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嫁》沐子玉

2、第二章

　　第二天，万里无云，天气晴朗的不像话，简直是为文婧的出走准备好的一样。望着城外的大好景色，文婧心里都要乐开花了。
　　徐子季瞬间就被文婧抛到了身后，成亲之后有的是时间相处，不差这一时半会的。出发！
　　出了城，文婧需要翻过一座山才能到达另一座主城。行到山脚下时，文婧看到了一行人，大概六七个，为首的一人还有点眼熟。
　　待走近一看，这人正是昨天才相识的许家二公子，许泽。许泽身旁还有一位公子，和他并肩而立，文婧本以为这人是许泽的哥哥，许家大公子许汌（音同川，古水名），可是看许泽对他的态度，似乎并不是。
　　文婧近前，许泽还主动和她打了招呼。身旁的公子看到许泽来了熟人本想离开，许泽却喊住了他：“子季兄，我为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和你说起过的小兄弟。哦，对了，昨日仓促，还不知小兄弟怎么称呼？”
　　文婧一愣，子季兄？，莫非是徐家的子季兄？不过想归想，文婧还是规矩的回答道：“在下胡青，看几位这架势是要出远门啊，不知去往何处啊？”
　　“我和子季兄一起去邻近的汶水城谈笔生意。”回答文婧的是许泽。
　　“对了，还没介绍完。我身边的这位是南城徐家的公子，徐子季。”许泽接着道。真的是他！听了许泽的介绍，文婧不由的多看了他两眼。
　　这徐子季也是身长玉立，穿一件玄色的衣衫，看起来有些冷。原来这就是自己未来的夫君啊！昨天自己在他家门口等了半天也没看到人，没想到今天居然在这遇到了。
　　许是感觉到了文婧的目光，徐子季也看向她，向她微颔首，表示初见的客套。
　　文婧拱手道：“久仰，失敬。”徐子季也还了一礼。

　　许泽和徐子季是去汶水城做生意的，带的随从并不多，每人个两名小厮，共六人。文婧来到这个隘口，本也是想去汶水城的，便正好和他们搭了伙，一起去汶水城，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山路崎岖，车马不行，大家都是步行翻山的。这四名小厮说是跟着自家公子外出谈生意，可是哪个不是会些功夫，关键时刻保护自家公子啊，这山路对他们来说如履平地。
　　两位公子也是走南闯北的人，翻个山也没有什么问题。
　　可文婧就惨了，闺阁里长大的小姐，平日里缺乏锻炼，这山又高又不好走，文婧好几回都险些摔倒，拼着一口气行到半山腰就累得不行了。
　　文婧一路硬撑着还走在了最后面，在她前面的是许泽，看许泽走的还很轻松，前面的几人就更不用说了。文婧甚至有些后悔和几人同行，但看看前面的徐子季，文婧还是咬牙挺着。
　　实在累得不行了，文婧刚想开口说休息一下，不料许泽先开了口，许泽提的建议，他手下的人当然不会反对，再看徐子季也点了头，大家终于可以休息会儿了。
　　待文婧缓的差不多了，几个人又开始了行走。可这回许泽不知为什么走的奇慢，有时候还会走到文婧后面。
　　他这一慢就拖慢了整体的行进速度。天渐黑时，几人刚出山，走到一户农家借了宿。文婧第一次一天走这么多的路，早就累得不行，吃过晚饭就早早休息了。
　　当天晚上，徐子季进了许泽的屋子，有些不满的问道：“你就是因为今天同行的这个人，才骗我出来，更改了交易时间？”
　　许泽笑道：“子季兄莫要生气，今日同行之人是对泽很重要的人，万不得已才提前出发，请子季兄帮泽这个忙。”

　　许泽和徐子季家同在南城，经常有些合作，关系也还算融洽。这次汶水城急需一批华服进贡。许家做丝绸生意起家，当然不能放过这次机会，但华服上需要的一些玉石金银丝线就要靠以金银玉器闻名的徐家了。
　　徐家家业现已交由徐子季掌管，徐老爷在家看看账，定个大方向，基本不怎么亲自跑生意了。
　　而许家虽然有两个儿子，可大儿子许汌不好生意，一心向学，考取了功名，外出做官了。许家的事就落到了许泽的头上。
　　昨日许泽登门也是为了商量这件事。两人本已决定五日后动身前往汶水城，不料昨日夜，许泽突然派人来，说事急，明日动身。徐子季以为汶水城出了什么事，连夜收拾了行李。今日一见，竟是为了这么个人。
　　许泽向他保证，这个人十分重要，徐子季这才一直没说什么。徐子季也在想：重要的人，有多重要？难道是汶水城的长官乔装出行让许泽认出来了。
　　可这一路上，徐子季觉得这个人和自己想的太不一样了。
　　所以当夜，徐子季想来问个明白。许泽的嘴严的紧，这人什么身份丝毫也不泄露。但看在许家的面子上，徐子季还是答应了他陪他演好这出戏，顺便也看看这个人多大的能耐，能让许家的二公子这么用心的对待。

