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以为是》陈青和

3、第 3 章

　　女孩们给他送东西，他都拿给文静保管，男孩们跟他拍马屁，他也一笑置之，而我跟站在他面前的任何陌生人一样，更得不到多余的热度。
　　如此一个冷血动物。
　　距离圣诞节一个月，我发现宏羽离校特别早，我看着他下了晚自习抓起包就跑的匆匆背影，真不知道世间还有事情可以让他这么着急，这种急迫感让我胡思乱想。
　　我终于忍不住，跨着单车去追他的脚步。到校门外晃荡了一圈也没找到，懊丧地回到学校门口踟蹰，却发现路灯背面的榕树下，他和另外一个女生站在一起，那女生哭哭啼啼，口中不知喃喃些什么，然后，他们就抱在了一起。
　　原来是个徒有虚名的浪子，我嘴角硬扯出个微笑，扭头离开。到了家门口，我总觉得下雨了，用手摸摸屁股凳，才晓得座椅皮干燥到都要裂开了。
　　我掐灭家里所有的光亮，坐在黑暗中，放空脑袋，又想起文静跟我说起宏羽是一个人住…我的家中也是一个人。我从高傲变得那么热忱，你却跟个冰窖一样，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变得像个女人一样……越想越觉得烦躁，我就去房间柜子里摸我藏的我爸的烟。那个衬衣还好好的放在那里，我烦的看都不想看一眼，直接丢手扔到身后的垃圾桶里，结果烟没找到，我又跑回垃圾桶把衬衣捞出来。血迹早已经干了，斑驳的弧线很难看，我竟然掉下一颗泪来，落在上面。
　　那几天，我敷敷衍衍不去班里，不去队里，我不想见到宏羽，觉得心里没来由厌烦，其实我是讨厌自己。
　　中饭，我跟亮子韩平他们聚在一起，发现大家情绪都不怎么高。
　　“怎么回事啊，一个个瘟鸡一样。”我还撑起精神来打趣。
　　“这不快期末考会考了，一大堆事儿。”韩平捣着饭菜回答。
　　“你竟然对学习这么上心，不是想笑死我吧！”我好久没找到想笑的事情，肯定要拉着亮子看看平子的表情。
　　我推了半天亮子，亮子不给反应。
　　“咳怎么回事啊你”我郁闷。
　　“有什么意思啊**！”亮子也不耐烦，“你知道我昨天撞见谁了吗，李颖跟宏羽！”
　　“他俩？他俩怎么了”韩平追问。
　　“什么怎么了，男的跟女的在一起，还能怎么了。”
　　我没有搭话，李颖是我们这届长的挺好看的一个小姑娘，校花第一，她能排个二三四吧，还算出名，是很多人的暗恋对象，当然这是亮子的痛症了，我不敢乱提，但同时，亮子这话，也给了我一个讯息。
　　跟宏羽在一起的，是李颖。可是这一切发展快的超乎人想象，我回想，想找找这几个月哪个步骤漏掉了。
　　难道那次比赛之后李颖芳心暗许频送秋波来的？我执着至此，决心去问一问文静。到了文静面前，我又矢口无言了，不知道从谁问起。
　　我跟在文静后面:“最近你和宏羽挺好的，我看他成绩提上去不少。”
　　文静不解，走着走着停下来：“那你怎么样？”
　　“我？我你不是看着呢吗，挺好的。”我笑答。
　　“你没在我眼前，我看不见你。”
　　文静果真是学霸，这么咬文嚼字我真是理解不来，我不就在她跟前站着吗。我算了我不能兜圈子了。
　　“听说宏羽跟艺术班那个李颖在处对象，文静你知道吗？”
　　“你什么时候也开始打听这些八卦事了？”
　　“我不是怕你受伤害吗，万一，万一……”
　　“没有万一，宇梁，他们有没有在一起，不关我们的事，我现在想问你，你什么时候给我个态度，我们是什么时候在一起？”文静盯着我的眼睛问：“我们也耗着快两年了，虽然是学生不应该，可是我觉得明明白白的最好。如果不是我想的那样，你以后就不要天天来找我，也可以让我冷静冷静！”
　　我想哭又想笑，得，事情没问出来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我思考了一会儿，看着眼前这个和我一般年纪、娇小又勇敢的女孩，那股大男子血性瞬间占据了我的胸腔。我说，
　　“文静，那我们就在一起吧”
　　文静眼中流露出不可置信，然后是惊喜。在放学人群快要走断绝的间隙，她用小小的脑袋朝我心口撞了一下，我没有心跳加快，却只觉得真实的肉疼。我带着她快速走出校门外，如果被学校领导看到，我俩没有开始就要结束了。
　　如果给那时的我一个定义，必是渣男无疑，因为我清楚的知道，我并不喜欢文静以及我为何要跟她交往。
　　文静确实很理智，在公共场合一点也不表露我跟她的关系，而闲暇之余她对我的关心和照顾细致的面面俱到。家里的牛奶和面包要拿来塞满我的冰箱，爸爸的衣服也要给我穿……我有时觉得她比我妈对我还好，我是从心里认可她，如果这一生我可以的话，是一定要娶她为妻的。
　　但那时，我是被鬼迷了心窍的，而这个个鬼，就是宏羽。
　　我坐在班里听课，视线不知不觉就飘到他那里去；在食堂里，我在众人中搜寻他的影子，是一个人吃还是跟别人一起吃…除了这两个地方，我还渴望能够与他不经意偶遇招呼，又怕与他尴尬相对，无疾而终。
　　我的生活日渐颓乏，没有其他乐趣，如果有的话那就是关于他的事情。
　　所幸，渴死在岸上的鱼啊，上帝还是会舍与一些雨滴。我在很多人嘴里大致拼凑出他的境况。
　　他比我们小一岁。老家在这边，爸妈在外地，回来上课是因为户籍问题。一个人住，家在安里胡同五栋28号。至于他和李颖在没在一起，有人说是在一起，也有人说没在一起。
　　了解这些后，我仿佛有了目标。我家和他家是两个方向，但不妨碍我绕一大圈制造偶遇的渴望，我也打算顺便摸摸他的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