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渡知否》执笔汇

14、采莲人，何时归

　　戮在那温水里泡了一夜，期间枫时不时地来加热，以防水冷掉。还好有枫在，戮的体温已恢复正常。只不过枫坚持到后半夜就撑不住睡着了。
　　两人在那一夜是寂静无声，只听得到火藤独自滋滋燃烧，和窗外的一丝寒风吹过。
　　等天亮时，枫已经醒了。他从火藤前爬起来，揉着惺忪的睡眼，看到戮正满脸黑线地看着他。
　　“怎……怎么了？”枫有点被吓到了。
　　莫不是自己睡着了被怪罪了？
　　戮盯着他半晌才道：“我看你，睡得太甜了，就没叫你。我想说，这水，凉了……”
　　“……”这样啊。
　　枫忙取来他的皮衣，给他穿上。又从纳袋中拿出了一件厚实的雪貂皮，给他披上。
　　戮整理衣服完衣服，左顾右盼发现找不到自己的骨爪，语气重了几分：“喂，我的骨爪呢？”
　　枫鄙视了一下，道：“这呢。”
　　说罢便拿来了：“天天就想着你的骨爪，它是你的宝贝？”
　　戮接过骨爪，仔细地佩戴上去：“算是吧。不过……这件衣服，谢谢你了。我其实，不用穿得这么厚实。”
　　枫翻了个白眼：“还说不用？当初差点被冻死在外面的是谁？就你这露胳膊露肚子的，早晚得被冻死！”
　　戮想狡辩，却发现无法反驳，只得作罢，抖了抖雪貂皮又安静坐着了。
　　枫道：“喂，你说，要帮我采雪莲和雪灵芝的，不许反悔啊！”
　　戮有点不耐烦：“本大爷做事最讲究的就是信用，从来都是言出必行。你这话？我不爱听，收回去！”
　　得到回答的枫笑了下：“那就好。”
　　随即又想了想：“戮，我们整理一下就出去吧，外面雪早就停了，你想看的雪景肯定很美！”
　　戮应了声，没有什么动作。
　　枫也不闲着，开始收拾起来。熄灭火藤，将木盆毛巾等急需品收进纳袋，别在腰间。
　　整理完一切，确认没遗漏什么东西后，枫向戮伸出手：“走吧。”
　　戮却不领好意，拍开他的手，兀自走了出去。
　　枫内心嚷嚷道：逞什么逞，装什么装，还不是我救了你的命，你要是不好好报答我，我就要你好看！
　　但又叹了句：“这家伙，可能性格就这样吧，改不过来。”
　　等出去后，两人对这雪景叹为观止：一望无际的雪地，高耸挺拔的雪山，还有阳光下从树上轻轻抖落的雪块。远方两只鸟儿争鸣，吓得寂静的雪山又抖落了一些雪粒。
　　“雪景，就是长这样的吗……”
　　戮还沉迷在这晴空之下的雪景中，突然被冷不丁一个雪球砸清醒——枫见到他在发呆就玩心大起，偷偷捏了个雪球砸向他，砸中了后，看着他傻傻的茫然的表情捧腹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
　　戮气愤道：“混蛋！”刚想拿起骨爪上前杀了他，但突然想到枫是救命恩人，动作停顿了下来。
　　枫趁他呆愣之时，又捏了个更大的，砸过去，还喊道：“喂！愣着干什么呢！来玩呐！”
　　戮不懂，只会拿起骨爪顺势带起一些雪，然而这样的雪根本飞不了多远就散了，更别说砸到枫了。
　　枫见他不会，好心过去教他如何捏雪球。还在用心捏着下一个的时候，已经被戮用更大的雪球偷袭报复了。
　　枫当然不甘示弱，跳了开来，顺手抓起一堆雪捏成雪球就砸过去。戮敏捷地躲开，尾巴一扫又将三个雪球甩了过去。枫躲避不及，终究还是中了一球。
　　这家伙，怎么稍微一上手就这么厉害？
　　于是枫转念一想，干脆就直接趴了下去，不动了。
　　戮一看枫躺下去就慌了：“喂？你没事吧？”他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查看，冷不防被枫一个三连击给击中了！
　　戮抹去脸上的雪，捏紧拳头喊道：“你！！！”
　　“你什么你？这叫战略！有本事你就来啊！”枫因为奸计得逞，这会还在得意着呢，嚣张的不行。
