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我爱你呀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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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任务对象真直白。
大字触目惊心，不多会儿就看得单悦满身汗，一半因为热的，一半因为考场紧张的气氛。周围人都在奋笔疾书，“唰唰唰”笔尖摩擦稿纸声不绝于耳，唯独她摸鱼……不太好吧？
中考诶，这妹子是不是缺心眼？
答题卡写着任务对象的姓名：沈筱筱。很纯的名字，可十根涂黑镶钻的指甲就不那么纯了。单悦抠着美甲，被答卷的“沙沙”声折磨得如坐针毡。好歹她也是标准教育体制科班出身，坐在考场不答题，哪有这样当学生的道理？
替沈筱筱把卷子写了吧，来都来了。单悦翻一下划得破破烂烂的试卷，这科是英语，对她来说不成问题。可这答题卡……单悦犹豫半晌，终于举手道：“那个，老师……”
女老师闻言走下台，瞥见单悦一片狼藉的桌面登时皱起眉。不等后者答话，伸出手指戳戳卷面：“你——这是怎么回事？”
单悦装失忆，哦不对，她确实失忆了：“呃……我也不知道……回过神就这样了。”
女老师的表情像看智障：“……你这样没法考了。”
“有多余的答题卡吗老师。”
“你故意毁坏答题卡，还怎么考？”女老师用力摁住卷面，“上面写得清清楚楚，考生恶意损毁、涂改试卷丧失考试资格，你这什么乱七八糟的？什么叫‘他的心’？这怎么交？”
单悦老实认错：“对不起老师，我心态崩了。求求您再给一次机会吧，就当这份不小心被水打湿了好不好。我一定会认真考试的。”
女老师睨着她一身打扮，欲言又止。单悦眼巴巴看着她，交谈惊动考生，一些人逐渐望向这边。怕影响考场纪律，女老师最终抽走答题卡，警告道：“备用卷一个考场只有一张，用完就没了，你注意点。”
单悦连连点头。多年不考试，再提笔竟然恍若隔世，粉红色答题卡一如既往光滑，还是熟悉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离交卷只剩四十五分钟，单悦略扫了眼，打算直接涂答案，刚拿起笔，却忽然愣了愣。
……好像肚子被叮了一口，一股透寒的凉意倏而顺着神经蔓延，眨眼遍布整个下半身。
仿佛突然坐到一张冰椅子上，怪异的疼痛在腹中翻搅，又闷又沉。与姨妈有些相似，单悦呆了两秒，沈筱筱没垫姨妈巾。
这妹子这么非？
考场来姨妈可谓开门红了，单悦坐立难安，一咬牙，决定先写完卷子。不料刚下笔，剧烈的绞痛骤然爆发，疼得她几乎跌下凳子，后背顷刻渗出一层汗，热辣辣的阳光晒得教室犹如蒸笼，单悦却接连不断打哆嗦，如坠冰窟。
怎么了？！
女老师第一时间察觉她的异动，眉头拧成“川”字，单悦抓住像痉挛一样不停颤栗的胳膊，跌跌撞撞站起来：“老师……”
“你怎么回事？”女老师质问道。
“我、我要去厕所……”
“一会儿画卷子一会儿去厕所，你是不是来考试的？”女老师失去耐心，“坐好，考场上不准乱动！”
“我受不了了……”单悦紧紧捂住腹部，呼吸间额头已滚下大量汗珠，下|身奇怪的垂坠感像一颗沉重的球，仿佛随时会钻破她的肚子掉出来。女老师可不吃这套：“还剩四十多分钟，你就不能忍一忍？学校开着信号屏蔽器，你去厕所也没用！”
球越来越重了，单悦急切地拨开她，想奔向厕所，女老师一惊：“哎！”
男监考讶异起身，女老师一把拽住单悦的胳膊：“你想跑？”
骚乱引发全场人围观，男监考呵斥：“集中精神答题！”
“你这个学生怎么回事，反了天了，叫你站住没听见吗？没打报告谁给你的胆子乱动，上报教委，你今年的中招成绩就作废，懂不懂？”
女老师怒气洋溢，麻利收走试卷，单悦焦躁挣扎，女老师用力往后一拉，耳边混乱的世界忽而清晰：“出去，你这门到此为止，你是哪个学校的，叫你家长——”
天旋地转。
在旁观者反应过来前，单悦一头栽倒在地。“哗啦啦”桌椅噪音惊动许多人，她摔在纸笔间，面色惨白，嘴唇青紫。这些都是次要的，不管学生还是老师，不管前一秒烦躁还是惊诧，每个人的视线接触单悦的一瞬间都像着了魔一样盯住她双腿，偌大的教室鸦雀无声，女老师触电般甩开她的手，“蹬蹬蹬”后退三步。
……腿间温热黏腻。什么东西正在流出自己的身体，单悦想呼救，眼前却一片昏黑。头顶围满或僵硬或好奇的脸，动一动，下|身挤出更多热流，潮湿涌动，入目一片刺眼血红。
