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焰》苏水红

7、初相识6

　　“人齐了吗？”老爷子问。
　　“爸爸，向天不在，这小子不知道藏哪了，我们先吃吧。”向振南说。
　　向爷爷瞪了向振南一眼：“你怎么管的儿子！都找遍了吗？”
　　“都找了，所有他能去的地方。”向振南灰着脸。
　　向爷爷看了看表，快7点了。
　　“向天去年除夕就没吃年夜饭，找时间问问他怎么回事。”他对向振南道。
　　“我们先吃吧，不等了。”老爷子终于发话。
　　食物总是最好的沟通润滑剂。一听到开吃，气氛立即活跃起来。
　　小米吃了几口，趁大家不注意，偷偷溜到厨房，用饭盒装了一盘素饺子，又装了了几块牛肉和鸡腿，悄悄走出来。
　　院子里点着长明火把，每一个房间的灯都亮着。
　　天上飘着零星的雪花。
　　江小米看着灯火通明的向家大院，向天会在哪呢？
　　她知道宋姨和秦姨都已经找了一圈了。
　　向天喜欢待在老鼠待的地方。小米想起向天继母王艳的话。
　　她看着吉祥楼楼顶有一个阁楼的房间没有亮灯。
　　小米走上去。
　　这个阁楼在四楼。小米爬上去，推来半掩的门进去，里面黑咕隆咚。
　　“向天？向天？”她轻轻喊了几句。没有声音。
　　小米退出来，她有些惆怅。
　　实际上在这样的夜晚，小米也想独自找个地方藏起来，静静地怀念自己的亲人。她以为向天会在这里。有时候，她觉得向天和她很象。虽然，这里真的是他的家。
　　小米坐在楼顶。雪花渐渐大了起来，随着斜风不停地打在脸上，如梦幻般。
　　远处突然腾出大片烟火，显示着岁月流金。旧时光，一去不复返。四周突然訇的一声巨响，流光潋滟的世界漫天绽放，然后纷纷滑落。
　　过年，总是好的。
　　过了年，她便十七岁了。
　　小米穿着厚重的黑色羽绒服，她把头藏在帽子里。
　　唱起了家乡的凤凰歌，软糯柔美的声音，淡淡的忧伤。
　　“嗨！”小米听到背后有人打招呼，是向天。
　　小米回头看了一眼，又转回来。
　　“我刚才叫你，你故意不答应？”小米问。
　　“嗯，我想一个人待着。”向天没有否认。
　　“我是不是打扰你了？”小米问。
　　“没有，你的歌声很好听。”
　　小米打开饭盒：“吃饺子吧，还是热的。”
　　向天走出来，坐在小米旁边，没用筷子，直接用手抓着饺子吃起来。
　　“你为什么不和家人一起吃年夜饭？”小米问道。
　　“家人？”向天冷笑。
　　“我的家人早就死了。”向天看着外面的烟火。
　　“为什么这么说…….其实向爷爷很疼你的。”
　　“你知道啥!”向天合衣躺在门口，头靠在小米的腿上，他闭着眼睛像是困了。
　　小米有些难为情，又觉得推开他好像也不对，便索性不管了。
　　“你家里再没有别人了？”向天问。
　　“没了。”小米答。如果还有别人，谁会愿意寄人篱下。小米想。
　　“其实我不愿意待在这里，这里不是我的家。可是这是我爷爷的遗愿。”小米说。
　　“你还小，既然已经没了家人，待在这里长大吧。一个女孩子，在这里总比外面要好。”向天说的老气横秋。
　　“其实我也不愿意在这。”向天说。
　　“这是你的家，有你的爸爸，爷爷，还有那么多姐姐。”小米道。
　　“我的家人只有妈妈和外婆，可惜她们都死了。”小米能看到向天细长的眼睛在夜光下闪着亮。
　　这个话题很沉重。
　　“你在哪打工？”小米转移话题。
　　“肯德基。”向天回答。
　　“你家里明明有公司，怎么不到自己公司里打工？”
　　“他们看得那么紧，谁会让我去？”
　　“你可以找爷爷。”小米奇怪为什么向天不找爷爷。
　　“爷爷你以为爷爷不知道他们做的事情？”
　　“那为什么？”小米问他。
　　向天不再说话。他只是安静地看着外面。
　　“太晚了，我们回去吧。”小米说。
　　“再待一会，放心，没有人会找我们。快十二点的时候回去，别耽误了和老爷子讨红包就行。”向天鼻音浓重，像是感冒了。他的头枕在小米的腿上，说不出的安宁与温暖。
　　果真没有人找他们。
　　十点半的时候，小米和向天回到了顺和楼的大厅。
　　向爷爷带着两个儿子和向振南的二女婿江波正在打麻将，其他人另起一桌，屋子里两桌麻将，剩下有的看电视，有的看手机。
　　向阳竟然也在。他在看电视。
　　顺和楼里有向阳和向天的房间，重大节日的时候，这两个人会住到顺河楼。比如今天。
　　“向天，你这臭小子去哪了？大过年的不在一起守岁去哪疯了？”向爷爷看到了向天。
　　“爷爷，我去静思总结了，总结这一年都做了什么，明年如何做的更好更符合您的要求！”向天嬉皮笑脸。
　　“你今天向王龙家仍狗粪了？”向爷爷的话含着笑意，并没有责备的意思。
　　“爷爷，大家都想讨个好彩头，争取明年行狗屎运，我这是好意…..”
　　“你小子！随我！哈哈哈！”向爷爷大笑起来。
　　“过了年，你不要到处晃悠打工了，到你爹的公司挂个职，跟着你二姐夫学习管理自家生意。江波怎么样好好带带你这小舅子。”
　　向寒的丈夫江波带着眼镜，今年29岁。名牌大学毕业。目前是向振南的得力助手。
　　向家主要做服装生意。最早供应军需品，目前渐渐涉足服装品牌。
　　老大向振东主要做原料供应和服装生产等，老二向振南主要负责服装的设计和销售。而江波，更是销售精英。
　　“好的，爷爷。”江波赶紧答应。
　　“可是向天没有学历，连高中都没上，也没有工作经验，让他挂什么职呢？”江波想了想问向振南。
　　“先从基本的业务员开始，了解基础工作。”向振南说。
　　“过几天，先把向天的上学问题解决了。花多少钱也要上！”向爷爷吩咐向振南。
　　小米才知道，原来向天没有上过高中。
　　午夜十二点一过，向天跟在老爷子后面磕头拜年，老爷子每人给了一个大红包。
　　所有的未结婚的孩子都有，这真是一件快乐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