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放火烧山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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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铭没来。
或许在他心中，从来没有除掉张静的想法，愿送张静去黔州，说明他始终只想避免矛盾而已。
可惜单悦不可能后退，张钰亦不可能宽宥。为了施小姐，冯铭被迫裹挟上张钰的战车，一步步，走到终局。
身败名裂，大兵压境。单悦已无路可走，甚至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敌人已亮出獠牙，她必须给予更锋利的还击。
杨父满脸迷茫：“你们在说什么？”
县官挣扎：“异想天开！敌强你弱，张钰杀你，根本不用下马，你拿什么跟他斗，还想逼他坦诚罪行？令旗一挥，整个普济寺顷刻被夷为平地，你怕不是失心疯了！”
单悦平视前方：“没有，不疯。”
队伍已有动作，号令官喊道：“张静何在？！速速出面领死，汝辟刑不思悔改，蒙恩再犯金科，大奸大恶，欺公罔法，今率师而诛之，以正天道！”
单悦喊道：“我与施家何仇？兴师动众，张钰许了你什么好处？”
传令官怒道：“你欺辱我施家女眷，此仇不共戴天，之前碍于州府判律，将将放过，今汝竟敢回青州，我定取你项上人头！”
单悦道：“你莫被遮蔽了双眼！非礼施小姐的不是我，而是张钰！”
“大言不惭！死到临头还敢狡辩，没见过爷爷的刀快吗？！”
兵丁群情激奋，显然，施家积善历代，在青州百姓中名声极佳。
“张钰使掉包计的证据就在这庙中，你不信大可让施小姐来辨，当时之人，是我还是张钰？”
施扬听不下去了：“你还敢提我妹妹的名字，哪那么多废话？攻门！”
兵丁随即变阵，一齐擎出一排六尺长的白蜡枪，单悦咬牙，把赵易之往前一推：“张钰！这人你眼熟吗？！”
赵易之脸上变色。
张钰一愣。随即，浅淡熹光下，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微微眯起：“赵大人，你怎么在这儿。”
他不阻止，施扬也乐得不管，兵丁径直往前冲，单悦心头血冲到喉口，匕首被逼往赵易之脖子上一架：“再往前一步，我杀了他！”
施扬充耳未闻，赵易之脊背一僵，背靠单悦的后颈瞬间渗出了汗。单悦毫无察觉，比他更心悬一线，兵丁几乎转眼走到了寺门口，张钰终于忍耐不住：“大公子，那人是昌陵县的县令。”
施扬这才优哉游哉地停手：“我当是谁，原来是放纵张静的狗官，幸会幸会。”
他语调轻慢，像钓驴子一样玩弄寺庙中两人的心情，但单悦和赵易之都没心思介意，具松一口气，后背凉飕飕的浸满汗水。
“张静有罪与否由律法判决，非我一个小小县令可置喙。”惊魂未定，赵易之就必须开口拯救他的官声，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扣上贪赃枉法的帽子，他的仕途必然历尽坎坷。
施扬嗤笑一声：“身为县令却充作绑匪的护身符，你这个官也做不长了。”
张钰不想深究这个问题，忙道：“大公子，赵大人是朝廷命官，奏授告身，不可硬来。”
赵易之脸色铁青，单悦与他距离极近，清晰地察觉他浑身发着抖。
施扬斜斜抬了抬眼皮，握着马鞭：“你辛辛苦苦请我来，可不是来谈判的。给你一炷香，解决不了，弟兄们可要动手了。”
“是，是……”赵易之死了比活着对张钰更好，可击杀朝廷命官的罪名谁来承担？施扬说得清晰，他是张钰请来帮忙的，一切自然皆是张钰主使，他不背这个黑锅。张钰恨得牙痒痒，跟施扬共事，简直就是自己找糟心受：“张静，你听见了，如今你四面皆敌，插翅难逃，何不乖乖投降，以免落个身死遗臭的下场！”
单悦藏在赵易之后：“你今天来，不就是为了杀我么？”
张钰说：“我们毕竟是兄弟。纵然你恶贯满盈，我总不能丢下你不管，你悔改，我自然不会伤害你。”
说的比唱的好听。单悦道：“那好，你扔了武器，现在就上来，我们兄弟好好谈一谈！”
张钰眼中闪过了然：“张静，你不要欺人太甚！我愿放你一马是顾念旧情，你再得寸进尺，别怪我不客气了！”
单悦冷笑：“把我迷晕然后使掉包计，这就是你的旧情？这位施将军很爱重妹子吧，让他知道当时猥亵施小姐的是你，你猜他会作何反应？”
