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宝石》苍策九歌

6、魔法世界

　　梅瑞狄斯站在高塔上，眺望着看不见尽头的密林，倾听着耳畔风吹过的声音。

　　猎巫行动对于教廷来说是很成功的，但是对于那些天生就拥有特殊能力却不自知的孩童们来说，却是致命的。哪怕萨拉查他们全天无休的游走在人群中，也仅能救下几个相对幸运的孩子而已。

　　因为缺乏有效的搜索手段，加上教廷的人远超他们三人的搜索队，固然送入城堡的孩子越来越多，但是更多的，是那些还没来得及长成，就消失在火焰里的幼小生命。

　　“喜欢孩子么？”作为四个人里面唯一有亲生子女的罗伊娜，是最常留守在城堡之中的。只因被萨拉查等人捡回来的孩子，多是与她女儿海莲娜一样的年纪。已经是妈妈的罗伊娜看着这些惊慌又没有安全感的孩子，主动揽过了照顾他们的活。

　　一小部分孩子出生在平民之家，个别孩子是大家族的弟子，更多的是那些因为出生就被发现不同，从而被遗弃的孩子。但无论是哪种，这些孩子所受到的教育水平都不高，有一部分甚至没有自己的名字，只能让罗伊娜从头教起。

　　趁着午休的时间，罗伊娜才爬上了她最喜欢的塔楼，想要和梅瑞狄斯聊一会儿天，顺带做完自己要做的事情，才有了一开始的问话。

　　梅瑞没有说话，只是专注的眺望着眼前绿色的丛林，眼神专注的如同看着自己的爱人。

　　罗伊娜已经习惯了梅瑞这样的举动，实际上如果梅瑞回答她，她反而会感到惊讶。

　　这个自称为神明的女子只对萨拉查和颜悦色，是他们所有人的共识：“萨拉来信了，给你的。”将自己来找她的主要目的递给了梅瑞。

　　而如他所料，梅瑞终于转头将视线挪给了她，抬手接过了信封。

　　自出生在宇宙就掌控了所有知识和真理的梅瑞狄斯，一惯信奉的是一力降十会。她未曾见过人类的机警，也不曾思考过为何那么多比人类更加强大的存在都消失在时光的河流中，却只有人类存活的原因。

　　彼时还不清楚人类最擅长的是‘计谋’的梅瑞狄斯，对人类的认知都只停留在‘学习力强’和‘创造奇迹的种族’上，所以也未曾想过精明狡猾的萨拉查，早已看透了她的傲慢，并借用她的傲慢得到了很多想要的东西，比如生命的真谛。

　　萨拉查在信里讲的多是些无用的事情，或者说对梅瑞没有任何用处。她并不关心萨拉查救了几个小巫师，要送回来几个学生，又或者和教廷打架时有什么发现。她的注意力集中在萨拉查提出的，名为‘魂器’实为切割灵魂的想法上。

　　“如你所说，”已经把萨拉查看作是自己信徒的梅瑞狄斯手指轻翻，一张羊皮纸就浮现在了她的面前，“魔力与性格来源于灵魂的力量，当你切割你的灵魂，就是在分割你的魔力，在分离你的感情。”

　　罗伊娜在一旁若有所思，她看着羊皮纸上的字迹，决定回去就把这个一边说羊皮纸就可以一边记的魔法研究出来。

　　“很难掌控，却不是不可能。所有的灵魂虽然重量不同，但是模样都是类似的。掌控了一个灵魂体，就能将其他的灵魂体做出同样的修改和损坏。”

　　这些内容已经设计黑魔法的部分，但是在这个巫师被迫害的年代，没人在乎白魔法和黑魔法哪个好哪个坏，毕竟能够保护自己的魔法才是最被追捧的：“肉眼是看不到灵魂的，需要通过特殊的手段。”

　　傲慢如梅瑞狄斯，自然想不到这些问题从来都不是萨拉查一个人问起的。因为在外奔波，萨拉查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做研究，可是看守城堡的罗伊娜有，她的时间很多，多到捡起萨拉查的研究继续下去。

　　四个人里面，只有出身巫师世家甚至有一□□蛇血统的萨拉查，有能力和天赋支撑的起昂贵的炼金术。而他的天赋也的确出众，甚至在一次意外的实验中，磕碰出来的一顶会说话的帽子。

