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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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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外公的那天,下雨了,暴雨,大滴大滴地打在车窗上。到了火葬场,工作人员让他们跟外公道别。望著装尸袋里的外公,方木觉得就像在做梦,她突然想拔腿逃跑,好像外公死气沉沉的脸突然提醒了她生活的残酷,告诉她,这么多年的坚持其实就是个笑话。
她的坚持并没有换来生活的同情或善待,没有换来外公多一天的生命,甚至没有换来母亲的回家一趟。
她是不是真的不要这个家了?
方木试著将手伸向外公,冰冷潮湿的触感如针般刺进她的手指,她倏地收回手,不行,她要走!她不要在这里!
转身的刹那,一双清瘦的手臂紧紧抱住了她,她轻轻挣扎了一下,就不动了。她望著子川耳边的发,眼泪扑棱棱地掉了下来。
子川紧紧抱住差不多和自己一样高的方木,旁边的工作人员示意能否将尸体推进焚尸炉,子川沉默了几秒,点头。
耳边传来炉子运作的轰隆声,子川更紧地抱住颤抖的方木,怀里的她,抖得就像个快要散架的木偶。
“没关系,你还有我。”他死死盯著炉子,眼眶通红,好像有火光在眸里攒动。
……
两人出来的时候,林秀在门口等他们。她小跑过来,手里拎著便利店的袋子,她想了想,还是说不出什么。她买了些吃的,虽然她知道方木和子川一定没心思吃饭了,可也不能老饿着肚子呀……
可她没想到,子川吃得还挺多。回到家,子川安顿好方木之后,就坐在客厅吃了起来。他慢慢地撕开面包的包装,安静地坐那儿吃着,客厅里只有偶尔响起的包装袋的声音。
她看他吃了一个,一个,又一个……漂亮的眼睛始终空空地盯著空气里一点……她知道面前这个男孩受的伤害一点不比方木少。
可他一滴眼泪也没掉。
林秀一直以为他是个安静的,略微有点孱弱的少年。可是那个时候,她好像感觉到了这个清瘦的少年身上,一种不太符合他的年纪的,静默却又精悍的力量。
外公去世后不久,方木就参加了高考。她考到了H市的L大,她的成绩本就不错,可惜发挥失常,没有去成自己想去的金融专业,却被调到了这所理工大学实力最弱的文学院。
之后,方木就卖掉了老家的那个老房子,和子川搬到了H市。H市的房价太贵,卖房子的钱,扣除掉自己和子川的学费,已经不多,房东看两人又还都是学生,就让他们付下一年的房租,因为那个房子的位置实在很好,就在子川学校附近,地方还安静。方木咬咬牙,就付了一年的房租。之后为了添补家用,方木自然就得四处打工,家教,服务员,超市促销员……除了应付功课,方木的生活基本就被打工占据了,到期末的时候,她简直连睡觉的时间都没了。
但是或许是换了一个环境的缘故,她的内心反倒比过去要轻松许多,过去的s市太小,母亲妓女的身份就像一片灰蒙蒙,脏兮兮的阴霾笼罩在他们身上,他们摆脱不了,外人也永远不会忘记。
她其实不甘心就这样被这团阴霾淹没,同时她也担心子川,他那么,那么优秀,她担心他会在那样的环境中,变得自卑,内向,脆弱……所以高考结果下来之后,她立刻毫不犹豫地卖掉了家里的房子,和子川搬来了H市。现在没有了那些流言蜚语,方木觉得就连子川都有了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
他中考成绩很好,毫无悬念地进了H大附中。以前总爱安静一个人呆着的他,竟然加入了篮球部,他长得好看,实力也好,为人也比过去亲和多了,于是在新的学校,他也结交了一些朋友。很多时候,子川吃完饭就和他们结伴去打球,方木很欣喜他的变化。
她想她的决定是对的。一个全新的环境是需要的,无论是对子川,还是对自己。
