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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岳阳 ...

  •   “喂,你是不是特别不爱说话?”

      齐焉趴在床上,双手撑着下巴,手肘抵在软垫上,朝正背对着她擦剑的慕见弦吐了吐舌头。

      “没有。”慕见弦没有转身,目光仍落在那剑上。

      齐焉已经不是第一次看他对着一把光秃秃的剑发呆了,她实在想不通,那剑有什么好看的。

      连剑鞘都没有,剑刃已经打了卷,被他一点一点磨光滑。剑身上也没有花纹,光秃秃的丑的齐焉连多看一眼都不想看。

      齐焉无聊到身上快要长草:“喂,我饿了,有没有吃的。”

      慕见弦身子顿了一下,放下剑,扭头看向齐焉,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你不是说,死也不吃我的饭吗?”

      齐焉皱了皱鼻子,嗤他道:“那不是怕你又掰我嘴灌粥吗!”

      “我没掰过。”慕见弦笑意更浓。

      “你——你就和你那破剑过吧,饿死我以后麻烦把我带回姑苏。”齐焉红着脸,被子拉过头。

      “好。”慕见弦在那边幽幽道:“反正迟早要带你回去。”

      “你。”齐焉有气没地儿撒,年少的时候和百花谷的少年们偷瓜摘枣,从来都是她撩拨别人,还从来没有人这么挑逗过她!

      于是一把撩开被子瞪他:“慕见弦,我死了,你永远也别想拿到沉龙剑!百花谷圣主知道吗,她会给我报仇的,别看我现在打不过你,她可是一针就能把你钉在墙上!”

      这么多年了,还是一怎么样就把薛婉拿出来当挡箭牌。

      慕见弦这回直接无视她,表情近乎淡漠,若不是那嘴角是稍稍勾起的,齐焉都要以为他又生气了。

      这个男人,看着淡然温雅,气起来可实在吓人。她十天前刚来这里的时候赌气不吃饭,借着一身驴脾气把牙冠咬的紧。其实齐焉也不是不想吃,就是心里别扭,跟个离家出走的孩子似的,非要和大人较个高下。

      可齐焉没想到的是,慕见弦没打没骂,就那么冷着一张脸走过来,摁着她的手喂饭。

      齐焉只要一想,脸就红。男人粗粝的大掌摁着她双手,一口粥含在嘴里,还没得齐焉求饶,那结实的胸膛便压下来,将白粥送入口中……

      “喂,你又生气了?”齐焉摊摊手:“真是麻烦,我瞎说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薛婉她巴不得抽了我的筋,怎么会给我报仇。”

      “我知道,没生气。”慕见弦答她。

      齐焉嘁一声:“你知道?你知道什么啊你知道,我饿了你知不知道!”

      “知道。”

      慕见弦起身过去掀开小炉子上的锅盖,低头看了一眼里头的小月饼,再拿起筷子捅了捅。有点硬,还不太熟,里头怕还是生的。

      “好香。你别说话,让我猜这是什么!”太熟悉的香味,诱的齐焉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她穿着慕见弦宽大的中衣,衬的人就愈加的娇小,再加上此时她一头乌黑柔软的长发散在肩上背上,看的慕见弦拿盖子的手微微一颤。

      齐焉哪能那么守规矩,伸着脖子就要偷看,慕见弦下意识地就赶紧伸手捂住了小锅,捂完才自嘲地笑了笑,笑自己年少的时候沉稳,现在倒是越长大越幼稚的狠了。

      “猜到了吗?”他稳住心神,阖上了锅盖。

      “鲜肉月饼?”齐焉一拍掌:“还是鲜肉生煎?哎呀都可以,扶桑尊使,它们熟了吗?”

      慕见弦嗤笑一声:“现在叫尊使了,前几天慕狗慕狗骂的不也挺顺嘴的吗?”

      齐焉睁大眼,故做惊讶状:“慕狗?谁敢这么叫你,你下次告诉我,我齐焉保准一剑劈上去,劈的让他连亲娘都认不出!”

      齐焉说这话倒说的坦然,除了养父养母,就只剩下她那个严厉的有些出格的剑仙父亲,反正她也从没见过她亲娘,她娘本来就认不出来她。

      慕见弦看她那样子,没办法,手上内力一提,本来没熟的几个月饼一个接一个地涨开了小肚子,他也不嫌烫,直接伸手端起蒸笼里的盘子,朝齐焉走来。边走边说:“沉龙剑都没了,拿什么劈?”

