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城往事》闷三

47、礼物

　　夏至时节，皇上病了，病情来势汹汹，只四五日竟连床也下不了，每日一盆一盆地咳血，看着甚是骇人。
　　皇帝倒了，政务便全压在了玦明身上。举国变法，事务如瀑布般倾泻，玦明虽还年轻，却也时常感到力不从心。后宫的事务一向是憨厚老实的谨嫔代为管理，然她也并不是个管事之才。这些日子后宫问题频出，太监斗殴，宫女逃走，膳房走水，宫楼坍塌......财政也屡屡赤字，竟不如西太后掌权之时的平静了。

　　这两日皇上的病愈加重了，连话也说不了了，每日晕了醒醒了晕，玦明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请了诸国医生会诊，也只得到“好生修养”四个字的敷衍之词。正在她焦头烂额之际，却被西太后以春日家宴为由请去了玉龙台，她与皇帝初次见面的玉龙台。

　　同样的地方，相同的天气，也是茉莉盛开的时节，各人的境遇却与两年前大相径庭。东太后为皇上的病情去了大报恩寺诵经祈福，西太后仍居宴席正中，玦明却以摄政文妃之尊端坐于曾经皇帝所坐的左向座，失势的皇后却只能与众妃嫔们同坐于下方。

　　家宴开始，戏曲班子在戏台上大唱着西厢记。玦明见这情景，心下想着前线战士还在浴血，皇帝仍缠绵病榻，这帮娘们儿却仍若无其事般饮酒享乐，不知亡国恨的又何止是商女，人人皆如此，中华岂能不亡？便如坐针毡起来，率先开口道：

　　“太后娘娘，国家多事之秋，皇上龙体欠佳，臣妾实在没有功夫也没有心情在这无谓的宴会上耗着，您于众妃嫔同乐便是，臣妾先行一步。”

　　西太后饮了一口酒笑道：
　　“文妃勿急，哀家见你终日为国事实在操劳，便与你准备了一份礼物，看了这礼物再走，也不迟啊。”

　　玦明只觉得西太后定没安好心，起身行礼道：
　　“臣妾无福消受。”说罢便径直离去。

　　西太后失势后早习惯了玦明的冷言冷语，倒也不恼，仍笑道：

　　“你竟连你哥哥也不想见吗？”

　　文妃闻罢停了脚步：

　　“哥哥？
　　我....并没有哥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