就在两人搬来H市不久,另一个人也搬来了,那个人就是林秀。她说方木和子川搬走之后,她再也不想呆在那个破地方了,她还说,反正她爸妈也长年不着家,那个家,早没个家样了。
于是林秀就在方木家不远处,也租了个30平不到的小公寓,继续她跟屁虫的日子。不出意外,一星期有五天,林秀要在方木家吃晚饭。
“我说方木啊,干脆我把我妈给我的零花钱分你一半得了,我要求不高,子川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这还要求不高!”方木拿饭勺向林秀的头拍去,“子川是男孩子,要长个子,在我们家伙食是最好的!你是女孩子,要减肥,就勉强跟我吃一样吧!”说着,方木又往子川碗里添了一口饭。
林秀嘿嘿一笑,“好的好的,没问题!”她瞅了眼子川碗里的小山峰,低声对他说,“你打工那地方不是包晚饭吗?你要不吃,就给我打包来吧。我当明天的午饭……”子川一脚狠狠踩下,林秀疼得龇牙咧嘴,子川趁方木去端汤的功夫,狠声道,“再多废话一句,以后别想再进我家门。”林秀忙不迭点头。
这天放学后,林秀和苏子川回到家,方木从厨房探出头,“你们的朋友来了。”
朋友?两人互看了一眼,这时一个女孩子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你们回来啦。”
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子。
一头时尚的栗色卷发,齐刘海,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一双明媚的大眼睛让她看起来就像橱窗裡的娃娃,扑闪扑闪的,嘴唇上的一抹桃红虽然有些艳俗,但好在她青春的气质可以压住,反倒让她有了一丝别样的风情。
“夏薇!”林秀惊呼,然后目光移向子川,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看你怎么办……人家都追到家了。”她嘻嘻笑地在他耳边念叨,苏子川没有表情地关上身后的门。
苏方木说,“她说想和你们一起做功课。”然后对夏薇微笑道,“不用你帮忙啦,快洗手去做功课吧,谢谢你。”
夏薇笑眯眯地要去洗手,苏子川说,“我的功课已经做完了。”
夏薇两手一拍,“那正好!我今晚上有好几道题都不会呢,正好能问你。”
苏子川说:“我约了人打球。”
“打球?”夏薇眼珠一转,若有所思地盯着他,“你在哪打球?是不是在置龙广场那边的……”
她还没说完,苏子川脸色陡然一变,夏薇狡黠笑道,“我见过你在那儿打球。”
苏子川盯着她,“我怎么没见到你。”
苏方木说,“今天既然有人找你,你就别去打球了吧。”
苏子川扫了夏薇一眼,“好吧,我去打个电话。”
趁着他去打电话的时候,方木给林秀递了个眼色,林秀便跟着她进了厨房。
“怎么啦?要我帮忙呀?”
看她故意装傻,方木瞪了她一眼,又望了眼客厅,小声问,“这个女孩子,是子川的女朋友吗?”
林秀忙摇头,“他哪有什么女朋友啊?他眼光那么高,哪个女孩都入不了他的法眼。”
“那她……”
林秀神秘一笑,“他看不上别人,但拦不住别人看上他啊。”
苏方木点点头,“那还好,如果真是子川女朋友,我倒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怎么啦?难不成你还不许苏子川早恋呀!”
“你小点声!”苏方木忙拦住她,“他要真有女朋友倒也没什么,只是我觉得那女孩……”她停了停,“性子似乎是比较厉害的类型,未必适合子川……”
林秀摇头,“你呀你,还真是既当姐姐又当妈。”
苏子川给店老板请了假,回到客厅,方木和林秀都在厨房,夏薇坐在沙发上,抱着书包好整以暇地望着他。
苏子川看了眼厨房,转身问她,“你到底想干嘛?”
夏薇耸耸肩,“找你做功课咯。”
“现在就走!快点!”