　　于是两人就这么你一击我一击地玩了起来，直到两个人都累的趴下，才罢休。
　　枫大喘着气：“唉，你堆过雪人吗？或者你雕过冰雕吗？”
　　戮摇头。
　　“那你看好了！”说话之时，枫作法让雪球自己滚动，让冰自己增添划痕。因为他真的是不想动了！
　　戮坐起来看着这一切，有点不明所以。
　　枫一边运转法术一边解释：“一到下雪的时候，小孩子们就特别喜欢堆雪人，雕冰雕，还有打雪仗，就是你和我刚刚玩的那个。虽然玩着累，但是会很快乐呢！你看，你笑得多开心！”
　　戮这才发现自己咧起的嘴角，回想了一下刚刚，那种感觉不同于往常，不同于以前杀戮的快感、黑暗的压摄，那种闷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和刚刚打雪仗的感觉很爽的感觉真的是完全不同！
　　戮不知道这是什么，大概这就是快乐？
　　枫又补充道：“你啊，就是不爱笑。想办法让你笑笑，你开心，我也开心嘛！”
　　“谢谢……”
　　“谢谢什么呀！都是朋友了！朋友之间相互帮助是应该的嘛！”枫已经雕刻完一座冰雕了，是两个小人手拉着手的样子。虽然很粗糙，但是可以从一些特征上看出这是他们俩。
　　“朋友……是什么？”戮喃喃，望着冰雕出神。
　　枫诧异：“你不知道吗？”
　　戮摇头。
　　“好吧……”枫也挺无奈，但是他还是选择了耐心解释，“朋友就是快乐一起分享，痛苦一起承担，对他不离不弃还要照顾好对方的人啊！”
　　冰雕反射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增添了一抹光彩。枫笑道：“那以后，我就是你的朋友啦！以后多多指教啦，戮！”
　　“朋友？”戮念了一遍，从茫然逐渐变得诧异而惊喜。他的表情丰富了许多，是刚刚学会的微笑。
　　“嗯！朋友！”
　　天刚亮，半边天被初阳照耀的金光闪闪。初阳之下，灵鸟鸣叫，灵蝶舞动。
　　东方子鸢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自己的住所，却发现东方子夜坐在门口，似乎不太开心。
　　东方子鸢强笑着挥手道：“早啊哥哥。”
　　东方子夜黑着脸过来，不说话。直到站在东方子鸢的面前，停住，低下头。
　　东方子鸢俯下身从下往上看东方子夜的表情：“哥哥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要不我扶你回去吧。”
　　说着伸出手想扶东方子夜，却被他一手拍开。随后东方子夜抬起头，眼泪汪汪，扑到她怀里哭喊：“妹妹啊，你去哪了啊！一晚上都没见你回来，我给你准备的大补汤都凉了！”
　　东方子鸢尴尬极了：原来是这事啊？我还以为发生了啥呢。
　　东方子鸢挠着脸：“我……本来是去看星星的，然后碰见追风了，就一块去看星星了。”
　　东方子夜像个小孩子般闹道：“我也可以带你去天上玩的！为什么要找别人！”
　　“当时你不在啊……”东方子鸢很无奈地耸耸肩。
　　闻言，东方子夜更是直接躺在地上哭闹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谁家的孩子长这么大还不懂事呢。
　　东方子鸢拿他没办法，伸手将他扶起来：“好了好了，过两天是仲秋，等过了仲秋再和你一起出去玩好不好？难不成你让我拖着一个白头发还没有法力的人到处跑啊？我可没有这个本事可以带的动你。”
　　东方子夜唔了声，答应了：“好！你说的！不许反悔！”
　　东方子鸢无奈：“好好好。”
　　身为死神，灵力的来源和职责问题会让他在某些时间变得虚弱，其表现特征就是完全失去灵力，甚至黑发变成白发。而这一时间，恰好就是一整个仲秋。
　　不仅如此，当天东方子夜还会伴随有极大的痛苦，需要人陪着，否则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情。
