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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6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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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折颜去找墨渊时，看见他正执着一本经书，垂着眼帘，看上去专注不已。
“墨渊。 ”他叫了声。
墨渊像听不见一样，却没有抬头，仍是垂着眼在看书。
经书上的字密密麻麻，他却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
“白浅是我未婚妻。 ”
“姑姑跟太子两情相悦......”
“我昨晚都看见了。 ”
“太子，你快过来，告诉他们......”
思及此处，墨渊不由得目光一沉，
告诉他什么
她和夜华在一起了吗
他心里起起伏伏，浮着说不出的酸楚，
眼前浮现她今日和夜华在他面前站在一起的画面，看上去倒也般配。
折颜走近后，发现他虽看着经书，目光却没有焦点，神色还不太好，担忧地又再叫了声，
“墨渊”
目光一凝，墨渊这才回过神来，发现是折颜来了，他眉目一敛，缓缓抬眸，淡淡道，
“你怎么又来了”
折颜听出他话里的嫌弃，不由得失笑，半调侃道，
“小五一天来五六次的时候，你也是这样说的吗”
墨渊眸光顿时一暗，沉吟了半响，他才掀了掀嘴唇，淡声道，
“我打算回昆仑虚。 ”
折颜一懵，
他不过就开了句玩笑，至于吗
“这么突然”
墨渊勾勾嘴角，“你还想让我一直待在青丘不成”
他微微垂下眼帘，掩住了眼底闪过的一丝苦涩，“我醒来这么些天，也该回去了。 ”
折颜听着，也觉得有道理，反正，他是早晚要回去的，
“那好，”于是他点了点头说，“那我去告诉小五，让她准备准备。 ”
折颜刚才打算转身，墨渊便低低地叫住了他，
“不必了，”他望向折颜，目光幽沉，“她这段时间照顾我，也该好好休息一下。 ”
“可......”
“好了，\'”墨渊打断他，目光重新回到经书上，淡淡道，“我等一下出发，不必告诉她了。 ”
折颜张了张口，但见墨渊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于是翌日早晨，白浅在桃林里摘着桃花时，折颜才一脸为难地来告诉她这件事。
“什么”白浅一惊，猛地转过来看着折颜，
“师傅走了”
折颜点了点头。
“什么时候事”
“昨晚。 ”
白浅一着急，声音也高了起来，
“你怎么不吿诉我呢他刚醒来，应该好好休息的。 ”
折颜一脸理所当然，“昆仑虚乃天族圣地，气息纯净，比青丘更适合静养啊。 ”
折颜说得有理有据，白浅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却觉得不是滋味，
他就那么走了，也不和她说一声。
不行，她也要回去。
于是她抬起脚便走，“那我现在去昆仑虚。 ”
她刚走几步，身后的折颜便想起墨渊叮咛他不要告诉小五，连忙叫住她，
“小五!”
白浅停下了脚步，折颜随即上前走到她身旁，
“墨渊说，让你好好休息。 ”
她不累啊
白浅眉头一皱，疑惑地望向折颜，“休息”
“他说你这几日辛苦了，让你休息休息。 ”
闻言，白浅心里的冲动顿时淡了淡，
他都这么说了，应该不想她跟去昆仑虚吧
见白浅一脸失落，折颜心中不忍，于是开口安慰道，“好了，夜华说几日后，天族会有一场宴会，庆祝墨渊回来。届时，我带上你去便是。 ”
白浅眸光一亮，一抹愉快的笑意攀上嘴角，她眨着眼睛看他，
“说定了。 ”
折颜无奈地勾了勾嘴角，