      “那就用你那破剑呗。”齐焉不以为然道。

      “不让。”慕见弦微微一偏头。

      齐焉没听他的话,只是盯着盘子里晶莹剔透的吃食。她突然觉得,慕见弦这人太淡雅了,活的比女人都精致,就是个鲜肉月饼,也包成这样漂亮的样子。

      “喏,吃吧,趁着热。”

      食物落入胃里,那股子充实的感觉让齐焉觉得舒服极了。薛小凡还小的时候,被她姐姐圈在百花谷不让出来,就总盼着齐焉回来给他带好吃的。

      他养了一堆鸽子,每每放出几只来给齐焉稍信儿,信纸上蝇头小楷写着他想吃的东西。

      齐焉记得很清楚,有一次,她因着一些琐事改了行程,忘了给小凡带一道菜。于是灵机一动逮着那肉鸽子给炖了,送回去骗薛小凡炖的是松鼠鱼,结果被薛婉捞出来一个只烧的红红的翅膀。

      齐焉红着脸,拍拍薛小凡的大脑袋:“吃吧吃吧,趁热吃,反正你鸽子多,哈哈哈哈。”

      “哈哈。”齐焉塞了一个满口,想起来薛小凡的大脑袋瓜,没忍住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慕见弦以为东西不好吃,捻了一块放嘴里尝了尝,皱起了眉。

      “没什么,笑你太娘了。”齐焉端着盘子往后撤了撤身子笑他道:“你堂堂浮云山三尊之首,吃个东西还翘兰花指,你这跟指头不会弯吗,和薛婉似的,哈哈哈!”

      慕见弦无言以对,只能翻个白眼给她。

      齐焉笑完,力气乏了不少,趴在床头专心吃东西,吃着吃着抬头问他:“扶桑尊啊,我一直想问,你怎么会做姑苏的菜,你是姑苏人?”

      “不是。”慕见弦轻轻摇头。

      齐焉哦了一声,却不太相信,这是在是太正宗的口味了,和她小时候吃的一模一样。

      以至于齐焉第一次被他喂肉丝粥的时候,眼泪没忍住就那么流了出来。齐焉长大以后便不经常哭了,可一哭就停不住,泉水般的眼泪顺着白皙的脸颊淌,咽着粥,眼圈红红一副委屈到极致的模样。

      齐焉自认还没那么矫情,委屈一下也就过去了,倒是把慕见弦吓得手忙脚乱,以为弄疼她了,一撤手,整碗粥都扣在了自己手臂上。

      齐焉吃饱,懒懒地抱着被子倚在床沿,还是有点纠结他是哪里人。

      “岳阳。”慕见弦接过盘子,答了她。

      齐焉一惊:“岳阳啊,那可比姑苏还要南,你怎么跑这么远来这里,你不怕冷吗?”

      慕见弦摇头:“我不是自己跑来的,是有人带我来。还有,怕冷的只有你而已。”

      “嘁,那是老子内力没恢复。等我恢复了,一剑就能要了你的……”

      齐焉刚吃了人家的东西,硬是把‘狗命’两个字咽回了肚子里。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跟着他住了十天,竟然连脏话都快忘了怎么说了。

      罪过罪过,师父说习武之人气势不能输,薛婉和她从小就一口脏话,这师传的绝技怎么丢呢!

      于是齐焉抬头,准备重复一遍自己没说完的话,猝不及防被一只大手搭上了头。

      慕见弦终于还是忍不住了,手盖在她头顶,揉小狗一样搓了搓她的头发。

      齐焉愣住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一把拍开他:“慕狗,放开你的狗爪!”

      看着眼前的小猫儿一下子露出爪子,慕见弦也只是笑,他落小手,小声道:“或许,你这样也挺好。”

      “好个屁啊好,老子操.你……”

      齐焉话没说完,胃里又是一阵钝痛,她苍白着脸,声音弱了下去。体内两道真气乱窜,她实在掩饰不住那种难受,弯下腰,身子小心翼翼地向后缩。

      不知为什么,齐焉虽然觉得很难受,却也真切地感受到自己的内力正迅速地恢复着。

      “躺好吧。”慕见弦手又落在了她的头上,温柔地揉着,揉的齐焉全然没了脾气。

      再过了一小会儿,那股痛意消失。这种事情几乎天天都在发生,痛一次,内力就恢复一分,每每一通折磨下来,一身冷汗的齐焉就只能缩在慕见弦大腿边儿,困的眼睛一直在打架。

      朦胧间,齐焉觉得自己被人抱了起来。那人帮她把头发拢好,让她枕在自己腿上。

      齐焉使劲儿地把眼睛睁开一条缝,正巧看见了桌子那把乌沉沉的剑,于是嘟囔着问他:“慕见弦,你那剑是谁给你的?”

      “一位故人。”慕见弦的声音温柔地传入齐焉耳中。

      “故人,岳阳的故人?”齐焉闭了眼,等他的答案。

      慕见弦只笑不语,把她快要滑下去的身子往怀里拉了拉。外头月光洋洋洒洒地落在一片雪白上,把他的笑意衬的温暖如斯。

      他等她睡得熟了,才扶着她躺下,跪在床边儿小声道:“不是岳阳。”

      不是岳阳,是姑苏啊。

      慕见弦看着床上的人,因着睡着,那张平日里要么懒洋洋,要么戾气沉重的脸上,浸透着十几岁的小姑娘该有的羞涩与秀美。

      他低头,鼓足了一身的勇气,想再离的近一些,外头却突然有脚步声传来。

      慕见弦拉开屋门,一名黄衣小侍卫正快步走来。

      “尊使,大事不好了。”

      “何事?”慕见弦披上大氅。

      “快随我到前山一趟,长阴山那边儿动静闹过来了,吵吵闹闹地,似乎是要劫人!”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岳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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