夏薇抿嘴一笑,“你对客人这么凶,你姐姐知道吗?你们家就你们两个呀?”
苏子川懒得跟她废话,一把拉她起来,就向门口走去,“唉,你……”夏薇挣扎道,“你再这样,我就跟你姐姐说你几乎天天都在外面打工!”
“你!”苏子川瞪她,就在这时苏方木听到动静从厨房出来,“子川?怎么了?”
苏子川脸色僵了僵,“她……”
“子川正要带我去他房间做功课呢!”夏薇瞪了苏子川一眼,然后对苏方木微微一笑。
苏方木慢慢点了下头,“好吧……那你们去吧,饭好了我再叫你们。”
苏子川皱了下眉,他看着苏方木,终于还是没有发作,认命地带夏薇进了他的屋子。夏薇一进来就四处打量,他的房间布置极为简单整洁,几乎看不到这个年龄段男孩子喜欢的东西。
“你屋子还挺干净的?你姐姐帮你收拾的?”夏薇拿起他床头的书,苏子川两步上前一把拿走,“别碰我的东西。”
“做你的功课,做完赶紧走。”
夏薇撇撇嘴,慢腾腾把作业本掏了出来,自己在那发了会呆,回头说:“喂,你作业本拿给我看看呗。”
苏子川烦得不行,把书一合,拿起书包扔在了她脚下,“自己找。”
夏薇皱眉,“你干嘛那么凶嘛。”
“你就不能闭上嘴吗。”
“行行行!就你有脾气!惹不起!”夏薇一边翻着他的包一边念叨着,本来她心里也有点生气,但是苏子川包里的东西马上又吸引了她的注意力,他的包跟他的房间一样,简单整洁,所有的东西,包括书上的笔记,都一丝不苟。她看到了他的钱包,瞄了一眼苏子川,便偷偷打开,其实倒也没什么,只是钱包里层藏着一张照片,是一个睡着的女孩子,挽着随意的发髻,斜卧在沙发上,睫毛静静搭落,柔和的阳光下,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宛如蝶翼。
是他姐姐。
夏薇心里划过一丝微妙的感受,就在这么一瞬间她手里的东西已经被人劈手夺走,苏子川铁青着脸瞪着她。
“你……生气了?”
苏子川没有说话。
夏薇扭眉,“至于嘛?不就是一张照片……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苏子川走近两步,把她逼在自己的范围内,微微眯眼打量着她,他的眼角是微微上扬的,于是这么一眯眼,尤然阴狠,“是不是我做了什么让你产生了错觉?”
“你,你干嘛呀?”
“现在就走!走!”
夏薇气结,“你既然这么讨厌我,当初你干嘛要从那些小混混手里救下我?!又不干你什么事!你逞什么英雄啊!”
苏子川点点头,当初的一时兴起竟然惹出这样的麻烦。
见他不说话,夏薇以为自己说中了他的心事,她觉得苏子川就是那种典型的傲娇嘴硬型,对于这种类型,只有死皮赖脸地追,没有别的办法!
她身子稍稍一倾,抬起头打量他,“喂,明天我们去看电影好不好?我都买好票啦。”
苏方木做好饭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苏子川一个坐在沙发上看书,她楞道,“你同学呢?”
苏子川没抬头,“走了。”
林秀抿嘴一笑,苏方木问:“她功课这么快就做完了?我还想留她吃晚饭呢。”
“嗯。”
“你也没送送人家女孩子?”
苏子川淡淡冷笑,“她家哪用我送,一个电话司机就来了。”他把书放下,“吃饭吧。”他自去厨房帮方木端汤出来,却发现方木右手食指红红的,他皱眉拿过来,看到上面有条不浅的口子,“你的手!”
