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真面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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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东边天空泛起第一抹鱼肚白时，伴随着紫气而来的，是仙家子弟们排成的浩浩荡荡队伍。
隐隐有钟声回荡在天地间，悠扬而又旷远，其中夹杂着丝竹之声，令人心旷神怡。
细细观察，共有八支队伍，从八个方向而来，最后汇聚在凤墟中，如同八条彩练横空而过，最后落入凤墟中。
真真是应了那句——众星落墟皆不见。
除八支队伍外，还有些许零星散人，三五成群，点缀在天空中。
这些人大多出自些小门小派中，整个门派也就挑出这么些好苗子，尽数送来凤墟了。
凤墟同别的一等仙府不同，即使入了凤墟，若有需要，也可随时回自家门派去。
只因他有底气，凤墟中人才济济，不需要使些手段逼迫这些人留下。
因此比起别的一等仙府，大家更愿意将人才送去凤墟，又因着感念凤墟的好处，也会留下一些自己的东西，或是些小秘诀，或是些修炼的经验，凤墟的底蕴也就这般迅速丰厚起来。
凤墟三十六峰，是天然的展示台，一共十四天的时间，各个子弟都可以尽情论道切磋，亦可随心玩耍，挑选自己中意的峰头。
“师父，你不用主持大局么？”
殷离手捧着果子，亦步亦趋地跟着凤惜，两人穿行在热闹的集市中。
这里是最靠近凡人聚集地的一座峰，店家都是受邀而来的凡人，更多了一分红尘江湖气。
殷离摸了摸脸上的面具，周围许多人都带着面具。在这样的热闹日子里，即使是一向清心寡欲的修者，也会带上面具，体验一番人间烟火。
指不定和你擦肩而过的某个人，就是三十六峰峰主之一呢。
是凤小师祖也有可能啊。
怀着这样隐隐的期待，尽管看不见表情，但每个人都散发着高兴的情绪。
殷离年仅十三，身边的大多是已经筑基甚至步入金丹的修士，他这个头就很不够看了。只得一手捏着果子，一手牵着凤惜的袖子。
凤惜今天脱下了他一身标志性的白衣，改换了一身黑衣，免得叫人认出来。
“师父，那边是什么？”
殷离只见一个摊上挂满了大大小小的灯笼，灯笼各式各样，从最普通的球形到姿态艳丽的凤形，应有尽有。
“那是凡间过花灯节时用的，你想要一个么？”
殷离其实并不想要，但他还是点了点头：“嗯，想要。”
花灯好看，摊子边聚拢了一堆人，凤惜卷起袖子嘱咐道：“师父去买，你在此等候。”
殷离看着凤惜折起袖子的模样，几乎要笑出声来。
很难想象，一向月朗风清仙风道骨的凤惜凤小师祖，竟会做出这般要和人打架的动作来。
殷离坐在路边的石阶上，托着下巴等凤惜回来。
他以为会需要一会儿，没想到凤惜很快就回来了。
殷离看着他手里的球形灯笼，觉得这最普通的灯笼也可爱了起来。
“师父，你只买了一个么？”
“嗯，为师不要。”
殷离接过小灯笼，右手又牵住了凤惜的袖子，两人又一前一后地在街上逛了起来。
只是越走越偏，离开了集市，行人也稀少了起来。
“师父，我们回去了么？”
“嗯。”
“师父，我还不想回去。”
“……为师累了。”
一只左手搭在殷离的左肩上，殷离感觉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
他强自按捺住自己想跑的冲动，缓缓道：“师父，你拿着刀，想做什么呢？”
黑衣的男人顿了顿，哑声笑道：“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殷离冷着脸道：“你拿着灯笼过来时，我就知道了。”
“有趣……真是有趣。”
那饱含着恨意的视线像针一般地刺向了他，男人问道：“那你为何要跟我来到这？不怕死么？”
殷离捏着大腿道：“假如我不过来，你在那里就会杀了我吧。”
那种疯狂的恨意，他毫不怀疑这一点。
男人歪着头，又缓缓道：“可是在那里你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来到这里可就再也没有胜算了。”
