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是谎言》风沐雨淋

2、第 2 章

　　陈奚遥很少会有迟到的日子，就连像今天这样刚刚好挤着时间点打卡也不是常态。打了卡的陈奚遥小跑着冲进更衣室，偏偏这么巧会在今天睡过头，以前都是穿着工作服上班了，只有昨天因为要相亲就换了工作服。

　　手机又来了信息，陈奚遥没有时间在看，匆匆换了衣服化了点妆只能一边小跑一边扎起头发冲向她所在的部门。今天要开会，昨天在灯具部的群里就有通知，陈奚遥很少会有大意的时候，可从昨天晚上开始，不顺利的小事情一件接一件发生。

　　杨珺说起新任经理今天上任的事情时，她才想到今天早上还需要开个早会。对于开会时间而言，她已经迟到了。这也是在陈奚遥上班那么多年来身上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破天荒的迟到了。

　　远远已经看到了排成一排的同事，还有背对而站的赵达成总经理，则另一位则是新任部门经理，张湛。张湛的背影一下子就让陈奚遥想到了昨天晚上的事。十二年不见的前任那么坦然地坐在她面前，细细地说着相亲时必要谈及的事项。

　　这些普通的谈话并没有让陈奚遥的心产生太多变化，除了一开始见面时的震惊，渐渐她她也平静了下来，真把这次相亲当成了普通的相亲。而张湛的出现，只是相亲中的一个意外。说不定聊聊也好，毕竟也是那么多的相识，毕竟投入过感情。

　　可张湛并不是抱着相亲的目的而来，在他介绍完自己的情况之后，只问了陈奚遥一个问题。正是这个问题，让陈奚遥平静的心泛起了涟漪。

　　张湛问她：你还爱我吗。

　　一时之间，陈奚遥的大脑变成了空白。曾有一次，她体会过大脑空白，她清楚又明白这种感受。整个人都懵得不能动弹，呼吸，甚至心跳和血流，都感觉像是停止了跳动和流动。因为他简简单单一个问题，把陈奚遥难住了。

　　没关系，张湛说，我会给你时间，但不要拖太久。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相处看看。

　　他怎么可以如此轻而易举讲出这样的话。陈奚遥跑到同事身边时略略放慢了脚步，轻轻靠到杨珺身边。虽然人是停了下来，可心跳仍因为刚才的跑动而在加速运行中。陈奚遥尝试了用深呼吸做调整，可看起来，这招并不管用。因为从她出现开始，张湛的视线就落在了她身上。

　　陈奚遥当然能感觉到张湛的视线，可现在的她仍不想回应。她把自己的目光落在赵总经理身上，这位大腹便便的总经理，正在向员工介绍身边的新任总经理。说他是国外管理学院毕业的高才生，之前都在国外工作。

　　“到我们这里来是屈才啊。”赵总拍拍张湛的肩，脸的笑容仿佛在说：小伙子，好好干，你有很好的前途。“现在，我们请张经理为大家自我介绍一下。”赵总带头鼓掌，底下的人马上跟着鼓起掌来。掌声停止之后，张湛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

　　晨会结束，个人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就在陈奚遥要走开时，赵总叫住她：“小陈，到我办公室来一下。”陈奚遥想到了会是什么事情，目光不经意落在张湛身上，两人对上了视线。

　　和陈奚遥想的一样，赵总要问的是昨天相亲的事，当然张湛也在。两人都站在赵总面前，而赵总则坐在老板椅上，当他坐下去时，椅子应为受重而发出一记清脆的嘎吱声。赵总说：“小陈，小张，你们昨天也见过面了。彼此印象怎么样？”

　　陈奚遥想到了，看来赵总不知道她和张湛之间过去的事。“能聊得来，赵总。我和张经理，一定能成为很好的工作伙伴。”陈奚遥转头对张湛笑，可惜，眼睛并没有看张湛。

　　张湛似乎认同了陈奚遥的话。

　　反而是赵总一脸遗憾的样子：“那就先从同事做起，小陈可是我们这里的销售达人，每个季度的第一都是她。原本还想撮合你们俩个人，不过没感觉的事情也强求不来。我是过来人，理解，理解。”

　　“是，赵总说得对，我会向奚遥学习，我才刚才来，很多事情还需要向小陈请教。”张湛笑眯眯地看着陈奚遥。陈奚遥还是没有看张湛。

　　“那个小陈啊，你出去吧，我和小张还有话要说。”赵总让张湛留下来，让陈奚遥先回办公室。陈奚遥说了一声便走出赵总的办公室。关门之后，赵总才带着歉意对张湛说，“小张，你看这事——”

　　张湛笑笑：“没关系，接下来是我自己的事情。赵总已经尽力为我做了介绍，没能相成也不是赵总的错。如果没什么事，先出去了。今天我会跟着小陈去几个大客户那里熟悉一下业务。”他点了点头，从气势上看来，仿佛他才是总经理，而赵达成只是个卑微的小员工。张湛神定神闲，大步走出赵达成的办公室。

