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光世界2》王一又

19、初现端倪6

　　就在她转身的那一刻，一张白色的纸条飞出了桌面。她的眼角瞄到了那抹影动，迅速伸出手，抓住了纸条。

　　这张纸条是压在袋子下的，因此，她一开始没有发现它，移动袋子的时候，才将它带离了桌面。纸条是对折的，维岱将手中的口袋放下了，转身坐进了座位里，打开了纸条，认真阅读其上的内容。她看到上面用工整的字体写着：

　　“上次听到你提到行李箱的事，我一直放在心上，恰好那天我去科尔的家中询问案情，就顺便帮你带回来了。行李箱是嫣嫣夫人给我的，另两袋东西是我买的，其中一袋是糕点，另一袋是生活用品。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口味的糕点，我只得参照家里表妹喜欢的口味买了。……另外，考虑到你一个人在这里当守卫有点孤单，我就买了个玩偶送给你，希望它能成为你的好伙伴，再者，蓝色呢大衣也是给你的，天气凉，兰小姐你要注意保暖。”

　　落款是索伐。维岱看着这名字，觉得它是那样亲切，伸出手指，摸了摸它。

　　然而，幸福的感觉尚未持续多久，维岱就多了担心，她担心这张纸条的内容有误。——东西怎么会是给她的呢？

　　而后，她又把纸条的内容逐字读了一次，读完后，她才确信礼物真是给她的。可是，虽然确定了事实，她还是不敢接受这样贵重的礼物。她定了定神，从座位里站了起来，还是准备完成之前的事宜，把东西还给警长。

　　她提着两个袋子，径直出了房间，从后大门翻了出去，步入了前方的大街。已经晚了，街道很静，空无一人，维岱沿着街道飞快前行。她的速度非常快，一刻钟后就赶到了警局的方位，她走上了门口的台阶，在那里稍微驻足。

　　她不确信警长还在不在警局，徘徊着不敢入内。犹疑中，她又垂头望了望自己手里拎的袋子，觉得它们实在是一种负担，下定决心入内了。她走上前推了推警局的大门，发现门紧闭着，随即退到台阶下，绕到右侧的巷子里。

　　这巷子的左侧是一道围墙，它的里方是警局的后院，维岱望着它，估计了它的高度，双足一弯，从原地腾起，翻越围墙，进了院子。站定后，她环望院子一周，看到走廊上的一个房间还亮着灯，便朝那个方位走过去。

　　事实上，那正是警长办公室。维岱到了这房间的窗前，在第一时间内看到了警长。他正伏在桌面写着什么，十分专注，整个房间都是笔尖摩擦纸面的沙沙声。维岱不忍入内去打扰对方，就那样悄无声息地站在窗前，注视着对方。

　　而后的某刻，警长停止了书写，放下手中的笔，伸了个懒腰。维岱看准机会，从窗户翻了进去。

　　维岱就那样在室内站定了，没有带来响动。警长察觉到眼角有某种景致，侧头看了看。这一看，他就看到维岱在室内站着，如此一来，他颇为惊讶，赶紧地看了看办公室门口，发现门是关着的，问：

　　“兰小姐你怎么来了？”

　　“我是来还东西的。”

　　维岱将手里的袋子提高了些。弄清维岱的来意，警长显得有点意外，问：

　　“你没看到我留给你的纸条了吗？”

　　“我看到了。”

　　“那你怎么还来还东西呢，东西就是买给你的啊。”

　　为了破获珠宝盗窃案，警长已经连续工作数日了，很劳累。可在这种状态下，他也还维持平日的气度，是那个好脾气的警长。他望着维岱的时候，目光十足温柔。

　　维岱望过去，正好看到警长的目光，又是一阵触动。在此前，从没有一个年轻异性用这样的目光注视过她，因此，这目光吸引着她，叫她趋之若鹜。为了避免自己越陷越深，她稍稍地侧过了身，避过警长的注视，轻声地答道：

　　“无功不受禄，我不能要你的东西。”

　　说完，维岱走上前，将手里的两个袋子放在办公桌的桌面。她坚持不要东西，警长稍感无奈。他真心实意想关切她，没想到她却这么有原则，今晚才送到的东西马上就退回来了。在无奈中，他起身了，走向一旁的柜子旁，倒了一杯咖啡。

