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花齐]若待花开6 ...
-
（六）
下雪了。
洁白的雪花簌簌地落在地上，衬得假山的山洞越发安静。
齐衡想起了很多往事。
他记得春暖花开，万紫千红中回眸一笑的垂髫孩童；记得鹤影荷塘，白净的少年笨拙地撑篙行入莲花深处，为他摘来一船的粉荷、满心的清香；记得香山枫叶，层层叠叠如画，俊俏的少年以秋为墨，绘他眉眼弯弯的浅笑模样；记得往年寒冬，宫宴上风度翩翩，举觞邀月的豪迈二公子……
“无谢。”齐衡低低地唤了一声，一双温暖的手覆上脸颊上的粗粝双手，“我何止想多看你一眼？”
花无谢眼中也有水光。方才虽然口没遮拦，但那是他心中后怕使然。他若晚了一步，元若便与他天人永隔了。
“你不懂。”花无谢眼圈发红，定定地看着齐衡，“八年前，我出征那日，你不曾相送。我就明白，你是拒绝我的。八年后我回来，我不奢求你待我一如从前，只盼你偶尔也能记起我曾是你年少玩伴，偶尔看看我。可你除了前几日参我，从未正眼瞧过我一眼。如今，你宁愿死，也不说与我听，不让我帮你。元若，我花无谢只是心悦你，当真就那么地，让你厌恶吗？”
齐衡愣愣地，好似听不懂花无谢的话。
花无谢从齐衡手中抽回双手，苦涩地笑道：“天色暗淡，路不好走。无谢还有公务在身，一会儿就差人送你回去。”
花无谢说完便要往外走。齐衡却机械地拉住花无谢的手，讷讷地说：“无谢，我从不曾厌恶你。”
“事到如今，小公爷不必安慰我。我会离你远远的，不会碍你的眼。”花无谢觉得手上传来的温度不是温暖，而是冰冷，冷得令他的心脏紧缩起来。
“我送你了。”
花无谢不知道齐衡在说什么。
齐衡道：“你出征那日，我送你了。”他明白了。他怎么现在才明白？那日御前，无谢与圣上说已有心上人时，目光是看向他的。那日御书房前，无谢说了遵从圣意，“此刻”就在见心上人，也是在说他。白日，无谢说心上人就在此地在心上，也是在说他……他怎么如此不开窍？
“都说了，小公爷不必安慰我的，我早已习惯。”
“你出征前一日，我感染风寒，一夜高热。等我醒来时，大军已经开拔，我只在马车里看到你离去的背影。”
“你……”花无谢忽然发现手上的冰凉逐渐变得炙热起来，紧缩的心脏也舒张开来、有力地跳动着。
“无谢，为何要说我拒绝你？”齐衡皱着眉头问。
花无谢的喉咙发紧，压低了声音说道：“我怕我战死沙场，死了连心意都没传达给你。所以写信给你……”
“我去了就代表我接受你的心意，不去就代表拒绝吗？”
花无谢点了点头。
齐衡摇头，说道：“我不曾收到什么信。”一定有人从中作梗。无谢这些年在边关，心中该有多难过？
“你，你说什么？元若！”
“我气你不辞而别，临行前见也不见我。可我等了你八年。八年里，我时常在想，你不告而别也没关系，我想见你。等你回来，我一定要和你说清楚自己的心意。”
“元若！”
“可你回来后不仅不见我，还，还整日，整日……”
“我冤枉！”终于明白那日御书房前，元若为何明明上一刻还好好地叫他名字，听到公主邀约后就变了脸色。
“我想，你二十八了，娶妻也属正常。但是整日沉迷酒色伤身，影响朝廷声誉——”
“元若，我发誓，我没有沉迷酒色。我只心悦你。我去了好几次国公府，他们都和我说你不肯见我，我，我……”花无谢急得咬到自己的舌头。
齐衡好气又好笑地看着花无谢吐舌头的惨样，脸上不自觉地浮上笑容。
花无谢一边冲自己的舌头扇着风，一边小心地观察着元若的表情。他见元若笑了，更加卖力地卖蠢。
齐衡捏了捏花无谢的手心，浅笑道：“好啦，我知道。”
“你真的知道？”
“知道。”齐衡点了点头，“毕竟萧将军替弟弟提亲了。”
花无谢脸色微红，嘴角忍不住地上翘。虽然他极力地压抑喜悦的心情，但无论如何也压抑不住脸上的喜色。
“那元若答应不答应？”
“你先弄个弟弟出来。”齐衡挑衅道。
花无谢严肃道：“元若，你确定？”
“确定。”
“可是这里是邕王府，我一会儿还要抓大盗。”
“你什么意思？”
花无谢忽然抱住齐衡，蹭了蹭他的腹部，问道：“你感觉到他的存在了吗？”
齐衡：“……”无谢从前不会这么流氓的。
花无谢道：“待成亲那日，你会见到他的。”
齐衡：“说起大盗，你怎么会假扮他？”
“元若先回国公府，明日就见分晓。”
……
第二日，齐衡上了朝才知道昨日那大盗去盗嘉成县主的贴身之物，谁知盗出了邕王府的龙袍……
京兆尹说到这里，齐衡完全明白了。
这大盗是谁暂且不论，但皇帝一定和这个大盗有关……
齐衡深觉圣心难测！
不过，花无谢平叛有功，皇帝履行那日御书房的承诺，亲自为萧将军和萧将军的心上人赐婚，以表嘉奖。
当明黄的圣旨下到国公府的时候，郡主娘娘和国公爷跪了半晌，连接旨的礼仪都忘了。
一时之间，小公爷与萧将军的婚事成了神京城的每日话题，什么版本都有。
而数月后，神京城万人空巷，将军府喜气洋洋，两位新郎共执红绸，天地、皇帝为证，喜结连理。
————《[花齐]若待花开》完————
作者有话说
第140章 [花齐]若待花开6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