她刻意侮辱施小姐名声，没想到施扬只阴冷地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地拨马走到阵后。怎么会？算计落空，单悦茫然，张钰瞟了一眼施扬的背影，得意洋洋：“大哥，我知你从天上跌到泥里心怀怨怼，总想找人泄愤，可你自己色迷心窍奸污娇兰，法律铁面无私，又怎怪得了别人？”
单悦紧张地思考着对策，全神贯注：“少血口喷人！你以娇兰性命相逼胁迫我替你认罪，你以为我不敢说吗？见娇兰家无权无势就肆意欺侮，你还是不是人？怕不是张府都被你淫辱了个遍……”她正想信口雌黄把水搅浑，忽听耳边一个声音：“小心——！！”
一个身影猛地把她扑倒，同时，“铮”一声，一根寒光凛冽的铁箭堪堪擦破单悦的头皮，深深钉入房檁，没进木料直达三寸。
“杀！”
窗外似乎有人喊，单悦猛然爬起身：“谁敢动？！”
他披头散发，血流满面，两眼圆睁，端美的面孔状若疯虎，手里匕首紧紧架住赵易之的脖子，用力过大，割出一条血痕。兵丁面面相觑，迟疑退下去了，单悦撩了把遮蔽眼睛的头发，目光刀子样射向战阵中央。
施扬手持一把牛角大弓，足有四尺长，弓弦犹自嗡嗡震颤，一击不中，他微微眯起眼，盯着单悦，“嘁”一声。
铠甲银亮的反光晃得人眼花，单悦咬碎牙齿，扬声道：“施家猖狂得很呐！说委托张钰，反手就把话当放屁，跟这样的家门合作，张钰你是准备从此带着张家跟在施家屁股后头吃屎吗？”
“你少在这煽动人心！”张钰喝骂，“你绑架朝廷命官，其罪当诛，我们不杀了你，还让你翻天了！”
骂归骂，但看得出来，张钰也气急败坏。施扬的举动极大挑衅了他的权威，先假意听从劝阻，然后反手一枪，此人把张钰的面子置于何地？张钰的协定，就跟放屁一样被碾在地上踩吗？毫无疑问，张钰是张家未来的家主，如此轻贱，让他今后如何立足；当着两家人的面凌辱家主，这是在宣告，张家以后就配给施家提鞋吗？
张钰再好的涵养，也无法容忍自己和家门一齐被人撵在地上踩，尽管表面出言粉饰，但施扬的做法，显然已挑动张家人的愤怒。单悦自诩工作技能就是煽动情绪，但口沫横飞，还没施扬一个动作拉的仇恨多，不得不说贱人恒贱，有些人天生自带一种惹人生厌的气场。
施扬瞟了眼张钰，似乎对他的愤恨毫无察觉，还冷眼瞧着赵易之：“你自刎吧。”
？？？
即使思维宽广如单悦，也闹不清施扬这是什么操作，脑筋一时短路，山间鸦雀无声，全场哑然，似乎都被施扬的思路震撼到了。施家大公子完全没被气氛影响，冷冷地说：“贪赃，枉法，逼得苦主上吊，官商勾结，又被绑匪绑架，你这官做得不嫌丢人，我都替你丢人。你还活着干什么，早点自尽，还能混个贞洁牌坊。”
“……”
单悦已经不敢看赵易之的表情了。
迄今第一次，她为古人的脑回路叹服，叫人质自杀，你是毛子吗？人家毛子至少还拿着AK冲进去抢救一波呢！单悦心头陡然一凛，不行，不能再拖，再拖下去，说不定施扬真会拿弓射死赵易之。她赶忙道：“这是张家的家事！我只问张钰，其他人等自重点儿别插手！”
……所以这时她又和张钰立场一致了。赵易之不能死，他死了，单悦立马完蛋，张钰也要担负坐杀朝廷命官的责任。放任施扬胡乱搅局，对两人都是个大威胁。张钰迷之懂得她的意思，劝说：“大公子莫急，且听他怎么说。”
施扬斜睨着他：“你解决得了？”
张钰忍气吞声，手掌紧握成拳：“倘若大公子耐心些。”
施扬冷哼：“等你处理，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没这个本事，就别揽瓷器活。”
张钰咬碎银牙：“施将军此言就差了。我张家事，张家自能解决，施将军养这么多家丁，州府那边够难交代了，还是不要大肆张扬的好。”
施扬哂笑，似乎在嘲讽他的鄙弱。张钰胸臆难平，却无法可想，只大声问张静：“你到底想干嘛？”嗓门颇大，像发泄。
外面两人交谈的功夫，单悦才有空看推开她的人。这一瞥顿时无比惊愕：“怎么是你？！”
老头一身灰扑扑的僧衣，连襟都结了破洞，拘谨地说：“我担忧施主遭遇不测，故上来一观。”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放火烧山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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