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9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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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季拓的偏见随着磨合期的增长渐渐消失了。粱行素对他的态度由最初的阶级对立转变为现在的工友互助。“不容易啊。”季拓私下跟倪羽汇报战况时感叹。
“苦不苦，想想红军两万五；累不累，瞧瞧英雄董存瑞。”倪羽拿出军训时的口号激励他，“兄弟加把劲儿，火烧旺点，我在旁边替你扇风助势。咱二人合力，就不信这锅水沸不起来。”
“兄弟这眼泪是哗哗的啊……”季拓夸张地用东北话道谢，心里却是另一番考虑——谁不知道倪羽是株墙头草，哪头风大哪头飘。谁要求她坚定立场保持斗志，谁就是在挑战人类极限。没准儿几顿kfc她就倒戈了呢，季拓心想。还是靠自己来的实在。
老戏新拍的首演定在开学后第二周。季拓每天把剧本带到奶茶室，利用送外卖的间隙进行一些修改。
“你们的剧本写多少了？”倪羽偶尔也会关心一下他们的进度。
“初稿完成了三分之二。剩下的计划两周内完成。”季拓答道。一周多的义工生涯让他晒黑了不少，古铜色的皮肤衬得他的气质也深沉起来。
“什么剧本？”粱行素凑上来。
“‘老戏新拍’的剧本。”季拓答道，“是对一些武侠名著进行再创作，背景是J大校园。第一部是金庸的《天龙八部》，我们改名叫《天龙大学堂》。”
“听构思好像江南的《此间少年》。”粱行素觉得很有意思。
“确实是《此间》给了我最初的灵感。”季拓微笑。这叫什么来着？哦对了，心有灵犀不点就通。
“我能看看吗？”粱行素问。
“当然。请多指教。”季拓说这话时，态度是一贯的嬉皮，眼神里却添了几分郑重。
“我最擅长的可是拍砖，被我拍急了可不要跳墙。”粱行素半真半假地警告。
“放心，”季拓打着包票，“跳河跳楼我也不能跳墙啊。我能跟您老抢地儿吗？”他嘿嘿笑。
打狗反被狗咬。粱行素杵在原地，半天没想到辩驳。
“放心大胆地拍吧，”季拓侧头，“我这人生命力旺盛，一两个砖头拍不死的。”
“当然当然，”粱行素假笑，“你的顽强街头巷尾早就风传开了，还专门有两句诗讴歌你呢——‘没有打不死的程咬金，只有灭不尽的蟑螂精’。” 她拐着弯报仇。
倪羽笑得倒地。
季拓却嘴角上扬，宠溺的眼神里不见一丝气恼。口剑的背后是腹蜜，他单方面地盲目乐观着。
“不说废话了。”粱行素伸手，“剧本拿来。”颇有些名家审稿的架势。
此刻的她，七分笑颜，三分嗔怒，看在季拓眼里分外生动。他笑着将剧本递过去，眉目间满是温柔。倪羽在一旁看的咂舌，心里骂：花痴！
人物是老的，故事却是新的。乔峰、段誉、虚竹……小说里义薄云天的大侠在J大的校园里成了食五谷，思俗务的平凡书生。他们愁学业，愁前途，也愁爱情；迷游戏，迷曼联，也迷美女。情趣不比普通人高尚，却也不见得低俗。粱行素被这份熟悉感操纵，投入得早忘了砸砖的初衷。
有一幕讲的是虚竹四级历险：
四级考场内。
一男一女两位监考堂上坐镇。男的如包希仁，黑颜铁面；女的似梅超风，目若寒冰。
考号四四的位子上，虚竹面如土色地喃喃自语：“四四岂非死死？”心头如乌鸦过境。
（背景音乐：《死不了》）
铃声响起，众人提笔答题。
虚竹盯着试卷，一张方脸拉成苦瓜。他抓耳挠腮一会儿，索性把试卷扔到一旁，操起2B铅笔将卡上所有的B项涂黑，窃喜地自语：“三兄弟我排行老二，二是我的幸运数字，英文字母就是B了。”
