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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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的戏份一直拍到夜晚11点。多日来的夜戏，剧组每个人眼底都挂着乌青的黑眼圈。顾及演员及工作人员身体，高进临时叫停，并主动替剧组叫了外卖。
演员们顾及形体，自然不会在大半夜吃饭，于是都各自回了休息室。龙茜打着呵欠看向坐在雕花木窗旁的付清风，手轻轻捉住付清风的手：“回休息室再睡吧。”
付清风挣开惺忪睡眼，不着痕迹地抽回手道：“不用。这里安静。”
安静？
龙茜自嘲似的看着被付清风甩开的自己的手，指间泛白，冰凉冰凉的。再看一眼付清风，说完那句话后又闭上了眼睛，空留一半侧脸对着她。
说不上什么感觉，龙茜哂笑着独自离开。
待人转身，付清风这才挣开双眼，若有所思地看着龙茜离开的背影。片刻后，或许是真的累了，这才慢慢地合上双眼。
付清风一向睡得浅，睡意席卷而来时耳边传来一阵哒哒哒地脚步声。他恍恍惚惚地将双眼张开一条缝，迷迷糊糊中看到一抹黑色身影在眼前晃来晃去。
实在是累得要命，竟然一点也不愿意出声说话。于是便放任那抹黑影在眼前站定。
提着外卖袋的陈潇饶有兴致地观察着坐在木凳上的付清风。起初他单手撑着下颌，偏头假眠。后来许是手痛，又将两只手重叠着放在桌上，侧头搭在手臂上。
窗外月光自雕花木窗的缝隙里洒进来，好巧不巧地正好落在他脸上。陈潇看得着迷，不禁俯身上前，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着付清风。
黑色浓眉被额头间的碎发遮去了大半。此刻双眼紧闭，黑色长睫毛间或动一动。
付清风长了一张让人想要犯罪的脸。
原本抓着桌沿的手不知何时悬在半空，迟疑地向某处进发。
身下的人却突然不适地动了动，自喉咙里发出一声呜咽，眉头紧促。陈潇手指一顿，转而五指合成章，悬空盖在了付清风紧闭地双眼上。
于是窗外的月光悉数全落在了她的手背上，映出白皙的皮肉和发绿的青筋。
身下躁动的人果然就不动了。
陈潇欣慰地勾了勾唇。
悬空的手臂僵硬发酸，陈潇却像一只餍足的贪吃兽，视线勾勒着付清风双唇好看的形状，咽了咽口水。
半晌，身下的人又动了动。紧接着将头全部陷进了手腕中。
陈潇迟疑地收回手，俯身直勾勾盯着付清风的脑袋。正看的出奇，付清风懵懵懂懂地抬起头，睡眼惺忪地看向近在咫尺地陈潇。
四目相对之时，陈潇上身一顿，半晌，“付清风。”
半梦半醒间，付清风呆呆地嗯了一声。那一声带着浓浓睡意和鼻音，诱人极了。
陈潇觉得他现在这个样子可爱极了，忍不住更加放肆地凑了过去。可这样的机会实在难得，身下的人显然在迷糊了十几秒后，很快恢复了清醒。在陈潇还来不及靠近时，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
背脊触碰到木椅的靠背，付清风顿了顿，沉声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陈潇站直身，手勾住一旁外卖的塑料袋，往付清风面前一推，“送外卖啊！”
当然像什么送完外卖后，不小心借着月光看到男主角的脸，于是好心地替剧组工作人员给男主角送餐这样的细节，陈潇并不打算告诉男主角。
听闻陈潇的回答，付清风心里竟然有些小小的失落。明明早就看到了摆在桌上的外卖袋，却要多此一举地再问一遍，像梦靥了一般。
“餐送到了，”陈潇收回视线，“我走啦？”
付清风抱臂看向陈潇。
陈潇依依不舍地问：“我真走啦？”
付清风不语，背抵在木椅上，丝毫没有要挽留她的意思。当然，陈潇也从未指望这尊大神会挽留她。
只是出口时，未免还是有些失落：“那我走了。”
耳边拖鞋的声音渐渐飘远，付清风盯着面前的外卖袋出神。直到一丁点声音也听不到了，才蓦然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陈潇离开的方向。
半晌，他若无其事地起身，朝庭院外走去。院子里一堆工作人员围着一张临时搭建起来的桌子，正乐呵呵地啃着炸鸡。见到付清风时，都特别意外。
逮着蹲在地上啃鸡腿的罗旭，付清风状似无意地问道：“刚才那个送外卖的呢？”
罗旭一愣，啃鸡腿的动作一顿，回过神来，想了想说：“哦，走啦。哥找她？”
“我找她干什么？”付清风反问，眸光闪动，半晌后说：“她刚才找我要签名。”“啊？”罗旭惊讶地险些将鸡腿掉到地上，转念一想，付清风自１８岁以歌手身份出道起，凭借着姣好的外形以及绝佳的唱功圈粉无数。后来唱片业衰落，歌手难做，转型做了演员后，凭着外貌和与生俱来的演技又圈了无数粉丝。
粉丝年龄更是遍布各个年龄层，上到八十岁老母下到穿纸尿裤的婴孩。
粉丝送外卖？
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想当年，还有粉丝抱着９９９朵蓝色妖姬和钻戒求婚的呢。
“我一会儿跟剧组说下。”未免发生意外，罗旭还是决定跟剧组报备下。
哪知付清风似乎十分不在意，点了点头，“哦。”
见付清风朝院外走，罗旭好奇地问：“哥这是要去哪儿？”
