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爱卿不早朝》只为伊人笑

6、天意难问

　　曹渊启出宫后的去向，自然有人报告给梁琰。这支暗卫是先帝在时就有的，与白鹤一者在明、一者在暗，探听的消息有所不同而已。
　　在梁琰的梦中，这件事就是关乎曹渊启命运的转折点，也给了庆王可乘之机。他先是在朝会上明确主张以和谈为主要手段、反对向库因其开战，随后更上疏裁减军费、精简人员。定温势小，飞熊军精锐，精简军队本来不会对边关造成根本性的损害。然而库因其竟然想办法打通了大梁内部的路子，家贼难防，里应外合之下，何桐立率领的飞熊军连失数镇，最终丢了沧扬城。
　　沧扬是大梁在边关的粮草重镇，城中不仅物资充沛、更是人口众多，库因其占了沧扬，提出了要求大梁拱手让出沧扬等数城之类的无理条件，梁琰如何能答应？库因其和谈不成，一把火烧了沧扬，屠戮城中百姓。此事的主要责任不在曹渊启，但起因却可以说有一部分在他的身上。
　　大梁毕竟根基深厚，事情最终以库因其的死亡而收场。然而孟令媛的兄长孟令让在守卫沧扬的战斗中丢了两条手臂，飞熊军统领何桐立更是受了重伤，因为年岁太大，不久就不治身亡。从此，曹渊启便和军中势力结下了仇恨。
　　军中与朝中不合，彼此防备、内耗不断，庆王更是暗中作乱，加深了二者的误解与矛盾，乘机招兵买马。最终借清君侧之名，杀进了王城。
　　梁琰明白，虽然曹渊启现在相信他的决断，但这相信是建立在他所表现出的对朝中与各方势力的掌控和合理的决策上的。大梁军中冗余机构众多，除却普通士兵之外，更是有一帮混军功的纨绔，曹渊启改革军中的决定，其实是一件好事。
　　因此梁琰如果要改变梦中发生的事情，不能从曹渊启这里入手，而要从库因其留在大梁的暗线处入手。然而军中势力盘根错节，除去他所信任的何、孟一系之外，更有许多“皇亲国戚”，太后的侄子就在虎贲军中做参将。
　　这件事梁琰已经想了数日，越想头越疼。还没等他想清楚该怎么办，他梦醒后的第一场大朝会就要来了。如果他记的不错，在这场大朝会上，孟令媛就将重提他之前没有明确回应的建议，提出征讨库因其的想法。
　　孟令媛随父母在边关长大，十岁才被送回王城，骨子里有一股无法无天的匪气。她刚回到王城时受的也是淑女的教育，及至后来父亲死在边关，而她先入虎贲、后进白鹤，一直到坐上白鹤统领的位子，不知道被人下了多少绊子，除了练就一身水火不侵的本事，自然也学会了尔虞我诈的本事和一张利嘴。
　　现下这张利嘴就把内阁诸位大人气得不轻。“孟某女流之辈，也敢豁出命去护卫疆土、守我大梁子民。而内阁的郑大人、李大人，礼部的张大人，枉读了一肚子为国为民的大道理，却只知道和谈、忍让。郑大人懂的道理那么多，我孟令媛却不懂得，尤其不懂得和豺狼讲道理的道理！”
　　孟令媛提到的这几位大人都是在刚才的骂战中朝中势力的主力，没有一个不是年纪长、资历高的，不论谁和他们说话，都得是恭恭敬敬的。就连梁琰本人，也要让着这几位三分。谁想到孟令媛在朝堂之上直接就点了名，如此不留情面，可见朝中与军中的矛盾早有预兆。
　　\\paragraph{}在对库因其的态度上，梁琰心里其实是一直支持着孟令媛的，也因此没有打断她的话。现在孟令媛既然已经说完，对着几位老大人铁青的面色，他也不得不出来打一打圆场。
　　“孟卿少说两句，几位大人所说，也是为国为民。”梁琰在朝会上从未生过气，说话从来是好好先生的模样。然而他与军中、朝中都是一副关系不错的样子，倒令两方都不敢轻视这位年轻的皇帝。现下孟令媛说也说得够了，心里畅快不已，自然顺着梁琰搭的梯子下来，像几位老大人赔罪。
　　刚才还吵得火热的气氛突然安静下来，仿佛所有人都在等着梁琰的意见，梁琰却看向了从未说话的曹渊启，“库因其如此猖狂，不知曹相可有什么对付他的好手段？”
　　曹渊启恭敬道，“正如孟将军所言，库因其为祸一方，天厌之，早晚自取灭亡。陛下若能派兵征讨库因其，让边境百姓得以安居乐业，也是顺应天道。”
　　曹渊启一番话说完，不只是梁琰、朝中的诸位大臣具都是心里一惊。梁琰定了定神，“定温弹丸之地，然而就连先帝也未能将之收复。定温要讨，却不必、也不可急于一时，此事仍需从长计议。”
　　梦醒之后的第四日，梁琰第一次怀疑梦中发生的一切，到底是真的预言、还是只是他的臆想，也开始重新怀疑，曹渊启。

作者有话说

　　写得好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