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渡河：欲轮回梦断三途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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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一觉醒来，我坐起来，伸个懒腰。没什么可整理的东西，我看看藏在袖子里的青玉，这个可是别人的贵重物品，我得放放好，于是把它系在自己腰间，然后……奇怪，我的银子呢？我惊恐地看到枕头边的银子消失了，我在床上摸索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难道？！我奔出门去：“焦头，小虎，在不在？！”我用力敲门，没人来开，猛力一推，房间里空荡荡的，我意识到不妙，赶紧跑下楼，“掌柜的，你有没有看见一个男人和一个小孩子？”
“哦，他们一早就出门了啊！”他的话音未落，我就冲了出去。
在大门口，一头撞上正走过来的华少和芝云。我抓着他问：“华少，码头在哪里？”他们一脸狐疑地看着我，“快带我去码头！”
一路狂奔到码头，小虎和焦头的船正缓慢地离开岸边。
“等一下！”我尖声惊叫，“你们——”
船夫停靠在边上，笑眯眯地吆喝：“怎么？那位姑娘也想上船么？”小虎和焦头看到我来了，惊慌失措赶忙催促船夫快些开船，那船夫却没有离岸的意思。小船晃悠悠地向这边来了，焦头趁船夫不备夺过桨来，小虎在边上和船夫周旋。
“可恶，你们也太忘恩负义了吧！”我气恼地拿出鞭子，瞄准船头上的秆子扔过去，长鞭呼啦啦圈住小船后，我死命地把船往岸上拉，可我的力气根本拉不动，反而我快要被拉下河去了。突然我身后伸出一支手，帮我一起拉，回头一看居然是芝云。
“你们怎么能这样偷银子走人！”我一边使劲稳住，忍不住一边骂。
小虎突然哇地一声大哭起来：“我要过河，姐姐，对不起。我不想在黄泉路上徘徊，不想做没人要的孩子，我是自杀的，客栈店长说自杀和夭折的孩子是对父母的不敬，要在三途河边堆沙丘，但隐身的鬼卒不会让沙丘堆成功，我不要永无休止地做那些，可我也没钱过河嘛！”
芝云则向着华少大喊：“快来帮我啊，我们一起渡河吧！我想和你一起渡河去！”
“我要等我的祥儿！”
芝云快急哭了。
小虎在摇晃的小船上哇啦哇啦地哭，看着他可怜的样子，我的心软了，要永无止境地去堆沙丘吗？和我那天在河边看到的小孩子一样吗？心颤抖了，我的注意力被分散一不小心手中的鞭子被我放开，芝云被船力猛地拖入河里。我着了慌赶紧扑倒去够鞭子，还算好抓住了它末梢的红绳。突然安静的河水开始冒泡，浑浊的黄色河流翻滚着，好像里面有什么东西在逐渐上升。
“啊——”冰冷彻骨的河水使得她浑身颤抖，芝云的手却紧紧抓着鞭子不放，另外一只手艰难地抓着岸边的土，她的下半身已经浸到三途河水里，浊黄色的河水剧毒，腐蚀上她的身体，突然，以往掉入三途河中的鬼魂们冒出头来，纷纷抓住她的身体死命往下拖。
我的身体被鞭子一点点往前拖，沙岸上留下我身体的痕迹，但不能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拖入河里，我用力抓住它。
啪得一声，红绳因为过细，吃不紧力道，一下子断了开来。
我的心悬起，在这当口华少及时一手抓住鞭尾，一手紧拉住了她的手。芝云愣愣地望着他趴在那并不放弃她。忽然，河中冒出一个女鬼，披散着头发，直愣愣地望着华少和芝云。华少惊愕地与她对望。
