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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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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星发了一夜的烧，昏昏沉沉睡了又醒，楚鸿之衣不解带的在边上照看了他一晚，奈何南星喂水便吐，药汤更灌不进去，整个人捂在被子里，汗倒是发了好几轮，就是不见退烧的势头。
楚鸿之在床边坐了一整宿，帕巾换了好几条，直到东方既白，晨光落进小窗里来，他伸手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眶，取下盖在南星额上的软帕。额头上的温度已经退了下来，楚鸿之又以手背碰了碰南星的脖子，确认他是真退烧了，这才舒了口气。
他站起身，才发觉腰背绷得太紧，骤然一松，有股说不出来的酸涨感，只得伸手去揉了揉。
南星仍在熟睡，烧了一整夜，他的气色十分不好，嘴唇褪成了淡红色，受伤的手心被楚鸿之用纱布细心的包了起来。
“南星，”楚鸿之伸手将垂在南星脸颊上的发丝拨开，拿着软帕给他擦了擦鬓角的汗，将他的手臂塞回被子里，拉着盖到胸口的被子又提高了一些。南星在睡梦中仍皱着眉头，不安的低吟了一声，他伸手摸了摸对方的额头，轻声道，“没事，好好睡吧。”
他又在边上坐了半个时辰，天色才渐渐明朗起来，楚鸿之起身将窗子合上，忽听得外头有人在唤自己，出了屋子却见是曹小扇站在外头，见楚鸿之出来了，朝他一挑眉，“我听说你昨个儿把裴先生抱回来了？”
“.....哪儿听说的，”楚鸿之无奈道，“一大早过来，总不是来看热闹的吧？”
曹小扇这才敛了笑意，严肃道，“进屋说。”
楚鸿之眉头一皱，“来信儿了？”
“嗯。”两人走进屋子里，曹小扇目不斜视的走到沙盘边上，伸手将插在玉门关边上的旗子拔了起来，两人对视一眼，曹小扇继续道，“上面给头儿递了密旨，先知会咱们一声，隔几日便要颁布圣旨。”
“说的什么？”
曹小扇从怀里抽出一封信，连着一块木牌儿一同递给楚鸿之，低声道，“自己读读。”
楚鸿之拆开信封，抽出信纸看了一会儿，眉头越皱越紧，“破立令？这是明着要打了？”
“不然呢？”曹小扇歪了歪头，“你觉着明教会乖乖解散不成？”
楚鸿之将信纸塞回去，封好口子放进怀里，“这样一个大的教派，那里是说散就能散的。”他叹了口气，“野心太大了，早晚是要打的。”
曹小扇坐在桌子上，将那小旗子转在指尖，指了指沙盘道，“玉门关到明教地界还有段路，咱们驻扎在长安的应当能拨过去一半儿，不过皇城也不能空着，洛阳那儿也要拨人过来。”
“直接打大光明顶？”楚鸿之一手撑在沙盘边上，摇了摇头，“这战线太长了，何况大漠行军本就对咱们不利。我先前潜入明教誊了一份儿地图，大光明顶地势太险峻，易守难攻。”
“怎么打也不是咱们能做主的，”曹小扇抱着长枪，双腿一荡一荡，“反正我听头儿的。这样，你明个儿回洛阳同你家主帅商量商量，真要打起来，咱们也好互通有无，以应不测之变。”
“嗯。”楚鸿之摸了摸那木牌，正面刻着破立令三个字，他望了眼睡着的南星，沉吟了一会儿道，“先生在城里没有什么朋友么？”
曹小扇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她从桌子上跳下来，推着楚鸿之往外走，“出去说出去说......我同先生也不太熟，垂光倒是与他玩的不错，待他回来问问？”
