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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经年心魔 ...

  •   “虽然我们只见过一次,但我觉得,你并不是一个喜欢带着面具生活的人。”这是前些日子在密室之中,我亲口对邱何欣说的。“你也有你的苦衷,不是么?”

      “哼,你想说什么?”当时邱何欣扔下了手中的鞭子,我知道她的内心已然动摇。

      我端详着她的眼,设身处地地关切:“你是不是……喜欢那个人?”

      邱何欣呼吸明显一滞,神情几经变换,终于变得不那么可怖了。“怎么,曲神医一醒来就想着替别人医治心病么?”

      我表示着实无辜:“方才曲某提及他,邱姑娘义无反顾地维护,难道不是喜欢他?”

      邱何欣果然被我说中心事,双颊渐渐变得绯红。“事到如今,你又想在我跟前打个什么算盘?”

      我谦卑地笑了笑:“我一个阶下囚还能掀起什么风浪?邱姑娘当真多虑了。不过我方才那些话却是真心实意。我想替你医治心病,不,或许应该说,从那日在大街上看见邱姑娘起,我便知……我与你同病相怜,求而不得。”

      邱何欣蹙了蹙眉突然一丝笑意也没有了。“啊……真是可笑,我竟然在这里听你胡言乱语。”她神色冷冷地转身打算离开。

      “且慢!你若真想和他在一起,便不能这么放任自己言听计从。”我又咳了几声,脸上的血迹污秽得要命,“除非你比他强,否则你这一生都无可能入他的眼。若邱姑娘信得过曲某,过几天便再来,我会为姑娘想出一条万全之策。当然,我的命可就在你手上。”

      “所以,一见面你就说服了她,哈哈,哈哈哈……”石中书瘫坐着,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我怎么就不知道,她还敢抱着这样的心思对付我呢?”石中书远远地看了邱何欣一眼,却是慵懒地很,片刻也未将那个人放在心上。

      “我请她务必在婚礼大典上找准时机对你施针,一个盛装打扮过的人,谁又能分得清真假呢?为此,她还特地在自己身上试了几试,确保不会对你造成什么麻烦的影响,这才答应了我的提议。我还告诉她,除非让你变成一个平庸无能之辈,否则,这一辈子她恐怕都不可能与你并肩而立,只会饱受轻视与折磨,早晚有一天非得发疯不可。我说的这些,都是事实。”

      石中书则道:“你是神医,你说的话很难叫人不信。你给她的毒……是醉别离?”

      “我手上还有别的毒吗?”

      “怪不得……怪不得我会着了你的道。”石中书倚着椅子感慨万千,“不亏是天下三大奇毒之一,竟是连我也逼不出的毒。”

      “醉别离药效极快,毒已入穴,除非你封闭气海,但那样做的后果你自己也清楚。”

      石中书沉思了片刻,还是忍不住问:“你究竟盘算了多久?”

      “什么?”

      “杀我的事。你不会真的只是想帮那个叛徒坐上楼主之位吧?”

      我瞧着他的脑袋顶笑了笑,扼住他咽喉的手又决绝了几分。“从思思的死开始。”

      “你的确病的不轻。你一直在给人治病,是不是……从来没想过自己也会得病?”一个疯子在质问另一个疯子的时候,多多少少会比较清醒一些。

      “哼……思思的确是我的心病。后来我对明漱好,也是因为她长得像思思,不……她简直和思思一模一样。”

      “你为何不早点来找我报仇,或者,在她还没死的时候来取解药?”

      “她不让我找你,到死都这么嘱咐我。她说她欠你一条命,欠我一段情,两相权衡之下,只能那么做。”我盯着那涌动着生命的咽喉与脉搏,只要银针刺下,便能一了百了。“所以……她死了。我爱的人已经死了——”

      孟回生出声阻止:“曲兄,你不能杀他!”

      听到他的话,我骤然停住了手上的动作。“我本来谁也不恨,我甚至觉得天下间的人大多都是好人。可这个人出现了,因为他的自利害了多少无辜之人!我不能放着仇恨不管,除非他死,或者我死!他死了,魂魄自是无处安放,可我若死了,便能痛痛快快地去见思思。我可以告诉她,我终于来见她了,我很想她,很长很长一段时间里,无时不刻都在想……我向往着的终究是一个死人,孟兄弟,你可明白我心中之恨?”

      孟回生见状,和缓的言语间尽是恳切:“你魔怔了曲兄。人死不能复生,虚无之事如何能够向往?我现下阻止你,也是不想另一个人死,你是否也明白我心中之切呢?”