　　第二日天一亮，文婧就起来了，休息了一夜感觉好多了。今日几人就能到达汶水城了，等大家都收拾好后，七人向汶水城出发。
　　还没到晌午，几人就进入了汶水城地界，人家渐渐多了起来，周围也渐渐热闹多了。
　　一路上文婧强装平静，可一双眼睛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忙得停不下来。平日里很多小饰件文婧都是只见其形，不知它们都是怎么做出来的。今日一见真是大开眼界，捏糖人的师傅其貌不扬，可手巧得很，捏出的糖人可真漂亮。
　　大街上还有杂耍的艺人，一柄剑舞的呼呼生风，一段结束后就听掌声雷动，叫好不断。
　　除去这些，街上的包子铺、面汤店也时不时飘出阵阵香味，引的人食欲大动。
　　原来江湖是这样的，真的好有趣，好精彩啊！文婧欣喜的看着一切，却不想这样子被许泽和徐子季看个正着。
　　许泽倒是没什么反应，还和文婧一起微笑着，徐子季则若有所思起来。

　　到了汶水城，几人一起吃了饭，本要一起找旅店投宿的，文婧却推辞了。
　　这一路上吃饭，文婧没花一分钱，都是蹭的二位公子的饭。这次他们两人选的是间不错的店，文婧也没想在占他们的便宜，而自己也住不起这么贵的店。再说了，自己是出来闯荡江湖的，总和这两个人在一起也闯不出什么名堂。
　　虽说文婧还是很想和徐子季在一起的，但是目前还是江湖更重要一些。当然，要是徐子季也能和自己一起走江湖就好了。
　　文婧自己选了一家小店，许泽再三的挽留都被文婧推辞了。是夜，许泽悄悄派了身边人去文婧所在的小店保护了她一晚。
　　第二天，文婧本是找他们辞行的，却看二人不像是去谈生意，倒像是来游玩一般。许泽依旧一身浅色的衣衫，看来许泽偏爱浅色。再看徐子季今日没在穿玄色，而是一身墨绿，衣衫上还带着些云图，云图纠结缠绕，好像让这一身墨绿流动起来，但墨色深重，配上云图也化不开这浓郁。这身衣服穿在徐子季的身上，和他给人的感觉一样，深沉、看不透。
　　看两人这一身俊逸的打扮，文婧才知道，两人要去汶水城一个有名的寺庙烧香祈福。听说要一起出去，文婧这辞行的话就咽回了肚子里。
　　这次二人都没带小厮，那四名小厮被派出去打探汶水城富商的情况了。三人行果然轻松了很多，一路上，文婧听许泽和徐子季聊天，偶尔插上一句，感觉时间过的都快了许多。几人是坐马车来的，此时到了庙前，让车夫在此等候，几人便步行去了寺里。
　　在文婧生活的泗州也有，不过泗州的寺庙在东城，规模不算大，香火也一般。每到暮春之初，文婧就会陪着母亲去进香，求神佛保佑家宅安康。今次到了这汶水城的寺庙，比东城的大了不知多少，香火也旺盛，来礼佛祈福的人也很多。
　　三人没有一起走，而是约定到了时辰就在寺门口集合，然后就各自散去了。
　　文婧虔诚的跪拜着，想到了母亲，不由得涌起一阵思念之情，也不知母亲如何了，看到自己留书出走会不会难过，有没有担心。
　　一路走着，到了月老祠前，看见许泽和徐子季并肩进去的背影。文婧也走了进去。月老祠前的多是青年男女，文婧混在人堆里，想着徐子季和许泽的方向移动，断断续续的听见两个人的声音。
　　“许兄马上就要娶得娇妻，还来这月老祠求什么呢？”
　　“子季兄不是和泽一样，马上娶妻，还来这月老祠的吗？”
　　没听清徐子季回了什么，看两人说了几句话后就分开了。文婧听个大概，了解到许泽竟然也是快要成亲的人。也是，许泽和徐子季一般大，也是到了该娶妻的时候了。
　　见两人分开，文婧也没在停留，往外走去。快行到寺门的时候，一个少女不小心撞到了文婧，少女连道抱歉，文婧也没什么事，挥手表示不碍事。不想少女抬头看了一眼文婧后，双颊绯红的又低下头去。
　　身为女儿家的文婧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不想多纠缠，文婧赶紧辞别了少女，回到了马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