墨渊，兄弟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他瞄一眼白浅手上的桃花，悠悠道，
“他不在，你也不用摘了，走吧，我饿了。 ”
二人刚走几步，折颜才突然记起一件事，开口道，
“对了小五，你跟天族太子，走到一起了”
白浅眉目间一敛，语气间有点烦燥，
“没有，”她真的很无奈，“怎么你们每个人都这么说”
折颜一征，
每个人
“还有谁”他问。
“凤九啊，”白浅说起来还是有点气，“那家伙，还是在师傅面前说的，不知道害我有多尴尬。 ”
折颜恍然大悟。
难怪，他就说墨渊怎么突然要走。
只是，他看白浅这副轻描淡写的模样，怕是也没有意识到。
他头痛地想着，照这两人的性子，一个什么都不说，一个什么都不知道，再让你们等上七万年也不会有结果。
于是他只好隐晦地想提醒白浅，
“墨渊也误会了”
白浅眨了眨眼睛，不以为然地应了句，
“应该........没有吧，我跟夜华，怎么看也不可能。 ”
真是个榆木脑袋。
那两万年，墨渊就只把不解风情这件事教给你了
折颜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
墨渊啊墨渊，也真是苦了你了。
自墨渊醒来的消息传开后，昆仑虚的子弟也都纷纷回到了昆仑虚，四海八荒内大大小小的神仙，慕名前来的也不少，在昆仑虚外围了几圈，却都被这里的弟子们拦在了外面，告诉他们师傅还未回来，然而几天过去了，那人海却不见减少过。
叠风见状，也很是无奈，
这些人，看来是不相信他们，也只好由著他们在外面等着。
但要说起等着师傅回来的这几天，他们一众师兄弟，聊得最多的，大概便是那件四海八荒最大的八卦——司音是个女子。
子澜这段时间都在凡间，所以这件事，他是在回到昆仑虚以后听师兄们讲起才知道的。
而作为司音以往最为亲近的同窗，他真的是惊讶得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
开始他还以为师兄在逗他，笑了笑摆出一副我不会上当的模样，谁知笑着笑着，才发现师兄们一脸真挚地看着他，他才意识到这是真的。
但这么一来，他那八卦的心思就压不住了。
于是这日，子澜又与叠风聊起这件事。
“大师兄，我听说十七是个女的。 ”
叠风点了点头，
“我知道。 ”
子谰张了张口，又犹豫了一下该不该说，还是敌不过好奇心，
“那......你说她和师傅当年.....”
出于对师傅的敬重，他说到这里便停住了，也不太敢说下去，只眼巴巴地望着叠风，期望他懂得自己的意思。
叠风看着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都是一起在昆仑虚待过的人，一起看着师傅和十七是如何相处的，怎么会不懂
这几日，师兄弟们回昆仑虚后，第一件聊起的也是此事。
只是，他是大师兄啊，也不好和小师弟一起议论八卦。
于是只好换上一副认真的神情，道，
“我知道你的意思。只是此事，在他们自己提起以前，不要再说了。 ”
子澜见他一脸认真，不像在开玩笑，也只好压住满腔的好奇，低下头闭了嘴，
“是。 ”
叠风刚微微一颔首，突然脸色一僵，
子澜刚要开口问他怎么了，便随即也感觉到了——
昆仑山外，一道仙气正缓缓逼近，不疾不徐，不温不淡，倒也散发着一股薄而不扬的气势。
他们对视一眼，无需言语，也知道彼此此刻在想什么——师傅回来了。
他们一路跑到昆仑虚外，其他人也都感觉到气息跑了出来，
众人互相交换了个眼神，随即默契地齐齐一低头，便跪了下去。
墨渊回到昆仑虚时，他的十五个弟子便在那里等着他。
他驾着云雾而来，一个个白衣少年在下方跪着，
直至他落在地上，看着他们淡淡地开口，
“为师让你们久等了。 ”
他们一个个抬起头来，下意识地往墨渊身后看去，想找到司音的身影。
但每个人都什么也看不见。
他们疑惑地皱了皱眉头，目光又回到墨渊身上，却没有人敢开口问。
正当他们互相悄悄地打着眼色犹疑时，墨渊再度开口了，
“为师还要闭关修养，待我出关，再与你们好好一叙。 ”