“因为……”殷离直视着他的眼，“我死在这里，没人知道，我若死在那里，凤墟就完了。”
男人忽地笑了起来，笑得前仰后合，停也停不下来，几乎有些疯狂的意味了。
“你可真是一条好狗啊！”
“连死都想着凤墟，凤惜可真是找了个好徒弟！”
他像是笑得狠了，呛咳了几下，待到缓和过来以后，他将藏在袖子里的右手露了出来。
手心里是一柄明晃晃的匕首，匕首很钝，似乎并不是想要给他一个痛快的样子。
到底是恨到什么地步，才会选择这种方式？
匕首缓缓抵上殷离的肩膀，逐渐扎入的痛楚让殷离白了脸，他冷汗涔涔，却不后退一步。
“在死前，我能问你一件事么？”
“你问。”
“你到底……和我有什么仇怨？”
殷离透过面具的缝隙，直视着缝隙后的双眼，“我似乎并没有和谁结下这样深的仇。”
“是啊……”男人低声道，“这不过是我单方面的怨恨罢了……”
殷离苦笑了一声：“那我可真是倒霉。”
似乎是被这笑容刺激到了，男人忽然猛地拔出匕首，一脚踹在了殷离的肚子上。
殷离感觉自己足足飞出了七八米，他下意识地蜷缩在一起来迎接之后的疼痛，不成想却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闻到熟悉的檀香味时，殷离终于放松了下来。
“师父……”
凤惜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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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惜，你要帮他。”
凤惜看了眼怀中因为疼痛不断颤抖的殷离，从袖子里掏出一瓶灵药给他灌下，将他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而后才抬起头：“他是我唯一的徒弟。”
男人嗤笑道：“你真的把他当成徒弟了？”
凤惜点头，面色如常：“是。”
男人耸了耸肩：“你打不过我的。”
“那也得打。”
殷离使劲睁着眼，眼前隐着的一片血红终于慢慢褪去，在灵药的作用下，肩头和肚腹的痛楚迅速褪去。
他坐起来，却见不远处两个身形相仿的男人缠斗在了一起。
不用兵器，不用术法，单纯只是靠力量和格斗技巧在搏斗而已。
两人都穿着黑衣带着面具，但看了一会儿就能分出区别来。
凤惜身姿潇洒，动作间有种行云流水的飘逸感，而另一个男人的动作则霸道得多，每一拳都尽显张扬。
但殷离看得出，凤惜渐渐落了下风。
他急得直跺脚啊！
背脊上满是冷汗，手心也都是汗，他俯下身慢慢靠近两人，只要他在关键时候帮上凤惜一把……
似乎是发现了他的动作，凤惜对他轻轻摇了摇头。
这个动作引起了男人的注意，却也让他分了一下神，脚下就出现了一点破绽——
就是现在！
殷离就地打了个滚，猛地抱住了他的左腿，拼命喊道：“师父，踹他小弟弟！！”
“叉他眼睛！”
“挠他痒痒！”
……
凤惜无奈地摇了摇头，将重心不稳的男人反手压制住了。
殷离大口大口喘着气，盯着被压在地上的男人大笑起来。
“我告诉你，我为什么要跟你来这个地方——我不来，你会跟我扯皮那么久吗沙比——”
“跟我玩你还嫩了点儿啊小傻蛋——”
男人眼中的怒火几乎要烧起来了。
殷离一点也不怕，他蹲下来，坏笑着捉住了男人的面具：“让我看看，你到底长什么样。”
面具慢慢卸下，终于露出了男人的面孔。
殷离傻在了原地。
男人长得和凤惜一般无二。
“你……你……”
“他是凤玉。”
殷离转头看向了凤惜，凤惜单手伸到脑后，解开了面具，露出了一模一样的脸来。
“他是我的兄长。”
殷离的嘴巴张了又合，最后恍惚道：“说好的你兄长也一定很喜欢我呢？”
凤惜苦笑道：“恐怕这次是我预料错了。”
地上的凤玉发出刺耳的嗤笑声。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真面目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