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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新婚 ...

  •   大婚时他做顾煊的傧相,却也没替他挡多少的酒,看着他脸孔渐渐殷红,伸手扶住他,任他半靠在自己怀中。

      他是真的适合红色,和他容貌一样明艳的红色,此刻醉意上来眼神迷蒙,更映得他眉目如画。

      他侧头凝望片刻,委实按捺不住,便假做无意地触碰了片刻他的嘴唇,浮光掠影后便分开。放开他后却察觉身侧有探视目光,回头一看,却是李望。

      他也不惊慌,只装作无事般对他说:“该进洞房了,李校尉来扶一把吧。”

      李望脸上这才卸去了狐疑之色,同他一左一右将顾煊扶进洞房,看他揭过了清河的团扇。而后便是新婚夫妻的红烛帐暖,他回头看了一眼,只想早些离了此处。

      三朝回门时他特意请旨入宫,借着帝后闲话家常的时候观察新人一举一动,顾煊脸上固然挂着笑,却总透着几分勉强,也几乎不主动开口,他心中满意,却察觉到自己亦为人打量,一偏头却正撞上秦赫漆黑的眼睛。

      心中一凛。

      他终究还是畏秦赫甚深,深深清楚他随时都有能力令他万劫不复,甚至有一瞬间认为他已经看破了自己的盘算。片刻的惊魂不定后,他才发觉秦赫其实并未看向自己,方才的对视不过是无意的一瞄,他正看着那对新近成婚的小夫妻,他最宠爱的两个孩子,眼里的神色虽透着些淡漠疏离,总还是慈爱的。

      他轻轻抚住胸口,松了口气。

      他登基为帝三十年仍时时刻刻活在父亲的阴影之下,更况论如今他还只是一介亲王,在他还没有展现出足够的价值前秦赫随时有可能夺走他赐予他的一切。目光再看向秦鸿,却不由微微轻松了些,甚至在心中露出笑意。

      总有不明白这个道理的人。

      秦鸿始终不明白自己的位置,他想要从父亲身上索取,却忘了秦赫是最可怕的敌人和最薄情的父亲。只要他没有自知之明,并且德不配位,不能令秦赫满意,那他落入地狱只是时间问题。

      他这一恍神,便到了公主驸马告退的时候了,皇后正欲派人送他们自飞桥复道回府,却见清河起身行礼:“儿臣还有话想同父皇说。”

      秦赫一怔,随即也含笑应允,令清河入内室。便没有秦治什么事了,他寻思着要不要跟顾煊一起回公主府,同他讨碗酒喝,却感觉清河的目光掠过了他,并且,不是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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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后秦赫召他入宫,先是告诫他封王之后不可懈怠课业,又是教他答了几桩近日的政事,最后话锋一转,道:“听闻你近日去公主府去得勤?”

      他口中的公主府自然是清河的府邸,他近日也确实去得勤。“是去同六哥喝酒的。”他实话实说。

      “哦?”秦赫挑眉,“他们新婚夫妻,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何故你个做兄弟的,还有天天去他们府里讨酒?”

      “六哥苦闷,儿臣心有担忧。”秦治如是说。

      清河向秦赫诉苦,秦赫待了三日才传他入宫,必然留心了这几日他的动向。他还不是太子,相较于他,秦赫是偏心清河的,不说申斥,起码也要提点他几句保持距离的。

      可如果症结在顾煊身上便不一样了。他看到秦赫微微一怔,旋即他看到很少在秦赫脸上出现的迟疑踌躇,但最终他还是问出了口:“你至漠北救的他,他陷于鞑子手中时,到底经历了什么?”

      除却他和他的亲卫,再无人见过顾煊在漠北的样子,因此这也确实是个可以保守的秘密,连秦赫也不知晓。他心中略生欣喜,朝秦赫三拜:“请父皇恕罪。”

      秦赫眉心一拧,而秦治又道:“儿臣应允过六哥,绝不向旁人提起漠北之事。因而请父皇恕儿臣不报之罪。”

      他以头抢地,感受到秦赫锐利的目光审视着他,须臾,他漠然道,“你既应了他,自当守诺。”他口气中不带多少感情,秦治却知晓他是欣慰的,“你多陪陪他也好,现下皇子之中,你是同他最亲近的。”