语毕，弟子们纷纷退到两旁，让出了一条路，他便迈开步伐，走往昆仑虚内。
“大师兄，你说，十七怎么没跟着师傅回来啊”
墨渊走远后，子澜终于忍不住，望向他身边的大师兄，低声问了句。
大师兄内心也是不解，只敛了敛眉目，道，
“我怎么知道，”他站了起来，转头望了望墨渊刚才走向的位置，“只是师傅提也不提，也是奇怪。 ”
在墨渊闭关后的一天，昆仑虚迎来了一位稀客。
子澜正在大殿外打扫着，扫着扫着，一阵不疾不徐的脚步声从前方传来，
抬头一看，只见一个白衣翩翩的男人正在步近。
有点眼熟。
子澜轻轻皱着眉头，想着到底在哪里见过他。
灵光一闪，他忽地记起多年前那个在昆仑虚外的早晨。
这不是那个七万年前，带着十七来拜师的人
“折颜上神”
折颜微微一勾嘴角，走至子澜面前，“墨渊呢”
子澜停下手上的动作，“师傅正在闭关呢。 ”
闭关
折颜眉头微蹙，随即又想到什么，舒展开来，
“也无妨。 ”他淡声道，“小徒弟，墨渊此番入关，身上并无大伤，不出六日便会出关，”
他看着子澜，摆出一副认真的模样，“届时，你必定要告诉他去天上那宴会。 ”
子澜见他真挚不已，不由得觉得自己身负重任，重重一点头，
“是。 ”
然而在倍感压力的同时，和十七一同被誉为昆仑虚二人转的他还是不忘八卦。
不过短短一瞬间，他的心思便不知道转了几回，
这折颜上神应该认识十七吧
既然认识，他会不会知道十七现在在哪里
如果又认识又知道，那他对十七和师傅的事......
子澜正想着如何开口比较恰当，折颜却听完他的回答后只满意地点了点头，便转身打算离开，
不出三步，子澜便忍不住叫住了他，
“上神!”
折颜缓缓转过身来。
你是在关心你的同门师兄弟。
子澜在心里默默宽慰了自己一句，挺了挺胸，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理直气壮一点，
“七万年前，十七带着师傅的仙身消失了，如今师傅重回昆仑虚，十七却不在他身边，”
他顿了顿，“上神可知道十七的下落”
折颜挑了挑眉，脸上虽是轻松淡然，却还是有在心里考虑了一下，
也不是我不想说，只是如今的情况有点复杂，你还是迟些再知道吧。
“我自然是知道，”他浅浅一笑，“只是，你还是等你师傅告诉你吧。 ”
离开前，他为了保险，想了想，还是留下了一句，
“对了，吿诉墨渊，白浅也会去。 ”
六日后。
九重天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虽然墨渊推了那场迎接他回来的宴会，但天君一直坚持，
除了因为墨渊位高权重外，更重要的，是七万年前若水河畔一战时，墨渊为四海八荒以元神生祭东皇钟，
他以命护苍生，天君不免觉得自己有傀于他，又再派了些人去昆仑虚请墨渊，却被告之他在闭关。
他本打算待墨渊出关再作打算，谁知十里桃林的折颜上来了，
他说墨渊六日内必会出关，届时定可以出席，
加上天族那些神仙，平日里也是无聊，难得有热闹可以凑，也纷纷赞成这宴会。
于是在六日后，这场集合了四海八荒所有重要人物的宴会，终是在天宫举办了。
虽然墨渊会来这话是折颜保证的，折腾的却不是他。
宴会开始前半个时辰，墨渊才从炼丹炉内出来。
一直守在洞口前的子澜满脸焦急，眼看宴会就要开始了，师傅却还未出关，折颜上神要是来算账，他该怎么办啊
正不知所措时，封在洞口的一道淡金色仙障一闪，随即遂渐淡去，
半响，墨渊负着手从里面缓缓走了出来，
子澜顿时舒了口气，连忙上前几步走到墨渊面前，
“师傅。”\'他拱手一礼。
墨渊淡淡地看他一眼，
“怎么了”
子澜抬起头来，心里焦急，语速也快了些，
“折颜上神来过，说让师傅务必出席今天的宴会，”他顿了一下，看了眼师傅的表情，小心翼翼地说，“他说，白浅也会在那里。 ”
听见她的名字，墨渊平静的眸色一动，心里一揪，沉默了半响，他只沉沉应了声，便迈开脚步往自己府上走去。
