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哥水仙第一坑》钰钥

139、[花齐]若待花开5

　　（五）
　　邕王妃步步紧逼，拿了与国公府交情甚笃的人家——包括花家作为筹码，势要逼迫齐衡签下婚书。
　　齐衡见此事已无转圜的余地，心灰意冷，苦笑着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匕首往颈部大动脉刺去，却不想冰冷触感还未从脖颈上传来，握在手中的匕首便被人巧妙地夺了去。
　　齐衡怔怔的，一眨不眨地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花厅中的白衣面具人。
　　白衣人冲齐衡眨了下眼睛，飞身坐在横梁上，拿着齐衡的匕首细细把玩，浑身散发着慵懒与漫不经心的气息。他道：“在下听闻嘉成县主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姿，原本只想借县主的肚兜玩赏两天，瞧瞧美人的贴身之物是否与旁人不同，却不想撞见一出逼婚大戏。真是来对了。”
　　邕王妃好似大梦初醒，从骤生的变故中回过神来，仰着头望着白衣人，愤怒地吼道：“来——”
　　不等邕王妃的话说完，白衣人眼神凌厉地射出手中匕首。只见一道银色刀光飞过，邕王妃白净的脸颊上便留下一道一指长的血痕。
　　邕王妃惊魂未定，那人便云淡风轻地说道：“在下一时失手，还请王妃不要见怪。”那人话音刚落，划破邕王妃面颊的匕首又重新飞回他的手中，好似匕首自己长了眼睛长了翅膀一样。“不过嘛，若不是失手，王妃现在就不能站在这里了。”
　　邕王妃强作镇定，伸手摸了一下火辣辣的、正往外渗出血珠的脸颊，喉咙发紧地问道：“你是何人？”
　　“我以为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你是……留书的大盗？”邕王妃心中生出愤怒来。邕王府来了这么多京兆府尹的人，甚至还有皇城禁卫军，怎么就拦不住一个小小的盗贼？她倒要看看，这人究竟有多少本事。
　　“在下对长得丑的人一向不爱多言。小公爷清风朗月之姿，在下一见就喜欢，现在距离约定的亥时还有半个时辰的时间，不知小公爷可否赏脸，与在下闲聊两句？”
　　“你可知这里是邕王府？”朝中无人敢得罪的邕王府，岂会怕这个小小的盗贼？
　　“真烦，我与小公爷说话，何时轮到你插嘴了？”那人不耐烦地从横梁上飞下来，一记手刀直接打晕了邕王妃。
　　齐衡眼中还有泪光未散，却正色道：“阁下不应该做出有违律法之事，还是早日自首的好。”
　　“哈哈，小公爷真是有趣。自己被人逼得要抹脖子了，却还有空操心我的事。而且，我划了她一刀，打了她一下，算是替你出了口气，你怎么反而怪我？”
　　“两件事不能相提并论。”
　　“我若偏偏要相提并论呢？”白衣人一边说话，一边朝齐衡走近。
　　齐衡有些发憷，但仍旧寸步不让。这人再怎么说也是令圣上震怒的大盗，他身为朝廷命官，不能退却。
　　那人似乎看出齐衡的强撑，也不点破，在距离齐衡两步开外的地方停了下来，不正经地说道：“说起婚约这种事，我家弟弟对小公爷情根深种，不若小公爷与我回去，和我那弟弟成个亲，也省得这些凡夫俗子惦记。”
　　齐衡脸色一沉，厉声道：“阁下请自重。”
　　“我就是替自家弟弟提个亲，何时不自重了？”
　　齐衡咬着牙说道：“齐衡不是女人，不嫁。”
　　“这个简单啊，我弟弟嫁你也成。”
　　“你弟弟也不是女人。”
　　“我弟弟当然不是女人。”
　　齐衡觉得这个脑子异于常人，好似认为男男成婚天经地义一样。
　　“莫非小公爷也像个俗人一样在乎世人的看法？认为两个男子不能成亲？”
　　齐衡张了张嘴巴，竟然噎住了。他在乎世人的眼光吗？不在乎。可是他心仪之人也不在乎吗？无谢是萧家唯一的男丁，不可能和一个男人成亲的。
　　“小公爷不说话，我当你默认了。唉……”
　　“你快些走吧，侍卫来了你就走不成了。”齐衡不欲与此人多言，转身便走。
　　那人绕到齐衡身前，挡住齐衡的去路，面具下的眼睛温柔如水地望着齐衡，说道：“是我失礼了。忘了小公爷已有心上人，自然看不上我家弟弟的。这个还你。”白衣人将匕首放到齐衡手中，用手捏了捏齐衡的手，说道，“别做傻事了，你若离去，我弟弟说不准会为你殉情的。”
　　齐衡觉得十分古怪。白衣人的手碰触到他的时候，他能明显感觉到这人的手十分粗粝——常年舞刀弄枪磨出厚茧导致的粗粝。齐衡下午的时候从无谢的手上感受过一次……无谢？
　　齐衡福至心灵，反手握住白衣人还未抽离的手，在白衣人惊诧地目光中伸出手去触碰白衣人的脸颊。
　　白衣人反射性地抬手去挡。
　　齐衡与他四目相对，沉着脸凑近了他，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道了声“无谢”。
　　花无谢的动作一滞，浑身僵硬地看着齐衡。
　　“果然是你。”齐衡停住摘面具的动作，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躺地上的邕王妃，小声道：“你也不怕得罪了邕王，给花家和萧家招惹祸端？”
　　花无谢不言，霸道地抱住齐衡的腰身，带着他七拐八拐比避开侍卫们，躲到无人的假山里，沉默着将下巴搁到齐衡肩上，与他紧密相拥。
　　花无谢的速度太快，齐衡花了很长时间才平息心跳。
　　此时天色已晚，朦朦胧胧的夜色叫人看不清周遭的环境。
　　齐衡温和地推开花无谢，担忧地问道：“无谢，你怎么会是大盗，又怎么会出现在邕王府？”
　　花无谢闷闷地摘了面具，板着脸说道：“我若不做一回大盗，元若此时已成冰冷的尸体了。”
　　齐衡莫名觉得理亏，惭愧地低头抿唇，不知如何是好。
　　花无谢双手捧起齐衡的脸颊，与他对视着，饱含无奈地问道：“元若，你宁愿死也不娶嘉成县主。是不是宁愿死，也不愿多看我一眼，默默带着你的心上人魂归黄泉？”
　　齐衡的心跳的很快，喉咙像是被人扼住了一般说不出话来。他虽不明就里，但心中喜悦，似乎一直萦绕心间的情愫终于找到了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