　　那并不是简单地会说话的帽子，而是有自己记忆和判断，甚至还能做出逻辑思考的生命体。这顶帽子的存在让萨拉查第一次触碰到了真理之门，也是在茫茫宇宙中呼唤梅瑞狄斯的索引和源头。

　　如果没有猎巫战争，那顶帽子就只会是一顶帽子。因为除却那一次不可复制的意外，萨拉查再也没有炼出其他的生命体。可当罗伊娜在忙的手忙脚乱后再次见到那顶帽子时，就有了一个天马行空一般的想法。

　　她在想，他们为什么不能给予这顶帽子肢体，这样那个小帮手就可以在他们忙不过来的时候帮忙。照顾孩子，清理城堡，好让他们有更多的时间用于术士和学识的研究和探索。所以罗伊娜联系上了萨拉查，对他说了自己的想法。

　　萨拉查的答复，是让罗伊娜带着信去找梅瑞狄斯。

　　梅瑞狄斯不曾想过区区人类会算计于她，只当是在给自己的信徒解惑：“一旦分离后，灵魂体会变得极为脆弱且愚笨。像是魔法一样，灵魂在一定程度上也可以改写和模仿，不过那都是作用在更深层次的东西，你还达不到。”

　　罗伊娜低着头，将自己的存在感压的很低，心里却飞速的盘算着梅瑞狄斯的话。就如梅瑞狄斯所说，智慧是人类最大的财富，罗伊娜在学识方面从来都是四个人里面最聪明的，她或许不擅长炼金术，可是她的知识面却比其他人都更加广阔。

　　所以当她听到如同魔法一样，罗伊娜就有了好几个令她兴奋地猜想。

　　“炼金术的本质，是等价交换，萨拉查。”梅瑞用这句话做出了最后的总结，羊皮纸就在她的目光下折叠反复，然后落入了信封中，飘到了罗伊娜的跟前。

　　罗伊娜也不介意自己被当成仆从用，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培育出一个机械、聪明到能够听从命令并且忠心耿耿的小助手：“梅瑞，”罗伊娜脸上的笑容亲切，“什么叫做等价交换？”她必须要确定这个概念。

　　“当你想要一颗糖果，你就要用等同于一颗糖果价值的东西来换。”梅瑞狄斯只当罗伊娜好奇，毕竟这个世界上炼金术能达到创造生命程度的，就只有萨拉查一个。剩下的那些普普通通的家伙，梅瑞狄斯从不在意。

　　“所以如果我想要一个孩子，我就需要一条人命？”罗伊娜婉转的试探了梅瑞，“海莲娜最近总想要一个弟弟妹妹，我的丈夫离世的太早，我总想找个人陪她玩。”

　　“那就不要尝试炼金术，”是萨拉查的朋友，梅瑞狄斯看在萨拉查的面子上也不会太过苛责，“炼金术能够创造的生命，都是扭曲并且病态的。真正的生命起源与炼金术无关，那是另一套系统。”

　　“扭曲并且病态？”罗伊娜看着梅瑞，似乎真的只是好奇，“像是人类的疯子？”

　　“有所不同。炼金术的产物会将他们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生命体，当做是主人或者是最重要的，片刻不能离开的。而一个正常的生命体是能够成长的，不同于炼金术的产物，永远只会停留在出生的那一刻。”

　　“包括记忆？”罗伊娜的眼睛一亮，觉得炼金术的生命体果然是她想要的。

　　“他们会有记忆，但是他们从来都学不会什么。即便是学会了，也会很快的忘记。”梅瑞做了个总结，“当做是只有一天记忆不停重置的人类吧。”她的比喻轻松了当，让罗伊娜有些不舒服。

　　剩下的问题罗伊娜没再问，她下了塔楼后给萨拉查写了一封长长的信，将她听梅瑞所说的话写了上去，也同时将自己的见解写了上去。其中包括她对‘终生侍奉家族仆人’和‘终生侍奉主人仆人’的想法。

　　将自己的信和梅瑞狄斯的信放在一起后，罗伊娜放飞了自己的猫头鹰。她看着猫头鹰渐渐消失在了天际，心里想到的却是不久前梅瑞狄斯所说，萨拉查已经见过真理之门，并且接触到生命真谛的这句话。

　　如果炼金术的真谛是‘等价交换’……

　　……那么那顶有着自己判断会思考的帽子，是萨拉查拿什么换回来的呢？

　　另一个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