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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不得不说振公少爷那顿打的好,吴嬷嬷是累了一整天都没让阿刁听进去半个字。振公少爷一晚上就让阿刁像转了性子一样。
      振公少爷照例去吴府,阿刁乖巧的给吴嬷嬷道了歉,老老实实的学起了她最讨厌的规矩。

      多少人的眼睛盯着侯泽园呢,三房的一举一动不敢说二房,大房肯定是知道的。振公身边有个小厮当时就是从大房拨过去的,那小厮一脸呆呆的也不吭声,看上去倒不是个能传话的,不过知人知面不知心,振公真想做些什么的时候必然是要去吴府的。振公的父母虽然已经不在了,幸而还有外祖吴府。
      马车刚到吴府,老林便从袖子里摸出了一封信递给了振公少爷。“从青石镇寄来的。”
      振公少爷一边走一边拆了信,等看完信时也已经到了书房。虽说振公的母亲吴婉早已从吴家出嫁,不过吴家还是一直留着她的房间,现在把房间改成了书房让给了振公。他走到书柜边上,老林上前去推开了沉重的书柜。原来在书柜背后还有一小扇的暗门,振公从脖颈掏出了一把镶着红宝石的金钥匙,打开暗门后从里面拿出了一只红木盒子,他把信放进了红木盒子,那盒子上雕着两只栩栩如生的兔子,一只歪头吃着草一只绕着耳朵,颇为可爱。这只红木盒子是未出阁之前的吴婉心爱之物。振公做完这一切后又把书柜搬了回去。
      若不是亲信,没人会知道书柜背后有一扇暗门。

      振公虽然只有八九岁,可他无比聪慧。又完全继承了吴婉和白皓昱的优点,其他孩子这个年纪才刚刚启蒙,振公因年幼丧双亲,早懂事,已往更深的层面去了。又因振公经常被吴老爷带在身边,深的吴老爷真传。完全不是一般的孩子能比得上的,然而懂得越多也越早成长,早知春秋。像白家大房长子白振霖都已经快到娶妻的年纪了,整日不思进取,整天嚷嚷着族学里学不到东西,大房便把他送去了京中最昂贵的书院去了,结果好的没学成,倒和书院里的几个纨绔子弟学会了喝酒赌钱玩女人。之前书院里放假回来,看振公在念书,非要显摆自己过来指导,说了个狗屁不通。

      振公明白是靠不上白家的,所以他自始至终都是靠的吴家。不管是老林也好还是包子也好其实都是出自吴家。
      “你临时把李老放在青石镇,他可是查出什么来了?”吴医丞知道自家外孙心细,对他突然把自己的人留在青石镇倒也是理解,不过也是好奇这孩子察觉了些什么。
      “有些困难,都是几年前的事情了。”振公想起了李老送来的信,他想查的进展缓慢呐。“不过振公觉得如果真的有所牵连倒是再好不过的了,毕竟那样的容貌很独特啊,若非徐家,振公也想不出还有谁家能有那样的容貌。”
      “只可惜现徐家远在边疆,不然倒是可以直接问一问罢。”
      “不妥。万一是刻意所为,那岂不是羊入虎口?”振公摇了摇头,“再怎么也是人命,还是再谨慎些为好。”

      看着自家外孙小小年纪已经能考虑到这么长远,吴医丞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又想到了过不久振公就要上族学了,原本吴医丞是打算送振公去京中清风私塾,他与那私塾先生乃旧友,除却皇亲国戚外,基本京内官员的孩子都在清风私塾了。那清风私塾教风新颖,针对不同年龄段的孩子开设了不同的课程,上至十八岁下至五岁的课程皆有。但振公婉拒了,他决定在自家族学里。

      “我不留在白家族学,怎么凸显我的优秀?”振公别看一脸平淡,他内心也傲着呢。除了这个理由外,还有其他原因。一是阿刁还小,真让她陪他去清风私塾,怕不是被他人欺负,再者她还不懂规矩,万一冲撞了谁也是得不偿失的。二么,他能更好的看清楚白家哪些蠢痴的妄想打他三房的主意,他好一并收拾了。“等我年满十五岁就去太医局连保旁听,届时考学。与其去私塾,倒不如是不是来外祖父这里学医。”

      吴医丞膝下只一双嫡子嫡女,无妾无庶,长子吴黎霖也生了两个儿子,那两个孩子也是优秀的紧,可是再怎么也没有振公天赋异禀。吴医丞格外看重振公的原因一是自家外孙,二是他长大后绝非池中物。

      ——

      吴嬷嬷只叹,振公少爷聪慧,连捡回来的丫头也聪明。之前阿刁是不肯学,这回她真的沉下心来学习之后,几日下来,她便没有什么可以教给阿刁了。吴嬷嬷是听说了阿刁的身世的,见她小小年纪吃了这么多苦,之前再有什么脾气都发不出来了。课程结束后,她面带疼惜的摸着阿刁的小光头,“这头发得快些长出来才行,冬天可冷了。”