“作文要求单词数在一百二十个左右。”虚竹抄下一段阅读理解，查字数发现多出十个，遂提笔划掉最后一句。
“不知三弟的这招‘南水北调’有没有效。”虚竹挠头，半信半疑。
完事后虚竹趴在桌上睡觉。
梅超风板脸走向他。
（旁白：严肃考风考纪，杜绝舞弊替考。）
虚竹胆小怕事的性格发作，面露惶恐。
梅超风细细搜索虚竹的桌面，没发现小抄之类。又不甘心地翻开虚竹的试卷，见他满纸荒唐言，终于不疑，忍笑走开。
包希仁跟过去。
梅超风冲他摆手，耳语道：“不可能是替考。替考水平没有这么次的！”
粱行素看到这里忍俊不禁。“这剧本谁写的？太搞笑了。”
“只是搞笑么？”季拓反问，幽黑的瞳仁浮上一层黯色。
“不只。”粱行素敛笑正色，“还很真实。写剧本的人对生活很有洞察力。”
“某些人都找不着北了吧？”看不惯季拓一脸的小人得志，倪羽出言打击。
“剧本是你写的？”粱行素意外。
“嗯。”季拓答的简短。
“看不出来吧，行素，我这兄弟还是有点小才的。”倪羽得意地说，好像她才是执笔之人。
“莫非你有大才？”粱行素逗她。
“大智若愚就是我这种类型。”倪羽明显底气不足。
“若愚确实看出来了。”季拓认同地颔首，笑容里暗含乾坤。
倪羽白眼飞过去。
粱行素拿起剧本轻声颂读：
“《如梦令》
四级突闻将至，单词尚处闲置。试问身边人，却道惨状彼此。 同愁？同愁？苦海不见尽头。
《长相思》
冬也愁，夏也愁，暑愁蚊虫寒冻头。小强处处走。 骂悠悠，泪悠悠，屋顶漏雨何时休。毕业懒回头。”
“好词。”她拍掌赞道，“简直是我们惨淡人生的真实写照。”
“对于溢美之词，我向来是海纳百川的呵。”季拓得意洋洋，耳廓却悄悄染上了一抹潮红。
自恋狂，梁行素腹诽。
“除了做编剧，你还负责什么？”她问。
“导演，灯光，道具……”季拓做了个一把抓的手势。
“包括演员？”
“演员不行。我不会演戏。”季拓摆手，“我只做幕后。”
总算承认自己有一样不行了，粱行素心想。
倪羽却在一旁替他不值，“简直浪费资源嘛。凭你这张脸，冲击偶像派也不是什么难事。”
是“呕像派”吧，粱行素纠正，静音状态下。
“我还用冲击偶像派？明明已经是偶像兼实力派了！”还真是蹬鼻子上脸。
“偶像派不如我实力，实力派不如我偶像。”继续自恋。
粱行素和倪羽在一旁做狂呕状。
“大买卖，大买卖，”倪羽咋咋呼呼地放下电话，“东荣学院说六点钟有个文艺汇演，让送三十杯奶茶过去。”她美滋滋地说，“这么大一份订单，老板肯定给咱们提成。”
梁行素望向窗外，狐疑道：“这太阳还没落山，怎么就有人开始做梦了呢？”
倪羽拿眼瞪她。
“你都说老板是奸商了，怎么可能给咱们提成！”梁行素笑她健忘。
倪羽的热情瞬间就冷冻了。“都什么年代了，还搞公分制！”她不满地嘟哝，“我们应该向老板要求按劳分配。”
“工人阶级的反抗多数是被镇压下去的。”季拓瞥她一眼，提醒她残酷的阶级斗争现实，“你要不要去亲自证明一下这条公理？”
“算了算了，就当义务劳动了。”倪羽从来都是有贼心没贼胆。她将鼓鼓囊囊的外卖袋推到季拓面前，奸笑，“外卖小弟，送货去。”反正义务劳动的人又不是她。
季拓接过去，掂了掂，“靠，还真沉。”他皱了一下眉头，旋即恢复轻松的神色，“美女们，义务劳动去了，回见。”风风火火地骑上铁驴走了。
季拓回来时针早已爬过了六字。三个人收拾了一会儿，关店走人。
“梁行素，我请你吃饭吧。”季拓故作轻松的提议，微微浮动的颤音却泄露了他的紧张。此刻的他就像一个垂首侧立的少年，惴惴地等待着老师的批阅结果，——这道题是过还是不过？完全不是他一贯的风格。
