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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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潇第二日便进组。因为第一天的补拍戏份被导演安排在了下午2点，于是陈潇起了个大早后，在炸鸡店吃了个早早饭，这才不慌不忙地走去影视城。
剧组特意安排了工作人员在影视城接她。来的是个年轻小姑娘，叫萌萌，一路上一直笑眯眯地，十分讨喜。萌萌将陈潇带到化妆间后，这才离开。
化妆间统共只有三个人。陈潇、化妆师、化妆师助理。屋子也不大，角落里堆放着各式剧组用服装。
陈潇被安排到了一张高脚椅上。
陈潇是短发，戴头套的时候很废了一番功夫。化妆师撩起她耳旁头发时注意到她耳根处的纹身：“这纹身，一会儿我用遮瑕给你遮住。”
陈潇点头，继续闭目养神。对于头顶发根被不小心触碰而传来的疼痛不置一词。光戴头套就花了半个多小时。陈潇盯着镜子里那个一头黑色长发的女人：“还挺好看的。”
一旁的化妆师助理被逗笑，估计从来没见过当着别人的面夸自己漂亮的女人罢。倒是化妆师一边摆弄着手里的各种大大小小长短不一的化妆刷，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夸赞陈潇：“你皮肤很好啊，比好多女明星都好。”
陈潇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出神：“我也这么觉得。”
在角落里整理陈潇一会儿要穿的戏服的女助理禁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一个多小时后。
“啧啧啧，你比那个不可说更适合这个角色啊！”女助理感叹道。
“不可说？”陈潇看向女助理。
女助理压低声音：“就是王子元。”
陈潇挑眉：“哦，谢谢。”
萌萌方才给化妆师助理打来电话，大致意思是片场出了点意外，她走不开，让陈潇在化妆间等她。
“没关系，我可以自己去。”陈潇站起身，不习惯地拨了拨肩膀上的长发，“能给我地址吗？”
女助理赶紧找来一张纸和笔，简单地画了一张地图。陈潇看了会儿，大致知道了地方，收了纸，一面跟化妆师道谢，一面朝外走。
门刚打开，就看到从隔壁房间里走出来两个人。
陈潇一顿，对方也在这个时候注意到了她，勾起唇角冲陈潇露出个笑脸，陈潇若有所思地盯着龙茜那张充满戏剧张力的脸，半晌，回以微笑，转身先一步离开。
外头日头正烈，陈潇便捡着房檐下的小道走。没走多久，遇到来接她的萌萌，小姑娘在看到陈潇后感叹道：“陈潇姐，你太漂亮了。”
陈潇一本正经道：“你就是说一百遍我也不会嫁给你，死心吧。”
小姑娘乐了：“陈潇姐，你怎么这么逗？”
陈潇喜欢这个小姑娘，大约因为她的性格像极了朱彤彤。陈潇其实是个不擅长人际关系的人，跟不感兴趣的人说话很少超过三句。不过眼前的这个小姑娘却很可爱，甚至愿意听她讲话，也不觉得聒噪。
萌萌领着陈潇，又走了十来分钟，终于到了片场。是个古代庭院，门口蹲着两尊石狮子。陈潇拾阶而上，站在大门中央，视线寻着远处的打斗声看去。
远处，白衣男子和黑衣男子扭打在了一块儿。起先黑衣男子占上风，险些要了白衣男子的命。后来，白衣男子突然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将黑衣男子压在身下，手掐住黑衣男子的脖子。