      这么说着,下午的时候她拿了块红色的布头坐在院子里缝了起来。虽说阿刁是书童,用不着做别的事情,可她闲着也是闲着。一会儿去帮侯泽园的小厨房摘菜,一会儿去帮院里其他姐姐一起洗衣物,她人小也洗不了什么。洗衣服的姐姐们笑着给她几块小手帕,阿刁搬了张小板凳坐在她们边上也有样学样的洗起了手帕。待洗完手帕后,她又跟着白梗去振公少爷的书房里打扫。
      阿刁人小,长得又乖巧。在白梗的提点下,对着院子里的姑娘们一口一个漂亮姐姐,好姐姐,那些不明真相的姑娘们都被她叫的面带桃花笑个不停。白梗看着那些面带桃花的姑娘们内心复杂,这侯泽园只有老林、包子、吴嬷嬷还有她知道阿刁是个丫头。她只教阿刁叫姐姐,那些漂亮姐姐好姐姐是哪学来的……?

      不出一下午,吴嬷嬷就用一些剩下的布头给阿刁做了顶小帽子,那小帽子可别致了,里头不仅塞了棉花,在帽檐还做了个护耳。阿刁刚带上去就不愿意脱下来了,光溜溜的脑袋和耳朵暖和的紧。她原本就生的秀丽,再带这么个帽子,娇俏的很。阿刁连连谢过吴嬷嬷,就坐在侯泽园的门槛上等着少爷回来。振公少爷才刚到门口,阿刁大老远就看见了。她欢快的迎了上去,一路小跑到振公少爷面前指着自己的新帽子咧嘴笑了,“振公少爷,吴嬷嬷给我做的新帽子!好看!”

      振公少爷也是大老远就看见了,他左右看了看阿刁的帽子,笑了,“吴奶娘的手艺是一等一的好,精神多了。”
      阿刁听了少爷的夸奖,咧嘴笑出了两个小梨涡。阿刁灿烂的笑容有种能感染人的神奇魔力,振公少爷看着她咧嘴的样子居然一时也没忍住弯了弯嘴角。他伸手揪了揪阿刁的护耳,“你跟我到书房来,我要考考你。”
      阿刁点了点头,屁颠屁颠的跟在了振公少爷身后。包子瘪了瘪嘴,对着吴嬷嬷喊,“吴嬷嬷你偏心,我也是你从小看到大的,怎么没给我做一顶帽子呢!”
      吴嬷嬷闻言抬头剜了包子一眼,“你非得和个孩子争什么,你明天也剃个光头,我给你做。”

      ——

      一周的时间很快就到了,第二日振公少爷便带着阿刁去拜见了白老夫人。白老夫人可不是好糊弄的,她对自己宝贝儿孙子身边的人都要千挑万选,好在吴嬷嬷教的好,阿刁从头到尾都没出过错。阿刁原本是紧张害怕的,在去见老夫人之前,振公少爷拍了拍阿刁的小光头,“莫慌,祖母不会太为难你的。”有了振公少爷这句话,阿刁也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

      白老夫人看在阿刁是振公亲自点的,再说她能在七日内学会规矩让人挑不出毛病来,这说明是个聪明孩子。如此,白老夫人也就放心让阿刁跟振公做书童了。

      在解决了阿刁的身份问题后,振公也松了口气。他看着之前在老夫人那里规规矩矩的阿刁在走出老夫人院子后立刻放飞自我的模样摇了摇头。来年身边多了个丫头,应该也算是一件好事吧。

      京都原本就天冷,原本早上就乌云密布的天空忽的下起了小雪,在第一片雪花飘落在阿刁身上的时候,阿刁伸手茫然的伸手接住了雪花。在她扎眼期间,雪花就融化了。

      阿刁啊呀一声,赶紧又伸手去接更多的雪花。包子早有准备,他看天气不好便带了伞。这时候已经给少爷撑上了,阿刁像个小傻子似的在院子里跑来跑去的接雪花。

      “嘿呀,你这个小疯子,你是狗嘛看见雪这么兴奋。”包子鄙夷的瞅了眼阿刁,“快些和少爷回去了,莫要叫少爷着了凉。”
      “恩啊!”

      阿刁和阿奴特别喜欢下雪,阿奴是狗嘛,每次到下雪的时候它都喜欢在雪地里奔来奔去。阿刁也记不得以前是谁对阿刁说过,每年下的第一场雪是你的生辰。所以今天应该算是阿刁的生辰了,她想着自己有了生辰,那刁奴也应该有,所以她也擅自给阿奴决定了日子,与她同天。

      以往的时候,她会和阿奴一起把自己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拎到面摊子上和摊主交换一小碗面。什么漂亮的石头,什么谁家用剩下一点点的胭脂盒子。面摊主也一直看着阿刁长大,他每年也会发次善心给阿刁一碗面,也就仅限每年的第一场雪。

      阿刁刚来白家身无分文,她摸来摸去的只能从枕头下面拿出了振公少爷给她涂脑袋上疤的一个圆形小药膏,那小药膏的盒子上有个白字,这是白家三房自制的祛疤药膏。拿着白家的药膏去换白家的面是不是有点不好?