方木看了眼,笑笑说,“收拾鱼的时候划到了。”
他责怪地看了她一眼,帮她去拿药膏。
她其实有点笨手笨脚,经常手上都会有伤痕,有的时候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家里常备着一罐药膏,子川上个月才买,竟然已经用掉小半罐了,这药膏有些刺激,他一边帮她吹气,一边帮她小心敷上一层,“我都跟你说了,让卖鱼的收拾就好,干嘛非要自己亲自动手?”
方木说:“外面收拾的总是不干净,你又胃浅,有一点腥味你都不吃。”
林秀自在那边偷吃,听到方木说的,笑嘻嘻道:“合着还是大少爷你自己嘴刁。”
子川顿了下,“那就别买了,这么麻烦。”
方木笑:“做饭本来就是麻烦的事,照你这样,那就别吃饭了。”她又接着说:“人家女孩子兴冲冲地来找你,怎么就这么快回去了?是不是你说了什么惹得别人不开心啊。”
苏子川皱了下眉,没说话,苏方木说:“人家又没有恶意,又是女孩子,你让着点,我刚才看你好像就不是很开心。”
“她家里有事才着急回去的,你别瞎想了。”
“是吗?”
“嗯。”苏子川点头,心里想着绝对不要再让他在家里看到她了。
那个女孩简直莫名其妙,招人烦的很!
晚饭时候,林秀又忍不住八卦:“方木大学时候有没有交男朋友啊?你也不小了!”
“没人追我。”方木老实道。
“怎么会?”林秀打量方木,摇摇头道,“是你太不打扮了。你呀你,穿条白色连衣裙,配双坡跟草织凉鞋,肯定大把人追。”
方木瞅了瞅自己的格子衣和帆布鞋,转头问子川,“是吗?男孩都喜欢那样吗?”
子川吃口饭,“我不知道。”
“你问他!他根本没开窍!”
子川看林秀。
“怎麽?不然你说说,你长这么大有喜欢过哪个女孩吗?你说说你,这个也不喜欢,那个也不喜欢,班花都追到家了,还被你……”苏子川瞪她,林秀一转口风,“你说你自己,是不是没开窍?要不然就是眼光太高,凡夫俗子都入不了您老的法眼了!”
方木笑了笑,好像林秀说的也不错,应该学校里挺多女孩子追子川的,还真的没有见过他喜欢哪个。不过他心思藏的深,就算喜欢上了,也未必会表现出来。
“对了,我听说啊,其实温公子还追过夏薇呢。”
怎么又绕到她了?苏子川郁闷地低头喝汤,方木对八卦不太在行,“哪个温公子?”
“温尹呀。”
方木依旧一脸困惑,林秀翻了个白眼,于是开始跟方木大谈起温尹,简单说来,他就是个高富帅。大名鼎鼎的华星的二公子,去年才从国外留学回来,听说是要回来协助温大公子管理华星。可却整日游手好閒,回来一年多,已经接连换过好几个女朋友,人整个就是一吊儿郎当的花花公子。
可人长得帅,家里又有钱,对女孩子还大方,喜欢他的女孩子仍然可以从L大校门口排到方木家。林秀这边说得唾沫横飞,还不忘往自己碗裡夹块鱼肉,子川瞅了一眼方木,发现她正专心致志地喝汤,他笑笑,也不甚在意。
记忆中,那是苏子川第一次听到温尹的名字,那时候他没有想到,这个名字会对他产生那么大的影响。
那个人就像一道刺眼的光,撕裂了他面前的一切,他被那光刺得双目生痛,再睁开眼时,惊觉眼前的一切都不再是过去的模样了。
三年的时间,平静得像逝去的春天,恍惚间,还没让人察觉,它就已经过去了。
“子川,接住!”
少年回身把书包一扔,右手娴熟地接住篮球,微微一笑。六月的傍晚,空气热得似蒸烤一般。汗水顺著他凌厉的下颌角流下,子川用手背抹了把汗。
“来一局?”同学问。
球在他手里灵活地左右交换着,他也想打一盘,“不了,我姐等我回家吃饭呢。”
朋友嬉笑道,“哎呦,苏子川真是乖宝宝!”
