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1、第10章 ...

  •   窗外蝉声鼓噪。梁行素趴在半月形的服务台上,午后的困意阵阵袭来,耳边是倪羽翻动报纸的声响和季拓的钢笔走在纸上的沙沙声。她的眼皮渐渐沉重,正在半梦半醒之间,倪羽的惊叫声在屋里炸开:“哗,本周四是格里梦建馆三周年,门票一律半价耶。”
      粱行素的睡意被她吓走一大半,残余的则有气无力地聆听她的劝诱:“行素,去玩好不好?上次约好一起去,结果被我老弟给搅黄了。这次去可以省下咱们半天的工钱呢!”倪羽仔细地给她算着这笔帐。
      梁行素直起身子。眼睛由于刚才的压迫还有点涨痛,她的视线略微失焦地扫过室内的一切。季拓刚刚一直在奋笔疾书,现在却停了下来,望着她,清冽的目光有些复杂。粱行素的视线和他对上,却又倏地移开,——似乎越来越不能坦然地挨过与他对视的一瞬。只一个眼神,每一秒就被拉长到无限,心跳声响若雷鼓,清晰地,有节奏地,震动她的心室。
      她别开头去。
      倪羽不知道两人在格里梦的生死历险,仍在继续诲人不倦:“行素,一年一次的减价活动啊,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见梁行素心不在焉的,又一脸谄媚地凑近,溜须道,“上次没机会欣赏你的好身材,这次让我饱饱眼福行不?”
      粱行素的脸立马红了。她瞪了倪羽一眼,又忍不住扭头去看季拓的反应。他的耳根有可疑的潮红,嘴角却噙着不怀好意的浅笑。梁行素脸上的颜色不自觉又加深了几分。
      “色狼!”她用目光无声地谴责他。
      季拓立刻收敛笑容正襟危坐,不忘把倪羽一起拖下水:“嗯,倪羽,你一个女生说话能不能不那么直白呀?”
      “你第一天认识我啊?”倪羽不以为然地白他一眼,“我要是张口闭口含蓄个没完,还能跟你混成死党?常言说得好啊,物以类聚!”
      “呵……”季拓倒也不尴尬,反而有些认同地颔首。
      “你要不要一起去?”倪羽嬉皮笑脸地盯着季拓,故意瞄了旁边的梁行素一眼。
      季拓哭笑不得。这人刚暴露了自己的动机,又说他俩是同类,他要跟着去不也成了动机不良了?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我不想去。”梁行素开口。
      “为什么?”季拓和倪羽同声问道。
      梁行素抚上自己的前额。喝了一周的降火茶,豆豆总算偃旗息鼓,只余一些红印在脸上,浅浅地留下些痕迹。“我的豆豆还没全消,游泳池的水质又不好,容易发炎的。”
      “我也不去。”季拓立即说。
      “那我一个人去有什么意思?”倪羽泄气地甩开报纸,很是郁闷。
      梁行素内疚地看着她。
      季拓兀自拿起了报纸,“最近只有格里梦有活动么?好像听说雕塑公园也要开放了。呐,这里,”他指着报上的本市新闻,“周一刚刚举行过落成仪式。要不咱们去那儿看看?”他微笑着询问二人,视线却集中在梁行素身上。
      “好哇。”倪羽一分钟前的郁闷一扫而光,满怀希望地问梁行素:“这你能去的对不对?”
      “大概……能。”梁行素好笑地看着倪羽脸色由晴转阴,又迅速出现霁后彩虹,感觉比川剧变脸还要精彩。
      “那咱们明天就去吧。”季拓提议。
      “那么急干什么?”倪羽这会儿做出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子,以报刚才某人重色轻友的一箭之仇。
      “明天可是免门票的最后一天,你确定要自费去?”季拓看着倪羽,一点也不着急。
      “什么?”倪羽大叫,一把抢过报纸,对着那条新闻逐字审核,果然不假。她颓丧地一挥手,“明天就明天吧。本来想挑个好日子去的!算了,吉时虽可贵,金钱价更高。我的名言可是有便宜不占非人类。”她丢给季拓一个“算你狠”的眼神。
      梁行素看着季拓轻抚鼻翼,眼睛里闪动狡黠的光芒。楚留香见到心仪的女子时每每如此,他却是在耍奸成功时做这个动作。不如香帅的潇洒倜傥,却多了几分阳光的气息。这个想法绝不能告诉季拓,梁行素心想。已经够自恋了,外界再多给他几分光彩,只怕他就要成为那顾影自怜的纳西瑟斯,化作水仙长眠不醒了。

