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君死后成了黑月光》北雁思南

34、沧海遗珠

　　次日清早，尘渊点石化出来的船终于抵达蓬莱仙岛。

　　谢远听师父说蓬莱到了时，快步走出船舱，伫立在甲板上，眺望东边的方向。只见那茫茫海面上，赫然矗立着一座雾气缭绕的仙岛。岛上的亭台楼阁在烟云中时隐时现，时有仙鹤盘旋掠过。一轮红日自仙岛的背面冉冉升起，为仙岛镀上一层绚烂金光。

　　待船靠得更近些，他清晰地望见层层海浪前仆后继拍打着岸边的礁石，啪啦作响。但蓬莱便如天上日月星辰那般，亘古长存，从未被海水侵蚀半分。

　　船还未停稳，谢远便翻身越过栏杆跳上岸，随后转身看向自家师父，问道：“师父，你说我们要不要换个样貌？”

　　尘渊踏着虚空徐徐落地，与他并肩而立，缓缓道：“不必。昨天蓬莱国主容毅已知晓我们来了东海，若是隐去相貌藏起行踪，反而会使他们多想，不如大大方方地去城中做客。”

　　说话间，一行身着统一服饰的护卫队朝师徒二人走来。待走到跟前，领队的头领向尘渊屈膝行礼道：“小仙见过尘渊神君。昨夜国主便吩咐过，若是神君莅临蓬莱，叫我们兄弟定要好好相迎。神君这是要去王宫吗？小仙等人为您引路。”

　　尘渊摆手道：“本君此番前来只是游玩，不必大张旗鼓，也不必让普通仙民知晓。你们只需告知我街市在哪个方向即可。”

　　那人给师徒二人指了路，便领着护卫队退去。

　　顺着他指的方向，一人一神很快找到蓬莱的街市。在静谧的海面上飘荡了三日，乍然听到市井的喧嚣声，谢远觉得甚是亲切。

　　蓬莱的街市是仿照人界而建，各种商品尽数摆在路边，琳琅满目，应有尽有。不过，这里的仙民摆摊并不是为了养家糊口，而是为了打发悠长的仙生时光。且前来交易的都是街坊邻居，极少见过陌生的面孔，故而他们望见师徒二人，不免交头接耳。

　　“你看，又来了两位仙君。”

　　“咱们公主不是要与东海联姻了嘛，最近一段时日应该会有不少仙君降临。”

　　“不知这两位仙君是何方仙君，长得好生俊俏。”一位女仙捂嘴问道。

　　“要不，你上去问问。”她身侧的女仙怂恿道，典型的不嫌事大，爱看热闹。

　　“算了，你之前便怂恿过我一次，让我险些被劈死。这次我无论如何也不敢了。”

　　“不过，我见那黑袍神君极面善，似是在哪里见过。”

　　“得了，除了天界那几位顶尖的神君，你见谁都面善。”

　　这些窃窃私语一字不落地传入师徒二人的耳中。谢远歪着头，走到那二位女仙跟前，挑眉笑道：“两位女仙姐姐，不知这附近可有食肆？”

　　适才说尘渊面善的女仙含笑回道：“这位小仙君说笑哩，咱们向来辟谷，哪里需要食肆饱腹。不过我这脆甜的甘蔗可要？”

　　在天界，使用仙眼探查其他仙君的真身，是极为失礼的举动，故而女仙并未识出谢远还是凡人。

　　谢远果真蹲下挑了根一指粗的甘蔗，问道：“女仙姐姐，这该拿何物交换？”人界的银两在天界自然是不流通。神仙之间经常是以物易物。

　　那女仙掩面吃吃笑道：“送给两位仙君了。来者即是客，望仙君在蓬莱吃好玩好。”

　　谢远道了一声“谢谢女仙姐姐”后，便将手中的甘蔗折断，递给尘渊一半。

　　尘渊默然接过。

　　那女仙见他面容实在是俊雅至极，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忆起他的身份。“我想起这位神君的名号了，你是……”

　　还未待她说出口，谢远朝她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嘘，女仙姐姐心知肚明即可，不要说出来。我与师父还想多玩几日再走。”

　　女仙连忙点头，还要多给谢远几根甘蔗，谢远摆手道：“不用了，我与师父准备去吃些海鲜。女仙姐姐，劳烦你帮忙想想这附近是真没有食肆吗？”

　　他们此番前来，就是奔着岩蟹与口虾蛄。若是买不着海鲜，只能去蓬莱王宫或者东海龙宫蹭饭了。

　　可尘渊性子静，谢远又不愿与那些神仙寒暄，自当是不愿坐在众仙之中，任他们打量。

　　那女仙思索片刻，忽的双眸明亮，回道：“小公子沿着这条道走到底，往左拐弯，那边开着一间酒馆。他家似乎有海鲜可卖。”

　　“多谢女仙姐姐了。”谢远笑得十分真切。

　　谢远嚼着甘蔗朝女仙指的方向走去，尘渊拎着甘蔗与他并肩而行。二人所过之处，皆引来仙民注目。

　　其中有人认出尘渊，暗道：“这黑袍仙君似乎是尘渊神君，可是并没有听说尘渊神君降临蓬莱呀？既然神君没有公开身份，那就不要贸然上前打搅神君的雅兴吧。”

　　心中这样想的不止他一个。毕竟尘渊是天界的战神，他的样貌早已传遍天界各处。可蓬莱的仙民不如天界飞升的仙君长寿，只是比凡人多活几百年。只有蓬莱王族的寿命与上界的仙君比肩。

　　三千年前与尘渊神君并肩作战过的蓬莱仙民早已故去，只有少数几位见过他的画像并记了下来的仙民第一时间认出了他。

　　他们心知尘渊喜静，皆选择缄默不言。

　　不多时，谢远便找到女仙所指的酒馆。酒馆里稀稀疏疏坐着几位酒客。二人走进酒馆后，谢远环视一周，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二人落座后等了半晌也未等到酒馆内的小二上前为他们点菜。他瞥了一眼柜台，只见掌柜正靠着躺椅眯着眼打盹。

　　这酒馆看似也不像有卖吃食的。不过，他不死心，走至柜台轻叩一声柜面。

　　那掌柜听到声响，连眼都懒得挣，懒洋洋道：“客官需要什么酒，自拿便是。价格皆贴在墙上。”

　　谢远扫了一眼墙上的菜单，见上面写有清蒸石蟹和蒜蓉口虾蛄，便依样点了两道，又另外点了几样生腌和两瓶桃花酒，然后留下几颗鲛珠作为饭钱。

　　原来这蓬莱是用鲛珠作为官方通用钱币。

　　掌柜听到菜名后，掀开眼皮瞄了一眼谢远，见是陌生的脸孔，便不再多看他，借助传音石将菜名报给后厨。随后他重新眯上眼打盹。

　　谢远等上两刻的功夫，他点的菜自动出现在桌上。

　　蓬莱的海鲜果然如他想象中那般鲜美。只是这烹饪方式难以点评。

　　正当他沉浸于美食之中时，一道公鸭嗓陡然在店内响起：“夜漓见过尘渊神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