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人生直播间》江南望江北

9、新学期直播：校园霸凌（三）

　　舒情临走前，送给子明秀一条银质串珠手链。
　　“把这条手链串上你独有的各色琉璃珠，可算是一件不错的防身灵器。”
　　“这是……潘多拉的手链？”子明秀不似水澹澹，她的兴趣范围就包括了珠宝饰品，审美水平不低，一眼就看出这份礼物的不同之处。
　　壹号主播间里，有眼毒的观众只是扫了一眼，根本不用细看，就已经脱口而出：“不，这根本就是高仿……吧！”
　　“绣城做出来的高仿品而已，你知道他喜欢钱又有闲。大家聚会时，就他非常乐意拿他自己做的手工作品出来显摆赠人。”
　　手上的文人折扇轻摇慢晃，又换上古人装扮的舒情以扇掩嘴，挡住唇边轻轻漫起的一抹揶揄笑意，带着平日里与友人们侃侃而谈的亲昵，却并无看轻友人的怠慢。
　　“以后等你们长大了，这样的小东西多的是，真品等你到将来就有了。”
　　是自己给自己买一条，还是找个男朋友送给自己，只能看子明秀该选择哪条人生之路了。
　　“谢谢唯唯哥和绣城哥。”子明秀可喜欢舒情送的这件礼物。
　　主播休息间——
　　离开了的舒情一出现，就将手上一发光物掷给了稳坐高台的一道白衣圣洁的人影。
　　“万事小灵通？”高台之上的圣洁白衣人说话声清泠润朗，有种让人置身在汤池中赏尽风花雪月的舒爽感。“这是什么鬼东西？收回来又能做什么？一点鬼用都没有吧。”
　　然而这么好听到让声控都全身酥爽的声音，说出来的话却一点也不美。在座众人听到，只当他还沉迷于低俗爽文改编的粗制滥造广播剧，魂儿一时还没有完全归位。
　　任务一了结，积分一到手，其他的就都和自己无关，他没有义务连这点小问题都要回答，所以舒情漫不经心地敷衍回道：“你可以把它当作是系统的一种，不过它的功用其实和福德正神差不多，只是受限于使用者，达不到真的有求必应。你我如今不过是区区凡人，比那个早夭的倒霉小童强不了多少。”
　　说完，向在座众人行了一个礼，舒情干脆利落地下线了。
　　稳稳端坐高台的那人随手将伙伴此次任务回收的东西纳入另一个空间归档封印，才想起来端好自己的人设，开口说话：“大家继续，大家继续，大家继续啊~”
　　下方诸人一直关心正事，并没有把这一幕记在心里，双眼继续看着那四个直播间——
　　水澹澹和子明秀两人遭遇的风波早已平定，仅仅是过了不到半天时间，两人现实中的生活也恢复安宁。
　　即使两人分别所在的幼儿园里闹出了纠纷和新闻，又有针对天宫直播平台的骚扰加成，然而，在平台对主播们的全方位保护下，两人一直都是置身事外的清爽干净，让外界许多有心人铩羽而归。
　　相比之下，花妍和乐无忧两人遇到的事情就麻烦多了。
　　贰号直播间里，观众们一直在看那个被锁在厕所格间的小女孩儿。随着时间的延长，心情也越发紧张不妙，有的观众想帮小主播打电话报警，或者打电话告诉幼儿园，却发现，由于直播平台屏蔽了主播在现实中的所有容易掉马的信息，他们无法从中知道是地球上的哪一家幼儿园。
　　已经被关在这里一个下午了，花妍通过窗户能看到外面的夕阳和晚霞，她换了一只手撑伞，改让另一只手摸手机打字。
　　幸好这个在一楼层最里面的厕所格间，有一个窗户，虽然已经坏掉无法打开了，但是等到天黑了，外面的人都放学离开了，她就可以砸破玻璃爬窗离开了。
　　头顶上方，粗壮的水柱还在不停地击打下来，窄小的空间里，四壁都是水流，不过零师萌送给她的这把手工油纸伞太好用了，她在发现不对劲时就赶紧拿出来，挡住了冲击而下的水柱，现在乖乖盘腿坐在马桶盖上手机聊天都不用担心打湿了头发和衣服。
　　贰号直播间的小主播镜镜其实出身不算太差，起码在那家幼儿园里大家普遍都差不多，高富帅和白富美的预备役成员可能多家幼儿园里是最少见的了。
　　然而，花妍从入读这家幼儿园起就被一群小女孩各种欺负，小则文具书本被拿走扔掉，大则午饭被倒了零钱被抢了等等，还有现在上个厕所被锁起来出不去了。
　　花妍不是纯粹被欺负不懂自保和反击的普通女童，所以每次她都全身而退没什么大损失，不过是不想和一群稚童一般见识，所以导致今天这般处境。
　　看来她的长期不计较只是助长了这群无知稚童的恶念，招来更加过分的欺凌。
