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冬天舔铁门的后果》方钱钱

4、第四章

　　顶着一脑袋血的李仲默还是笑地一脸孤傲。倒是身边的陈芳菲哆哆嗦嗦地时不时就去扯她身边一个妖艳女子的衣袖，那女子皱着眉头，挥开陈芳菲的手。

　　这些看起来便不是学生的人，是如何能进到美达学院的？

　　然而还没等我想出个所以然来。便见李仲默被猛地一推，“哗啦”一声，撞在了我的铁丝网之上。血迹尽数蹭到了贴在上面的海报上。他似乎脱力了，他被按在了我身上之后，因为没有外力的控制，便见他贴着我，缓缓地滑落到了地上。

　　“就你啊，要跟我老妹儿闹分手？你他妈也撒泡尿照照你你自己，真以为自己是尼玛的美男子啊？傻逼！”为首的汉子又弯腰，一把拎起了李仲默的领子，大声喝问。

　　李仲默拧着眉毛，疼痛使他意识涣散。而那伙人似乎并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

　　只见壮汉身边跟着个一个竹竿儿男，谄媚地对壮汉道：“大哥你休息一会儿，我替咱妹妹出气。”言罢提脚已经迎着李仲默的面门而去了。

　　李仲默似乎聚集了好大的力气，头猛地一躲，避开了竹竿儿的攻击。

　　然而——竹竿儿一脚踹到了我身上。

　　“……我真是反了他们了！”我从未见过如此凶残地欺负人的！莫说他只是一个未出校门的学生，无论如何，以多欺少也是该教训的！

　　更何况，谁给他们的胆子，踹我？

　　“仙上！仙上息怒！莫要沾染因果啊！仙上！”

　　我便就是在老槐树的惊呼声中，凝聚了全身的法力。接着便见本来万里无云地雪后晴空，乌云汇集起来。

　　一伙儿人以陈芳菲为首，都不由得愣了一刻。而为首的壮汉，甚至默默后退了一步。

　　刚刚攻击李仲默未果的竹竿儿似乎是觉得丢脸，转眼看了他们大哥一眼，恶向胆边生，提起腿来的瞬间，我念道：“劈！”

　　只听见“滋啦”一声，一道闪电横打在竹竿脚尖前。

　　“啊——”短促地一声痛呼，那竹竿腿软摔倒在了地上。

　　这突然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愣住了。我却不给他们回神的机会，法力凝的更浓，“劈他们！”

　　巨大的闪电便追着惊呼的男男女女的屁股后面一道一道地劈在他们刚刚踏过的地方，劈了大概十几次吧，见他们屁滚尿流地跑出了美达学院的校园，竹竿儿这才悠悠转醒，我还欲再劈的时候，老槐树终于回过神来。

　　“仙上！仙上！息怒！”老槐树声嘶力竭。

　　“散！”我轻声念道。方才还汇集地十里乌云眨眼间便散开了，又露出了湛蓝的天空出来。仿佛刚刚的一切只不过是一场梦而已。

　　竹竿四肢并用地往校门口方向疯狗一般地逃走了。

　　我凝视了好一会儿，这才开始缓缓疏散自己的法力，即便是如此，还是感觉……不是很好。正在我全神贯注疏通全身的法力之时，忽然感觉被什么黏糊糊的东西猛地抓住了。

　　是我的铁丝网！李仲默的头上全是没干的血迹，然后就见他的爪子抠着我身上的铁丝网，挣扎地想站起来。他的头部和背部就紧紧地贴着我，然后……蹭了我一身的血迹，可是他却不着急叫人，反而单手抚摸上海报上的九号。

　　“仲默！”

　　谢天谢地，沛然同学终于来了，快点把这个血糊糊的人带走啊！我法力耗费太多，现在感觉李仲默的血蹭在我的身上，几乎让我有一种被灼烧的感觉。有一种熟悉又陌生的疼痛感侵袭而来，我觉得我快挺不住了，恰在这时，大槐树的树冠猛烈地晃动起来，抖落的雪水滴滴点点落在我身上，灼痛感立刻缓解了些。

　　“谢了，槐槐。”我有气无力地低声道。

　　老槐树焦急地又借着风的力道，狠狠的甩落了些雪水。这些雪水于树精花精而言，是难得的修炼上品，老槐树现在不要钱地往我身上甩，我感动地制止他：“好了，没事了，多谢。”

　　可老槐树却说：“仙上，感动吗？今日老槐树救你一命，以后你飞升成了神君莫要忘了老槐树啊！”

　　我：“……”不敢动。

　　眼下我也确实不敢动的，因为沛然带着之前的女学生已经跑到了我跟前，手忙脚乱地扶着李仲默了。

　　虽然李仲默被沛然扶着，可他全身还是靠在我身上，接着便见他转过身来，又凝视了一会儿九号，苦笑着抬手又要去擦上面沾着的血迹。

　　沛然急道：“都这个德行了，快别痴情了！杨悦快点打电话叫救护车！”

　　“别麻烦，去医务室就行。”李仲默淡然道。

　　被唤作杨悦的漂亮女学生立马反驳道：“兄弟！你都被人开了瓢儿了，医务室那帮废柴！”

　　李仲默按住了杨悦扶着他的胳膊，急急道：“别，就去医务室吧，我这脑袋是刚刚想跑结果腿软，自己磕在马路牙子上才这么吓人的。我不想再和陈芳菲有什么纠葛了，而且……”他扭头不再看海报，而是目光扫过我和大槐树，语调和缓地说：“我觉得我有神仙庇佑，出不了什么事的。”