脚步一顿，付清风回头对上罗旭疑惑地眼神，“上厕所。怎么，一起去？”
罗旭嘻嘻傻笑，讪讪道：“不了不了，我吃鸡腿，吃鸡腿。”说着一边啃手里的鸡骨头，一边想：哥干嘛上厕所还拿件外套。
厕所冷气太足，冻屁股？
视线瞥到桌上所剩无几地炸鸡块，罗旭抛开付清风钻进了人群。
“我的鸡腿啊！给我留一块……”
罗旭的声音淹没在各种说笑声中，付清风握紧手中的外套，朝着院外走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再找什么，等什么，只是想起睡意席卷而来时站在他身旁的那抹黑色身影。
以及那双挡在他眼前的手掌。
掌心纹路清晰，带着一股茉莉花香。
付清风不自觉加快了脚步。
而罗旭从众多豺狼虎豹的口中好不容易抢到一块鸡胸肉美滋滋地啃着时，想起付清风提到的那个问他要签名的女粉丝。
为爱送外卖？
罗旭不禁感叹，他们清风哥真的是少女杀手啊。转念又一想，刚才那个送外卖的小姐姐……
不对啊。
所以小姐姐不仅为爱送外卖，还准备为爱做替身？
真是谜一样的小姐姐哟。
罗旭一边咬着鸡胸肉，一边如是想。
深夜１１点过，任凭白日太阳如何的晒人，到了这个时间，微风吹拂着，多少添了些凉意。
陈潇果然没有走远。
穿过付清风所在的庭院，往外十几米处有一个小小的花园。花园里孤单单摆着一张长凳，四周黑漆漆地，伸手不见五指，只偶尔能听到草丛里某种昆虫的鸣叫声以及耳边蚊子的嗡嗡声。
道别付清风，半路里陈潇被个３０岁的男人拦住。男人还没有陈潇高，右手夹着一只香烟，烟气从鼻孔里缓缓跑出来，喷到陈潇脖子上，陈潇厌恶地伸手打开烟雾，并打算绕开男人。
未料到男人十分厚脸皮，凑到陈潇面前，“美女，陪哥哥喝一杯？”说时，手比作酒杯状，装模作样地做了个一饮而尽的样子。
陈潇伸手推开男人：“滚。”
男人生气：“嘿，哥哥跟你好好说话呢！”
陈潇突然停下脚步，反手抓住男人的衣领。衣领骤然收紧，男人憋得一张坑坑洼洼的脸通红，伸手拍打陈潇，一边挣扎，一边求饶：“美女，手下留情，手下留情！”
陈潇嫌弃地松开手：“怂包。”
男人往后退出去几步远，大力地喘着粗气。原本打算就此离开的陈潇转念又走到男人面前，盯着他衣兜里半露出来的香烟盒。
“给支烟抽。”
男人诧异，片刻后狗腿似地从包里拿出烟盒和打火机，将烟递给陈潇时说：“小姐姐也抽烟啊？”
陈潇从他手里接过烟，皱眉看向男人。男人作势要替陈潇点烟，陈潇一把夺过打火机，“谢了。”
紧接着头也不回地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
这个打火机好贵的。
撩人不成反被抢走心爱的打火机。
他那唯一的用来装／／逼的打火机啊……
一巴掌拍死那只在小腿上饱餐了一顿的蚊子，陈潇漫无目的地用从男人手里抢来的打火机点燃了男人给她的香烟。
男士香烟很冲，刚入口陈潇便被辣的咳嗽了好几下。声音在空荡荡的小花园里显得格外刺耳。陈潇却不信邪，接着吸了好几口。逐渐熟悉了烟味，再吸几口，竟变得索然无味。
陈潇讨厌烟味，却并不讨厌香烟。她抽烟很多年，心情不好的时候抽，发呆的时候抽，无事可做的时候抽。渐渐地抽烟就变成了一种习惯。
她以为自己没有烟瘾，其实哪个抽烟的人对烟没有依赖的？不过是自欺欺人的想法罢了。
微风拍在光裸的手臂上，陈潇禁不住打了个冷战。正准备起身离开时，眼前突然一黑。
一件黑色外套自头上落下，遮住了所有视线。
鼻尖环绕着一股洗衣液的清香味道，耳边传来一道男人的声音。
“穿上。”
长夜漫漫，那声音比任何时刻都好听。
陈潇利索地套上外衣，仰着脖子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男人。
“给我送衣服来啊？”
付清风盯着陈潇手指间忽明忽暗的香烟。
“我不喜欢欠人。”
“咦”陈潇状似遗憾，“被发现啦？”
付清风不置可否。
陈潇收回脖子，左右摆了摆，注意到付清风的视线，缓缓起身。她踮着脚尖，将烟尽量递到付清风嘴边，态度无比诚恳：“来一口？”
付清风皱眉：“我不抽烟。”
陈潇讪讪地收回手，原本习惯般将烟递到嘴边的动作一滞，手垂在腿边，感叹道：“真是难得。”
空气里弥漫着尴尬，还是陈潇开口打断了这死寂的气氛。
“谢谢你啦，付清风。”说完又笑着挥手：我走啦。”
那只原本垂在身侧的手终于在转身后将香烟递到了嘴边。
“喂！”付清风突然叫住陈潇。
抽烟的动作一顿，陈潇回头，烟雾紧跟着弥漫到眼前，将身后男人的脸分割地支离破碎。
她笑，“你叫我啊？”
视线穿破黑夜，只有女人手里的香烟一闪一闪地亮着，付清风半张着嘴，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半晌，“没什么。”
“哦。”
陈潇终于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微风勾起裙摆，飘飘荡荡地卷起一阵婀娜的形状。
付清风垂眸，望着陈潇先前坐过的地方。
他只是突然想要叫住她。
毫无征兆的，无厘头的行为。
付清风如是想。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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