　　都是一些六岁的小童，谁能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花妍想起那几个在幼儿园里总是被绿叶杂草包围烘托的白富美预备役，就会想到开学以来每天和新邻居一起上学放学时，总会有一道冷利的目光如影随形地凌迟她，以及最近收到的警告信。
　　花妍不禁露出一抹苦笑，看来她是无意间成了别人心中的假想敌。那些平日里装成熟对多数小孩都不屑一顾的白富美预备役里，有人对她的新邻居非常有好感，然而她收到人家的警告信却没有当一回事，才被人家对付了。
　　头顶上的花洒，只能是人家指使身边的保镖挂上去的，刚刚外面那些欺负她的孩子们，得到了白富美预备役的支持，欺负她就更来劲了。
　　她现在的个人终端遭到来自外部的封锁屏蔽，无法联系附近的朋友老师来救她。这么长时间都没见人进来，外面的卫生间肯定也被人挂上停止使用的牌子锁上了。
　　还好，我有个手机，虽然只有一个功能，只能向同伴们求援就够了……
　　“天快黑了，我要在天彻底黑之前想办法破窗而出，我需要帮助……”
　　花妍娇小玲珑，她觉得自己未来是长不高的，跳窗是目前最好的，就是此时找不到趁手的工具，拿手机砸玻璃窗的话……
　　空间太小，头上又是水柱，弄不好反把自己伤了，水碰到伤口的话，那就更糟糕了。
　　“等我，马上就到。”
　　第一时间回应的竟然是乐无忧，花妍当时就都愣了。
　　她感到惊讶，其他人却知情，因为乐无忧这样的小孩童惨遭人贩子团伙掠卖了。
　　两人的直播间里，观众们的反应却很大：两个小主播要同框出现了！然并卵！两个小女童能做什么？！还不快点来个人救救她们？！
　　肤色微黑的乐无忧无意间从她家所定居的十八线小城市辗转来到了花妍所在的另一座十八线小城市。摆脱掉难缠的人贩子团伙，她用藏起来的个人终端发送信息时，已经成功潜藏到花妍的幼儿园外边。
　　时间一点点过去，再怎么着急，太阳的最后一道光终于消失了，夜幕降临的时候，幼儿园也陷入一片漆黑中。
　　为什么这家幼儿园没有灯光亮起来呢？停电了？灯坏了？电线断路了？
　　这段时间因躲避人贩子在外面黑了一层的乐无忧只扎了一个乱糟糟的长马尾，身上还算干净，就是有一股淡淡的馊味。她庆幸花妍读的这家幼儿园装备没有赶上星际潮流，安防措施只是一般水准，她钻了狗洞爬进来，悄咪咪地朝着花妍上传的只有他们这些主播才看到的坐标地点溜去，沿途还要警惕不能被幼儿园的保安发现。
　　绕近路走入一小片果林，乐无忧没发现她的身后不远不近地吊着一个飘忽的黑发白影，看到的观众们想发弹幕提醒，却发现他们这里早就已经和贰号直播间的观众们遭遇相同待遇——被禁言了。
　　入夜之后，花妍现在的处境看起来比乐无忧还糟心。观众们眼睁睁看着女厕所原本锁上的门被打开了，一辆轮椅出现了，上面坐着一位死相可怖的阴森老太，接着出现的是一位推着轮椅的阴森血衣女护士……这不是恐怖校园鬼故事里的老套情节吗？可是现实中真出现了，还真特么吓到了不少大人。
　　大人都被吓到了，小孩纸就更不用说了。看着似乎感知到外面不对劲而坐立难安的花妍，观众们都担心这个孩子会不会在被鬼害死之前，先被这些鬼吓死了。
　　出现的鬼不只两只，这家幼儿园的厕所简直是个鬼窟！除了那两只鬼，镜子前的一排水龙头都自己开了，流出来了血水，而每个厕所格间从门下都有黑色长发冒出来，除了花妍所在的那间。
　　这个厕所至少有三只鬼啊！
　　室内温度骤降，花妍收好手机，双手握紧伞柄，双腿缩回踩马桶盖上，整个人都蜷缩在伞下。
　　这时候，观众们才发现，花妍那一把伞的奇妙之处。当鬼出现时，这把伞从金阳红枫变成一些流光四溢的金字禁言，没什么人能看懂这些古老文字是什么意思，却一下子反应过来，这可能是一把能在鬼怪前防身的保护伞。
　　就当观众们稍微安心一下时，花妍眼前的门板忽然出现一张半哭半笑的女人脸。
　　忽然从上帝纵观全景的视角转变成小主播的第一人视角，双方同时近距离面对这张女人脸。
　　这张脸并没有那种狰狞恐怖的夸张表情，它没有眉毛和外唇，鼻骨却折断了，两只不同弧度弯向的眼睛，眼白部分是一片血红血红的，没有眼瞳，看到坐在马桶盖上的花妍，好像看着已经到了嘴边的猎物，又笑又哭，两排利齿和海里的鲨鱼相似，长长的猩红舌头探出来，带出腥臭唾液，能扫过断鼻梁，舔到干裂有皱纹的额头，正朝着花妍的小脸而来。