芝云扭头，再转回来时面带微笑：“你放手吧！其实，姐姐就在这河里，当初和她争论，为了抢你，是我趁她不注意把她推到这河里的，她没想过要渡河，一直在等着你！我对你们有罪！”
华少撼然。
“你快松手吧，河水已经在腐蚀我的身体了，拉我上去也没用了，这一世终究还是与你无缘，我早该想明白了，怪只怪我自己太自私，当初一直妒忌着你深爱的人是姐姐而不是我……”她落下眼泪。华少没有松手，却咬咬牙想把她拉上来。
那女鬼连同河中其他的鬼魂一拥而上，她显然已经没了真性情，失去了一个灵魂该有的意识，死命地拖住芝云的身体。芝云的身子一点点往下沉，他们的手一点点松开，最终她还是被拖下了水里，带着微笑的脸庞一点点沉没：“这样也好，我可以去向姐姐谢罪，再见……”
华少悲愤地抓着三途河边的泥土，沙土在颤抖的手缝中滑落，拳头狠狠地砸着泥土，一下又一下。
小船在不远处摇晃起来。
“他妈的，你们两个带那么少的钱也敢上我的渡船？告诉你们，意流大人，我！只认银子不认客，没钱，就给我下水去！”船夫意流打开钱袋立刻变了脸，拿了银子，就想着把焦头和小虎丢下船去。
华少抑制住悲伤，迅速起身，冲着我说：“你还要渡河的，我帮你！”他把鞭子一端交给我，“紧紧拉住，不要放手！”我听了他的话，把鞭子猛抽拉紧，就在船夫和焦头拉扯的时候，华少轻盈地踩踏着拉紧的鞭子飞身上船。
“别碰那个孩子！”华少及时出手拉住意流的肩膀。
“你也想免费坐船，没那么容易，要过三途河只有通过我的渡船才行，要上船必须给银子，否则和那些水鬼常年做伴去吧！”他大声笑着，“老子也不是简单的角色！”华少慢慢将左手摸上剑鞘，右手舒展开五指，依次握上剑柄，看起来缓慢，却是瞬间完成的小动作，目的在于分散意流的注意力，华少轻身一跃，从斜上方飞速下来，直劈意流。意流慌忙伸手，及时操起边上的桨，那桨原来也不是凡物，泛着土黄色幽幽的光，一如这茫茫三途河水。
剑和桨之间强烈的摩擦，同时点燃了他们之间战斗的火花。华少的第一招进攻，意流算是躲避闪开了，我焦急忧虑地在岸上观战，意流那厮不急不徐，笑嘻嘻地望着华少，华少神色凝重看起来不是他的对手，这可怎么是好。
“臭小子，看来你还有两把刷子！本大爷，一定好好疼你！”意流哼笑一声，挥起桨向华少发起进攻，恍然间感觉那桨变成了金光闪闪的大刀。只听当啷一声，华少用来遮挡的剑断了。意流叉着腰哈哈大笑：“也难怪，凡间之物，到底是敌不过本大爷的三途桨。”剑从华少手中跌落在木船上，化作一柄断裂的桃木剑原形。
意流讽刺地笑着，继续进攻，这下华少只能不停地躲闪。船只儿剧烈地摇晃起来。我正为华少捏把汗，小虎的尖叫声把我的目光引了过去。
“小叔叔——”焦头为了保护小虎，自己一个踉跄跌落到河里。他痛苦地在河里挣扎着，却不停地一点点往下沉，小虎在船上侧着身子，哭喊着伸长手想去够他，可焦头的位置距离船太远了，小孩子的手臂也短，根本够不到，即使能抓住他的手最终结果也会和芝云一样。
“小虎，过了河，转世了，好好生活！”说完这话，焦头很快就被拥上来的水鬼们硬生生地拖了下去，三途河跳过几个水泡，又变得异常平静。意流哈哈大笑：“自己下去一个，接下来的两个也很容易啊！”说罢眼神凶狠地直逼华少，“先解决了你，然后就轮到那个小鬼了！”
——2008.7.18 浅霜
（2009.1.22 修毕）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渡河：欲轮回梦断三途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