      “父皇此言差矣,六哥素来最敬慕太子殿下,只是近日殿下终日在东宫温书,见不了六哥几次。”

      抛开他离京之前的那道旨意,秦鸿也应当是不想见到顾煊的,而他这样一提,秦赫便不免想到顾煊死讯才传来时与秦鸿的争执。他恭谨拜伏在地上,听秦赫轻声道:“那便更赖你陪他了。太子......让他继续温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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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道口谕传入秦鸿耳朵里后他作何感想,秦治便不得而知了。过了几日他又听闻秦赫在清河出游时亲自到公主府里见了顾煊,大抵明白漠北的事是瞒不住秦赫了。

      总是瞒不住的,只要不是他亲口说出来就行。不过这几日最好也不要在顾煊面前晃悠,东宫那边也同样如此。

      在他找到合适的理由再拜访顾煊和秦鸿之前,却先出了事教他们不得不碰头了。公主府里传来了消息,清河有孕了。

      他颇觉意外,总觉得有些难以置信,细想又知道这又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指不定还得了秦赫耳提面命。只是妆匣中的香料能叫人五脏六腑尽衰竭,怀孕本就是耗元气的事,不知清河撑不撑的过去。

      他又转念一想,倒是觉得如若一尸两命,反而更不漏痕迹了。

      公主府里,太子夫妇已然入座,宫里也来了旨意,说是先送赏赐下来,待皇帝处理完江南贪墨之事再偕同皇后一起来看望。正厅称得上是其乐融融,他抿了口茶,悠悠道:“如今真是双喜临门。正好阮良娣也有了身孕,将来表亲之间也可作伴。”

      秦鸿面色微僵,一侧的太子妃裴氏也微有变色。他佯装惊慌,朝太子行礼道:“臣弟失言了。”

      太子有一妻一妾,良娣阮氏虽晚了一年进门,却赶在太子妃前头有了身孕。太子妃出身大家,自是端庄守礼,与太子也是相敬如宾,却也正是因为守礼,比不得阮良娣得太子心意。

      前些日子秦鸿受了训斥,免不得多亲近了阮良娣一些,朝中已经有了些风声,说是太子宠妾灭妻。

      从秦治口中出来这样的话便更惹人探究了,秦治感到秦鸿正盯着他,目光似是审视,而顾煊却先出口了:“何来失言?东宫有后本也是喜事,你这样小心,是怕玉雎嫂嫂醋妒不成?”

      这便更教秦鸿和裴玉雎骑虎难下了。裴玉雎以帕掩面,再放下时已然神情端庄如常:“侯爷说的是,东宫子嗣繁茂,乃妾分内之事。”

      顾煊应当是真无心的,落在秦鸿耳中纵然知道他无心,也难免有怨怼。这样一搅合,公主府里的气氛也一下不比先前和睦,不多时太子夫妇便告辞了,清河也道需静养,由侍女搀扶回房。

      他又留着陪了顾煊一会儿,听顾煊半真半假地抱怨他这两月来竟然都不登门了。他看着顾煊,轻叹道:“我有要事在身,素日忙碌的。”

      “什么要事,连见我都不能够了?”顾煊也偏过头看着他。

      “同有个有关的要事。本想等事情定下了给六哥说,如今却说不得了。”他若有若无地叹道

      “你我兄弟,如何说不得了?”顾煊皱眉。

      “那我说了六哥莫要怪我。”顾煊挥挥手示意他全然多想,他便又继续道,“你可还记得为皇妹射雁之时我同六哥说过的事?京中武职也并非只是闲差,如金吾卫、神机营等,皆是内拱京师、外备征战的地处,父皇近日有意分些神机营的权柄,不教制器司再看统领的眼色,可又不欲将制器司推去工部。我拟了份折子,乃是陈述神机营改制之事,不若令制器司和火绳队独立门户,再派知兵者统领,军工一体,也好再练出对付鞑子的劲旅。”

      而一旦秦赫允了,统领之人自然非顾煊莫属。顾煊听着心动,连声道:“那我该好好谢你才是,如何你帮我却说不得了。”

      “我本以为是说得的。”秦治叹道,仿若极是遗憾,“可现下皇妹有了身孕,正是希冀六哥多陪伴她的时候,若是皇妹知晓我在这时候推六哥出去,少不得要怪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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