      他那双眼异于常人得执着,我知道他非救他父亲不可。可我若现在放了石中书,以后就未必再有此等报仇的机会,甚至今日我可能难以活着离开这里。“那个时候,我问她想吃什么,她说好吃的都吃尽了。她说她想看琼花,可是她睡着了……我又不能带她回扬州,因为她叫我不要再回扬州了!”凄惨的笑声充斥着我的胸腔,片刻后,我终于下定了决心。“既然中毒的不是明漱,我也顾不了那么多。”

      石中书半身不遂地坐在椅子上,依旧凉薄到极点。“若她能回到我的身边,就不会死了,都是她自己!是她自己偏偏为了你这么个废物背弃我,你去问问她都答应过我什么——”

      孟回生揉了揉额头,越发抑郁起来。“仇恨二字,不死不休。事已至此,孟某人说的话也算不得数,不过,我要做的事非做不可!”

      孟回生拔刀了!他一刀斩了下来,直劈在石中书身后的椅子上。椅子应声而裂,石中书自然滚到了地上。我后退半步,顺手抽出何首乌的枯剑直指石中书的背心。

      “抱歉了孟贤弟!”

      “我也抱歉了!从现在开始,你们两个都是我的仇敌,一个是杀父仇人,一个是帮凶,咱们谁也别浪费气力在无聊的回忆上,痛痛快快地岂不更好?”

      再这么拖延下去,一旦石中书恢复体力,我自然一败涂地。这局于我,竟无半点好处。这么想时,孟狐狸的刀已然与我手中枯剑过了七八招。与上回在风林的比试不同,这回两人皆是拼尽全力,只为输赢。

      “想不到曲兄的剑法也很不错。”

      “广陵秋思剑法,专是刀剑克星!”

      “可惜你手上的不是把软剑——”

      “那也足够了!”

      石中书躺在地上,身穿大红喜服,简直像是洇在地上的一团浓血。“今日劫数,到底是我识人不清,太过相信身边的狗了。”

      何首乌刚歇好就被我抢了兵刃,忽然无事可干,竟突发奇想地跑过去解了邱何欣的穴。邱何欣恢复了行动,满脸的愤懑无处宣泄,瞪了何首乌一眼,却是提剑一步一步向石中书走去。

      “来人,替我杀了……这个叛徒!”石中书半眯着眼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

      “……醉别离,当真温柔。”邱何欣蹲下身,细细打量地上平躺着的这个男人。这若是她自己,此时只怕还在昏迷中。她伸出手极尽柔情地抚摸着男人的脸,男人的脸色有些微的苍白,又因几个月的舟车劳顿透出些不合时宜的憔悴,这憔悴在她眼里便是难得的慈眉善目了。“气色还好,就是动弹不得。还是主上厉害,中了这样的毒还能保持清醒,还能吩咐别人来杀我。可是我心爱的主子,这是长安分坛,不是你的总坛,你瞧,你从扬州带过来的死士已经全部死了在我手上!你派我驻守这里,三年五载的不肯叫我回楼看你,就总该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何首乌将那只作祟的手重新收了回来,接着好一通地大叫:“这个女人杀还是……不杀啊?”他又趁其不备点了邱何欣的穴。

      石中书睁了睁眼,他已经躺得有些麻木。“……杀了她。”

      邱何欣僵着身子斜着眼大骂:“你这蠢货,快些将我解开!”

      何首乌深感棘手,索性后退两步,又向院子里望了几遍,确保没几个活人了这才回过头来。“你这疯婆娘,疯言疯语的是在吓唬谁呢?”

      这时,王露与尉迟行却不知从哪一路冒了出来,竟带着几十个回梦楼外卒气势汹汹地冲进门来了。他们不该去了杜伊的宅子吗?

      只听尉迟行怒气冲冲地喊:“孟七你个混蛋!那里根本没有人,你他娘的胆敢换给老子一个假消息!”

      “姓杜的你我之前都没见过,兴许趁机溜了也说不定。”王露四下里一瞅,又恰好听见石中书的命令,当下明白发生了什么。

      “可那个姓钟的女人咱俩都见过!”尉迟性还在发牢骚。

      “连个鸟影都没见着,多说废话有个屁用!”王露骂了他一句,接着迅速吩咐左右道:“你们几个过去带主上离开!其余的人,随我与尉迟护法杀光这里所有的人,一个不留!”

      七八个外卒率先冲向僵着的邱何欣,一人一刀顷刻便将她砍倒在地。

      这一回,那个女人终于倒在了与石中书一样的殷红之中。她身上穿着生平只此一次的大红喜服,带着一张不属于自己的脸,从惊恐到绝望,直至露出最后一个笑容。她斜着身子半躺在那里,面向石中书躺着的地方微弱地张了张嘴,眸子里溢出不易觉察的幽光来。

      “主上……我……只是……爱……你啊……”

      之后,她的双目便再也不动了。而自始至终,石中书都没有看她一眼,即便,那是和明漱一样的脸,或者说,是和思思一样的脸。她就那么饱含热泪地死去,周身刀口上的血还在往外流,一直流到石中书躺着的地方方才停下。

      记得孟回生提起过,邱何欣的爹欠了人三千两赌债,以女儿做抵押,这才保住了一根手指,便是这件事让石中书有了收服她的机会。只是,爱恨都是人的心魔,心魔愈深,人愈孤独。

      事情发展到如此地步,何首乌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他一边觉得是自己间接害死了这个女人,一边又觉得这么个恶人死便死了,又有什么可惜。总之纠结了好一会功夫,才战战兢兢捡起了邱何欣的剑。他啊呀一声跳了起来,反手剁了一个冲进堂内的小兵:“你们两个究竟要打到什么时候?贼人都特么涌进来了,你们管不管!”

