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是谎言》风沐雨淋

3、第 3 章

　　美景酒店的采购她不是第一次打交道，那位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总是穿着同一件看似有点油腻的棕色外套，身上背着一个黑色的磨破了边角的包，包里总是装着□□和记账的本子。

　　采购男说他不是第一次跟供应商打交道，他也深知可以利用自己手中的那么一点权力换得他的利益与好处。供应商为了能在酒店那里得到长期的供货合同，往往都会给他一定的回扣。

　　陈奚遥以为这次又要得他磨嘴皮子，以往她每次去，都是如此，好话不知讲了多少，笑脸不知陪了多少。也说过请客吃饭，可采购男的目的只有一个，回扣。

　　可这次见到采购男时，采购男的态度发生了很大的变化。采购男把陈奚遥请进了办公室，很客气地泡了茶，她看到了采购男常背的那只包包就放在一边的桌上。

　　张湛递了自己的名片，说自己是公司那边灯具部的新任部门经理，特意过来问候一声。采购男双手接过名片，笑着说：“早说是小老板的朋友，这事好商量。灯具的事情不用担心，我们酒店会全部用你们公司的灯具。全部，全部。”他承诺的如此容易，让陈奚遥大跌眼镜，她可是做好了全部的准备，做好了打持久仗的准备，一定要啃下这块难啃的骨头，可不想，到了张湛面前，竟然成了轻而易举的事情。

　　陈奚遥不解地看着张湛。张湛也不是那么好忽悠的人，脸上堆着笑说：“客气，我们把合同签了，这事才算定下来。我们才好回去交差。”他知道有些事情嘴巴说说并没有用，黑纸白字签字盖才算有效。

　　采购男的脸上马上闪过一丝的不悦，可似乎拿张湛没办法，只好把两人请到办公室签合同。张湛把对方盖了章的合同交给陈奚遥，说是公司这边盖好章会送过来。陈奚遥收起合同放进包里。

　　到现在，陈奚遥还是不敢相信，她磨了那么的一桩事，在张湛那里就成了小菜一碟。张湛说以免夜长梦多，先去公司把盖好，这事才算铁板钉钉的事。

　　回去的路上，陈奚遥什么也没有说。她知道人与人之间是有差别的存在，同样的一件事，有些人做起来会非常困难，而有些人做起来却易如反掌。这不算是老天的不公，应该说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长处。

　　“你是不是在想为什么我可以这么容易拿到合同？”张湛抱着胳膊，像个打了胜仗凯旋而归的将军，只是他没有高昂着头颅，相反的，张湛的表情很平静。

　　“他的小老板是你认识的人。”陈奚遥刚刚有听到采购男说的话，这种事情也很正常。利益再大也有人情在。更有可能是采购男不敢在小老板面前造次，要不然，采购的位子不保，别说大益，就是蝇头小利也会失手，那才是真正的得不偿失。

　　张湛整个人靠在椅背上，侧着头看着陈奚遥。“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聪明。”

　　“谢谢夸讲。”陈奚遥并不觉得这是赞美，在这次签合同的事情上，完全没有她可以帮忙的余地，只靠张湛一个人就得到了解决。

　　“小老板是我在美国的同学。”张湛说。他有是心不想开车，要不然他也不会让女人来开车。只有这样坐在副驾驶上，而她在开车，她就不能躲避。这样张湛才可以认真看着陈奚遥，十二年没有见面，再次见到她时整个心都在狂跳。张湛知道这样不好，他一手捂在自己胸口的位子，转头看着前方的红绿灯。陈奚遥停了车，等在斑马线前。

　　张湛讲的和陈奚遥的设想相同，小老板是酒店大老板的儿子，现在是酒店的总经理。以这个身份发话，采购不敢不听。这才使得这笔订单能够这么轻易谈成。

　　“你以前都是一个人去谈业务？”张湛轻声问。陈奚遥说了声是的。不想，他接了句，“辛苦你了。”

　　他的话，再次让陈奚遥不明白。工作确实有辛苦的地方，可她热爱这份工作。正是因为付出能得到回报，才会让她不畏辛苦。不然就不会有车有房，能够经济独立。从进入这家公司开始就是这样的生活，陈奚遥已经习以为常。“辛苦谈不上，习惯了。”

　　“以后，交给我。”张湛说话时，伸手搭在了陈奚遥的手上，陈奚遥马上甩开了他的手。还请他要尊重自己。“不行。”张湛坚决地说，“我已经等了十二年，不想再等下去。”

　　又是这种另人疑惑不解的话，陈奚遥在听到时整颗心被猛得揪了起来。张湛变得厚颜无耻了，竟然可以讲出这么冠冕堂皇的话。她在内心提醒自己，不可以掉入他的陷阱。不能因为他的花言巧语而投入他的怀抱。上过一次当还不够，还想要第二次。