　　然后，他回过身，慢慢地靠着柜子边缘坐了下来，说道：

　　“怎么说呢，那天我去歌剧院找你，想替你介绍工作，你没有接受，我的心里多少是有一点惆怅的。说真的，我觉得，你一个女孩子不应该在剧院那种地方当守卫，我很想让你到我介绍的地方去工作，可是，你那样坚决，我只得打消了念头。但尽管如此，我心里还是想着要替你做点事，你提到行李箱落在了科尔家，我一直放在心上，恰好那天去科尔家询问案情，就替你找了回来。其实，就算不去科尔家询问案情，我也会特意去一趟，以便替你把行李箱找回来，至于额外附带的那一点东西，那只是我的一点心意，我没有其它的意思的，你就放心收下吧。”

　　没有其它意思？维岱把这话听在了耳朵里，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想多了，警长不会喜欢她，因为异性不喜欢她是一种定律。为此，她的心里升起了小小的失落。

　　但是，她很快想到了另一件事，就算警长有其它的意思，她又能接受吗？

　　她当然不能。她不能接受警长的关切，是因为她知道他们之间的差距太大了，她不能容忍自己拖累他。她带着坚定的心情回过身，望着警长，沉声地说：

　　“索警长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我不能收这礼物，坚决不能收。打扰到你工作，十分抱歉，我该回去了，告辞。”

　　说完，维岱就朝门口走。警长立即离开了靠着的柜面，叫住了她：

　　“等等，兰小姐！”

　　维岱止住了脚步，可是并没有回头，就那样默默无言地停在门口。警长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杯，走上前，对着她的背影说：

　　“其实，经过上次的事，我心里就有点隐隐的感觉，你似乎有点抗拒我。我想问问，我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做错了呢？”

　　警长说得对，维岱是抗拒他的，可是，他说的理由不对，她并不是因为他做得不足而抗拒他，她是因为他的关切而抗拒他。维岱显得有点难受，回过头，说：

　　“不是的，警长，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我拒绝你让我换工作的建议，只是因为我更适应剧院的工作，并不是因为其它的原因，你别多心了。我在剧院过得很好，吃得饱穿得暖，既不需要食物也不需要衣物，请你别为了我的事分神。你的工作也很繁忙，不是吗？”

　　维岱说的话看似拒绝，可她却是好心，是为了警长着想。眼见她如此的坚决，警长只得不提这事了，换了种口吻，说：

　　“好吧，我们不提工作，就单纯聊聊天吧。”

　　“好吧。”

　　“正好我没吃晚饭呢，我就边吃着糕点边跟你聊天吧。”

　　警长一面说着，一面退回到办公桌前，坐进座位里，打开了桌面的食品袋，拿出一个糕点，咬了一口。维岱有点惊讶，问：

　　“你还没吃晚饭吗，你是不是因为要忙着给我送东西，才来不及吃？”

　　“不是的，傍晚的时候，我还不饿就没去吃了。对了，你也吃点吧？”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可维岱知道，警长多半是为了给自己送东西才不去吃饭，心底更不好受了。她摇摇头，表示自己不想进食。

　　警长充分理解，又咬了一口糕点，将它缓慢地咽下喉。维岱看着这一幕，觉得自己该做点什么事，侧头望了望一旁，看见了一旁柜子上的咖啡杯。她立即走过去，拿起杯子走到办公桌前，将杯子放上桌面，说：

　　“请用。”

　　“谢谢了。”

　　致谢的同时，警长前倾着身子，伸手拿过了咖啡杯。就是靠回到座位里的一刻，他想起了某种非常不对劲的状况，皱了皱眉头，望着维岱，问：

　　“对了，这么晚了，你是怎么进来的？”

　　维岱不知道该怎么作答，她可不想说出，她是翻围墙进来的，那样非把警长吓一跳不可。她望过去，看到警长的神情中充满了求知欲，便显得越发不安了，垂下头，躲避他的注视。

　　警长越想越不对劲，侧头透过窗户望了望院子，确信这时已经是黑夜了，又问道：

　　“在这个时候，大门应该关了，你到底怎么进来的，兰小姐？”

　　“刚才有一个警员回家，我顺便就进来了。”

　　维岱立即编出了这样的理由。这是她随意编造的谎言，警长居然不怀疑，点了点头，说：

　　“那一定是提卡，他在资料室整理资料，说要晚点回家。恰好让你进来了，可真是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