      “……邱何欣因为你差点失心疯,你还是杀了她。你从来都不相信身边的人。”我趁着与孟回生交手的间隙,将最后一枚银针打向石中书,孟回生见状继续撤回一招以西湖问天去拦截。岂料那针力度极强,被他这么一拦正好斜飞出去直偏向石中书的眼。

      一声惨烈的嘶吼过后,地上之人的右眼出了血。“呃啊……你……我杀了你……”

      “哈哈哈……”

      “你们两个还不快动手!”石中书躺着吩咐堂外的尉迟行和王露。

      这二人迅速领命,飞身上前来。这下何首乌简直要进退维谷了。“这我他娘的有点打不过啊!”他挥舞着极为不顺手的剑,替我拦下身后扫来的兵刃。“曲大夫,这姓孟的孙子就是个翻脸不认人的狗不理!”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这位“狗不理”的英俊招式,半天找不出丝毫破绽来。“他要救的是爹,不是别的什么人,我理解他。可我的仇非报不可!”

      眼看双方僵持不下,一道轻盈的白色身影忽然从大后方掠了过来,慢悠悠落在了我们眼前。望其身形俨然是个女子,只是她学男子一样束着头发,头戴面纱,连脖子都罩得严严实实。在她身侧还有一个五十出头的男人,看上去斯文俊秀却是痴痴傻傻,落地时如影随形,足见其身手不凡。这女子与痴人一同出现,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停住了动作,大概是因为连石中书也屏住气息望向他们的缘故。

      “孟回生——”那女子出声清脆明亮,“你看这是谁?”

      孟回生立刻停住了手中刀。“明漱?”

      他收了手,我自然也收了手。“明漱。”

      “是我,师兄。”女子顿了顿,一伸手摘了笨重的面纱,这才露出那张毫无瑕疵的绝好面容来,“他就是崔知,他没有中毒,我找师父看过了。师父还告诉我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朔望之毒天下间仅有一粒,是清雪山人祖传之物,解药自然也只有一颗。所以,干爹一直在骗我们。”

      石中书捂着右眼直了直腰,可醉别离的毒性仍在,他没能撑得起身来。“你师父,哈哈哈……连这件事都能向外说,他可真是好大的能耐!他是不是都不记得……自己是前任楼主了?”

      万里船就是上一任回梦楼楼主?这却是骇人听闻了。一个有为的正义青年如何是那暗杀组织的首领呢?

      孟回生彻彻底底松了口气。他收好了刀,迈着同样轻盈地步子向着龙明漱飞奔了过去。他站在一步开外端详女子的装束,已然如释重负。“邱何欣说你在她手上。”

      “那你信吗?”

      “我信,可我必须救这个人。”

      “师兄何时这么心软了?优柔寡断的可不像你,难道是跟着曲大夫太久的缘故?”

      孟回生眉眼弯弯:“你没事就好。你什么时候在的?”

      “从你说‘师妹,咱们该回家了’开始。我就藏在这庭院后面,中途差点被一个死士发现。”龙明漱看了看身旁神志不清却只听她话的崔知,为他找了把椅子扶着坐下了,“本来我与邱何欣商量好的,只等明日才出来,我又怕……万一你出现在婚礼大典上,就赶着过来了。”

      孟回生一眼便将她的心思看穿了。“我以为你被楼主胁迫成亲,想着一进门就带你走,什么也不要了——”

      “确实,我是在洛阳被他抓到长安来的,不过他怎么都没想到,一个痴傻的崔知会一路跟随我直到长安还不被他们察觉。”

      “他的功夫都在?”孟回生看了这个亲爹一眼,却是不怎么亲近。

      “还厉害得很呐!”倒是龙明漱与这个崔知更为亲近一些。

      “他将你关在何处?”

      “分坛的茶室。”

      “听起来似乎是个不错的地方。”

      “你还记得我喜欢煮茶吗?你怎么知道新娘不是我?”

      “我见过你拿针的样子,手法与她不同。我喜欢你沏得西湖龙井。”孟回生眼底的情意就像浓到化不开的糖,他的眼睛一遍又一遍看向面前的这个人,却似怎么也看不够、移不开眼。“明漱,从前的事,你……怪我吗?”