苏子川把球往朋友脸上砸去,拿起书包就走了。
回到家的时候,苏方木竟然不在家。苏子川把书包扔到沙发上,喊了一声姐姐,屋子静悄悄的,厨房里也是一片冷清,他有些奇怪,他走进她的卧室,床上一如既往的凌乱,早上试的衣服也胡乱地扔在床上,苏子川笑了笑,帮她整理起来,就在这个时候,门口传来开锁的声音,当然是她回来了,他薄唇轻轻一斜,像个恶作剧的孩子,迅速打开她的衣柜钻了进去。
衣柜里充满了她的气味,连衣裙轻擦过他的脸颊,没来由的,他的脸顿时红了起来,耳朵也变得滚烫。这时走路声靠近,他忙屏息,透过百叶窗的缝隙,他看到方木走了进来。
今天她穿了一条雪白的连衣裙,乌黑的头发像泉水一般流淌在肩,如波的裙摆下露出她纤细白皙的脚踝,脚上是一双淡绿色草织坡跟凉鞋。
不知道是不是天热的关系,他看到了她脸颊边淡淡的红晕,像微熟的红苹果。
子川微微猫着腰,似困惑般,眼眸微微颤抖,像望著一幅美丽又神秘的画,他被她的美丽所吸引,却又猜不到她美丽背后的内涵,于是竟然一时忘记出去吓她了。
这时,一个懒散的好听男声传来,“这就是你的房间?”
苏方木回过身,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对啊,你看,很乱吧。我就说让你别进来了。”
温尹手插口袋走进来,四处打量道,“还好啊,比我房间好多了。”
瞳孔瞬间顿住。苏子川面无表情,闷热的衣柜,汗水滑进他微扬的眼角。
刺痛。
温尹穿著一身米白的休闲装,简约中不失品味。他长得很好看,一双精致的丹凤眼,薄薄的嘴角挂着懒洋洋的笑意,一头微微凌乱的亚麻色短发,有点像没睡醒似的,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那么一股与生俱来的贵气。
苏子川缓缓眨了一下眼,他看到他低下头在她耳边悄声说着什么,逗得她低头直笑,他看到他伸出手,轻轻抚顺她耳边的发,他看到他温柔地揽住她的腰,然后深深吻住了她。
午后的阳光自百叶窗的缝隙透进衣柜,刺进他的双目,疼得他眼泪都要流下来了,可是他一动也没动,就那么怔怔地望着眼前的一切。
眼前的世界被割裂成一道一道光怪陆离的光晕,就像一个荒诞的梦境。一阵晕眩袭来,他猫着腰,背靠着衣柜,缓缓蹲了下来,他揪着自己的发,只希望自己快点醒来。
醒来之后,他就可以如往常一般,恶作剧地从衣柜中蹿出来,她尖叫着笑着打他,他笑眯眯地承受着,然后才握住她的拳头,她不依不挠地把他推倒在床上,于是他只好把双手高高举起,漂亮的眼睛如小猫般望着她,作投降状,然后她笑得更开心了。
什么东西在他的身体里逐渐裂开,那是一颗熟透了的鲜红的果实,鲜红的汁水混合着浓郁到罪恶的香气在他的身体里恣意漫开。
他蜷缩在黑暗中一动不动。
高三最后,山一样多的学习任务简直在推着学生往前走,管你困得是不是跟狗一样,也必须往前走。当然也有部分学生,他们不必担心自己的前程,自有人为他们已经铺好,别人拼命的高考,对他们来说更像是一场可有可无但又必须要走的程式。在这个时候,他们自然也不怎么紧张,依旧是保持着自得又悠闲的节奏。
夏薇大课间晃进教室的时候,就看到子川的位子是空的,问同学,才得知子川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