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猫》血腥布丁

6、第五章

　　亲爱的，我，昨天做了个梦。梦见你——离我而去。

　　不要说我在胡思乱想，因为这——才是所谓的真实。

　　我期待真相撕破面具的那一刻，无比期待。

　　鸟鸣。阳光顺着流苏倾泻下来。

　　33在混沌中醒来。飞絮在眼前延展。

　　身下是熟悉的柔软，亚麻和驼绒交会的缠绵，那是33最熟悉的被褥，习惯性的软软陷下去，好闻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散。33深深吸了口气。

　　只可惜今非昔比。

　　我终究离开，在这未知的将来。

　　33从未渴望过什么未来抑或是将来，资格，它没有。而自知之明，它有。

　　我还不想做一只违背常理被背唾弃的宠物。因为他们所不在意的，我，却当了真。

　　这样自嘲着，33起身，又重重倒向大床。

　　洛不在，它可以肆意占有这张床。在这最后的日子里。一方的占据等于一方的退出，而它，则是后者。

　　将额角的碎发拨到一边，33对自己说，

　　作个好梦，猫。

　　如果我无法在现实中得到什么，那么，请让我做个好梦。

　　梦中，有我所企盼的一切。即便那只是幻觉。

　　阳光斜洒进来，为床上猫儿镀上一层不可琢磨的光辉，风低吟着用它无形的手拨弄它散乱一床的发。风舞过，树叶沙沙响，温柔的低声细语。

　　= = =

　　将鸢尾花捆扎成束，放好。33望向窗外，皱眉。

　　熟悉的橙色身影，不用说，也知道是谁。

　　它笑。月，你真是变的……连我，都认不出了。

　　暖阳。伴着闲适的味道。拉斐尔大街笼罩在一种祥和的气氛中，虚幻异常，仿若世间的勾心斗角都只是幻觉。一场无关风华的幻觉。

　　月倚在雕花靠椅上看街道上来来往往的各色马车，嘴角始终挂着一丝微笑，游刃有余。

　　这是它第一次，以一个平凡花店店主的身份看待人类世界。当然，这也只是暂时的。

　　“你很闲啊。”

　　眼前凭空出现一杯咖啡，隐隐可以看见肉桂粉漂浮的痕迹，抬头，是33异样甜蜜的笑脸。

　　月挠挠头。

　　“33你笑成这样……”

　　“怎么啦？”

　　“咿呀33你好讨厌~”

　　“喂不要乱动……天那，我的咖啡！！”

　　嬉笑声远远传播开来，跃上夏日的眼角眉梢，无意义的对白依旧持续，不变的是唇边的笑容，时光流逝于此，夕阳将余晖洒满一地。

　　“那么，我走了。”

　　摆摆手，月拿起33给的马蹄莲正欲离开，走到门口又折返了回来。

　　“33……你一直想问我，为什么要离开伦塞佛树林，对吗？”

　　“月……”

　　“我现在就告诉你，一切的原因。”

　　33抬头看月，月逆光而立，面庞埋没在阴影里，看不见表情。

　　“这是宿命，你知道我不相信这些东西，但是事情就是发生了，我遇到了他，然后爱上了，以那种我所不齿方式，我离开了，就是这么简单，我考虑过后果，如果我失败了，那么，只能证明我的愚蠢。但至少现在，我会做我想做的事，任何人也不能左右。”

　　说罢，月深深吸了口气，起身离开。留下33略带彷徨的视线。

　　月，你有你的自信，而我，没有。

　　在离别之日，我，不知会如何表现。

　　= = = = = = =

　　霞云冷淡，暮色笼罩大地，33合上书，店门徐徐落下。

　　有白色物体顺着霞光坠落。然后被拾起。

　　原来是瞬留下的地址。记得当时他笑着说，如果没地方去，就来找他。

　　莫名的，33隐隐嗅到暧昧的气息。那地址，就像……归宿一样。是它，想太多了吧。

　　它知道，它，永远不会去的。

　　即便这样想，33还是小心翼翼将纸条对折收好。它不愿意辜负任何人，无论立场如何。

　　惊蛰。雨花飞溅开来以落叶的姿态飘飘然回归大地。地上是眼泪的痕迹，斑驳迷离。

　　33想起那夜的雨，以及，某样东西碎裂的轻响。它不知道那是不是它的心。

　　起雾的夜晚，华灯初上，路灯昏黄的光晕投射在地上，夜空泛着橙红，层云无声无息遮住月亮。星辰间，有流星划过。

　　与拉斐尔大街的繁华形成鲜明对比的，深夜雨巷。那是33回家的必经之路。

　　雾气在拐角处的黑暗里愈加浓重起来。

　　33走上前。然后停住。

　　黑暗中伫立的人影。33皱眉。

　　“33吗？等你好久了。”

　　银紫色的长发长至腰际，蓝眸在黑暗中闪烁，流萤环绕。

　　心里有什么猛地一跳，33不可抑制地想起那夜，门内细微的声响。

　　该来的，果然会来。我，终究无法逃避。

　　“我想和你谈谈。”

　　“这儿？”

　　33耸肩。

　　“对。”

　　“请讲。”

　　“离开他。”

　　“谁？”

　　“洛雷斯•拉杰亚，莱卡尔教堂高级牧师，也就是，你的主人。”

　　来了……果然……33垂下头，说，

　　“为什么？”

　　“你应该很清楚你和他的关系，主人和宠物，我不认为这种关系有感情可言，至少现实就是这样。不长久的关系总有结束一天，或许他曾经喜欢过你，但那也是过去式。旧爱永远比不上新欢，更何况这还是建立在爱的基础上，而主人不会爱上宠物，所以说……你的时间到了，该离开。”

　　见33低头不语，那人又自顾自说下去。

　　“如你所见，你已经不受关注了，关于你的去留问题，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该走的是你。我希望你能明白这一点。”

　　“洛……叫我走……吗……”

　　“怎么，不乐意？”嘴角残忍的扬起，那人猛身向前扣住33的下巴将它抵在墙上，另一只手婆娑着它娇嫩的脸颊。

　　“啊……”

　　33吃痛地捂住脸，接着月光，它才看清来人有着毛绒的耳朵和尖利的指甲，指甲尖端还沾着点点血迹。

　　它也不是人类？！那么……

　　“还是识相一点吧……不然，可惜了这张漂亮的脸……对了，我叫依梦，是妖狐哦～”

　　33睁大眼看那人将手伸向自己，指甲上有缠绕的丝纠结开来，眼前血红一片，血色绵延至天。

　　它，想要我死？！

　　“不要！”

　　33挣扎起来，眼泪夺眶而出，顷刻间无数风精灵聚集而来，欢呼着围绕着33，白光激射而出，依梦惊呼，随后被弹到对面的墙上。

　　“咳咳……”

　　抹去唇边的丝丝血迹，依梦不可置信的看着一股强大的魔性气息充斥在33所处的区域，33无神地看像前方，蓝紫色的长发飞散开来，风精灵穿梭其间，构成一幅残忍又美丽的画面。

　　“你……做了什么？”

　　依梦站起来，质问道。

　　“该问你做了什么……吧……”

　　33从迷瞪中醒来，睁开眼，看向黑暗中发声的熟悉人影。

　　是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