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光世界2》王一又

72、找上门来5

　　不一会儿，缪格从窗户跃了进来。他一进门，便看见座位里兀自饮酒的莫晚，略显不满，评论道：

　　“一大早就喝酒，公爵你的日子过得真滋润啊。——我记得有人说过，一般状况下不喝酒，那你这是忧愁了，还是寂寞了？”

　　莫晚满心惬意，摇了摇高脚杯，说：

　　“我这是两者有之。对了，缪格你要来一杯酒吗？”

　　“不了！”

　　拒绝饮酒的这时候，缪格有点小小的慌张。慌张之后，他又恢复了那种阴沉的状态。莫晚把对方的表现看在眼底，觉得饶有趣味，说：

　　“为何不喝一点呢，这可是上了年份的好酒，芬芳无比，不来一杯可惜了。”

　　“不用了！”

　　洛凡始终板着脸，像在生气。莫晚笑了笑，问道：

　　“怎么了，怕我在酒里加了毒药？”

　　“谁说不是了？将猎手毒昏的事可是历历在目啊，你可是有前科的人，谁知道你这家伙在酒里放了什么来毒害我？”

　　缪格气呼呼，像是已经把一杯混有毒药的酒给喝下肚了。酒里并没有掺毒药，也没有掺其它的东西，它是纯净的甘醇。莫晚可有点冤枉。

　　为了让对方放心，他站起身来，走到柜子边，拿起酒瓶将杯子倒满，且又喝了一口酒，才说：

　　“放心，我了解你的习惯，酒是纯净的，里头什么都没加。”

　　尽管如此，缪格还是不愿意喝酒，而且看样子有点仇视那酒瓶，说：

　　“别再说了，我是不会喝你家里的东西的，别说那是酒了，就算那瓶是圣水，我也不会喝的！”

　　“好吧，我是个充分尊重客人意愿的主人，既然你不想喝，我也不勉强。”

　　说着，莫晚拿着酒杯，走回到椅子的方位。就在他行进的这个过程中，缪格背着他悄悄地松出一口气，像是在庆幸着什么。这大汉的表现有点令人费解，准确地说，一个才奋力避过陷阱的人就会是这种表现，不知道这么魁梧的他为什么要怕一个酒瓶。

　　他趁着莫晚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放松，以为自己的表现能瞒过去。其实不然，莫晚那一脸的笑容代表着，他对缪格的表现完全知情。可是，他却不准备在这时候揭示谜底，坐进了座位，询问道：

　　“对了，缪格你一大早就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呢？”

　　“有任务到了，我是奉福先生的命令来传达任务的。”

　　“什么任务？”

　　莫晚瞄着缪格。缪格懒洋洋地眨了眨眼睛，强调地说：

　　“福先生让你去对付那天到庄园的猎手，并且把对方的首级带回来！”

　　这任何内容听着就可怕。可莫晚并没有被吓倒，还是笑容满面的状态，慢慢地瞥了一眼自己手中的高脚杯，回应道：

　　“我就说，我一起床的时候，怎么被一股烦忧给笼罩了，看来，我还真是有必要喝下这些酒啊！将猎手的首级取下并带回，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任务，缪格你说的是实话吗？”

　　“当然！莫公爵你应该知道我对你的态度是怎么样的，我一向秉持有多远离你多远的态度，我压抑心底的不适，特意到这里，可不是来跟你开玩笑的！”

　　缪格又把可怕的任务内容强调了一次。可莫晚还是一脸笑容的状态，用那双能看清秘密的眼睛望着缪格，说道：

　　“其实，这也不是那么难到底的任务，我可以潜入猎手古堡，用上一次采取过的手段将那名猎手给毒害掉，难的地方在别处。缪格你应该知道，如果福先生没有发布任务，你凭着自己的意愿要我去完成任务的话，也许会出上一些问题，而这问题到后来很有可能演变到不可控的地步。”

　　缪格冷冷地笑了一声，答道：

　　“会有什么问题呢，还会演变到不可控的地步？莫晚公爵，对你这个认为狗比猎手还可怕的人来说，说这样的话是否不合时宜？你把那猎手的头颅带回来就行了，就跟上次带回美娜小姐的心脏一样！”

　　莫晚并不认为两件事情相同，皱了皱眉，提醒道：

　　“这可不一样，那位美娜小姐是达旦老爷收的义女，不见了就不见了，没什么可惜的。但光猎手就不同了，猎手组织是空前团结的队伍，要是解决了其中一个，其余猎手会源源不绝地找上门来的，那可是一种天大的麻烦，要是因此打搅到了福先生的清幽生活，这罪过该算到谁的头上呢？”