　　陈奚遥在回办公室的路上走得很慢，她的思绪又回到了昨天晚上的见面。当张湛说可以相处看看时，陈奚遥想也不想回绝了他的要求，非常非常的直接了当。

　　我不会考虑，谢谢。陈奚遥那时还想，以后不会再有机会见到张湛了，还是偷偷看了眼张湛。就在张湛转头望着窗外听到她的拒绝之后，一脸的若有所思。如果可以，就记住他这般的侧脸已是足够。

　　可不想今天早上在看到杨珺的信息时，吓得手机都掉到了地上，屏幕摔得四分五裂。这也是买手机那么多年从没有过的事，屏幕竟然能碎成这样。看来要趁着今天去跑客户时修理一下手机，要不然在客户面前的形象会不好。

　　今天注定对陈奚遥是个不能如意的日子，就在她打算自己去某家客户时，张湛叫住了她。“等等，奚遥。”张湛追上陈奚遥，陈奚遥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她怕张湛会是一个死缠烂打的人。就在她刚刚知得张湛是新上司之后便做出一个决定，两人只能保持同事关系。“你走路还是一样快。”他笑着，追上了陈奚遥。陈奚遥在高中时就很喜欢跑步，女子八百米她跑得最快的一个。

　　陈奚遥微微一笑：“张经理有什么指示。”

　　“赵总说你要去拜托我们的客户，我想跟你一起去拜访一下，毕竟我是新上任的经理，我有必要打声招呼。”张湛拉了拉自己的衣襟，站得笔直。窗外的阳光照了进来，照在张湛身上，有那么一瞬间，陈奚遥产生了错觉，还以为自己和张湛只是站在高中教室外面，旁边经过的都是穿着宽松校服的同学。

　　“好。”陈奚遥硬是把自己从错觉中拉了回来，看到是那个穿着西装，而非穿着校服的高三男生。“在去的路上我会向张经理介绍一下我们的客户。”她点头，神情里没有掺杂一点私人的感情。“我来开车好了，张经理。”

　　真是陈奚遥开车，她说原本是计划好要去拜访一家有意向的需要订购灯具的酒店。酒店是新开的，需要大量的各种灯具。张湛问是哪家酒店，说不定自己有认识的人，可以使得订购的事早点谈成。“这样，你才会有时间跟我约会。”

　　陈奚遥突然一个急刹车，她不解地看着张湛，仿佛刚才张湛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可在她听来，张湛的话，就是很奇怪。约会？昨天晚上不是明确拒绝了他的提议吗，他说可以相处看看，陈奚遥给了一个坚决的否定答案。难道他没有明白，没有听懂？“张经理，我昨天——”陈奚遥刚要解释，张湛却说注意已是绿灯，让她好好开车。

　　张湛说：“约会的事，交给我。”

　　“张经理，你好像理解错了，我们的关系只能是普通同事关系。”陈奚遥握着方向盘，手指的关节明显的突了起来，说明她在用力。她不明白，为什么身边的这个人竟然还能平谈地讲出这番话，他有什么资格讲这番话。

　　“对，这是你的理解。可我想重新追求你。”张湛再一次说得那么直接，“我看得出来，你还爱着我，我也是。”

　　这个人，什么时候变得说话这么直接了。陈奚遥糊涂了，以前的张湛不是这样的。有可能是因为年龄的增长，在也有可——是被她人必变。陈奚遥在内心叹气。她不确定自己还爱不爱张湛，或者爱的只是过去的那段回忆，而非现在坐在身边的这个大活人。“随你。”对于无理取闹的人，陈奚遥不会奉陪，这是她多年来的经验。

　　张湛当然知道陈奚遥冷淡的态度是事出有因，可有一些点，陈奚遥并不明白。有些事情的背后还有其他不可告人的原因。“给我说说要去拜访的客户。”他又恢复了部门经理该有的模样，说起来话煞有介事。

　　陈奚遥同样公事公办，简单讲了即将要拜访的客户，可问题是那位客户有点——用陈奚遥的话来说，难缠。张湛问她为什么难缠。“他想要回扣”

　　不料张湛说：“要回扣不是很正常的事，不然采购的油水在哪里。”

　　陈奚遥轻轻瞥了眼张湛，要回扣的事，她也是见得多了。可是那位的太贪心，超过了她的承受能力。而这笔生意又是另一位大客户介绍的，不能得罪。

　　“你刚才说是美景酒店是吗？”张湛拿出手机，看似随意地发着信息。

　　“是的，张经理。”陈奚遥点头。

　　“看来今天我跟你出来是个正确的选择，有没有人说你今天出门会遇贵人，我就是你的贵人。”张湛发完信息，收起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