍我一人性命换保住大家的渺茫希望,岂不痛快?”

      银时始终强势围观,忍不住道:“等等,野村秀一?江户城那个野村秀一?我没听错吧,你们怎么扯上关系的?原来真选组后台这么硬的吗?”

      “万事屋的坂田老板。”渡边礼貌点头,没问银时为什么半夜溜到屯所。从小朝夕相处,土方想干什么不用问就知道。这种时候还有余裕打招呼,他已经下定决心了。

      新八扫视乌压压的真选组成员,迟疑道:“那个……七年前发生了什么?到现在还大动干戈……”

      神乐歪歪脑袋:“你们要去救那白痴吗阿鲁?”

      银时说:“都说好了吧喂,连谋反的罪名都愿意冒,却连坦白的胆量都没有吗多串君?”

      土方看上去极端不乐意讨论这事,渡边用眼神催促几次,都不愿开口。后者干脆绕过他说:“其实没什么好隐瞒的,我们这些弟子都知道。七年前,还在武州经营家传道场的局长收养了一个女孩——”

      “够了!”土方突然打断,“回屋子去,总悟的下落没清楚前,谁都不准提这件事!”

      “十四!”

      “你想抗命吗?”

      渡边张了张嘴,没吐出一个字。土方不耐烦地催促,渡边恳切地望了银时一眼,似乎拜托他务必解决此事。

      真选组退得干干净净,院子里只剩下飒飒的冷风,一刻不停地吹拂门扉。

      土方单手撑住额头,示意距离最近的神乐把门关上,他以前从不招呼自己属下以外的人做事的。

      等只剩下四个人,土方捏了捏鼻梁,沉闷地说:“就像渡边说的,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无非是一桩偷窃案,演变成一场凶杀,最后死了一百多个人,和江户特产的谋反案件相比小巫见大巫。”

      捏着一张照片,橘黄色烛火摇曳下,鬼之副长一向冷酷的面容竟然也露出几分感伤:“假如小野绿没死,现在近藤先生的臂膀便不止我和总悟两个人,而是三个了。那家伙的天分,比我和总悟加起来还高。”

      ——红颜薄命,英才天妒。

      一个很短却很复杂的故事。事后,道场在向阳的山坡上竖立了小小的墓碑。

      小野绿,一个普通的名字。谁能想到背后隐藏的灵魂有多么惊才绝艳呢?

      土方想起女孩最后微笑的样子,时隔多年,心脏依旧忍不住疼痛。他反省过,想过如果当初换一种做法是不是就会不同,却悲哀地发现,结局早已注定。武州城主与少壮派的矛盾根深蒂固,村民索要狐妖势在必行,狐妖与村民积怨已久,决定小野绿必然不会有好结果,能在多方倾轧下取得一个平衡,已经殊为不易了。

      只是没想到她会采取如此决绝的方式。

      只可惜一名天纵奇才。

      狐妖就像一块疤,深深刻进道场记忆深处,一牵扯便丝丝缕缕地疼。她代表道场的软弱、无法弥补的错误、烙进皮肤的污点,七年后回忆每每仍令人面红耳赤。土方夜晚巡逻偶尔遇见萤火虫仍然后悔,倘若那一晚自己更警醒,小野绿是否就能多活些日子?只要她活着,一切就还能转圜。

      可惜旧事已成定局。

      打交道不多的土方尚且后悔,何况更亲近的冲田?

      那家伙可是完全、彻底把小野绿当知己了。

      常人往往难以理解冲田歪到外星去的脑回路,小野绿是唯一一个意外。她的脑子大概比冲田还歪。

      狐妖之后,再也没有一个人如此珠联璧合了。

      彼时土方挺担心冲田那家伙撑不撑得住,毕竟一脸崩溃的样子,后来居然撑下来了,而且适应得还不错,仿佛要带着小野绿那份一起活下去似的,剑术越发精进。

      但现在……他寄托悲恸的原来不是回忆,而是仇恨。

      满地档案,一份一场惨剧。土方简直无法想象冲田怎么背着自己做到这些的,这小子还干了什么?

      冲田从未释怀。

      “倒很符合那小子的风格……”银时喃喃,“被逼着对同伴下手,这谁受得了啊。”

      语气一如既往的散漫,可银色天然卷遮盖的双眼里隐藏着什么,就只有银时自己知道了。

      亲手斩首吉田松阳的那一幕,一遍、一遍在脑海中回放,宛如诅咒。

      说来,冲田和他的遭遇何其相像?

      区别仅仅在于松阳老师没有不死之身罢了。

      新八唏嘘道:“冲田队长,真是个坚强的人呐……”

      银时低头注视档案中一副玻璃相框,被放在天照院罪证卷宗第一页,中间夹着一串白色干花。土方说那是冲田见小野绿最后一面时院子里盛放的藤萝花,就仿佛他要让她看着自己扳倒天照院一样。银时说:“这个案子,我接了。”

      “啊。”土方应道,“有劳。”

      神乐锲而不舍地在屋子里翻翻找找,抱怨:“真是个爱惹麻烦的家伙。明明都是队长了,没有一点保护自己的觉悟吗?”随手把扔在被褥上的常服掀开,嘟囔道,“爱吃糖的幼稚鬼。”

      被伤得太深了吧。土方叹气:“不止总悟,七年来,当时道场的弟子全都记得这件事情……”

      银时一巴掌呼在神乐后脑勺:“这不是糖,白痴。”单手抖开衣服,口袋空空如也,一股甜腻腻的味道直往鼻子里钻,“这是……脂粉味。”

      土方一愣,神乐一头雾水:“?”

      银时挥手把衣服扔土方怀里:“天才少年学会泡女人了?你这个监护人很不称职啊多串君。”

      土方满脸难以置信:“不可能——”

      “啊,一副被喊去给刚上中学的女儿打胎的咸鱼老爹衰样呢。”银时抠鼻,“阿银用混迹歌舞伎町十八年练就的直死魔眼告诉你,很特别的香味,全江户大约只有一个地方。”

      “啊!”新八终于反应过来,大叫道,“你在胡扯什么啊银桑!冲田队长怎么可能做那种事!”

      “小孩子别添乱。”银时单手推开新八的脸,“即使真选组也是常客吧多串君?……不,应该说正因为是真选组,才特别关照……那地方,可是法外之地啊。”

      真选组的辖区覆盖江户角角落落,土方当然认出了那味道是什么。正因为如此,他才震惊得失声。

      那是吉原的脂粉味。

      银时活动肩膀,自语道:“看来得去那座‘不夜城’走一趟了……能报销的吧,多串君?”

      ————————————————————

      江户城,太政殿。

      过低的垂檐让这间大殿无论何时都阴气森森。

      封闭的窗扇,刻意压低的重檐,为追求心理压迫而设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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