“为什么？”梁行素侧头，奇怪他无事献殷勤。
请人吃饭还得找理由？他的行情什么时候这么差了？季拓只得四两拨千斤道，“你总要吃饭吧！”
梁行素好笑，“我当然要吃饭，可不见得要跟你一起吃。”
“过六点食堂肯定剩不下什么了，我请你到外面吃吧。吃饭还得人多才有胃口。”他只是寻饭友，绝对没有什么不良企图……
“这样的话，倪羽也一块儿去吧。三个人更有胃口！”梁行素装傻地去挎倪羽的胳膊。
“我不去了，”倪羽避之不及，急忙拒绝，“我赶着回去看H.O.T的告别演唱会呢。”季拓的眼睛呼呼地朝她放飞箭，她只怕对着美食也消化不良。
“不是三个月前就解散了吗？你现在才看？”梁行素故作茫然。
“呃…..我当时有事没赶上，现在好不容易等到重播。”真是的，忘了梁行素也是白饭一名，立刻就被揭穿了。
“哦，是这样啊。”梁行素理解地点头，心里却忍笑到内伤。
“倪羽，几点重播啊？快开始了吧。”季拓一本正经地提醒道，悄悄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眼神——果然见风使舵！
“呃，快开始了，”倪羽冲二人挥了挥手，急匆匆地往寝室跑，一边跑一边想，这演戏就得演足全套，台词加上假动作，嘿嘿，不是真的也成真的了。
季拓见终于送走这只大灯泡，长舒一口气。
这是个令人沉醉的黄昏。斜阳懒懒地低挂在澄明的天幕，收敛了白日的骄炽，缓缓绽放着最后一抹温情的旖旎。天地万物都染上碎碎的金红，在低倦的蝉鸣声中流溢着诗情。季拓的剪影在夕照下无限拉长，一直蔓延到粱行素的脚边。她站在他的侧后方，看他浓黑的眉峰扬起，微凹的眼眶折闪出明朗的笑意，“咱们也走吧。”
梁行素点了点头。心脏微微悸动，似一瞬间被某种物质填满，径直向地心坠落。
“吃什么？”季拓问。
“只要不是洋快餐就行。”梁行素揉了揉太阳穴。在空调房中呆太久，一出来总有点适应不良。
“头疼？”季拓立刻问道。
“有点。冷气吹太多了。”梁行素玩笑，“做office lady总是要付出点代价的。”
“你这叫空调病。严重点还会咽喉痛，神经痛，胃肠出毛病。”季拓严肃地列举种种后遗症，“不能姑息。待会儿咱们去药店买点正气片。我妈就吃那个，挺好使的。”根本不是商量的口气。
“看不出来你还有点医学常识啊。”
“我可是百科全书。”自恋的精神又开始闪光了。
梁行素白他一眼。
季拓笑着转回正题，“倪羽说你无辣不欢，是吗？”
“倪羽对你还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梁行素侧目。这简直是在身边养了个奸细嘛。
“嘿嘿，我和倪羽可是无话不谈的异性知己。”季拓轻抚着鼻翼，得意洋洋。
“嘿嘿，我和倪羽可是无话不谈的同性知己。”梁行素鹦鹉学舌，狡猾地斜了他一眼，“比如某人的恋爱史，那可也经常是我们的谈资啊。”她诈胡。
“什么？这小子吃两头啊。”季拓假装大惊失色，“我可是一情史清白的未婚男青年，她可不能随便造谣啊。”顿了一下，心虚地补充，“我只在大一谈了一场不成功的恋爱，时间不超过两个月！”坦白从宽，他信这四字箴言。
“你跟我表什么清白？”梁行素急忙出声阻止，面颊飞出两朵红云。“我又不是狗仔队的，才懒得传你的绯闻。”她撇清。
“话不是这么说的。这绯闻传来传去，会影响我追女生的前途的。”季拓半真半假地戏谑，目光闪烁。
梁行素心脏顿时漏跳好几拍。“好像你行情有多好似的。”她稳住心神，打击他，“你本来也没什么前途。”
“此言差矣。”季拓摇了摇头，“我其实是有才，有貌，有德，有品的四有新人，只是你对我有偏见，看不到而已。”
