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木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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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暻煜半撑着身子躺在被窝里，有点茫然的看着枕头旁边的小东西。
“小兔子。”他坐直身子，用手背揉揉眼睛。
木头做的小兔子，雕的栩栩如生，婴孩巴掌大小，煞是可爱。他紧紧把兔子抓在手里，低头亲了一口。
再见到林溯渊的时候，他一路小跑到他跟前，低头看着胸前用红绳系起来的小木雕，有点儿别扭的不说话。
良久，他抬起头，小心翼翼的朝林溯渊靠近一点儿，灵动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眨，怯生生的叫了声“爹”。
林溯渊没说话，只低头看着他，眼神里有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
“爹，再雕只小羊羔好不好？”林暻煜向前扑到他身上，笑的没心没肺。
林溯渊有些发愣，“这次雕只百灵鸟怎么样？”记忆中精致的画面一闪而过。他回神摸了摸他的头发，“得寸进尺”。
“爹……”林暻煜抱住他，胸前的木雕硌的他有些发疼，林暻煜咧咧嘴，抱得更紧了。
林溯渊问他： “不生气了？”
“没生气。”
林溯渊扳直他的身子，“去边上站着，我还要练功。”
这段时间林溯渊每天都会在院子里练功，由于伤势妨碍，他练得很慢，只是一次次熟悉招式。现在伤势好了大半，一招一式都带着劲气，一套拳打下来显得格外好看。林暻煜在一直在旁边看着，心里也默默记了些招术。
“爹，我也想学武功，你教教我吧。”
“你学武功做什么？”
跟着你啊……林暻煜让这个突然冒头的想法吓了一跳，他赶紧说：“保护娘亲，我想学武功保护娘亲啊。”
可我的武功是用来杀人的，林溯渊咬牙咽下这句话，“你会一生平安喜乐，不会有危险。”
“世事难料啊爹。” 林暻煜故作老成的说。
林溯渊被他逗笑，“去捡根木棍来，我练一套剑法，你跟着学。”
院子里，林溯渊身形挺拔，一招一式都有说不出的风采。静若处子，动如脱兔，他振臂翻飞，腾如蛟龙，伴随着一声声低啸，他自顾自演绎着剑法。
林暻煜只觉眼前一阵眼花缭乱，笨拙的跟着比划。
定身，收剑。
林溯渊随手扔了木棍，低头看着他，有些戏谑的问：“学会了吗？还学不学了？”
林暻煜气鼓鼓的瞪着他，“你耍赖！”这次比之前每一次都要快，根本就是不想教他故意为难。
他不服气，抓紧木棍，皱着眉头，努力凭记忆摸索招式，实在忘了的就用前几天偷学到的动作代替。他练得很慢，几个腾空稍难的动作也做不出来，但零零碎碎的竟记了个大概。
林溯渊挑了挑眉，有些惊讶，“这里不对，胳膊抬高，转身时弯腰收剑。”
他拾起木棍，示范给他看。林暻煜又做了一遍，很标准。
林溯渊抽了抽嘴角，还挺有灵性。他有些无奈的说：“来吧，重头开始。”
林母站在房门前，笑看着院子里一大一小两个舞剑的身影。哎，真帅啊……
林溯渊还在一招一式教着林暻煜，那孩子悟性高，记忆力也高的惊人，一套剑法没练几遍就可以自己比划的有模有样了。只是他没有内力，力气也小，剑法并没有多少杀伤力。
林母看着儿子胸前的白兔木雕，又看到林溯渊耐心的指导，脸上止不住的笑，温柔直达眼底，像是透过林溯渊看到了另一个人，另一个让她心心念念，却从未提起过的男人。
林暻煜的父亲。
一样出身武林，一样武功高强，一样高大英俊。只是，你现在在哪，林哥，你在哪里呢。她垂下眼睑，看不清眼里是否神采依旧。林暻煜每次问起父亲，她便东扯西扯避而不答，实在是因为，她也不知道他身在何处，是死是活。
林衡，林哥，他的名字，有多久没被提起了。你儿子都管别人叫“爹”了，你还不回来……
“好了，歇会儿吧。”林溯渊停下动作，对林暻煜说。
“嗯。”他抬头，直直的盯着林溯渊，眼睛明若繁星，“爹！”
“嗯？”
“爹……”林暻煜拽了拽他的衣袖，眼神透露着急切。
他反应过来，摸了摸他的头发，说：“煜儿很聪明，学的很快。”
林暻煜终于笑了，抱着他不撒手，“明天继续教吧。”
林母走过来，扭着他的耳朵将他从林溯渊身上扯开，“小兔崽子，整天缠着你林大哥，连羊都不放了，去把屋里的草帽拿出来晒着。”
哪就“林大哥”了……林暻煜摸着耳朵，从屋里拿出一筐草帽，“娘，我待会儿再去给爹买些金创药吧。”
“不用，我的伤好了。”林溯渊说。
林暻煜摆弄着手里的草帽，低声说了句：“没好。”
林溯渊一笑，“真的好了，刚才练剑都没事。”
“我说没好就是没好。”那孩子倔劲又上来了。
“煜儿，去给林大哥买药。”林母递给他钱，他接过来就跑了出去。
“煜儿怕你伤好了就会离开。”林母对林溯渊说，“他很喜欢你。”我也挺喜欢的，她笑出声来，“嗯，我也挺喜欢的。你很像……煜儿的生父。”
她声音又欢快起来，“你又高又帅的招人喜欢嘛。总之，真的很感谢你这么疼他，还不介意他胡乱叫你。煜儿懂事，我不说的事他也不追问，但他……毕竟还是个孩子，也是想父亲的。”
我很疼他？林溯渊想。相比起林家母子给他的一段世外桃源般宁静的生活和栖身之所来说，他回赠的，只是一个木头兔子和林暻煜叫他“爹”时的默不作声而已吧。
“是我该说感激才对。”感谢你们不问原因不怕麻烦收留我。
“哎，谢来谢去也没什么意思。”林母摆摆手，“你刚才在教煜儿学剑？他学的怎么样？”
“他很聪明，悟性很高。我试了他的骨骼经脉，是个练武的好面子。”
“这小兔崽子。”总算没失了他父亲的名声，林母笑的满脸宠溺。
以他的灵性和天资，若是能加以教导，将来定能成为人中龙凤，林溯渊心里想。可是，谁来指导？他吗？可他不可能一直留在这，更不可能带林暻煜回昆仑。收徒弟做师父，他怕遭报应。
“你再多住两天吧，就当陪陪煜儿。”
林溯渊没说话。叶痕……“死”后，昆仑山必将成为众矢之的，如今江湖中不知掀起了怎样的腥风血雨，师叔追杀了他近三个月，如今竟销声匿迹。他林溯渊欺师灭祖众叛亲离，还不知有多少人等着落井下石除掉他。他早该离开了。
林溯渊沉吟一下，脑海中闪过林暻煜低头犯倔说“我说没好就是没好”的样子，鬼使神差的说了句：“好。”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木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