　　黑暗神幽冥同东方子夜一样，也会在某个时间变得虚弱。但他这个人较为神秘，没有人知道他会什么时候变得虚弱。
　　有传言说，这幽冥压根就没有弱点，因为没有一个人见过他虚弱之时是什么样的。
　　不过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只要他老老实实待在他的幽冥洞里不出来，也就没什么大事情了。
　　说起来幽冥也都在洞里待个几百年了，没有任何的动静。起初神界还会试探一下，随时警戒，但长久的迹象让他们松懈下来，实力直接退化。
　　可悲可叹。
　　雪山。
　　枫和戮正以惊人的速度向雪山顶飞奔。一道黑闪电和一道黄闪电你追我赶，不相上下。
　　到了某一处，枫突然停了下来，裹了裹自己的黑熊袍子，哈了口气。
　　戮也停了下来，看着正在眯眼看向前方的枫。
　　眯着眼打风定睛在某一处看了很久，指着那个方向道：“戮，你看那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发光。有点闪闪的。”
　　戮顺着枫的手望过去……还真是！不清楚什么东西在阳光底下亮着闪光。
　　“或许这就是主人说的守护雪莲和雪灵芝的雪山精灵所在的地方了。”枫揉了揉眼睛。
　　“嗯。”戮朝着那里摆了一下头，示意枫继续前进。
　　枫再一次出发：“走吧，早去早归。”
　　两人又开始赶路了。
　　到了雪山顶，一座冰楼挺拔而起，一位老人正坐于冰庭院下摇扇沏茶。
　　枫上前，作揖道：“老人家，请问您是这雪山的精灵吗？”
　　老人似乎有些听不懂，大声道：“什么？你说什么？你说我是不是在泡茶！你没看到我正在泡吗？”
　　枫又大声道：“请问！您是这雪山的精灵吗！”
　　老人恍然大悟，点点头：“是啊，就我一个人住在这里啊！”
　　枫展颜，道：“老人家，我们是奉我家主人东方子鸢的命令来采雪莲和雪灵芝的。”
　　老人抬起头，仔细端详了会。半晌，才慢慢道：“你刚刚说什么？”
　　戮看不下去了：“老头，我们是来采雪莲和雪灵芝的！赶快交出来！”
　　老人颤颤巍巍地坐到摇椅上摇着扇子，道：“心性不善，不予。”
　　戮捏紧拳头，吼道：“你说什么！死老头，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老人慢悠悠地摇着扇子，似乎并不惧怕死亡：“老夫贱命一条，死不足惜。不过嘛，就算杀了我你也得不到雪莲和雪灵芝。你可要好好考虑。”
　　“你这是在威胁我？”戮简直要炸了。
　　枫忙制止戮，带着歉意道：“老人家对不起，我这个朋友性子比较直，容易冲动。不好意思，请问您可以把他们给我们吗？”
　　老人还是那句话：“心性不善，不予。”
　　枫堵住了戮的嘴赔笑：“请问老人家，我们如何才能做到心善？”
　　老人默默地扫视了一下枫和戮，继续摇扇：“时机到了，自然就会出现在你们面前了。要是没有这个时机，那也只能是你们不适合。”
　　枫不解：“时机？那么我们要怎么做？”
　　老人不语
　　枫又问道：“那么，我们应该怎么得到？”
　　老人依旧不语。
　　看来是问不出什么东西了。枫叹了口气：“唉，看来只能现在这里住一段时间了。主人说不会那么容易得到，看来是真的。”
　　戮摇头，道：“要不是你阻止我，我早就拿到了。”
　　“你啊，干嘛老是这么急性子，打打杀杀的真的很好玩吗？”
　　戮闷哼一声，不说话了。
　　“走吧，我们先进去，帮老人家打扫一下屋子也好。”枫整理了一下衣服，踏了进去。
　　戮乖乖的跟着进去了，心里却在想:杀人不好吗？好像真的是。但是除了杀人，我竟找不到其他可以获取快乐的方法了……那刚刚跟枫打雪仗……这是快乐吗？