      “非卖品的受欢迎程度永远超过卖品。”季拓望着雕塑公园门口黑压压的长队,回头对身后的梁行素大发感慨。
      “嗯。”梁行素认同地颔首,想起很久以前的一句电影台词,改编了一下,“十亿人民九亿堵,还有一亿在候补。”
      季拓大笑,“没想到你还挺幽默的。”
      他的发迹线沾了几滴汗,在阳光下发出耀眼的白光。灼热的气息那么近地包围了粱行素,让她觉得理智也随之燃烧殆尽。她失神地退了一步,踩在身后倪羽的脚上。倪羽“哎哟”一声,“姐姐,穿凉鞋被踩一脚很疼的。”她一脸哀怨。
      “sorry,sorry,”梁行素连连道歉,把倪羽推到她前面,“你排这儿吧,我动来动去的,说不定待会儿又踩到你了。”趁机拉远了和季拓的距离。

      半个小时。一个小时。人群缓慢地前进着。
      好不容易挪动到门口,大家被豁然开朗的视觉冲击刺激,立刻作鸟兽散。季拓为倪羽和梁行素挡住这狂乱的人潮,脚上的耐克早被踩得面目全非。
      “挤死哀家了。”梁行素皱着眉头,苦着脸对倪羽抱怨。
      “朕为你开道。”季拓立刻接道,右臂往前一伸,绅士地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脸上的笑意那么明显,倒叫人忽略了那藏在瞳仁深处的一抹认真。
      倪羽是典型的唯恐天下不乱,也跑到梁行素身前,屈膝向她跪安,拿腔拿调地说:“请皇上皇后起驾。”
      梁行素瞪着狼狈为奸的二人,头痛万分。真是片刻大意就会被抓住小辫子,她佯怒地跺了跺脚,一个人冲到前面。
      倪羽赶紧跟上去,却被季拓一把抓了回来。
      “倪羽,你这个光源能量还真足啊。”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似乎一本正经,隐约还带点严肃,深邃的眼里却盈满促狭的笑意。
      “切,”倪羽嘘他,“行素可是被我这个光源吸引来的。你单独约她试试,她肯来,我立马随你姓。”
      “也是。”季拓眸子里闪过一丝黯然。早就知道不是么,她肯来,是给倪羽面子,不是为他。已经了然的事实一经旁人道出,失落竟仍止不住野草般疯长。
      “走了走了,”倪羽推他,“行素都前去好远了。”
      季拓看着梁行素的身影融在阳光里,光圈在她四周氤氲开来,莫名地给人安定的力量。他忍不住心襟荡漾,拔腿几步追了上去。