      阿刁抓着小药膏有些踌躇的走到了振公少爷的房门口,她有点想进去但又不敢进去,只能在少爷门外的院子里兜兜转转的走。从下午就没停过的雪落了她一脑袋。她打了个冷颤,夜晚的温度太低了,就算阿刁穿得厚实也抵挡不住夜晚的寒冷。

      睡在外室的老林早就发现阿刁了,他是习武之人对脚步声敏锐的很,阿刁这么走来走去的实在是折磨他。他没法子了,只能起身去了,刚到里室,振公少爷也还醒着呢,他只着一身白色的单衣正在卧榻上看书,屋里的地龙烧的暖烘烘的。
      “少爷,白芦已经在外面等很久了,她是不是要见您啊?”
      “等她自己来。”振公少爷慢慢的翻了一页书头也没抬道。

      振公少爷刚说完这句话,阿刁就忍不住敲门了,在得到少爷允许后她才进了屋。

      大概在外面纠结的太久了,她的小脸冻得通红,整个人抖个不停。

      “找我何事?”

      阿刁捧着小药盒走到了振公少爷面前,“……少爷…我…我想用这个小药盒换一碗面好吗?一小碗就好了。”
      “……你这是饿了?”包子有些呆愣,他记得听白梗说过这丫头晚上吃的不少,怎么会这么快就饿了?
      “不是饿了…今天…今天是我和阿奴的生辰。我想…想吃碗面。我没有钱…可以这个换面吗?”阿刁有些胆怯的举着手里的小药盒。

      振公少爷看了一眼笑了,“你用我家的药换我家的面?你小算盘打得不错啊。”
      阿刁闻言有些失望的放下了手,低下了脑袋。

      “包子,让小厨房去下碗面去。”

      阿刁惊讶的抬起了头,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振公少爷。
      “发什么呆,还不快谢过少爷。”包子瞥了眼阿刁。
      “谢谢振公少爷!”阿刁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给少爷磕了个头,阿刁一直觉得面摊老板人特别好。少爷比他更好,给她吃给她穿,还在她生辰的时候下面给她吃。“阿刁以后一定好好跟着少爷!”

      振公嘴角弯了弯,又去看手中的书籍了。他也没开口赶走阿刁,外头现在冷的很,让她暖暖身子。小厨房很快就把面送上来了,小厨房还以为少爷半夜要吃面,上面还放了很大一块肉。

      面端上桌子的时候,阿刁看着这碗面上的肉嘴巴张了张。她就看着这碗面久久不动筷子,直到包子催促了一声,她才抱着这碗面直接冲出了少爷房里。

      “嘿呀这个小疯子,抱着面跑去哪里啊!”包子一边骂道一边还是追了出去,这面刚出锅烫的很,他怕阿刁烫着手了。结果他刚追到院子里就看到阿刁认认真真的把面碗放在了地上,那块大肉和一半的面直接丢在了地上。“果然是个疯子!居然浪费粮食!”包子气不过,他知道少爷可宠着这个小疯子了,要知道他也从来没有从少爷手里讨过一碗面的。

      “她不是浪费,她这是给阿奴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披着大氅的少爷也走到了门口,“她说了,今日是她和阿奴的生辰。”

      外头还下着雪,阿刁就蹲在地上,她一边吃着碗里剩下的面,一边说,“阿奴我没骗你呀,上次唯一一块肉被我吃掉了,我说过下次生辰会还给你的,我还啦!”

      阿刁的声音不算大,可在寂静的夜里却让在场的人听得清清楚楚。他们就看着阿刁蹲着吃面,吃着吃着她就哇一声哭了起来。

      “阿奴我好想你,不行不行,生辰不能哭的。”她一个人又哭又笑的,可笑着笑着又哭了起来。“可是我忍不住…吴嬷嬷说要控制自己,我要控制我自己!不能哭!阿刁不要哭!”

      能控制得了才有鬼了。

      她还是个孩子,哭哭笑笑都是正常的。老林叹了口气,他心里可酸得很,想到他刚出生没多久的儿子,他就见不得孩子哭。老林转头回去拿了把伞走到了阿刁身边,在她头顶上打开了伞。

      阿刁抬起了哭的一塌糊涂的脸,脸上还沾了一些面渣,看上去特别可笑。可没人笑得出来,越是这样狼狈就越是心酸。一个孩子能把狗看得如此重要,连一碗生辰面都要和狗分着吃。

      振公少爷内心也有些许触动,包子虽然还是骂骂咧咧的,可眼底也还是有了泪光。

      “白芦,吃了生辰面就又大了一岁了。不能随随便便哭鼻子了。”半响,振公少爷开口道。
      “好!白芦今天五岁了!是大孩子了,不哭了!”阿刁擦了擦脸冲着振公少爷笑了。

      那笑容,是振公看过最纯净的,不带一丝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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