　　枫将纳袋拿了出来，燃了根火藤，开始烧水。戮不懂，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枫手上的速度不减，连看都没看他一眼，道：“烧水，做饭，想必你也饿了。”
　　“我可以，帮上忙吗？我可不想欠你人情欠一辈子。”
　　枫打量了戮一会，才道：“你不是有骨爪吗，那你帮忙把这些菜和肉切了。这个菜要切成段，那个菜要切成丁。肉嘛……切成块好了。”
　　戮摇摇头：“我的骨爪是拿来杀人的，不是切菜的！”
　　枫白了一眼：“都说过了，杀人真有这么好玩？天天活在血腥黑暗里，是个人都受不了。真不知道你怎么过来的。”
　　戮只得怏怏地去切了。
　　既然骨爪拿来杀人都如此得心应手，那么切菜，肯定也是小菜一碟。然而戮只会杀人，顶多把肉切成块，对菜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抓耳挠腮也没有什么对策。
　　枫忙完了自己的事情，喘息之时，看水还没烧开，便转身看了看戮。只见戮对这些东西束手无策，发着愁，不禁笑了起来。
　　“看吧，除了杀人什么都不会。你看啊，这个菜要这么切……”
　　玩笑适当的开一下就够了。枫拿起菜刀就是一阵快刀斩乱麻，几下就把菜切得整整齐齐，大小一致。
　　戮看得目瞪口呆，抱拳：“我甘拜下风。”
　　而枫却是笑得很开心，因为他享受做饭的过程啊！
　　总管实在是受不了东方子夜，偷偷找到枫让他学厨，以免哪天听到东方子鸢因食物中毒的消息，自己都救不回来自己的那种。
　　枫也是尽心尽力，进步飞速。虽然不及大厨，却也别样的好吃。
　　枫架起锅，对戮喊：“喂！帮忙拿一下火藤！”
　　戮掏了一下纳袋，拿出一根，递了过去。
　　接过火藤，枫将其燃起，又喊：“帮忙拿一下油盐酱醋！还有菜和肉！”
　　戮左手端着装着菜和肉的盆子，右手抱着油盐酱醋，悠悠晃晃地走来。随手一扔，菜和肉倒是没事，油盐酱醋的瓶子咕噜噜地滚了一地，戮只得跑去捡。
　　枫看着这场面，笑笑：“还是个小孩子嘛！挺可爱的！”
　　说罢捡起滚到一旁的油瓶，倒油。
　　戮抱着醋瓶和酱油瓶回来，看到窜到油锅上的火，不由得一震，下意识地远离。
　　戮没做过饭，也不怎么接触火，保持着动物对火的最基本的恐惧。
　　枫扭头，有些疑惑，但他马上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你害怕火啊？没事，最开始我也是这样，习惯就好了。你要是害怕就坐在我身边，我保护你。”
　　戮因为这一句“我保护你”，陷入沉思。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开始挪步，坐在他身边。
　　“你看，把这些菜倒下去，炒熟，放上这些调味料，就会很好吃的哦。不过做饭这个需要技巧的，没那么容易学会。”枫手上的动作不停。
　　戮没有说话，只是盯着锅。
　　没多久，一道素菜出锅，枫尝了一下，欣喜万分：“好好吃！戮你也尝尝！”
　　戮平常生肉吃惯了，没见过这种东西，害怕的不行：“这是什么东西，别拿过来！”
　　被拒绝了的枫一脸疑惑：“唉你平常不吃菜的吗？”
　　“我平常，都是吃一些生肉，带着血的那种……”
　　枫皱眉，惊讶道：“你家主人是谁啊！怎么对你这么惨？
　　“其他妖也是吃这些……”戮声音小了许枫嚷嚷道：“妖也有吃素的啊！没事，你尝一下！”
　　说罢夹起一点，向戮的嘴里送去。戮也乖巧地张开嘴，一口吃掉，细细品尝。
　　这个味道，不同于平常的血腥气味，不同于平常的软软滑滑的口感，而是带有一丝清新，热热的，咬下去脆脆的，也比生肉好咬得多。还有，入口有些咸，却是刚刚好。天呐，这是什么神仙口感！
　　戮挥着自己的手：“我还要！”
　　“行了行了，就只是先给你尝一下，等下和老人一起吃。”