　　他话音落，无论是我和大槐树还是他身边的两个好友，都陷入了一片寂静，李仲默尴尬地笑了笑，抬起胳膊放到了沛然的脖子上，“快点儿啊，董沛然，你爸爸我快挂了！”

　　我觉得我真的道行还是太浅了，这些年纪轻轻的学生们说句话，就把我搞得万分头痛起来，诶？可是我真的有头吗？

　　怎么恍惚记得，我是有头的呢？可我不是个铁门吗？这些问题纷至沓来，答案好像呼之欲出，可我却感觉更加困惑了，就是带着这样的困惑，我缓慢地入定了。

　　再醒来的时候，又是一场雪花飘飞的阴天。目之所及处又恢复了一片忙忙的白。

　　“仙上醒啦！你一入定便是半月有余，可把老槐树吓坏了。”

　　“辛苦槐槐为我护法啦！我都恢复啦！那日催动法力太急了，所以才损了元气，莫要担心啦！”

　　“那便好，对了，你入定期间，有位神君来过，见你入定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把那海报给带走了。”

　　“土地神君吗？他可说什么了？他显身形了？”我一听土地神君来过了，一连串的问题脱口而出。

　　“未曾说什么，也未曾显身形，只问了你如何了，连他是神君也是我猜的，那海报也是他引了一阵风给掀走了。”

　　“这样啊。”我有些失望，不过也无所谓，如果土地神君来寻我，想必是他已然恢复了，那我便不用再费心了。“那便有缘再见吧，再如何说也是神君，能与咱们精怪小仙说上几句话就算机缘了。”

　　老槐树傻笑了下，催促道：“仙上法力可是真的恢复如初了？且先试试吧！这半月下了两场雪，老槐树也是攒了些法力，若还需入定闭关，还能为你护法。”

　　我应了一声，现在感觉法力已经修复回来了，整个门舒服地每一个铁丝网的孔孔都沐浴在凛凛风中。法力恢复了以后便闲不住了，神识随意一开，却把自己吓了一跳。

　　只见李仲默正聚精会神地盯着我看。

　　今日的李仲默穿着一身臃肿的黑色衣衫，头上戴着同色的帽子，颈子上缠着同样的围巾。把整个人只留了一张不大的脸出来，五官立正，浓黑的眉毛，眼睛不大却炯炯有神，浓密的睫毛一眨一眨地，正在逡巡着我整个门。高挺的鼻梁，鼻翼之下一颤一颤地，被冻得有些红的双唇紧紧地抿着。

　　“仙上，这李仲默闻什么呢？”

　　“不知啊……槐槐，可是我身上有味道？”我惊异地问大槐树。

　　“仙上……我只是个槐树啊……”老槐树为难地道。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李仲默，你别跟个狗似的行不行？大下雪天跑出来你那个脑袋是真的不想要了吧？”董沛然把手揣在口袋里，万分嫌弃地对李仲默吼道。

　　“你怎么就不信呢？那天，真的是有闪电啊！就咵嚓一声劈在虎哥那群人面前了！我骗你干嘛啊？”

　　“大冬天的打雷打闪？你可别扯淡了！再说，这么反常的事儿就你看到了？卧槽，你别是真的把脑子磕坏了吧？”董沛然吼完以后便大步冲了过来。

　　果真，只有李仲默一人看到了吗？幸好，只有他看到了，不然大冬天打闪打雷的残局不知道该如何收拾。嗯？可是……土地神君那次警告我和老槐树别说他坏话的时候不也同样打雷打闪吗？莫非……那次也只有我和老槐树能看到？

　　我不禁又钦佩起神君们的神通广大起来。可眼前的麻烦还没解决。

　　董沛然几步到了李仲默身前，却见李仲默站起来，眼神坚定地对好友道：“你等下接住我一下！”

　　董沛然一脸懵地看着李仲默往后退了几步，然后抬起了脚向着我的铁丝网袭来。

　　“反了他们了！”我怒然地又想引雷来劈时。

　　李仲默却被董沛然一把抓住了，他瞪着眼睛道：“你疯了吧？这儿安了监控啊！破门你踹坏了都赔不起好嘛？”

　　“真的，沛然！我踹一脚就能引来雷！”李仲默还在挣扎。

　　而一边的大槐树劝说道：“仙上，估计他也是被困扰地久了，你拿他当小孩子，莫要跟他计较了！再说上次你做的却是是太过灵异了些，别跟他一般见识，莫生气哈！”

　　我顺了好一会儿才把气全压下去了。暗暗地也自责了一番，却是不能太激动。可就在我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即使挨上两脚也不会发作的时候，那个李仲默却向我倒了过来。

　　他在我身上蹭来蹭去，发出“哎呀哎呀”的声音，忽然拧过头，对董沛然道：“你说是不是跟我的血有关系啊？”

　　董沛然：“什么？”

　　我：“什么？”

　　然而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李仲默盯着我的铁丝网，接着便伸出了舌尖，整张脸贴了上来……

　　“啊——佩兰，我涩逗簪丧呢！（沛然，我舌头粘上了）”

　　我就是在李仲默地惊叫声中，感觉到一阵极大力道的拉扯，似乎把我从一方禁锢当中，强力地拉扯了出来，撕心裂肺地一疼，刚醒过来的我，又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