　　“不管有多少猎手找上门来，你把他们通通解决了不就行了？”

　　缪格其实有意试探才这么说，想试试看莫晚会怎么回答。莫晚并不直接回答是否能跟一大批猎手抗衡的事，而是间接地说道：

　　“如果我真的有你说的那样出色，不论有多少猎手找上门都可以解决掉，那么，最境况堪舆的人不是猎手——”

　　话语特意被拖长了，这是个对话陷阱，惹得缪格掉了进去。缪格情不自禁地跟着拖长的语调问道：

　　“那是谁呢？”

　　莫晚笑了笑，答道：

　　“这还想不到吗，当然是缪格你呀！什么无德、无才、无能又无用，一大串无字在身这样的话，可是言犹在耳呢！缪格你是聪明人，我也不是傻到头了，别以为我真的听不出这是一种批评。”

　　莫晚一脸笑意，那双黑眼睛轻快地上扬着，突显着愉悦，看上去并没有生缪格的气。口才大师就是口才大师，寥寥几句就让缪格哑口无言了，这么多日子以来，这大汉头一次地在莫晚面前变得安分了。看着他耷拉着头的样子，莫晚宽慰道：

　　“放心吧，缪格，我们是好同事，我不会把矛头对准你的。”

　　这话说得很有深意，莫晚仿佛在作下一句许诺。缪格没察觉到莫晚的真实用意，压低声音问道：

　　“你这家伙可是长了一张能把谎言说得天花乱坠的嘴啊，我为什么要相信你的话呢？”

　　莫晚仍旧一脸笑意，提醒道：

　　“其实，你在福先生面前对我有过的评述，我或多或少都知道，但我不在意，因为我不否认，你说的某些话的确是挺有道理的。我向来尊重那些有真知灼见的人，因此，我不会为难你，真的，你要放宽心。”

　　听到这话，缪格觉得受到了讽刺，显得有点气愤，一下子扬起了右手掌，威胁地说：

　　“你很想为难我吗，莫晚公爵，那就试试看！”

　　利刃般的手就那样在跟前，莫晚将目光落到它之上，皱了皱眉，从表情看起来，他似乎有点烦恼。不过，他烦恼的并不是烦恼这有攻击力的手，而是争斗过程本身。他劝道：

　　“还是别动怒了，缪格。我说过了，我们是好同事，不必兵刃相见。”

　　听到这话，缪格的愤怒总算少了一些，收回右手掌，反过来地挖苦道：

　　“莫晚公爵你是不是害怕自己会失败，所以才不敢跟我交手？”

　　“就当是吧。”

　　一个阴谋家在极尽谦卑地说着谎话，把一场用不着动手就能赢的战争说得像赢不了。不过，缪格并没有正确领悟这样的谦逊，进一步地挖苦道：

　　“你这么轻易就告饶了，就不怕丢脸吗？”

　　在阴谋家的世界里，是没有丢脸这一说的。莫晚满不在乎，耸了耸肩，答道：

　　“没什么丢脸的，毕竟，我老早就承认了害怕冰球。承认比不过冰球，跟承认比不过你，这两件事比起来，绝对还是承认比不过冰球比较丢脸。”

　　听到这话，缪格更加愤怒了，咬牙切齿地说：

　　“你这家伙竟然把我跟狗放在一起比较，也太挖苦人了吧！”

　　缪格觉得受到了屈辱，一脸愤慨。莫晚扬着嘴角，答道：

　　“没有。我只是就事论事，说明自己的态度，缪格你可千万别想多了，认为我有其它的意思。”

　　缪格指责道：

　　“你分明就有其它的意思！”

　　“我分明就没有其它的意思。请相信，我是直接的人，如果我想挖苦谁就会直接说明了，不会拐弯抹角说这么一大堆，这多费事啊！”

　　莫晚笑容满面地说着这段话，缪格实在不好再发怒，缩了缩目光，从眼底宣泄着所有的怒气。然后，他带着不情愿承认道：

　　“好吧，我就当你没有挖苦我，不过如果有一天我发现你在挖苦我，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放心吧，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莫晚耸耸肩。缪格顿了顿，又说道：

　　“我承认，我说的福先生要你去对付猎手这段话是假的，福先生没有吩咐你去对付猎手，我那样说只是想试试你的态度。”

　　莫晚老早就知道那是谎言，并不意外，附和道：

　　“我也猜到这命令是假的。福先生正沉浸在爱河中呢，整个人都变得随和了，不太可能会下达有关杀戮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