      白衣女子抬眼望向他,就这么静默地过了片刻。忽然,她抬步走了过去,一伸手抱住了孟回生的腰。“我特地从扬州赶来,又是从师父那里过来,你觉着呢?”

      孟回生低下头将脸埋在她的肩膀上闷闷地笑了一声,之后紧紧回拥住她。“师父他老人家闲得慌,定是将我那秘密悉数告知你了。”

      何首乌拎着一把不属于自己的剑,率先感到不适。“咳咳,我说现在的年轻人,能不能分分场合,这大魔头还没死呢!待会儿曲大夫的药效过了,他可就活过来了!还有那个尉迟萝卜和王八!”

      “我们五个,还怕他一个萝卜一个王八不成?”龙明漱低声笑了笑,踱步到我跟前来。她腰间挂着洞庭遗月,先前我竟没有仔细看。“曲兄,咱们终于见面了!多谢你手下留情。”

      我一时哑然。方才那些尴尬的场面全叫她瞧了去,简直无所遁形。

      “曲兄若想杀他替莫姑娘报仇,只等明漱问过几件事。”我以为她会因她师父的缘故叫我不要杀他。

      “好。”我紧握着的拳终于松开垂在身侧。

      尉迟行和王露咬着牙站在那里不敢乱动。他们不动,那些外卒自然不敢上前。

      只见龙明漱走到石中书身边蹲下,一丝不苟地包扎起其右眼的伤口来。接者,神色肃穆地拢了拢男人微微散乱的头发,重新抽出嵌满玉石的发簪为其戴正。最后,两手将喜服摊得平平整整,竟无一丝不庄重。

      “干爹。”她低声说,“师父说,他和清雪山人之间的恩怨你本不该插手,以你的性子,接管回梦楼必是一番腥风血雨,这些他都阻止不了你。但是从今以后,回梦楼将会一点一滴消失于这个世间——”

      “他想解散回梦楼?他凭什么!”

      “他是你父亲,是回梦楼前任楼主。”龙明漱冷冷地,丝毫不惧对方的愤怒,“楼内本来只做普通生意,却在你手上逐渐成为江湖上最无情的一把刀,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被你利用,有的替你杀人,有的被你追杀,可除了坐拥金银与权势,你的心底真正得到了什么?你有过一刻安宁吗?”

      石中书闭上眼,他突然感到万分疲倦。“小冬……你也是来为你父亲报仇的吗?”

      龙明漱摇了摇头:“我爹……说到底,他只是西湖烟雨中一个不明爱恨的纨绔子弟罢了。他负了我娘,对不起我和弟弟,着二叔的道也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你不过是让那个时间提早了而已。”

      石中书轻声问道:“你是不是,特别恨我?”

      龙明漱的眼神又亮又犀利:“在你说师兄要娶夏知了的时候我恨你,派师兄来杀我的时候我也恨,可我最恨的,是你将我当作莫思思。”

      石中书突然睁开了眼,他瞧着这副清雅如月的容颜,一时竟想不起来思思长得是何模样了。“我吻过你,想娶你,你知道吗?”

      “那时我醒着。”龙明漱面无表情,只扶他坐起来,让他的背靠在一处柔软的垫子上。“可我心里有了师兄,无论如何都无法回应你,更不会当别人的替身。”

      孟回生耳力好得很,这些话自是一字不落的灌进他的耳朵里,这让他的神情变得很是复杂。

      石中书目视前方,是少有的平静,他试图回想过去,然而过去已不再来。“那时你们一人在屋檐下,一人在花厅前,一个吹着箫,一个吹着笛,当真羡煞了旁人。”只怕是羡煞了他自己。

      龙明漱将一杯茶水递到他眼前:“师兄也有不少的纨绔习气,正经曲子一首都不会。”

      “那他亲过你吗?”

      龙明漱接过茶杯愣住。任是谁这么质问一个女子,都不会得到一个好脸色。然片刻后,女子平淡地点了下头,神采坦然自若:“当时他受了伤,我总得迁就于伤患。”

      “小冬。”

      “在。”龙明漱应了一声。

      “若是我今日死在这里,你会有丝毫的难过吗?”

      龙明漱想了想,如实答:“不会。”不过她后面还有一句,“但清雪山人一定会。”

      石中书似乎又想起什么来,不自觉勾起了唇:“不错,她纵是心肠再硬,终归还是个母亲。”

      孟回生满心的不自在,极度地不自在,却只能向着四周不自在地观看。忽而,他一本正经地发现:“你们有没有觉得少了一个人?”

      我看了看四周:“莫婷?”

      我刚说完这个名字,一阵铜铃似的笑声即刻从头顶传来。“少侠当真好眼力!原来曲相公还想着小女呀,莫婷可真是三生有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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