“师傅，”子澜见他没什么反应，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在他身后轻声问了句，“你不去吗”
墨渊的脚步顿了顿，
眼前又浮现白浅笑魇如花的模样，眸色一沉，闪过一丝落寞，
相见不如不见，
去了又如何
他如今还能怎么样呢
眉目一敛，敛去了微微波动的伤感，又换回那副淡如水的神情，没有回答便迈开脚步离开，只留下子澜在原地满脸疑惑。
宴会开始前的前几刻钟，大殿里仍是没有墨渊的身影，
天君不禁皱起了眉头，
“墨渊怎么还不来”
“天君担心什么，”帝君淡淡地应了句，身边凤九打扮成宫娥的模样，替他倒了杯茶，他呷一口清茶，才接着道，
“折颜不是保证过吗”
大殿另一边，白浅也同样每隔一段时间就望向殿门，
“师傅是不是不会来了”
她还在看着殿门，却看不见任何身影。
折颜没有看她，只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应道，
“他会来的。 ”
白浅托着头，有意无意地转着手中的茶杯，
“都这个时候了，”她的声音淡淡的，幽幽的，“要来早该来了。 ”
闻言，折颜只浅浅一笑，眼中一片清明，没有再说话。
九重天上白光澄明，此刻从殿外柔柔地透了进来，
顺着白光，一阵脚步声从外面传来，浩浩扬扬，听起来人数还不少，
殿内各宾客一时间纷纷望向殿门，
半响，离远只见一袭深蓝的身影逆着光渐渐出现在不远处，
男子眉目冷清如画，脚步从容，
他身后跟了十多名白衣少年，气质翩翩，正气浩然，
天宫里的水晶柱折射着淡淡的光芒，映在他们身上，使他们更为耀眼，
一行人不疾不徐地步近，笼罩着一层张扬的气势，使人不自觉屏息。
“你看，”折颜漾起一抺得意的笑容，轻轻道，“这不是来了吗”
墨渊在步进大殿的那一刹那，遥遥地看了白浅一眼，虽看不清她的神情，却看见了坐在她身边的夜华，
他苦涩一笑，
她身边的人，终究不是他。
于她而言，他也只是一个有恩的师傅。
两万多年的依赖，七万多年的等候，
他们仍是一场师徒。
只是一场师徒。
但他还是来了。
薄唇边不期然地勾起一个讽剌的弧度，
“你又是在期待什么，”
连自己也忍不住嘲笑自己，
“........在留恋什么。 ”
白浅的目光一直随着墨渊移动，一抹淡淡的微笑不知何时挂上了嘴角。
那群白衣少年里，子澜不动声色地看向了白浅，努力地朝她挤眉弄眼，又朝墨渊的方向瞟了一眼，想弄清楚这几天他听到过的所有八卦，
白浅也注意到他的不对劲，回了他个疑问的眼神，但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好无奈地耸了耸肩。
子澜也只好无奈地收回目光，但下一瞬，他便看见宾客中的一抹深紫色身影。
那一刻，他脸上的轻佻凝住了。
虽为翼族女君，但她一身不羁大气中还带了几分淡雅，
她的目光一直在子澜的身上流转，以至于他一看向她，他们的目光便一下子对上了，
二人一征，眼波流转，心下微动，
却也只能如此。
很快，胭脂眉目一敛，便避开他的目光。
子澜也掩去脸上的情感，
“正魔殊途。 ”
他默默告诉自己。
转眼间，墨渊一行人已经走到了大殿中间，
他眉宇间一片淡然，微微一低头，道，
“天君。 ”
他身后的弟子也随即朝天君一礼。
宾客间此时有些碎碎的低语传了出来，
“这就是墨渊”
“沒想到，他果真回來了。”
“他长得真好看。 ”
“我以前听说他是天庭第一美男子，还以为是别人夸张了呢。 ”
“不愧是一代战神，果真气宇轩昂。 ”
宾客们的议论隐隐在各个角落冒出，有些在感慨，有些是崇拜，
还有一些，是没有见过墨渊的小女仙害羞的低语。
天君看见墨渊，心中总算舒了口气，喜上眉梢，扬起笑容道，
“墨渊，多年不见，你还是跟以前一般无二啊。 ”
墨渊面色如常，只勾了勾嘴角示意。
“好了，”天君心情大好，也不介意，挥挥手道，“墨渊，请上座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