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船夫：痴情人留守两岸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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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你的剑都断了，还想挣扎吗？”意流奸笑着逼近华少。
“哼！”华少含恨，干脆把才拾起断剑一扔。
“没武器，你还想抵抗？！”意流的金桨向华少劈去。
哐哐两声，华少只能用剑鞘遮挡。
“我的金桨可不是普通的武器，在三途河里浸泡了这么久，由怨念和腐烂的欲望铸成，就你那柄破剑都不曾敌过，还想用壳子来挡，省省吧！”意流只用了一只右手发动进攻，左手捻一捻自己的八字小胡，轻蔑地笑。
“啊！”意流叫起来，“谁？”他低头看到自己的腰被鞭子套了起来。那是我眼神示意小虎把鞭子从船上解了，放下来，趁他得意的间隙做成环套，像套猎物一样把他给圈住，我用力一扯，想把他拖下河，但力不如他，只得将另一端扎在腰间，用手反力一拉，他在船上小挪了几步，两个人的架势像在拔河。
“区区女流之辈，想跟我斗？！”他试图崩裂鞭子，我正担心着发现那鞭子不为所动，不愧是马面送的神物。我越发长了气焰，猛力地拉扯，把力量稳在下盘，向后退了两步，借着粗糙岸面的摩擦力，他站在船上十分摇晃，不如我在岸上来得稳当。
华少逮着机会对意流下手了，意流晃悠着躲避不急，华少握紧剑鞘在空中向前一扫，意流后退无路，失足掉入了三途河，强大的带入力把我也扑通一下扯进去了。凡是掉入三途河的鬼魂永远不得转世投胎，三途河没有浮力，我的身体慢慢往下沉，感觉像当初执行任务的时候掉到沼泽里的情况一样，不同地是骨头里像刺进了寒冰，冷得我动弹不得毫无力气，外加那根鞭子缠在我的腰间，我下沉的速度越发快了。
“抓住这个！”华少拿着剑鞘的一头伸给我。一想到刚才芝云的手被他抓着也没能拉出来，我愣在那里，觉得自己要放弃了。
“喂！你在做什么？不是发呆的时候，快！别放弃，趁那些水鬼没上来！”华少的话提醒了我，小虎也爬过来，擦着眼泪，抹着鼻涕，趴在船沿想来够我。我猛力吸口气，向前扑腾了一下，一手抓到了剑鞘一端，另一只手颤抖困难地将腰间的鞭子解开。
忽然，身后冒出的一只手紧抓住了我的肩膀，回头一看是意流。他紧紧拉住我不放，像抓着救命稻草。我的身体越发感到寒冷，力气小了起来，渐渐坚持不住了，我眼看着自己的手一点点向后，只能握到剑鞘一点点了。
身子渐渐感觉不那么寒冷了？怎么回事？腰间一点点暖起来，逐渐蔓延到腿脚和上身，我的身体浮了起来，瞬间被华少拉上了船，我狠命甩掉了意流搭在我肩头的手，就这么看着一堆水鬼恶狠狠地将他拖入河里，他挣扎着几番向我们伸出手，水鬼们对着他撕咬起来，浊黄色的三途河彻底沸腾起来了。他们对他恨之入骨吧！
意流的伸着一条手臂在上面，渐渐留下最后一眼的弯曲的手掌，很快就被三途河水完全吞噬了。就是因为这个船夫渡人，每每必要收取人家的钱财或好处，否则将他们一并扔进去，所以现在到了他们的手上，和他们一样永远要留在这巨毒毫无浮力，浑浊且充满了怨恨和嫉妒的河里，被他们报复撕咬！这就是因果报应！
我的身体开始发烫，像被火烧一样。
“那是什么？”小虎指着我腰间问。
低头一看，那块青玉慢慢褪去了原有的墨绿，变为红色，像一块烧红的炭，泛着火光。这个是炎给我的，难道是这块玉救了我？感激之情油然而升！我用手轻轻碰了它一下，烫得我赶紧缩了回来，那种感觉似曾相识，对啊，就是和我碰到炎的手时烫到一样……
“不管怎么说！这些都结束了……”华少累地坐下来。
小虎抱着我哭泣：“姐姐，对不起，对不起……”这孩子哭得很伤心。
我默默地把他抱在怀里，摸摸他的头：“好了，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姐姐不怪你！”
“呜呜……小叔叔……”小虎悔恨地边哭边叫着焦头，我惘然地看着河水，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安慰。
就这样，华少拿起桨，划着船送我们渡河，河面变得异常平静，仿佛下面从没有过任何东西，桨规律地划在河面，没有形成波纹，只是河流的流速一会儿快，一会儿慢。
隐约地可以看到另外一头的码头，透过一层缭绕的薄薄白雾，真正的冥界缓缓进入眼帘，它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阴森可怕，但给人严肃正经之撼，在我看来像庞大的古代建筑一样，街道和墙是统一的墨蓝色，灰蒙蒙古老而陈旧，连绵的楼宇高阁显得这里深邃幽暗，终于到了冥界，终于到了目的地，是不是一切都可以画上完美的句号了？生的尽头是死，死的尽头是冥界，这是一个评定上一世的地方，一个惩罚罪恶灵魂或者释放善良灵魂的地方。
小船悠悠靠在岸边，我小心地跃上岸，然后拉过小虎的手，帮他上来。
“好了到了，我送你到这里，想做的一切也做完了。”
“你不和我们一起吗？华少？”我问。
“不了，我不想转世。”华少笑着摇摇头，“渡船总该有个船夫来回往返，摆渡那些想到这里的灵魂！”不用他多解释，我明白他在想什么，华少低头看着宁静的三途河。
“再见吧！”他向我们挥手，握着桨用力一撑，小船离开了岸边。
“再见！”我们微笑着向他挥手。
华少的选择是留在这片三途河上，守侯着他的祥儿，守侯着他埋葬在此的爱情。
小时候读诗文，书里那个抛弃了格隆戒格楚戒，痴迷爱情向往自由的六世□□曾经做过这样一首小诗：
涉水渡河的忧愁，船夫可以为你除去。
情人逝去的哀思，有谁能帮你消逝？
船夫高唱着三途河上的亘古谣，划着小木船来接引欲渡三途的灵魂客。
流不尽的浊水悠悠，流不尽的情愁绵绵。痴情的小伙子哟，撑起手中的木桨，将那小船儿遛遛。情人就在河流中，也许会用美丽澄明的目光，在他的身上停留，追随小船的倒影忧游……
因此往后无论哪个灵魂，在过三途河的时候，都不必慌张，新的船夫没有那么财迷，他是个相貌正气的男人，浓黑的眉毛，高束着头发，露出宽阔的额。
偶尔当他把船划到三途河中央，他会向河中四下张望，这个时候请不要催促他渡船前行，因为，他是在寻找他的爱人芝祥，这是这位义工船夫对船客收取的唯一费用，那些许停留在此岸和彼岸之间短暂的时光……
——2008.7.20 浅霜
（2009.1.22 修毕）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船夫：痴情人留守两岸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