      根雕,石雕,木雕,甚至还有铸铜雕,玻璃雕……梁行素感叹,“可惜季节不对,不然还能看上冰雕。”回想起哈尔滨冰雪大世界里的冰雕,晶莹剔透,氖灯的光线冷冷地透射出来,与这些笨拙而木讷的木石雕塑一比,自是多了几分冷艳和灵气。
      倪羽自顾自地对着大卫的石雕流口水,“哇赛,古希腊的帅哥身材都不是乱盖的耶,八块腹肌啊!”
      季拓丢给她一包纸巾,“擦擦,擦擦。跟你出来就是丢人来了。”
      倪羽不理他,继续对着大卫一脸膜拜,让梁行素想起了卡通片里的花痴女主角,见到帅哥就两眼冒红心。
      “唉,”季拓叹了口气,“你与其对着个石雕意淫,还不如回去找俞远实体观摩呢。据我的目测结果,他的肌肉相当不错。”
      俞远是谁?梁行素立刻感到有八卦可挖,探究地看着倪羽。没办法,女生对八卦天生就是博爱的。
      倪羽不以为然地回瞪她,“看什么看,这年头谁还没一两段绯闻啦!”
      “绯闻和事实可就只有一线之遥。”梁行素分析她的表情。
      “那是别人。我的绯闻全都是肥皂泡,一脚踩下去就没影了。” 她提脚狠狠地朝季拓的耐克上踩去。
      季拓皱了下眉,不怕死地继续捋虎须,“我看俞远的腹肌没有八块,也有六块。改天我让他穿的方便点,满足你观摩的愿望。”他不动声色地报仇。
      “就他还六块腹肌?”倪羽鄙夷地撇嘴,“三块胸肌还差不多。”
      梁行素在旁边笑翻。这个倪羽,损人还真是别出心裁。
      “三块胸肌?”季拓也愣了一下,随即大笑,“这个形容太精辟了,我一定得告诉俞远,你是怎么臆测他的身材的。”
      倪羽脸上的红色素难得的现身。梁行素立刻捕捉到,暗暗得意:从来都是倪羽挖别人的八卦,没想到她也有挖的一天。
      “来看雕塑的还是来听你废话的?”倪羽愤怒地掩饰,拂袖而去。只可惜今天她穿的是短袖的棉衫,气势完全没出来。

      季拓带了数码相机,全程充当摄影师的角色。梁行素见他满头大汗,心中一动,“我帮你也拍几张吧。”她伸出手。
      季拓笑着摇了摇头,牙很白,阳光下有些耀眼。“我晕镜头的,当好你们的摄影师就行了。”
      倪羽指着梁行素身后的音乐喷泉,“季拓,这个景点不错。你跟行素合照一张吧。我来帮你们拍。”
      梁行素一时踌躇,季拓却大方地走过来站在她身边,“倪羽,把我拍帅点啊。”他坦然地笑。
      耳边是粱静茹的《最快乐那一年》:
      我最快乐那一年
      是你陪我经历一切
      什么都生动又强烈
      有真正在活着的感觉
      我们最快乐的那一年
      像浓缩了最精华的时间
      短暂却永远是火焰
      在情绪冰凉时暖和心田
      也许遗憾和年轻
      总绑在一起
      不容许一点委屈
      等放手才懂惋惜
      静下心来发现过去大半是甜蜜回忆

      音乐和人群的喧哗隐去,整个世界仿佛在这一秒幻化为背景。喷泉的水滴溅在皮肤上,凉意激得毛孔一紧。而身体里却似有什么在赤赤地灼着热气,梁行素的笑容虽在脸上漾开,动作却有点僵硬。
      倪羽从镜头里看到的是这番景象:喷泉随着音乐的旋律跌宕起伏,扬起的水滴在阳光下折射出一道彩虹,一层薄雾低低地飘浮在水面上,由着风的拂动,时而团聚,时而疏离。两人脸上都鼓着红潮,透着点不自然。梁行素纤细身姿,巧笑倩兮;季拓身形颀长,披一身阳光,对着镜头,眼睛却不自觉地转向梁行素的方向。
      太配了!倪羽心中大叫,倏地按下快门。
      “再来一张吧。我刚才闭眼了。”季拓说道,耳根染上一点红。
      倪羽嘿嘿笑,“没问题。反正不废胶卷,照多少张都行。”她岂能不知季拓的那点诡计。
      “呃……”季拓沉吟一会儿,没有搭腔。
      梁行素心里却因他小小的心思,绽开无数的花火。