……眼前朦朦胧胧有人影晃动。
白色，四周具是白色，阳光穿透淡蓝色窗帘，气温凉爽，鼻端漂浮浓郁的消毒水味道。
高耸的点滴架伫立在床前，单悦想睁眼，眼皮却仿佛重逾千钧，浑身的肌肉都失联了，头脑发木，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手脚。
只隐约听见旁人谈话：“……输卵管峡部异位妊娠，导致输卵管破裂，严重积血，已通过手术移除胚胎、缝合出血点，患者目前各项体征正常，暂时脱离危险期，留待观察。”
另一人说：“……考场方已经联系学校通知病人家属，一会儿就到。辛苦医生了，接到这案子我们也是吓了一跳，现在的中学生啊……啧。”
第一个声音语调冷淡：“客气，份内之事。术后患者大约5~8小时内苏醒，方便你们做笔录。”
“谢谢医生，校方还在等消息，我这就去通知。麻烦请个护士帮忙照看一会儿，病人的家庭背景有点儿特殊——”
话音未落，外面突然传来一道急促的呼喊：“沈筱筱，沈筱筱？”
高跟鞋敲击地面，门“哐”被推开，一个焦虑的女声闯进来：“沈筱筱？！”
民警问：“你是沈筱筱的家长？”
女人充耳不闻，径直往前走两步，愣几秒，大声问大夫：“这怎么了？沈筱筱没事吧？”
医生平静地说：“患者刚做完异位妊娠手术，手术状况良好。麻醉效力常规持续5~8小时，期间尽量静养。”
女人忽然叫道：“宫外孕？怎么会宫外孕？”
医生和民警对视一眼，看来这又是一个被蒙在鼓里的可怜父母。民警劝慰：“你放心，没有生命危险……你女儿中考时突发身体不适，考场负责人及时拨打急救电话，把她送到这间最近的医院。小孩子不理智有时候会做一些出格的事情，先暂时不要责怪她，周医生说了，心情平和有助于康复。”
女人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失神地喃喃：“怎么会宫外孕，怎么这样……”
民警摇摇头，叫女人在出警单上签字。一会儿功夫他手机响了四五次，净是校方的人，同事被围攻得焦头烂额，他匆匆叮嘱几句，留下电话，离开去通报案情。按惯例，医生应该跟患者家属交代病情、术后状态及注意事项、叮嘱患者苏醒就喊大夫，然而说了半天，女人依旧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医生耸耸肩，出门吩咐一个小护士帮忙盯着，走了。
病房只剩两个人。
女人呆呆站在床边，一言不发，似乎遭受很大的冲击。麻醉药的效果渐渐褪去一些，单悦犹豫要不要认个亲，突然一股劲风扑面，堪堪在脸颊停住。接着一口滚烫的痰啐在她脸上，女人咒骂：“小贱货！”
她声音柔媚清亮，末尾喜欢扬起软软的颤音，像朵临风垂露的玫瑰花苞。这一狠厉，花瓣瞬间凋零，连带其身上婉约缭绕的玫瑰香气也杳然无踪。单悦霎时懵逼，就听女人自言自语道：“完了，全完了。宫外孕，那不就是没怀？亏我这两月对你那么好，没出息的小贱货，连个孩子都怀不住！跟你妈一个病秧子样，你说你还有什么用？……胸脯拍得震天响，结果屁都指望不上，我看你这下跟叶霖怎么交代。呸，还砸了中考，净会给人添麻烦！”
她气喋喋绕病房转了几个圈，恨不得能把单悦揪起来打一顿。骂完还不解气，走到窗户边打电话：“喂小马啊，叶霖有没有回家？……你怎么搞的，叶霖考试那么辛苦，你连个人都接不上？你怎么开车的？哈，人多，这种理由也好意思找，我不听你废话，马上把叶霖给我找回来，现在！立刻！马上！回家我没见到人，你就收拾包袱滚蛋吧！”
“我在哪儿不需要你管，叫吴妈备好饭，叶霖看见爱吃的自然就回来了。叫他好好休息，别有压力，我这边有点事，……一会儿就回去。”
即使缩在被子里，单悦依然感到女人冰冷的目光，如芒在背。发泄完情绪，她似乎丧失了对沈筱筱的一切兴趣，拎着包径直离开，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屑施舍。
门外拐角倚着一个小护士，女人步履太快，差点和小护士撞个满怀。后者急忙道歉，女人厌恶地撇了她一眼，仿佛嫌弃医院脏似的，捂住鼻子匆匆下楼。小护士紧张地目送她消失，飞快转向病房，眼睛瞪得圆溜溜，就见沈筱筱独自躺在病床上，呆呆望着天花板。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我爱你呀1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