“垂光上哪儿去了，”楚鸿之问道，“没和你在一块儿？”
“喊他买富贵楼的包子去了，一会儿过来。”曹小扇打了个哈欠，一掀下摆坐在石凳上，“昨个灯会守了一夜，这小子还说要陪着我，四更便睡死过去了。”
“怎么？”她虽嘴上抱怨，脸色却十分愉悦，拿手掌托着下巴道，“你对先生有意思？”
楚鸿之却没什么打趣的兴致，见曹小扇对叶含章似乎不太知情，便也按下没提这茬，只按着眉心叹了口气道，“没有。只是觉着他孤身在这儿，也没个人照顾，昨夜发了一夜热，到方才才退了些。”
曹小扇也皱起眉，“昨个怎么了？我出府前还瞧先生好端端的。”
“嗯......不好说。”楚鸿之不欲分享南星的私事，含糊的道，“淋了些水，又在外头吹了风，便犯了风寒。”
“你别担心。”曹小扇知趣的没继续问，她将长发拨到耳后，目光扫着院门，“先生是咱们府里的人，定然不会让他出事，往后我也多来看看他。”
两人正在说话，空气中忽的传来一声极轻的嗡响，楚鸿之猛的侧开身子，一支极细的轻剑擦着他的胸甲射过来，嗡的钉进了树干里。楚鸿之抬头望去，院墙上头站着一个蒙面的男子，身背翠绿长弓，垂着眼睛与他对上视线。
“什么人！”曹小扇高声一喝，手中红缨枪猛的朝那人抛掷而去，一脚踩上石桌，身形随着长枪一同朝外掠去，矫健得像一只燕子。那人错开与楚鸿之对视的目光，毫不犹豫的翻身跃下院墙，飞速的穿越在小巷里，几个起落间便不见了踪影。
“小扇！回来，别追。”
曹小扇伸手勾住红缨枪，从墙上跃下来，柳眉倒竖，“上次也是这人？”
“是他。”楚鸿之若有所思的沉吟了一会儿，伸手取下那枚牢牢钉在树干上的轻箭，红色箭尾上果然黏附着一张细小的纸条。他卷开那皱巴巴的纸条，上头写着极小的四个字“速离长安”，楚鸿之皱起了眉。
曹小扇仍有些生气，“胆子这样大还敢来第二回，是不把咱们放在眼里吗？”
楚鸿之唔了一声，将那纸条揉成一团，回忆道，“兴许......不是敌人。”
“你说那个人？”
“嗯。上回他那一箭其实应当能射中，不过他手下留情了，用的箭也不够重，软甲阻了几分，入肉不深。”楚鸿之皱着眉，也有些想不通此间的缘由，“今日送的这信儿又是什么意思？他又是谁的人？怎么偏在这个时候？”
曹小扇也愣了一下，靠着树干抱臂道，“难不成是明教的探子？他们知道朝廷有动作了？”
“应当不是。”楚鸿之起身往屋子里走，“先不管他是谁。我这就回洛阳，今日一夜快马，明日应该能到。”他掀开帘子，与坐在床上发愣的南星猝不及防的打了个照面，怔了一瞬，放轻了声音，“吵醒你了？”
南星摇着头嗯了一声，握着拳咳嗽了几声，他烧了一夜，嗓子十分干涩，“我自己醒了。”
“喝点水。”楚鸿之倒了碗清水递到他跟前，后身跟进来的曹小扇也探出个头来，朝他笑着道，“先生醒啦？饿不饿？没什么想吃的？我去给你买。”
南星摇了摇头，苍白的脸上浮出一点儿血色，“不必了，谢谢。”
他这般客气，曹小扇也不知接些什么，只得朝他眨了眨眼，“那我先出去了，回头再来看先生，你们聊着。”
南星的长发睡得十分凌乱，几簇头发支棱在脑袋上，他望着楚鸿之，愣愣的道，“你要走了？”
“......嗯。”楚鸿之给他顺了顺头发，对方的发丝摸起来冰凉而柔顺，“南星要一块去么？洛阳也是个好地方。”
他虽这么问，却没想得到肯定的回答，孰料南星垂下眼睛抿了抿唇，竟答了声好。
楚鸿之一愣，“真的？”
南星本就有些犹豫，又摇了摇头道，“罢了，你捎我一程，洛阳便不去了，我想回谷。”
“好。”楚鸿之接过他喝净的碗，“我帮你收拾些细软？还是你自己来？”
南星疲惫的垂着眼睛，“带上药箱，旁的不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