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用我买的纸画其他的动物 ...
-
城南文鑫书铺，近日新增了一个很会给诗配画的书引，他每日端坐在书铺门口的侧角处，如果有人路过，刻意伸长脖子往里看，便能见到他那被微微的风掀起的刘海下温文如玉的面孔。
这天中午，如往常一样，他身穿一身月牙白衣，将齐耳的头发用一条同色的布带裹起，只稍许留了些碎发遮到额前，便走入了书铺，然后将一副画着一只长的皮包骨头，眼神却十分传神的猴子的像挂在门口。
“距离金猴园那场大火过后，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季先生您还没放弃寻找自己的猴子呀？”见他进门，冯掌柜登时扬起一抹微微笑意，十分客气地迎上来。
“没呢，我换了地方，怕它回来找不到我，就只好主动找它了！”
在小猴子离开以后，季子禾便没有再回去何大娘家，而是直接问了人，多方考量之后，才进了当地最出名的文鑫书铺找了抄书的工作，
那天他手受伤了，只有现在的掌柜不仅没有嫌弃他，而且还给了他一个尝试的机会，因而季子禾十分感激他的知遇之恩，便笑着点头问道：“冯掌柜今天怎么来了，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么？”
“是的呀，季先生的绘画十分传神和动人，因而昨天有位叫胡玉面的公子出了高价，送了一首诗过来，希望你能为其配上一副画，不过……” 冯掌柜说道这里的时候，面色微红，有些尴尬道：“只不过这诗有些……”
“诶！”他叹了口气道：”可能这诗在季先生你们这些文人眼里，有些低俗了，可我瞧着那胡公子不仅风雅，而且还是位痴情人呐，于是便接了下来。” 冯掌柜说着便把那诗从袖子里掏了出来，非常小心翼翼地递给季子禾道：“若季先生不喜欢，大可不必勉强，咱们店铺也不缺那点子生意。”
与王大牛不同，这位冯掌柜是位很有原则的人，因而季子禾当即便接过来，打开上面的红绳，将那厚厚的一卷厚厚的纸缓缓展开。
“呵呵！” 望着那上面写得像小孩子写地狗爬一样的字体，季子禾错愕了一下，便忍俊不禁地笑出声来。
”冯老板，这完全不能叫诗呀，甚至连语句都不通顺，你确定自己真的不是被对方的银子收买了？”他嘴上虽然说着嫌弃的话，但语气中含着明显的笑意，一听便知道是在打趣。
”呵呵，确实完全文章都称不上，可是浮夸华丽的词藻看多了，我但是觉得写这篇文之人，那一腔质朴的稚子之情。”冯掌柜摸了摸儒雅的鼓舞，望着季子禾手里的东西，眼里难掩赞赏之意。
“确实，这写诗的人……”季子禾仔细一句一句往下读，发现这篇文尽管通篇错别字，甚至有时还有圈圈点点图形来表达自己的心情，可是尽管这样，他还是能透过字里行间感受到这诗中表达的对另一个人的满满的喜爱之情。
“嗯，这活我接下来了，可是却也未必能画出对方期待的样子！”这人的感情太过浓烈，字里行间的期许与思念他未必能完全体会，因而画出来的东西，很可能就差之毫里，失之千里。
“季先生放心画就是了，那胡公子说了，如果连你也画不出来，那他也不知道该去找谁了！”冯掌柜对季子禾的画技十分有信心，他当初第一眼见到季子禾的面相时，就觉得他比寻常人更专注和投入，而且眼神不张扬，却十分灵动。
想到无意间瞥到他画的画，那逼真又灵气逼人的感觉，至今想起，那震撼的感觉，似乎还残留在心底，久久不散。
“这是给你的定金，你今天就不用待在这儿了，还是赶紧拿着钱去找城北的老张，让他给你在清净的地方找套房子，赶紧离了如今那个偏僻又鱼龙混杂的地方吧！”冯掌柜对于这样不骄不躁却十分具有才华的人，本来就欣赏不已，如今自然更加愿意在生活上多加照扶。
“好！”季子禾点了点头，仍然不忘转过身来道：“掌柜的，我不在的时候，万一要是小猴子来找，或者有人带着猴子来，你一定要帮我留意！”
“知道了，我会吩咐店里的伙计帮你留意的。”
听冯掌柜这样说，季子禾这才接过冯掌柜给的钱袋，安心的放下挽起的袖子，往外走去。
如今来了古代已经过五六个月，季子禾独自一个已经渐渐习惯了这里节奏缓慢的生活，可是每每像这样走在热闹的大街上，不由又想起了才来这里时，遇到的那只什么也不懂，对新世界怀好奇，四处撒野的小丑猴。
径直的走到一家钱庄，季子禾习惯性的在拿到钱后，便来到这里将钱存掉。
“季先生又来存钱了！”钱庄的给客人存钱的赵小远满面笑容地迎了上来，然后接过季子禾手里的钱袋道：“这次又要存多少呀？”
话语之中难免羡艳之意，但目光却很单纯，并没有其他复杂的意思，因而季子禾很放心，因而并没有数过的他很放心道：“你看着存！”
“好勒，那我给你算算！”赵小远觉得这季先生不愧是远近闻名的诗画文人，真是半点也不沾凡尘俗物。
拉开钱袋上的红绳，他一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便立马惊讶地张大了眼：“金，金子？”
“季先生，你这次是遇到什么大客户了么？”
以往季子禾来存的钱虽然多，但是却都是银两，而这次竟然直接变成了金子，真是……