“卡。”
导演一声卡，白衣男子松了手，并伸手拽了把地上的黑衣男子。两人完全没有了方才针锋相对的气势。
原来这就是演戏。
陈潇一时竟有些着迷，视线追着白衣男子，耳边却传来高进的声音。
“来啦？”
这一声，吸引了片场里的其他剧组人员的注意力，大家纷纷往门口看去，皆是一愣。
陈潇要出演的角色是闻舒大哥闻宇的未婚妻，独孤琉璃。琉璃出身将门之家，自幼便习武，不爱女装爱红装。她与闻家大哥算得上青梅竹马，又是两小无猜的情谊，即便后来闻家家变，闻宇为保护幼妹闻舒而死，父亲独孤氏退了这门亲事，琉璃却没有想过另嫁他人。
那日听闻闻家家变，琉璃不顾父亲阻挠，赶到闻家时只看到躺在庭院里被万箭穿心而死的闻宇。
那日下了入冬后第一场雪，琉璃呆呆地站在闻家大门前，任凭风雪吹乱束好的发。白雪化在银色铠甲上，顺着铠甲滴落在红色长裙上。
她笑道：“宇哥，我来了。”
拾级而下，独留下白雪上两排孤单的脚印。
明明是烈日当头的夏日，在场众人却因为陈潇的出现而感到一丝凉意，仿佛真的穿越回了不久前那个落着雪的片场。
那场戏，因为王子元始终说不好最后那句台词而被高进骂哭，差一点就要罢演。当时他们就想你要罢演就罢演呗，光打雷不下雨——矫情。
再看陈潇，越发唏嘘不已。众人巴巴地看向高进，潜台词：这位小姐姐明显更好啊！导演你要不任性地重拍得了。
萌萌拽了拽陈潇的衣袖：“陈潇姐，加油啊。”
陈潇点了点头，朝高进的方向走去。走近了，听到高进感叹道：“你知道我看到你的时候想到了什么吗？”
陈潇摇头，一脸“我并不感兴趣”的表情：“不知道。”
“英姿飒爽！”高进可不管你想不想听，只管啧啧道：“虽多用来形容男子神采飞扬，形容你倒不为过。”
陈潇若有所思：“导演听过一句话吗？”
“什么？”
“期望越高失望越大。”
高进哈哈大笑：“怎么，你对自己没有信心？”
陈潇摇头：“我对自己的演技没有信心。”
“放心，”高进试图拍陈潇的肩，“我会手把手教你的。”
陈潇躲开高进的手，四下看了一眼后问：“还有其他人选吗？”
“哈？”
“我说，”终于视线落到白衣男子身上，陈潇笑道：“那就拜托导演了。”
“哈哈哈哈哈，那是当然。包在我身上吧。”
高进要是知道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估计不仅不会说那句话，可能还会重新考虑下启用陈潇的计划。
这日要补拍的戏份讲述的是独孤琉璃怀疑当年闻家家变与长家有关，烈日下质问长风，却因身体不济，瘫倒至长风怀中，被赶来的长风伯父的二女儿长青蓝看到，怀疑二人有私情。
然而从烈日下独孤琉璃质问长风的戏份开始，陈潇就很是不安分。
付清风：“使点劲。”
陈潇：“舍不得。”
一旁的高进从显示器前抬起头，“陈潇啊，琉璃恨长风，恨不得掐死他啊！不是像你这样，你是打算给长风来个颈部马杀鸡吗？？？”
陈潇：“哦。”
手上突然使力，付清风一张脸涨得通红，愤然挣开：“你想掐死我啊！”
陈潇很是无辜：“不是我，是独孤琉璃。”看了眼高进，“还有导演。”
付清风：“……”
“卡！卡！卡！”
高进留下悔不当初的眼泪。
紧接着是独孤琉璃瘫倒在长风怀里的戏码。
付清风无奈地看着那个卧在自己怀里，还很不要脸的往自己怀里钻的女人，眼皮跳得厉害：“你能不能矜持点？”
陈潇答：“不能。”说着，又往付清风怀里蹭了蹭，鼻尖是男人身上的汗味，却一点也不难闻。
付清风实在拿她没有办法，恨恨地抽回半抱住“独孤琉璃”的手，陈潇一屁股摔在滚烫的石板路上，龇牙咧嘴地看向付清风。
付清风：“活该。”