呃，倒显得她小气记仇了。梁行素怒目相向。
“不吃洋快餐？那就只能支持国货了。”季拓察言观色，忙转移话题，“学校对面的‘水煮鱼乡’不错，咱们去那儿吃怎么样？倪羽说你最喜欢吃鱼。”不小心又陷害了倪羽一把。
“随便吧。”梁行素没好气地答。果然是信息社会，人人都无隐私可言。
“从‘褪思园’过去吧。”季拓提议。
褪思园过去得半个小时呢。梁行素奇怪他选的路线，却也没反对。
盛夏时节，褪思园里花草兴盛。高大的乔木顶住了骄阳的淫威，身姿挺拔地庇护着底下的灌木花丛。枝叶间漏下星星点点的浮光，点缀在摇曳的一串红花瓣上，仿佛红底的胭脂洒上碎碎的金粉，热情耀眼。月季的醇香和栀子的雅香混和，合着虫吟的节拍，低调地演绎着一首夏日奏鸣曲。地衣、苔藓匍匐在地表，潮湿的绿意恣意流泻，似乎轻轻触碰，指尖就会沾染上涤不去的翠色。
什么样的俗世杂思在这花香虫鸣中都会褪去吧？真真应了“褪思”二字。
粱行素和季拓并肩走在园子里的小路上。不到两米的路宽，两人的距离被暧昧地拉近。七彩卵石铺成的曲径在脚下蜿蜒，脚底的穴位被那些棱角触摩，一步一步迈开去，有种酥麻的压迫感。全身的血液快速流回心脏，突突地撞击着纤弱的瓣膜。是这流光熠彩的黄昏太醉人了吧？梁行素抛开心底莫名的悸动，安慰自己。
“小心。”季拓一声惊呼，飞身挡在梁行素前面。一辆变速赛车从二人眼前闪过，又飞速驶过路边的水坑，激起飞花无数。
“你的衣服。”梁行素叫道。
污渍在季拓的卡其布长裤上恣意绽开，T－shirt的下摆也被溅上好几滴。季拓挑了挑眉，“没事。反正快天黑了，没人会注意的。”
“好像每次碰到我，你的衣服都会遭殃。”梁行素内疚。
“难道和你在一起就不能穿衣服？”季拓皱着眉头，嘴角却坏意地勾起。
“流氓。”梁行素低声骂了一句，几步跳开，“我可不认识你。”她极力和眼前这人撇清关系。
“你这不是欲盖弥彰吗？”季拓嘿嘿笑，“倒显得咱俩关系不寻常了。”
这人简直是拿城墙当脸皮使嘛！夕阳的火红投影到梁行素的脸上，灼烧着她的肌肤，连耳廓也跟着滚烫起来。她掩饰地偏过头，低声骂道：“抽风。”撇下季拓，一个人甩开步子往前走。脸上的热度没有褪去，心跳声“扑通扑通”地仿佛全世界都听见，她懊恼地越走越快，企图逃避这来势汹涌的悸动。
季拓腿长，几步就追了上来。他沉默地走在梁行素左侧，没有继续贫嘴。梁行素松了口气，莫名的又有些失落。一时间悲喜莫辨。
两个人安静地走在黄昏的校园里。有一个瞬间，梁行素以为会一直这么走下去，直到地老天荒，直到世界尽头，一直一直，这么走下去。
然而世界的尽头不过是五百米之外。马路对面，“水煮鱼乡”四个大字格外扫兴的醒目着。
季拓很自然地站在她的外侧，替她挡住来往的车潮。他小心翼翼地牵着她的衣袖，口气似在叮嘱幼稚园的孩童，“这儿的司机喜欢飙车，咱犯不着陪他玩命儿。过马路的时候注意看红绿灯，千万别跟他抢，——抢也抢不过的。”又不放心地看着梁行素，像在等着她的保证。
梁行素顺从地点头，“知道了。”心里缓缓淌过某种情绪，潮湿而又温暖。
季拓吃得很慢，每一口都微皱着眉头，表情隐忍有趣。
梁行素探究地看着他。
他觉察到，立刻笑嘻嘻地敛平眉峰，虚张声势地大呼，“过瘾过瘾。”
“不能吃辣你还提议来这儿？” 梁行素生气。这人简直是自作孽，不可活。
“呃，现阶段能力还差点儿，多实习几次就好了。”季拓笑呵呵的，嘴角微微抽动——“子弹头”的威力果然凶猛。（注：子弹头是一种干辣椒，水煮鱼的主要调料之一。）
梁行素瞪他一眼，出声喊服务员，“麻烦给我们一碗凉白开。”
她把碗推到季拓面前，表情故作凶恶，“喏，用水过一遍就没那么辣了。”