“诶，我真是太后悔了，以前我爹花大价钱让我好好读书，可是我死活不愿意，早知道这么赚钱，我就好好听他话了！”他嘴虽然这么说，可是手指哗啦哗啦打着算盘时，那沉醉快乐的样子，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呵呵！”季子禾应声而笑，眼睛在看到那些金子时，也有些讶异，不过却没有太过纠结，只是在心里对应下来的画更加重视了。
“好了，总共五十金，每个五俩！”赵小远在秤上秤了下，然后写好票据，双手捧着递给了季子禾。
“嗯！”季子禾接过来，将之前的拿出来，并到一起塞进怀里，然后脑海里止不住想，如果一开始，他就坚定自信一点，或许小猴子就不用经历那些不美好的事情了，或许……
想着一切不了挽回的结果，他不无遗憾的想，如果再遇到小丑猴，他想他一定要教它些什么，比如教它怎么用钱？怎么分辨好坏？
思绪不自觉就飘远，季子禾走向城北的途中，想着金猴园那场诡异的烧了三天也扑不灭的大火以及忽然得失心疯的王大牛，心里止不住的为小猴子担忧了起来。
“诶！”他忍不住低声叹了口气，接着便来到了冯掌柜介绍的地方。
这人是叫老张，之前就已经按照冯掌柜的吩咐给季子禾收拾好了房子，只是季子禾为了找小丑猴方便，便一直停留在金猴园附近。
那边鱼龙混杂，季子禾相貌又生得好，好几次都差点出事后，他这次便听了冯掌柜的好意，没有再固执下去。
拿了钥匙开了门，他走进屋子里，发现里面被打扫得十分干净，并且书房里已经摆好了他要的笔墨纸砚和各种绘画要用的颜料。
“这冯掌柜真是太尽心了！”季子禾也很喜欢这种生活被人按着喜好安排妥帖的感觉，因而望着雅致安静，铺着素白宣纸的书房，他忽然就人有了种想要创作的冲动。
将收到宽大袖子里的卷纸拿出来在桌面展开，他看着那些图图写写，但字里行间却透着欢喜和急切的语句，手下一副勾勒着一只神色天真爱撒娇的猫和另一个温柔的的书生的草图就不由自主的勾勒出来了。
画的时候，完全凭着灵感，但当投入其中的季子禾从中脱离出来时，他看着自己画出的那只猫，笔尖忽然就顿了一下。
“为什么会是动物呢？这写文的人明明是一位姓胡的公子，他应该……”季子禾仔细揣测了这篇文，立马有很多想不明白的地方。按照字迹来看这胡公子当时应该很年幼，可在这里面一直从书生的青年写老死，这胡公子尽管万分急切得想要传达自己的喜爱于孺慕之意，可是却一直无法传达给对方，这本来就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
因为就算是盲人和哑巴这类身体残疾的人，他们也会用各种各样的方式传达。
“难道这胡公子写文的时候完全把自己当成某种动物了？”季子禾想了想，心里却觉得越来越像。某些文学家或者创作人，当他们投入的时候，真的更容易将自己带去到别人的世界去。
有了这种猜想，季子禾刻画起来就更加大胆了。他想胡公子把自己当成某个被书生养的动物了，那书生应该对它很温柔，平时还会教身为动物的它写字，这令它时常忍不住用爪子在他的纸张上划下一些抓痕，想要告诉他，自己到底有多么喜欢他。可是自己是动物呀，发出的叫声，作出的动作没人能理解，于是它拼命修炼，只希望早点幻化出人形，好亲口告诉对方。
……
“我喜欢你！”很快拿到季子禾画的胡玉面望着那一张张生动的书生与猫的画，不禁提起了裂开大半个胸膛的衣襟，然后对着那个配着文字的像诉说着一个故事的图画集，脸上不由流出怀恋的笑道：“这季先生真是个有趣的人，不过若是能将那猫换成白色的狐狸就好了！”
他对着那画像上早在脑海里模糊，如今却异常集体清晰的书生怔怔发呆，阴柔狐媚的脸也柔和得只剩下幼儿般的单纯。
“玉儿，玉儿，这边来，走，我带你去万花楼看花魁，顺便让她喂你吃桂花糕！”耳边似乎又响起了对方洒脱又温柔的声音，胡玉面急切的回过头来，便看到牛魔王爬在他的窗子边，向着他这里招手道：“小玉儿，快过来，我这齐天老弟最近变得有点可怖，你快用你柔情似水的怀抱来温暖一下他！”
“……”望着牛魔王玩世不恭的面孔，胡玉面瞧着他那说话的语气和与那书生酷似的眼神，一时之间没忍住，便挑了挑唇道：“是你自己耐不住寂寞，可别拿齐天当借口。”
“你到底想不想睡我？”胡玉面扬起精致的眉眼，向牛魔王勾了勾手指。
“骚狐狸！我大老远闻着味就过来了，这么想……快让你牛哥哥我来看看！”牛魔王一下子就扑了上去，那动作十分粗鲁和生猛，胡玉面背着对方厌恶的皱了下眉，心想他自来文采卓然，就连调情都透着一股文雅的风流之意，哪儿会这么……
“嗯，啊……”房间里很快就响起了一阵和谐的声音，而被迫围两人观毫不掩饰□□的齐天则面无表情地走到桌子边，然后望着胡玉面摆在桌子上的画，尤其是那画着猫的透着松香的纸，冰冷的脸色不由更加阴沉：“见钱眼开的凡人，居然用他买来给他的画寻猴子的纸去画客人的东西，并且里面画的猫居然比猴子好看不知多少倍！”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用我买的纸画其他的动物
，还差 