　　花妍：“……”
　　观众们：“………”
　　尼玛！这是哪儿冒出来的缺德鬼玩意儿？！
　　在直播间里收看直播的观众们有地球人类和星际人类，显然大多数的星际人类心理素质非常好的，所以在直面鬼怪时，当一部分观众忽然被平台强制下线，另一部分观众则条件反射地出拳弹腿，轰向门板上那张鬼脸。
　　观众们是没办法突破空间距离触碰到鬼脸的，拳头和飞腿就这么直接穿透鬼脸，就好像只是摸了把一团带着阴森冰冷感觉的负能量，观众们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
　　直播间的弹幕被禁止了，但是平台的公众聊天室和论坛还是可以尽情讨论和盖楼的，其中聊天室里——
　　野人出没请注意：“这可能是个硬茬啊！”
　　凑齐七个野人可以召唤疯车：“乖女儿别怕！耙耙/麻麻这就赶来蓝星救你们啊！”
　　凑齐七张面膜你就可以拥有狐狸精了：“卧槽！我们地球上原来是真的有鬼的吗？”
　　凑齐七份律师信函可以召唤南瓜粑粑：“卧槽！你们蓝星上还真的有离奇存在啊？”
　　凑齐七把钥匙可以速度丝滑通往绿茶外网：“已经请来专业人士分析，不是特效，也不是演戏，这是真的！救命啊！快来人啊！有没有人在那儿啊？！”
　　凑齐七套公益校服可以召唤卖辣条的仙人：“这回两位小主播们是真的遇到危险了！附近到底有没有哪个外来组织或者本地警察赶过去救救人啊？”
　　凑齐七个网警可以摘下一颗长虫烂桃桃：“如果直播平台不解除屏蔽，我们也是没法救人。”
　　凑齐七个经验大礼包可以召唤权二代秦先生：“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些鬼是不是太多了点啊？这事如今看来，本就不是很正常啊。”
　　凑齐七个热搜就可以召唤格子好姑娘：“……不多啊！露脸的，就三只。”
　　凑齐七个超话可以召唤历史大团结的数字军团：“快来看啊！！！不是三只！！！是一大窝啊！！！”附上：贰号直播间传送门/肆号直播间传送门.
　　观众们赶紧退出聊天室，回到贰号直播间一看，顿时窒息了一下。
　　门板上的鬼脸，门板外的鬼护士和鬼老太，还有已经漫出水池淌了一地来到门缝下的血水，和漂浮在伞上方和金字流光硬杠伤害的一团鬼头发。
　　肆号直播间里，乐无忧身陷鬼打墙中，一直在小树林里走不出来，还要不停躲避神出鬼没的白色鬼影及地上毫无预兆就探出来的鬼手。
　　方烬有些看不下去了：“就差一个花子了吧！还是我去……”
　　自己正要去救援，忽然有两道黑白身影从远处一闪而过，方烬和其他人都咦了一声。
　　炸毛了的观众们：……这不会是传说中的黑白无常吧！！！！！！
　　整个人龟缩在马桶盖上的花妍一动都不敢动，手脚都有些发麻了。
　　忽然觉得伞面上一重，就见原本往下落的水流竟有长长的头发也跟着撒下来，花妍脸色一白，以为这把护身伞不灵了。幸好伞面又是金光一闪，金字成串缕缕垂落，成一道帘幕，黑色长发被金光照到，立刻成飞灰，伞面一轻，似乎头顶上方的东西离开了。
　　就在这时，一只手忽然从下面门缝伸进来，修长尖细的四只手指一扣住门板，硬生生扯下一块木屑又收回去。
　　外面传来木屑掉地上流水的声音，然后是门把被握住，花妍忙死死捂住嘴不敢呼吸，看着被她反锁的门把在苦苦支撑着，观众们也都紧张得不敢说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门把被强行破坏，门板缓缓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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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兰锦，字绣城，道号金元，直播间代号破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