“谢谢。”季拓享受着她的服务，眼里的笑意满得像要溢出来。
回去时梁行素被押着去买了几盒正气片。季拓再三叮嘱道：“一天三次，饭前服用。千万别忘了。”
“知道了，唐僧。”梁行素笑他罗嗦。
无辣不欢的后果是第二天起床时额头爆出好几粒青春豆。梁行素用手按了一下，又硬又涨，还有微微的刺痛感。鼻翼处也红红的，虽然豆豆暂时还没破面而出，但……sooner or later 。她只得戴了一顶帽檐长长的鸭舌帽去奶茶室。
进屋就听见倪羽大呼小叫，“季拓，你冷血是不是？这么热的天，你把空调设到27度！我不如直接去太阳底下蹲着呢，外面顶多也就34度！”一边说一边做着揩汗的动作——当然是假动作。
梁行素惊讶地看着季拓。
季拓尴尬地避开她的视线，向倪羽解释，“室内外温差太大，出去很容易中暑。你不是易中暑体质吗？”好像所有人都知道倪羽这个弱点。
倪羽鼻子里哼出一声，心服口不服。
季拓继续对她循循善诱，“倪羽同学，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你不好好保重龙体，我那三顿肯德鸡可就省下了。”关心中暗含威胁。
“呃……我说最近怎么总头昏眼花呢，原来是冷气吹太多。哈哈，温度高点好啊，又省电，又健康。季拓你果然是‘体贴入微’！”感动地大力去拍季拓的肩膀。
梁行素一边看着他俩暗箭过招，一边遮遮掩掩地摘下帽子。
倪羽立刻发现了她的异样，“行素，一晚上没见，你怎么就满面桃花了啊！”她吃吃地笑。
梁行素无力地瞪她一眼。
季拓凑近来，眼睛里满是关切，“吃辣的上火了？”
“嗯。”梁行素简短答道，左手抚上额头，不想让季拓看到她的丑样子。
“几颗豆豆算什么？”季拓不以为意，“青春豆俗名叫‘青春美丽豆’，没有豆怎么算青春美丽呢？” 他眨了眨眼。
心情倏地明亮，梁行素感激地冲他笑了笑。
季拓看了看白茫茫的窗外，阳光有些刺眼，“我出去一下。”他对倪羽和行素说。
“去干吗？”倪羽十足老板训打工仔的口气，“还没下班就想开溜，一会儿的外卖谁送？”
“我是那种偷懒耍滑的人吗？”季拓走到门口回头，“十分钟内保证回来。” 拉门出去，一股热浪扑面而来。他皱了皱眉，骑上被晒的烫手的铁驴。又检验了一把金属是热的良导体，他自嘲地想。
“原来你旷工是去给行素买解毒茶啊！”倪羽翻看着季拓带回来的一包东西，啧啧感叹。
梁行素尴尬地站在一旁，绞着手指。
季拓的声音有点喘，“这是白菊花，这是罗汉果，还有金银花和淡竹叶，用来泡水清热效果很好。”
倪羽在一旁咳嗽，“咳咳……我最近也喉咙痛，肚子痛，扁桃体发炎……大大的上火，你怎么不拿这些来孝敬我？”看季拓的眼神充满内容——你就是醉翁之意！
季拓扬起嘴角，“你的症状这么严重，单靠这些怎么治的好！我去给你买些黄连，要治急火攻心，就属它最好使。”他一脸坏笑。
“那我还不得一泻千里啊？”倪羽气得胃抽筋，四字成语一个劲地往外蹦，“你重色轻友，见利忘义……”呃，还有的想不起来了。她只好用一个五字俗语结束对季拓的批判，“男大不中留！”
季拓和梁行素同时被骇到。这像什么，活脱脱是在训“娶了媳妇忘了娘”的不孝子嘛！
季拓瞪了倪羽一眼，但是不够力度。他的脾气其实不错。
有些模糊的东西在一瞬间明朗起来，有些暧昧的感觉也在这一刻霍然开朗。
他对她，是喜欢的吧？
梁行素的心底冒着欢喜的泡泡。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9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