　　戮一听来了劲，和枫一起做起饭来。枫掌锅，戮则负责递东西。虽然自己不会做饭，但打打下手总归还是可以的。
　　戮对做饭的一切流程都很好奇时不时的询问枫，好在枫很有耐心地一一解答了他的疑惑，两人其乐融融地度过了做饭的时间。
　　饭做好了之后，枫将菜端上一个冰桌，仔仔细细地摆盘。随后和戮一起出去，对老人家道：“老人家，进来吃饭吧！外面冷，来屋子里吃吃热的东西暖身体。”
　　老人家颤颤巍巍地起来，摇着扇子慢悠悠地说：“老远就闻到饭香了，你这孩子，想必厨艺不错。老夫我，恭敬不如从命。”
　　枫扶他进屋，坐下。给老人家盛了碗汤，又夹了些菜。
　　“老人家，您吃。”枫将碗筷推给老人家。
　　之后又拿出两个碗两双筷子，给戮一份。
　　戮一手一根筷子，有点好奇地摆弄起来：“这是什么？”
　　“筷子啊，拿来夹菜！”
　　戮看着枫的动作，将筷子都握在右手里，试着操控筷子。但初次上手，戮感觉自己好蠢，怎么一双小小的木棍都难住了他。
　　枫看着他那抓狂的样子，大笑起来。转身给他拿了个勺子：“给，这个是勺子，比筷子容易多了吧！”
　　说罢又给他夹了满满当当一碗菜，接着道：“我开始也和你一样不会用筷子呢。慢慢来就好啦，我可以慢慢教你。”
　　戮点点头，开始使用勺子进食——至少在他的认知里叫进食，而不是吃饭。
　　枫见戮大快朵颐，很是满意，欣慰地笑了笑。余光扫去，老人正在慢悠悠地咀嚼着一块炖得很烂的肉。
　　“老人家，饭菜还合您的口味吗？”
　　“不错。”老人给予了评价。
　　枫笑道：“那就好。”
　　说罢也吃了起来。时不时给两人夹东西吃。
　　“枫，改日，我能找你请教吗？我实在是，不如你……”撑着肚子的戮满意地拍了拍肚皮，试探性的询问枫。
　　这个这个真的很好吃啊！
　　枫愣了一下，展颜：“当然了，我们是朋友啊。”
　　这个时候老人也用完了餐，晃悠着扇子：“哎呦，饱了饱了，好久没有吃到热乎的东西了。”
　　“老人家，您怎么会这么久没吃过热乎的东西？”枫对此疑惑。在他的印象里，哪怕是雪族，吃的也是热食啊。
　　老人家微微眯着双眼，倚靠在椅子上。好像风烛残年的火花，在风里摇曳。
　　“以前我的小雪还在的时候，天天给我做好吃的。后来她走了，老夫也就只能泡泡茶咯！”
　　“敢问小雪是？”
　　老人哈哈大笑：“是我几百年前救的一只雪狐，后来修炼成人，是个漂亮的小姑娘呢。我们俩生活在一起两百年，后来她，因为执意要找她的爱人，就再也没回来了。想来，有近两百年了吧？”
　　“对不起，我不应该问的……”
　　“无妨，这么久了，早就习惯了。”老人家摆摆手，不以为意。
　　“老人家，既然您吃完了，也吃得满意，那么可否告诉我们雪灵芝和雪莲在哪里？”
　　老人家瞥了一眼，还是那句话：“心性不善，不予。”
　　枫哀叹了一声：“算了。老人家，我在的这段时间，您就好好享受吧。我保证让您天天吃得开心。”
　　老人家哼了一声，直起身来，摇着扇子走到庭院的摇椅上坐下。目光朝着远方的雪山，眼含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见老人家这样，枫也没有办法：“老人家就是太寂寞了，说不定我们多陪陪他就肯告诉我们了。”
　　戮没有说话。
　　“戮，你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我还不了解呢。”枫开始收拾碗筷，一边收拾一边询问戮的情况。对于一个突然跑来雪山看景的家伙，他还是很好奇的。
　　“你不会喜欢的。”戮试着想了一下自己的生活。相比起枫的，真的是残酷万分。
　　但枫执意如此，戮拗不过，叹息：“好吧。但，相信我，比起你的，我的生活是一片黑暗。你不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