　　张湛说把合同拿回去的事交给他，他要去和酒店的小老板聊几句。他让陈奚遥在公司里等着。原本打算花一天时间去解决的事，现在小半天就解决了，反而让陈奚遥不知道如何利用空出来的时间，她想到了去修手机。

　　张湛走后，陈奚遥并没有听他的，呆在公司里。而是开车出去修理手机，手机有专门的售后服务部，她知道在哪里。只是那边的车不太好停，只好在开到附近时，先找个地下车库去停车。

　　车辆缓缓下坡，转动的车轮与斜坡发出摩擦的声音，直到驶入平地。转了一圈总算找到了一个车位。陈奚遥停下车，从车上下来，正拿着车钥匙锁车呢，不想身后也有人打开了车门，撞到了她身上。

　　陈奚遥的包摔到了地上，包里的手机掉了出来。对方看到了，连忙道歉：“对不起，没有注意到，手机摔坏了，我会赔偿给你。”对方看上去比陈奚遥大几岁的一个男人，面容清爽，身材结实。他身上的西装很整洁大方，让他有了商务精英的模样。说着他已经拿出钱包要从里面掏钱。

　　“不用不用，屏幕原本就是坏的，我正要拿去修，和你没关系。”陈奚遥收起手机放回包里。

　　对方收回钱，这次拿出的是一张名片：“不好意思，如果有我造成的问题，请来找我，这是我的名片。”

　　见对方如此，陈奚遥也拿出自己的名片：“我姓陈，是做销售的，这是我的名片，如果有什么关于灯具方面的需要，可以联系我。”两人很客气地交换了名片。就在陈奚遥收着名片时，看到了对方衣服上有根动物的毛，“家里有养狗吗？”她伸手替他拿掉。

　　对方愣了一下，说：“是的。谢谢你。”他低头看看自己身上还有没有沾到狗毛。

　　“再见。”陈奚遥笑了笑，两人各自走向不同的出口。男人要去坐电梯，而陈奚遥则走向地面。只是男人在进电梯之前，回头看了眼陈奚遥离开的方向，又拿出她的名片。“陈奚遥。”他默念了一声。

　　在男人离开之后，陈奚遥才看了他的名片。他的名片设计很简单，只有公司名称和他本人的名字，某集团公司，陆冬明。他的名字叫陆冬明。可名片上并没有头衔或是称呼，不知道他在这家大型集团公司任何职。陈奚遥听说过这家公司，资产雄厚，是上市公司，每年交税上亿。一时半会儿还想不到会和这样的公司有什么业务往来，还是先收着名片，算是多认识了一个人也好。

　　在陈奚遥等着自己的手机被修大概用了半个小时。拿到手机开机，才发现有数个未接来电。做销售的人，看到来电必要回过去，就怕是有客户打来的电话。不想接电话的人，是张湛。

　　张湛问她为什么不接电话。陈奚遥便说自己的手机屏幕坏了，刚换好屏幕。“你在哪里。”张湛问。

　　她便说了手机售后店的位子，张湛让她在那里等着，他马上过来。挂了电话的陈奚遥迟疑了一下下，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在这里等着张湛过来，她完全可以自己回公司。可算是在他强迫之下答应了，总得做到。

　　陈奚遥坐在售后店的休息区，翻起了手机上的资料。虽然说一家客户搞定，可还有其他业务需要处理。事情，总是做不完。她朝楼下看去，两边的行道树已冒出了春天的新芽，路上的车辆随着红绿灯停停走走，街边的人行三三两两。生活是那么普通，可那才是生活。

　　在售后店里等张湛这么一小会儿，对陈奚遥而言已是极大的休息与放松，就那么一小会儿看看窗外的景色。要不然，她不会停止工作。总是忙忙碌碌，从早到晚。

　　有辆出租车停在店前，下来的人，是张湛。张湛边打电话边小跑进售后店，问她在哪里。“我在二楼，我下来。”说着，陈奚遥已经起身朝楼梯走去。

　　“我上来。”张湛挂了电话，冲向楼梯，就在楼梯的拐弯处，张湛看到了缓缓走来的陈奚遥。他说过，他等不及，他怕没时间。张湛冲上前，抱住了陈奚遥。

　　陈奚遥想要推开张湛，可他抱得很紧。“让我抱一下，一下下就好。以后——”张湛缓了缓气，“电话一定要保持畅通，找不到你会让我发疯。”

　　他这人，什么时候变得不讲道理了。陈奚遥不明白，以前的张湛不会这样。可正因为他的不讲道理让陈奚遥的心砰砰直跳。她明白自己的内心，仍然记得被他拥抱时的感觉，他的臂弯仍是那个模样，甚至他的温度，都和当年一样。

　　内心的那个方被揪得更加疼了，陈奚遥皱起了眉头，如果没有分手该有多好，如果他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