高进喊卡：“清风啊，长风将琉璃视作闻舒长嫂，敬重有加，是不会让嫂子摔的屁股裂成花儿的！”
付清风摊手：“导演，嫂子觊觎妹夫要怎么办？”
高进汗颜：“独孤琉璃啊，你喜欢的是闻宇啊！”
陈潇拍拍屁股，站起来：“知道了。”
于是下一次，陈潇便规规矩矩地躺在付清风的怀里。
一动不动。
堪如死尸。
付清风：“……”
高进一声卡，陈潇再次摔倒在石板路上，龇牙咧嘴地看向付清风：“你就不能对我温柔点？”
“陈潇，”付清风突然叫住她的名字。
“嗯。”迎上付清风的视线，只听到他说：“演员是我的工作，请你尊重我，也尊重在场的所有工作人员。”
陈潇一愣，脑子里独独盘旋着付清风方才那不容忽视的眼神。她想，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她怕是早死在了付清风手下。
千刀万剐的那种。
白色衣袖掠过鼻尖，陈潇忍不住嗅了嗅。
嗯，是生气的味道。
再抬头时，方才的男人已经坐到了遮阳伞下，手里拿着一瓶纯净水，看来被她气得不轻。
高进将陈潇叫到身边，很是认真的跟她分析起独孤琉璃跟长风的关系来。陈潇以前所未有的认真态度听讲，偶尔走神，视线也只是匆匆一瞥某白衣男子一眼。直到对方很是不屑地侧身背对着她后，陈潇这才全神贯注、全心全意地听高进讲独孤琉璃是如何如何一个人、长风对独孤琉璃的感情是如何如何复杂。
十分钟后，高进总算拍到陈潇的肩：“不要让我失望。”
陈潇点头：“我尽量。”
高进：“……”
陈潇第五次瘫倒在长风怀里。一边揣摩着独孤琉璃此刻的心情，一边想着自己要如何表达，一时竟忘记自己不过是个替身。
转念想到高进方才的叮嘱，长长叹息一口气。
高进：“陈潇啊！你都晕过去了你叹什么气啊！！”
陈潇回过神来：“……失误。”
付清风轻哼出声，表示不信。
于是第六次瘫倒在长风怀里。
一切都很顺利，直到高进喊卡，陈潇突然叫住付清风。
“你不要这样看着我。”
付清风疑惑地看向那个躺在自己怀里的“独孤琉璃”。
陈潇：“我怕我会爱上你。”
付清风：“……”
付清风拂袖而去。
陈潇第六次摔倒在地。
拍完深夜最后一场戏，罗旭送付清风回酒店。付清风坐上车后，开始摆弄手机。打开微博，私信依旧是９９９＋。
“今天跟哥演对手戏的就是哥之前说的那个要签名的小姐姐啊？”
“嗯？”
手机页面一个叫做“绵绵陈”的账号映入眼帘。
绵绵陈：生气啦？
绵绵陈：那你打我吧。
绵绵陈：不生气好不好？？
绵绵陈：给你呼呼。
滑动屏幕的手指一顿。
耳边传来罗旭啧啧感叹的声音：“那天太黑了没看清楚，今天一看，真是好看啊！”
付清风退出了微博界面，关掉手机后看向窗外。
窗外一片漆黑，他却不禁想起白日发生的种种，想起那个摔倒在地捧着屁股龇牙咧嘴的女人，也想起惊鸿一瞥时她静静站在台阶上的模样。
人们常用温文尔雅来形容女子的婉约，或用大家闺秀来刻画女子的端庄，也用英姿飒爽来描绘女子的大气。
而他，当时想到的却是——浓妆淡抹总相宜。
无论是西湖，还是西子，亦或是她，都配得上这句。
耳边，罗旭依旧在喋喋不休地夸耀：“今天负责打光的老王还跟高进打听小姐姐，哈哈哈，小姐姐人气不要太高哦！”
半晌，付清风冷哼一声：“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能比别人好看到哪儿去？”
罗旭腹诽：哥啊，你的语气有点不太对哟……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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