      回去时坐公车。倪羽抢了季拓的相机,和梁行素一起浏览里面的照片。
      “季拓,我就长得难看点,你至于这么差别对待吗?给我照的一共也不到十张,行素的都快突破三位数了吧。”倪羽转过头,半真半假地责问后座的季拓。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梁行素微微红了脸。
      “呃……”季拓也没想到自己的偏心这么明显,一时口拙。他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将功补过,“改天你随便挑个地方,我当你的御用摄影师好了。”
      梁行素低下头看缩图。真像倪羽说的,相机里几乎全是她的照片——笑的,不笑的,专门摆pose的,被偷拍的,眯着眼的,皱着眉的……还有几张在和倪羽嬉闹,嘴张得老大,张牙舞爪。梁行素笑着删掉。
      季拓的长臂伸过来想阻止,却被倪羽挡住。他无奈地笑,“给你们拍这么多,没功劳也有苦劳吧。不好看的你们别拷回去就行,好歹让我留着我的劳动果实啊。”
      梁行素看完把相机递回给季拓。触到他的手,温热而潮湿。阳光似停驻在他的眉间,那么逼人的耀眼着。
      她把头转向窗外。太阳低垂在西边,余危犹存。东边却罕见地横卧一道长虹,旖旎绚丽,天空骤然增彩。
      梁行素将那虹指给季拓和倪羽看,不可置信,“原来彩虹不只雨后才有啊。”
      “明天的天气应该不错。”季拓语气笃定。
      “为什么?”梁行素不明白。她只知道夜里星星多第二天会是好天。难道彩虹也有这个预言功能?
      “我国的气流自西向东流动,所以有句谚语是‘东虹日头西虹雨’。意思是说傍晚东方出现彩虹,预示第二天是晴天,因为东虹表明东方空气中的水底虽多,但雨区将继续向东推进,不会经过本地区,所以当地不会下雨。‘西虹雨’的意思,是指早晨在西方出现了彩虹,不久将出现阴雨天气。因为西方空中含有大量的水滴,这些水滴向东发展,移到本区,就会造成阴雨天气。”季拓耐心地给她解释。
      “兄弟果然跟我同类,”倪羽腆着脸说,“都是博学多才的专业人士。”
      似乎越来越发现他不只一副好皮囊了,梁行素暗想。
      脑海里蓦地就浮现出“落霞与孤骛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这两句,梁行素突发其想地说:“我们去海边吧。”
      季拓对她的话都无条件赞同,倪羽也不反对。三个人下车改乘401路到了傅家庄海滩。

      傅家庄海滩的风景别具一格。中部为开阔沙湾,海岸线弯出一弧新月。东西为高坡台地,被郁郁葱葱的青翠覆满,只临海处露出几块嶙峋的黄石,海浪扑过来,悻悻地激起飞沫无数,无半点咆哮之势。与海滩隔海相望的是东、西大连岛。碧海蓝天的交接处,是淡到无迹的一抹浮云,如同油画中的晕染法,被淡淡的模糊了轮廓。东褡涟、西褡裢、二陀、老偏等浮屿点缀在澄澈的碧海深处,临近而又疏远。
      倪羽拉了粱行素和季拓当左右护法,找人帮忙拍几张合照,满脑子绮思遐想:男左女右,左边帅哥,右边美女,我还真是艳福不浅啊。

      潮湿的风擦过眉心,空气中漫着海水的咸腥。三个人脱了鞋子,赤足走在粗粗的沙砾上。踏去表面的一层温热,底下的一层凉意沁骨。间或会踩到海螺的尸体,梁行素停下来用脚心慢慢摩娑,细细感受那些纹路。
      倪羽等不及她的龟速,早冲到前面看人钓鱼去了。
      “你搅拌咖啡的时候用右手还是左手?”季拓偏头看着梁行素,问题有些莫名其妙。
      “右手。我不是左撇子。”梁行素答。
      “原来你这么厉害啊,”季拓的嘴角弯出一段笑弧,“我都是用汤匙的。”
      这人!梁行素被摆了一道,哭笑不得。
      季拓继续:“黄花岗起义是谁鸣了第三枪?”
      这个……历史书上好像语焉不详,行素赧然,不耻下问,“是谁?”
      “黄兴。”季拓笑,“历史书上写‘黄兴朝向空中鸣了三枪,揭开了黄花岗起义的序幕!’”
      原来这样。行素也乐。
      “米的妈妈是谁?”
      “不知道。”
      “花啊。你想想,花,生,米埃!”
      “……”
      “吃火腿肠最惨的是什么?”
      “是什么?”
      “吃完只剩一张皮。”季拓摊开双手。
      “……”

      行素连中数招,已经有些出离愤怒了。季拓忙见好就收,求和:“我给你讲个笑话,你消消气。”
      行素一脸怀疑。
      季拓开讲:
      “ 蚯蚓一家这天很无聊
      小蚯蚓就把自己切成两段打羽毛球去了
      蚯蚓妈妈觉得这方法不错
      把自己切成四段打麻将去了
      蚯蚓爸爸想了想把自己切成了肉沫
      蚯蚓妈妈哭:你咋这么傻切这么碎会死的!
      蚯蚓爸爸弱弱的说:突然很想踢足球…… ”

      行素笑的有些岔气,“你平时是不是总看幽默大全啊,知道这么多笑话。”
      季拓不答,食指轻轻抚上鼻翼。
      哼,又臭显了。梁行素清楚他这个小动作,暗自发笑。

      长虹依然横亘碧空。没有孤骛,一群群海鸟从天幕擦过,轻捷如电。夕照投影到潋滟的水面,天光与波光弥合,微醺出黄昏的味道。海水带着余温,漫过脚趾,没上脚踝。行素忍不住轻轻闭眼,又睁开。看了看身边的季拓,他正俯身去拾一枚贝壳,侧影线条流畅如插画。指骨修长,摩娑着那枚肉桂色的贝壳,孩子气地向梁行素炫耀它另类的螺纹。

      突然有种刹那之间到白头的冲动。希望时间就这么一帆风顺地行驶下去,终点是天荒地老。

      又或者时间就此停住。管它流年似水,时光飞逝,漫长的一生都凝聚在这一刻,刹那也是永恒。

      倪羽乐颠颠地跑回来,抓住季拓,“你会不会抓螃蟹?”
      季拓眉一挑,“当然。”
      “那好。”倪羽兴奋地摩掌,“我们去那边的礁石抓螃蟹。”她的样子倒像在抓壮丁。
      季拓看了看海水,摇头,“现在不是抓螃蟹的好时候。抓螃蟹要在退潮后,还得带上诱饵,例如蚯蚓。”
      “那今天岂不是要无功而返?”倪羽顿时泄气。
      “本来也不是来抓螃蟹的啊。”季拓笑,目光似有若无地掠过行素。
      “下次我们做好准备工作再来抓螃蟹吧。”行素安慰倪羽。
      “对。下次带上诱饵和竹篓,我让你满载而归。”季拓拍拍倪羽的肩。
      “好吧。”倪羽其实也只是一时兴起,迅速恢复了心情,“既然今天抓不了,那咱们走吧。”
      季拓和行素同时流露出不舍。
      “也该走了。”梁行素违心地说,“再晚就没公车了。”
      “那走吧。”季拓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
      行素抓了一把沙在手中,看它从指间慢慢滑落。时间如沙漏,幸福的指针永不会停驻。再长的快乐也不过一瞬,无法掌控。

      不是不唏嘘的。

  •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我要投霸王票]
  • [灌溉营养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